爷做事,还以为他在百货公司的仓库搬货。”
或许连村里的人都不一定知道他实际上是在替金爷做事,大家嘴上赞赏艳羡他在镇上寻摸了好工作,却没一个提到金爷和码头之类的字眼……这恐怕还是谢青卓有意模糊的……
他瞒了她太多,或许在他心里,仍把她当作孩子来看待,他认为她是软弱的,需要保护的?相对的——没有能力跟他比肩而行的。
这让她感到沮丧。
她身上散发着难过情绪,像是浸了药酒一般,沉郁缓慢地漫延开去,那么明显,黄医生想要无视都不行,静了半晌,他喃喃道:“我现在多少能理解谢青卓为何要瞒着你了……”他不愿让她忧心,铁定也见不得她蹙眉的清愁。
裴舒明白他的意思,事实上,从知道这事开始,接下来的日子,她过得很不好。因为挂念谢青卓,她飞快地消瘦下来,整个人瘦了一圈,瞧着很是憔悴。安子婶受谢青卓之托,时不时来裴家照看裴舒,将她的变化看在眼里,不由吃了一惊,问:“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裴舒没有透露半点,只掩饰说:“天气渐渐热了,胃口不好,您也知道我苦夏,到了夏天胃口总是不太好的。”
熬到了月底,谢青卓果然没有回来。
裴舒虽说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可还是失望惆怅了几天。夜里,她断断续续地做梦,总是梦见谢青卓在昏暗阒寂的街上仓猝盲目地穿梭,她急切地跟随他的步伐,永远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孤寂的背影近在眼前却触不可及。不多时画面变幻,她眼前出现一片血幕,有一个身影蜷曲倒在浓重的血色里,却看不清是谁。
那些仿佛带着说不得的预警意味的梦夜夜折磨她。
裴舒打定主意,等到月中,只等到月中,谢青卓还没回来,她就去找他。她就不是一个能安心守在原地等待的。
然而还没到月中,玉英便找上门来。自上次分别,她们也有一段时日没见面了。玉英进了屋子,等看清裴舒消瘦的样子,反应比安子婶还要惊惶,惊吓声几乎脱口而出:“你怎么成这样子了?病了?”
裴舒摇摇头,从塌上起身,给玉英倒了一碗水。玉英见她这般憔悴哪敢劳烦她,几次伸手想接过水壶自己来,均被裴舒委婉推开。
玉英坐下来喝了一口水仿佛才缓过神来,忐忑道:“瞧着你瘦了不少。”
裴舒坐在玉英对面,打眼望过去,也看见玉英身上的变化,说:“你看着也是瘦了点。”
玉英一愣,随即笑了笑:“确实是瘦了。”她往屋子左右看了看,又说:“只有你一个人在?是不是家里的活太重,你一个人应付不来?”
裴舒说:“苦夏罢了,吃得少便瘦了。”
玉英想说现在这会儿还没到真正天热的时候呢,眼睛一转,仔细打量裴舒,见她眉宇间虽透着憔悴,但能看出不是病容,便也没质疑,又见她仿佛因这份憔悴愈添了几分柔弱,心里一时五味杂陈,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感觉。
两人坐了一会儿,闲聊些村里近来的八卦,玉英突然像是心血来潮,提议说:“我们出去走走吧,透透气也好。”
裴舒想着与其自己一个人呆着胡思乱想,有玉英在身边陪着说话反而容易过些,于是同意了。锁好家里的门,便和玉英挽着手出去。
山城无处不是风景,此时又是初夏,身边绿影苍翠,清风徐来,走在山间小路上十分惬意。
玉英仿佛是漫无目的地带着路,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裴舒不时应和几句。
也不知道是不是近来休息不好她的身子变得虚弱了,还没走到村头,便觉得一阵气闷,胸口处咚咚地跳得极快。
玉英忽然停住脚步,回头道:“你怎么了?”
裴舒也停下来,微微喘着气,缓声道:“有些累了。”
玉英仍站着不动,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表情,可裴舒此时正觉得心口不舒畅,自然没精力观察这样细微的变化。
“那你先在这儿休息一会儿吧。”玉英提议,转身指了指身后繁密的树丛,“我有些憋不住了,想去小解。”
裴舒不疑有他,挥挥手:“那你去吧。”
玉英点头,又看了裴舒一眼,转身朝道路旁的树丛走去,很快就不见了身影。
裴舒找了个稍微平整的空地坐了下来,背后枕着树干,缓缓平稳呼吸。
过了没多久,身侧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随后是一串脚步声。
裴舒边回头,边道:“回来了?”
话音刚落,一个念头诡异地出现在她脑海里,身后的脚步声太重了,不像是玉英的,反而像是个男人的。
一股惊悚悄然爬上四肢百骸,裴舒正想嘲笑自己草木皆兵,随后在回头一瞥中,瞧见冯明顺的脸。
他正朝她走来。
山城孤女(27)
裴舒脸上神情骤然僵硬, “噌”地一下站起身来, 眼珠子瞪得大大的,恐惧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冯明顺。
冯明顺慢条斯理朝她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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