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似乎也没有为这道题为难而想要退缩。
    邹曦和忍不住抬头望去，却见站在房间中央的裴舒轻轻闭着眼睛，下一瞬间，她猛地睁开了眼睛，浑身气质一变，像彻彻底底换了个人！
    邹曦和双眸微睁，眼底有一闪而过的诧异。
    裴舒没有动，直直地站在原地，整个人仿佛是一株挺拔的树木。她修长的脖颈伸着，那弧度咋一看是舒展着的，挺立着的，然而再着眼细看，才发现她的身姿透着一股诡异的僵硬，仿佛她被眼前什么事惊吓了一样，想苦苦坚持着、维持着平日里的体面和镇定，可那硬直的身躯还是出卖了她。
    邹曦和惊讶地张开嘴巴来，目光死死盯着裴舒。
    他的视线毫不犹豫投向她的脸，裴舒微微垂着脸，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见那尖尖的下颌紧绷着，嘴巴抿着一条僵硬的直线，原本的娇媚在此刻化成了下颌那道凌厉而消瘦的痕迹。
    这时候，她似乎是被周围的动静惊了一下，惶恐地抬起头来，像是怕被别人偷窥到她的异常，忙又低下一点头。
    在室内灯光的照耀下，她原本莹润如白玉的脸庞不知为何渐渐染上了惨淡的色彩，带着憔悴，苍白得瘆人。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睁着，死死睁着，不敢眨眼似的，视线却无处着落，那幽黑的瞳孔没有一丝光亮，望不进眼底，在一瞬间让她浑身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恐怖。
    房间里一片阒寂，连呼吸声都轻了。
    那个一直站在房间中央的女人咬着下唇，嘴唇颤抖着，毫无血色的嘴唇只剩下死死咬着的牙印下泛起一线凄厉的猩红。
    她整个人好像掉进沼泽，被黑暗包裹住，不敢动弹，身子却不可抑止地颤抖起来。猝然间！她的瞳孔一缩，眼角明明没有一丝皱纹，却莫名让人看到她身上那股死气沉沉的沧桑。
    她眼里交织着说不清的情绪，像是愤怒，像是痛苦，又像是有种按捺不住的在此刻得偿所愿的兴奋和疯狂。
    她在这样复杂的情绪中挣扎，在清明和浑浊间徘徊，在某种诱惑的悬崖上试探。
    这几股势力的交锋仿佛永远没有尽头，她快要支撑不住了。
    良久，她额上密密麻麻的细汗滑入鬓间，紧咬着的牙关松开，嘴巴微微露出一条细细的缝，倏尔，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低的、急促的、沙哑的，干涩而痛苦的，像是再也难以忍受的一声：“啊——”
    在场所有的人都被吓了一跳，仿佛听见厉鬼来自深渊地狱被锁链束缚苦苦挣扎不得的嘶吼，冷不防惊出一层冷汗来。
    自那一声挣扎的嘶哑声落下，房间里再无一丝声响。
    落针可闻。
    裴舒再次深吸一口气，吐出一口浊气来，目光清亮地看着坐在面前的一排人，语气温和而从容地说：“我表演完了。”
    她这一声，不啻于佛音真言，把众人从浑身阴冷昏暗的境地解救出来。
    屋里几人齐齐看向她，她又变成了刚才那个柔美的，仿佛没经历过风雨的花朵，哪里还有刚才的沧桑、颓败和阴暗。
    一时间，所有人看向她的目光都不一样了。
    邹曦和更是毫不掩饰眼底的探究和兴奋神色，这就是他心目中袁雅兰，看似冷静正直，医生的职业让她在外人面前端庄又值得信赖，可她骨子里长久滋生着一股不为人知的疯狂和恨意。
    邹曦和忙不迭问道：“你以前学过表演？”
    裴舒态度平和，语气里带着一点恭敬和谦卑，说：“没有，我上学时候学的是导演专业。”
    “哦？”邹曦和更加感兴趣了，急急道：“那你对刚才的表演是怎么想的？”
    裴舒便细细说了自己的想法。
    邹曦和又紧接着追问，还和裴舒探讨起刚才她的表演来。两人一问一答，兴致盎然，仿佛忘了房间还有其他人存在。
    坐着的那一排主考官看着邹曦和按捺不住兴奋的样子，以及他语气里的称赞和热情，互相笑了笑，心照不宣。看来接下来那些试镜女三的人都没必要再来了。
    *
    等裴舒从试镜房间出来，外面等着试镜的人一齐唰唰地看向她。
    只因她在里面呆着的时间太久了。谁也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事，都忍不住警惕：难道她的表演得到邹导青睐？
    这时候，指引的工作人员从里面走出去，喊道：“陈筱，陈筱在吗？”
    陈筱急忙应了一声，平缓了呼吸，信心满满走了过来。
    经过裴舒身边的时候，还挑了裴舒一眼。
    裴舒若无其事地对她一笑，陈筱愣住，疑惑这短短的时间，裴舒怎么突然又给她好脸色了。
    迟疑间，裴舒跟她擦肩而过，在她耳边低声轻笑说：“以为穿件白袍就像医生了？”语气揶揄又不屑，还觉得她可笑似的。
    陈筱瞪大眼睛，面色沉下来，回头，却见裴舒头也不回地走了。
    *
    当天晚上，邹曦和就打电话给黎现。既然他已经定下了裴舒，想起黎现这个推荐人，理所应当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