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抬一下。家里统共就这么几个人，这时候从楼上下来的，不用想都知道是裴舒。
    她低着头，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燕窝，这才抬起头来往楼梯口扫了一眼。
    裴舒穿着一身干净洁白的校服，轻盈走下来。今天的她没有浓妆艳抹，没有闪亮的耳钉，头发也染成黑色，还留了刘海，整个人看起来清纯乖巧。
    裴母已经很久没有关注她了，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几年以前。冷不丁地看见她卸下妆容，露出清汤挂面的一张脸来，才惊觉她已经比之前长大了不少，五官张开了，脸上的婴儿肥消褪了，眉眼轮廓更加清晰，展现出少女的清瘦美感。
    她那张青春洋溢的脸上，多多少少可以寻找到当面自己年轻时的痕迹。
    裴母愣了愣，舀燕窝的动作也顿住了。
    裴舒下楼来，看见她在，只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背着书包就往门外走。
    裴母还在惊讶她突如其来的改变，见她往门外走，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却没说出口。
    家里的阿姨见裴舒径自到玄关换了鞋，忙追过去，问：“小姐，你现在就要出门了吗？”
    “对。”
    阿姨又说：“厨房里煮好了午饭，要不要先吃了午饭再出门？”
    裴舒一手扶着鞋柜，微微弯下腰套鞋子，听见她关切的语气，抬头浅浅笑了一下，说：“不用了，我在外面吃就行。”
    阿姨点点头，不好再劝，于是又说：“那你注意安全。”
    裴舒穿好鞋子，站直腰来，说：“谢谢阿姨，那我先走了。”
    阿姨把她送到门口。
    饭桌上，裴母定定地看着她走远，看到她对着家里的一个佣人和颜悦色，对自己却不屑一顾，心里五味杂陈，说不清是个什么感觉。她忍不住狐疑，她怎么说变就变了，昨天下午回家来的时候还是一头黄发小太妹的形象，怎么就过了个晚上，她就改头换面了呢？她受了什么刺激？抑或是身边发生了什么事？
    裴母发现自己对她一无所知。
    也就在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这个孩子，已经离她越来越远了。
    *
    午后总让人产生一种恹恹的情绪，这个时间段，游戏机厅里的人都不多。
    严浩正在机厅里面的办公室看账本，一个小弟敲门喊他。
    严浩头都不抬，沉声说：“什么事？”
    开门进来后，小弟直接凑到他身边，眼睛放光地看着他，语气兴奋道：“浩哥，外面有个美少女找你！”
    严浩嗤笑一声，“哪来的美少女？”
    小弟说：“真的！盘正条顺！长得跟漫画里走出来的一样！还穿着校服呢！”
    严浩抬起头来，眉头微微蹙起，“穿着校服？”他突然想起虞兰兰来，连带着想起那天不欢而散的事，心里有些不舒服。
    小弟忙不地点头：“对啊，穿着校服，清纯得很，皮肤白白嫩嫩的，跟豆腐一样。”
    严浩听着一笑，从桌上摸到烟盒，敲出一根烟，小弟连忙摸起打火机帮他把烟点燃。严浩猛吸一口，吐出烟丝，又把烟盒抛过去。小弟眼疾手快接住，也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两人在小小的办公室里吞云吐雾。
    小弟没注意到严浩情绪的变化，显然还沉醉于外头那个少女的美貌中，用胳膊肘撞了撞严浩，贱兮兮地说：“哥，你哪儿招的美少女，给弟弟我过点经验？”
    严浩眼角余光瞥了他一眼，一脸嫌弃地说：“你笑得好恶心。”
    一听这话，小弟立即拉下脸，愤愤不平道：“哥，哪有你这样打击人呢。我虽然比不上你英俊潇洒，但在兄弟们中，好歹也能排个第二的位置吧？”
    严浩没理他胡说八道，叼着烟站起身来，拉开抽屉把账本丢进去，回头用力一拍小弟的肩膀，差点把他拍得一踉跄。
    严浩粗声说道：“不是说有美女找吗？人呢？带哥去看看到底有多美，不美回头削你。”
    小弟嘻嘻哈哈在前面带路，说：“真的美，没骗你。正经一校花水平。哥你要相信我的眼光。”
    严浩切了一声，表示不信。
    等到出来，见到一个女孩盈盈站在娃娃机面前，背对着自己，身材清瘦窈窕，严浩眼睛眯了眯，就一个背影，就看得出是个美女了。
    小弟朝女孩的背影努努嘴，暗示，就是她了。
    严浩看她这一身校服，不就是虞兰兰学校的嘛，可又实在想不起来在那学校还认识谁。
    小弟见他不动，推了他一把。
    严浩回神，嘴里叼着烟，信步走过去，说：“听说你找我？”
    少女听见声音，转头，黑发飘扬，一副柔美如花骨朵的容颜，五官精致，眼神纯澈。
    饶是见过世面的严浩也忍不住小小惊艳了一番，心里暗道，这回说的美少女倒是没骗他。他盯着少女仔细一看，觉得有些眼熟，可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转念又想，什么熟悉应该只是错觉，对方长这副模样，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