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炎沉默地注视着她。
    这完全是原主的残留的情绪作祟，裴炎却以为她对程以南爱得如此深，脸色越发沉重。
    大小姐（23）
    清湾别墅里，施小曼坐立不安，捏着个手机在客厅来回踱步。
    方才叶瑞来了个电话，把在裴舒办公室里的情况阐述了一遍，末了，一直在道歉求她原谅——在程以南的逼问下，他把她供出来了。
    施小曼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她柔声安抚叶瑞说不关他的事，心里却生起了怨念。早知道他办事这般不着调，她就不应该借他来撺掇程以南。现在好了，程以南知道是她背后搞了小动作，会怎么想她呢？真是平白惹了一身脏，这都得怪叶瑞办事不力。
    她没了心思应付叶瑞，心不在焉地回了他几句，正准备寻个由头挂断电话，那头，叶瑞吞吞吐吐，欲言又止道：“小曼，其实……说起来裴舒也挺可怜的……”
    施小曼一听，心里沉了下来：完了完了，叶瑞不过跟裴舒打个照面的功夫就倒戈了……
    叶瑞倒不至于倒戈，只是被撵出裴舒办公室后，脑海里不知为何一直回想着她怒气腾腾说的那番话，心里产生了动摇。他原先一直站在施小曼的立场考虑事情，自然处处维护着她，现在回过头再想想，自己的做法是否有失偏颇了？在这段关系中，难道裴舒就不无辜吗？难道她就活该遭受这一切？
    叶瑞叹气，头一次觉得自己在这事上做错了。
    他也不愿多言，只撂下一句话，“小曼，这次，我不该多管闲事的……”
    施小曼左等右等，终于在凌晨时候等到了程以南。
    程以南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清湾别墅。他看起来和出门的时候没有变化，同样的衣服，同样的鞋子，可是，施小曼却觉得他身上发生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
    她有些忐忑地迎上去，接过他的西装外套，如往常那样绽开一个笑脸来，“以南，你回来啦。”
    程以南低头，一动不动地端详她，只把施小曼都看得心里发毛了，强笑道：“你、你看什么呢？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程以南还是不吭声，目光专注。
    沉默在蔓延，气氛凝重。
    两人站在玄关处，施小曼突然有些不敢回视他的眼睛，那黑沉的眼神，似乎能把她的心思一窥到底。她压下心头的慌乱地转过身去，说道：“快进来吧，站在门口做什么呢……”
    “小曼，”程以南突然叫住了她，施小曼脚步一顿，声音有些僵硬，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不确定，“嗯？”
    “我们结婚吧。”
    程以南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任何伤感，同样也没有一丝欣喜。
    施小曼愣怔一下，难以置信地转过头去，瞪圆了眼睛看向他，“你说什么？”她的声音发抖，“你没骗我？”
    程以南重复一遍，“我们结婚吧。我答应过要娶你。”
    施小曼猛地扑过去抱住他，泣不成声道：“你终于要娶我了。”
    程以南脸上的神情始终淡淡的，抬起手拍了拍她的后背。
    好一会儿，施小曼才从狂喜的情绪中缓过劲来，从程以南怀里离开，一脸笑意地看向他，雀跃道：“我们能结婚了！我们能结婚了！以南，你是跟她离婚了？”
    程以南眼里飞快掠过一丝哀痛，顿了顿，才说：“离了。”
    施小曼脱口而出就说：“你答应了她的条件？”
    话音刚落，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言，顿时一僵。
    她慢吞吞抬起头来，却见程以南的面容平静如水，哪有一丝欢喜。施小曼渐渐从结婚的狂喜中回过味来，神智一回笼，心也跟着一点点往下坠。她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说：“以南，你不高兴吗？我们要结婚了。”
    程以南想说高兴，张开嘴却发现自己实在说不出来，于是他淡淡地笑了笑以示回应。
    施小曼从他身边推开一步，脸上神色变幻，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程以南平静地看着她。
    在大学时候，他第一次见到施小曼，那时候的她美丽柔弱，脸上总是挂着哀愁的神色，像是不堪风雨摧残的花朵。他无端生起要保护她的念头，到了现在才发现，原来她并非自己所想的那样柔弱，也并非那样温吞无害。
    这一刻，两个人都意识到他们之间有什么不一样了。
    缠绕在他们之间的气息悄然发酵，逐渐变质，彼此都感觉到这种变化，却心照不宣。
    默契地缄默无言。
    程以南不会把这些提到明面上，施小曼也不会。
    程以南突然觉得份外疲惫，他迈开脚步，缓缓越过施小曼往里面走，头也不回地说：“我先上楼洗个澡。”
    施小曼面色苍白地站在原地。
    这么多年，夙愿终于要达成了。她马上就要成为名正言顺的程太太了，然而心里却感觉不到一丝高兴。她汲汲营营这么多年，一门心思盼着挤掉裴舒，夺回程太太的位置，可不是这样子的程太太啊！没有了程以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