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她能有这出息这气魄，早在知道施小曼存在的时候就该闹起来了，也不至于懦弱得跟个鹌鹑一样，沦为青城的笑话。
    裴舒提离婚肯定是为了虚张声势，若是程以南真的答应离婚，她恐怕第一个就慌起来，回头不得怎么跪求自己原谅。章慧心里轻蔑，这种把戏她可谓看太多了，裴舒还嫩着呢，哪里玩得过她。
    可当她看到程以南抗拒离婚的样子，心里顿时拔凉拔凉的。
    要是裴舒知道程以南爱她，以她今日的嚣张气焰，眼里哪里还有自己这个婆婆的存在？不行，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现在程以南已经凭借裴家的帮助，稳稳坐上了程氏总经理的位置。那个程栋成天只会花天酒地，不学无术，看来也不足为患了。章慧心一横，这婚离了就离了吧，她母子俩也无需再倚仗裴家的力量了。
    裴舒这把年纪离婚了，以后只能便宜卖，铁定找不到比以南条件更好的。而自家儿子却不一样，他年轻有为，样貌英俊，城里谁不抢着嫁？等他摆脱了裴舒，自己再出面让他把施小曼娶回家，一方面既成全了儿子多年来的心愿，另一方面也给施小曼施了恩情。施小曼背后无依无靠的，还更好拿捏。
    章慧闭着眼睛兀自沉思好一会儿，拿定主意。这才幽幽睁开眼睛来，苦涩地劝道：“儿子，既然裴舒已经无心经营这段婚姻了，要不你就同意了吧。好歹夫妻一场，可别双方耗下去，硬生生熬成怨侣仇敌了。”
    程以南还是说：“妈，这事你就别管了，我自有分寸。”
    章慧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裴舒她今天虽然对妈妈无礼了，但她也不是个性子坏的人，你们离婚了，你也别亏待她，虽然家里的钱都是靠你打拼回来的，但是，该分的你还是要分一些给她，别让外人看了说闲话……”
    程以南心里有苦难言，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裴舒要让自己净身出户。
    工作的压力，闹离婚的事，就像一座座大山一样压在他身上，他都已经喘不上气来了，这会儿还得硬着头皮安抚章慧，听她唠叨，程以南只觉得心力交瘁。
    等他将章慧安抚妥当，哄着她睡下后，才从程宅出来。
    此时天色已晚，夜幕冥暗，外头的世界像是一张漫开的大网，危险又压抑。
    他坐在车子里，刚启动引擎，手机铃声适时响了起来。
    拿起手机一看，上面写着“小曼”二字，程以南叹了一口气，将电话接起。
    “小曼。”
    施小曼声音温柔地问：“以南，还在公司加班吗？”
    程以南顿了片刻，才说：“嗯。”
    施小曼闻言一怔，怎么事情不太对？
    她早就听到消息，知道章慧去了裴家一趟，没想到受辱而归，回来直接气病了。她也不知道裴舒到底使了什么本事，竟然能把章慧直接气病了，但那两人闹僵了，施小曼当然乐见其成。
    她心里暗自窃喜，看来裴舒没有骗她，她是真的熬不下去了要离婚。想到自己忍辱负重多年，现在终于能光明正大回到程以南身边，施小曼突然有种苦尽甘来的胜利感，即便她是裴家大小姐又如何，还不是不如自己？
    她知道程以南对章慧十分孝顺，这回裴舒把章慧给气病了，程以南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施小曼只希望这两人能闹得水火不容，火速把这婚给离了，不然她天天看着“程太太”的名头落在他人头上，简直如鲠在喉，寝食难安。
    施小曼知道程以南回了程宅，自个儿在清湾别墅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最新的消息，左右也不见程以南回来，最后忍不住主动打了电话联系他。
    她装作不知情，像往常一样柔情关心他是否还在公司加班，心想着，程以南肯定会说他回了程宅。这样一来，施小曼便顺势问他回程宅做什么，届时程以南就会把一切如实告知。
    然而，她的小算盘打得再响也枉然，程以南一个字“嗯”字就把她所有话都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施小曼不相信程以南会隐瞒她，心想，说不定他是从程宅看完章慧，又回去公司处理公务了。施小曼觉得这分析合理，稳了稳心神，又轻声说：“今天还顺利吗？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她不敢问得太直白，毕竟她在程以南前面一直是个懂事体贴、不争不抢的温婉形象。
    程以南言简意赅回道：“就那样。”
    他说话的语音生硬，看得出心情并不好，施小曼本就擅长察言观色，况且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哪里听不出来他话里的情绪。
    施小曼死死咬着下唇，搞不明白程以南为什么不愿意告诉她。她压下心底的慌张，又体贴地说：“那你别太辛苦了，早点把工作处理完了，早点回家好吗？”
    “……”程以南沉默了几秒，平静开口道：“小曼，我今晚估计要忙到很晚，就不回家了，你自己早点睡，不用等我了。”
    施小曼忍不住尖声道：“你不回家？！”话音刚落，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声音又缓和下来，说：“那你在哪里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