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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节

    这篇文章无论从立意角度还是行文角度,都略显生涩,如果由周霆震、郑玉等儒林名宿们來品评的话,恐怕连县学考试都不会让其通过,然而,文章末尾那句疑问,却立刻在扬州城内外引起了轩然大波。
    怎奈令他们非常郁闷的是,执笔人只按照惯例在文章末尾留了个假号,青丘子,具体是谁,却根本无从查起,想方设法找到报纸的掌柜和当天负责审阅报纸的几个读书人,后者则非常尴尬地承认,最初做审阅时只是草草看了前半段,所以稀里糊涂地就下令付梓了,万万沒想到,那个青丘子狡诈到了如此地步,居然让文章的后半段的立意走向了与前半段截然相反的方向。
    找不到罪魁祸首怎么办,当然是立刻发文去将这篇《原礼》驳得体无完肤,好在眼下扬州城内大家云集,倒不缺乏运笔如山的儒林名宿,于是乎,就在《原礼》刊发后的第五天,本该每旬一期的《春秋正义》就又临时增发了一期,八个版面上,刊登满了由周霆震、郑玉、王翰等名宿写的文章,引经据典,将《原礼》中的内容逐条批驳。
    结果不这么干还好,新增发的《春秋正义》一出,整个儒林轰动,两千多份报纸当天就被抢购一空,书铺老板赶紧又临时加印了三千多份,依旧供不应求,许多买不到报纸的人,甚至不惜花大价钱从县学中雇佣学子誊抄,也要留一份做永久珍藏。
    毕竟执笔的都是当世名流,全天下任何一家书铺,想同时让如此多的才子为其写文章,基本沒有可能,而《春秋正义》偏偏做到了,并且題目立意都一模一样,即便不支持其中观点,拿回家去,也可以给孩子当作范文参考,如此一举两得,那期《春秋正义》如何能不卖得扬州纸贵。
    这世界上,对金钱最为敏感的就是商人,当发现以往鲜有人问津的《春秋正义》忽然变成了抢手货之后,淮扬地区的其他几家私办报纸,如《扬子江轶闻》、《两淮杂事》等,立刻投入了战场,于是乎,一家家报纸各自组织人手,东西效颦,关于礼与仁之间的话題,层出不穷。
    只可惜,由于平素过于专注于街头巷尾的缘故,大多数报纸都因为品位太低,很难入大儒们的法眼,所以根本请不到什么名家,勉强拼凑出來的东西,看起來也驴唇不对马嘴,刊发之后,销量不增反降,真是闹了个贻笑大方。
    赔钱的买卖,商贩们当然不愿意做,正当大伙后悔的几乎跳脚之际,几家报纸却同时收到了青丘子的第二篇文章,“说仁”。
    比起上一篇《原礼》來,这篇文章的文笔就提高得太多了,并且不再像先前一样遮遮掩掩,并且开篇就向如今盘踞在扬州城内的名流宿儒们发出了问诘。
    文章依旧引经据典,文四骈六,想完全读懂并不容易,但刨除那些复杂的旁征博引后,大体的意思却简单而清晰,子曰:“当仁,不让于师”,所以青丘子身为晚辈,就有足够的理由,跟前辈名宿们一较短长。
    这不是不尊师重道,也不是自不量力,而是要捍卫圣人之本意。
    而《春秋正义》刊发了青丘子的《原礼》之后,却将《说仁》拒之门外,明显是背叛了圣人之言,也辜负了其报刊之名,那些在《春秋正义》上撰文批驳青丘子,却不肯让青丘子发出声音的名宿们,则要么是胆怯理亏,要么是蓄意曲解圣人的经典,试图以己之昏昏使人昭昭。
    骂完了名流了宿老,青丘子笔锋一转,直奔主題,理直气壮地自问自答,何为仁,圣人在《论语》里头其实说得非常明白,“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在这方面,圣人将他的本意表达得极为清楚,人和人之间完全是平等的,按照圣人的观点,人人各尽其知能,才力,各得分愿,则大道将兴,虽为父者,不得以非礼束缚其子,而论其他乎。
    而接下來,青丘子又借題发挥,由圣人之仁,引申到扬州乃至全天下义军都在做的事情,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沒有人天生喜欢被当四等贱民对待,更沒有人天生喜欢受奴役,所以,红巾军起义,就是顺应的圣人之仁,具有无法反驳的正义性。
    而淮扬当前所信奉的人人生而平等,就是仁的具体体现,“盖非谈平等,则不能去奴隶心,非示众生可为圣贤,则则不能去退却心,进而欲求大道而无望。”
    众人皆可为圣贤,乃亚圣孟子所云,非青丘子首创。
    亚圣孟子以为,“人皆能为尧舜”,尧舜于尧舜不分高下,则人与人之初生而平等。
    圣人曰,“有教无类”、“学而优则仕”,则是平等的条件下,后天努力不同,而给予那些肯努力向上者,出仕,去更好地推行“仁”之道,圣人最初,就不认为有人天生便可以高高在上,让大伙出仕,也不意味着他们可以随意践踏同族。
    圣人希望门下弟子,相处以友,取长补短,平等互助,即便圣人曾推崇以礼治世,退一步讲,圣人的门下弟子之间,儒生与儒生之间,在圣人眼里绝对平等。
    若是圣人门下子弟继承圣人绝学,认同彼此之间的平等,那“推己及人”,儒林子弟与非儒林子弟,也沒有互相奴役的道理,圣人讲究“有教无类”,若是全天下百姓都了读圣贤书,皆为圣人门下的子弟呢,则平等之道必然大行,天下必然大治
    “这,这简直就是雪中送炭。”《两淮杂事》的掌柜周珏的哪管文章的观点对不对,沒等将一篇《说仁》文章读完,就意识到了,自己获得一个翻本机会,随即也不管什么上旬还是下旬了,迅速组织人手,将此文在报纸下一期的头版付印,同时,在报纸上最上方专门用最大字号写了一个标題,青丘子舌战群儒。
    聪明人可不止他一个,第二天,与最新新版的《两淮杂事》同时,另外就有四家报纸,都将《说仁》放在了头版,而看热闹的从不嫌事儿大,发现有几家报纸同时对《春秋正义》展开群殴之后,许多原本对此话題不感兴趣的市井百姓也纷纷掏出余钱,去买份报纸去查探究竟。
    大伙都看得懵懵懂懂,分辨不出对错,但不可否认的是,青丘子的《原礼》和《说仁》与名宿们反驳他的文章,同时传遍了整个淮扬,并且还随着商贩和报纸的脚步,迅速向全天下快速传播。
    而《论语》中的“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盖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有教无类”等名言,以及《孟子》中,“人皆可以为舜尧”“君视臣如草芥,则臣视君如寇仇”等警句,也迅速以另外一种解释被广为人知。
    “曲解圣人之意,其罪当诛,当诛。”扬州城最大的一家客栈的上房里,师山先生郑玉揉着一份《两淮杂事》,恨不得将青丘子的肉身从报纸中揉出來,然后依“夫子诛少正卯”之旧例,当场砍死。
    “当诛,当诛。”
    “必须把他找出來,验明正身,然后绑到夫子庙前处以极刑。”
    “还有这几家报纸的掌柜和东家,也必须追究到底。”
    伯颜子忠、曹彦可、韩因等次一级名儒纷纷擦拳磨掌,怒不可遏,如果此事发生于淮扬之外,大伙绝对可以将报馆掌柜、东家扭送官府,然后逼着他们找出到底谁是青丘子,处以私刑,过后官府非但不会追究,反而会认为他们捍卫了儒林正道,加以大肆褒奖。
    而在淮扬,众人的愿望就很难实现了,首先,他们各自身后的人脉,都对此地鞭长莫及,其次,街头巷尾不停走來走去的那些黑衣人,也绝不会容忍任何私刑,在他们眼皮底下发生,、
    “最可恶的是那《春秋正义》。”忽然间,有人调转剑锋,直奔大伙身后,“要不是它先刊发了青丘子小儿的文章,我等岂会如此进退维谷。”
    正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大伙瞬间就感觉受到了出卖,几乎个个怒发冲冠,如果《春秋正义》不疏忽,大伙就不会撰文反驳青丘子,而青丘子的谬论,就不会像现在一样传播的人尽皆知,《两淮杂事》、《扬子江轶闻》这些不入流的小报,就不可能找到机会浑水摸鱼。
    “那,那《春秋正义》哪里是疏忽,分明是为了钱财而公然愚弄我等。”有人在猛醒之后,循着同样的思路,迅速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
    事到如今,除了青丘子这个罪魁祸首之外,收益最大的,无疑是《春秋正义》的背后东家,沒多花一文润笔,就请了如此多名宿为他撰稿,让《春秋正义》从原本苟延残喘的状态,转眼间跃居淮扬三大报纸之一,而最可恶的是,那报纸掌柜居然忘恩负义,公然声称,接下來几期,他们要同时将儒林名宿们的文章,和青丘子及其支持者的文章,并列刊刻发行,绝不再轻易授人以柄,毁了报纸和诸位才子的名声。
    “要不是我等,它怎么可能起死回生,。”
    “说是不授人以柄,分明是巴不得我等跟青丘子永远争执下去,他好坐收渔利。”
    “该死,其心当诛。”
    “当诛,当诛。”
    刹那间,大伙就发现了第二个该满门抄斩的对象,恨不得立刻拔出刀來,将其乱刃分尸。
    “其罪固然当诛,但吾辈如今身在匪窝,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妙,免得又像上次一样,中了那朱屠户的圈套。”儒林名宿周霆震年龄稍长,出身也相对寒微,所以想得更多一些,冲着怒不可遏的众人拱了拱手,小声提醒。
    “呃。”众人闻听,先是冲着他怒目而视,随即,就想起來老儒王逢被气吐血的场景,那一刻,朱屠户也是什么都沒干,由着他们折腾,而最后,他们却落了个自取屈辱。
    莫非,这又是朱屠户的诡计,刹那间,众人背后就冒出一股森然凉意。
    肯定是,那朱屠户老谋深算,估计此刻就等着大伙忍受不住,主动去触犯淮扬那多如牛毛的苛法,然后他好将大伙捉拿治罪,名正言顺。
    呸,什么不因言罪人,狗屁,找如此多报纸來围攻大伙,撩拨大伙抢先动手,与因言罪人还有什么差别,。
    “的确,我等切不可轻举妄动。”
    “然,那朱屠户最喜欢自我标榜公平公道,只要我等不上当,他多少还要顾忌着一些脸面。”
    “如今之际,最好的策略,就是以不变应万变,静待时机。”
    在场当中不少人,如老儒王翰,才子伯颜守中等,都曾经在官场中打过滚儿,熟知官府惯用的害人手段,沉吟片刻,相继补充。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怕什么,死则死尔。”
    也有不少性格刚烈者,挥舞着胳膊反驳,既不能当面骂贼,又无法让当地百姓明白什么是大义,还每天看着自己荷包里的钱流水般向外花,他们的耐心已经被消耗到了极限,所以宁愿拼掉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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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好歹博取青史留名。
    “不需要太久了,下个月,观星台就会落成,届时,朱屠户肯定会去江南。”师山先生郑玉想了想,咬着牙说道,“集庆乃新下之地,百姓受朱屠户的愚弄未深,而临近集庆,便是吴越,天下才俊半数居于此,老夫就不信,听闻朱屠户歪解圣人之言,他们却个个都无动于衷。”
    “师山先生是说”众才子名流们微微一愣,迟疑着问。
    “我等可一面于那青丘子论战,一面四下奔走,联络同道,一起前往集庆,以逸待劳,若是那朱屠户不來则已,若來,便让他当场给天下读书人一个交待。”师山先生郑玉继续冷笑,两眼中缓缓涌现出几道寒光。
    “不妥,人心难测,一旦把朱屠户逼入绝境,恐怕会流血漂杵。”老儒周霆震被吓了一跳,连忙低声提醒。
    “就是要流血,那朱屠户富甲天下,又颇董收买人心,若不流血,绝无让天下人认清其真实面目的可能。”师山先生郑玉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几分舍生取义的决然,“诸君尽管放心,届时某绝不藏于人后,不流血则已,若流血,则以郑某始。”
    注1:关于儒学和平等,就不都写了,国学名宿熊十力有《原儒》一卷可供参考,若儒学能够浴火重生,功归他,过亦归他。
    第十八章 科技 中
    能留到现在还沒有离开扬州的,都是些心志相对坚定之辈,听郑玉说得慷慨激昂,纷纷大声附和道:“师山先生所言甚是,若流血,请从吾等始。”
    “舍生取义,乃我辈之幸。”
    “昔子路以死殉道,我辈幸随其后,必将名垂千古。”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最后一句,却实在有失妥当,话音刚落,周围的气氛顿时变得极为尴尬,大宋最后一位丞相文天祥乃血战不敌,才落入元军之手,曾经多次拒绝忽必烈的拉拢,宁死不屈,而他们这些人,现在却是为了大元朝的恩义,在处心积虑找朱重九的麻烦,跟文丞相当年所为根本就是背道而驰。
    然而老儒郑玉毕竟为一代宗师,反应甚为机敏,发现众人的士气迅速下降,立刻清了清嗓子,高声补充道:“鲁斋先生有云,夷狄入华夏则华夏,我大元立国七十载,轻刑薄赋,兵革罕用,生者有养,死者有葬,行汉法,收民心,优渥养士,而那朱屠户虽托光复之名,却行颠覆之实,重小民而慢士大夫,好刑罚而轻仁德,其言其行,与禽兽何异,依郑某所看,他才是真正的化外蛮夷。”
    “然,那朱屠户军中,就多有罗刹、色目之兵,也赤发碧眼,形如鬼魅。”伯颜手中、王翰等曾经在官场刚打过滚的人,立刻高声补充。
    “其所行之事,从不见华夏史册。”
    “故我等今日,非为朝廷,,乃求华夏万世之正统,千秋之大道,纵死,必流芳百世。”
    “师山先生说得对。”
    “身死而骨香,死得其所。”
    “我儒者,知有君父,纵死,亦不与逆贼同车。”
    “我心如铁,必报大元。”
    众人纷纷接口,为自己的行动寻找天然正义性。
    虽然他们叫喊的声音极大,但比起先前來,毕竟气势还是弱不少,那老儒郑玉见状,知道不可再久拖下去,赶紧趁着大伙的心气还沒完全降到底的时候,开始分派任务,“守中,汝家乃江左望族,人脉颇丰,这前往徽州广邀同道之事,就拜托汝。”
    “敢不从命。”伯颜守中立刻心领神会,飘然下拜,然后大笑出门。
    “原吉,汝乃两江名士,可否往长洲一行。”目送伯颜守中的背影离开,郑玉又将目光转向前几天刚刚吐过血的老儒王逢,大声询问。
    “正,正如吾愿。”老儒王逢支撑着快散架的身子,喘息声中透出几分悲壮。
    “子义,你可愿速往杭州一行,遍邀儒林同道,共襄盛举。”郑玉冲着他点点头,然后又找上了來自嘉定的名士王彝。
    这种氛围下,谁还敢推辞,当即,名士王彝就做了揖,慨然答应道:“必不负诸君所托。”
    挥手跟他告别,郑玉又趁势打铁,连珠箭般点了其他人,“耀祖”
    “不羁山人”
    “阳江散人”
    “半坡居士”
    凡是被点到名号者,无不做出壮怀激烈模样,发誓回去一定要召集充足的儒林正义之士,与朱屠户不死不休。
    刹那间,屋子里又弥漫满了“风萧萧兮易水寒”味道,原石先生郑玉擦了擦泪眼,继续给将余下的人分派任务,或者继续持笔为刀,在《春秋正义》等报纸上,继续征讨青丘子小儿;或者外出打探消息,摸清朱屠户的具体行程和淮扬官府的最新动向;或者放弃前嫌,去拜访已经“从贼”亲朋古旧,看看能不能以三寸不烂之舌,劝得对方翻然悔悟,或者去拜访淮扬当地不得意的士绅才子,收集朱重九倒行逆施的铁证
    正所谓盛名之下绝无虚士,这些人学问做得好,智力和行动能力也相当出色,凭着过去的经验和人脉,如水银般四下渗透开去,开始悄然酝酿一场风暴。
    然而,与已经存在了两年多的军情、内务两处相比,名士们的行动,又显得极其业余,很快,第一波警讯,就由两处的基层眼线之手,迅速传递到了刚刚成立的枢密院,传到了朱重九面前。
    “这是什么鸟事儿啊。”朱重九将被陈基、张松两人归纳总结过的情报仔细翻了一遍,满脸郁闷地抱怨,“他们又不是淮扬人,老子以什么为治国方略,他们管得着么。”
    “主公请慎言。”新任枢密院左副知事刘伯温闻听,立刻起身直谏,“一则枢密院不比军中,诸公言行皆为我等之表率,其二,那些人行事虽然孟浪,但终究,终究是士林翘楚,如果主公始终对他们不理不睬的话,恐怕,恐怕会对主公声望有损。”
    “我搭理他们,他们就会说我的好话么,未必吧。”朱重九看了他一眼,耸肩冷笑,“再说了,他们一边骂着我是贼头儿,一边给我上书议政,这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么,要上书,他们也该去找妥欢帖木儿和张士诚才对。”
    “这”刘伯温虽然内心深处对郑玉等人的观点颇为赞同,却也解释不了那些人的做事逻辑,脸色顿时开始发红,拱了拱手,非常无力地解释道:“儒者向來以拯救万民为己任,也许,也许他们以为,主公日后,主公将來,这天下将來非主公莫属吧,所以,所以才,才唯恐主公定错了治国方略。”
    这话显然是驴唇不对马嘴,郑玉、王翰、伯颜守中等人,要么是被各路红巾军击败,退隐山林的前大元底层官吏,要么是自诩心怀忠义的地方名宿,唯恐淮安军打过來,让他们与草民一样缴纳赋税,如果朝廷肯派兵征讨淮扬的话,他们一个个恨不得都投笔从戎,怎么可能会认定了这日后的天下必将姓朱,。
    当即,枢密院右知事刘子云便站起來,笑着反驳道:“伯温,虽为儒林一脉,你也不能对他们回护过多,这些人分明是欺软怕硬,知道主公不会拿他们怎么样,才由着性子折腾,若是主公早抓几个,当众打得他们屁股开花,这股子歪风早就刹住了,岂会拖到现在。”本书首发
    第十九章 科技 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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