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沉梦境里，夜风舞转身，不自觉握住他放在枕边的手。
    奥古斯丁微微一怔，原本想要抽走，最终却还是选择了留下。反手轻轻和他十指交握，动作无比轻缓，生怕会把沉睡中的人惊醒。
    说不清过了多久，远处广场隐隐传来钟声，天幕也逐渐被朝阳落满。夜风舞半撑着身体坐起来，闭眼揉了揉额头。
    “要喝水吗？”奥古斯丁问。
    夜风舞摇头，声音慵懒又沙哑：“不要。”
    “这是医生的建议。”奥古斯丁把加了柠檬的温水递过去。
    夜风舞终于睁开了眼睛。
    “早安。”奥古斯丁表情万年不变。
    夜风舞和他对视了几秒，笑容如同阳光般温暖：“早安。”
    “我来和兰托先生谈生意。”奥古斯丁把水杯递到他手里，声音有些不自然，“恰好你在，所以就……有没有感觉好一些？”
    “你是说感冒？已经没事了。”夜风舞靠在床头，“谢谢。”
    奥古斯丁坐在他对面，沉默看着他喝完水，又接过空杯子。
    “生意谈的怎么样？”夜风舞问。
    “还不错。”奥古斯丁回答。
    “恭喜。”夜风舞懒洋洋打了个呵欠。
    奥古斯丁嘴唇动了动，却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套间里安静了许久，才终于想出下一个话题：“要吃早餐吗？”
    “没胃口。”夜风舞摇头。
    “不行。”奥古斯丁皱眉，“你必须吃些东西。”
    “好吧。”夜风舞想了想，“那我要吃芥末热狗肠。”
    奥古斯丁沉默，这种食物显然不在他的认知范围内。
    夜风舞盘腿抱着被子：“公园门口的那种。”
    “ok。”奥古斯丁点头，“去洗个澡，我去为你准备早餐。”
    “谢谢。”夜风舞伸了个懒腰，赤脚踩上地毯去了浴室。奥古斯丁拉开套间门，菲利普差点一头滚进来——以及一脸茫然的程夏，和洛斯。
    “早安。”菲利普笑容灿烂，我完全没有偷听。
    “公园门口的芥末热狗肠。”奥古斯丁道，“半个小时之内我要见到。”
    “没问题！”关键时刻，菲利普充分表现出了什么才叫合格助手，完全不问一个字的理由，立刻举手保证，“我马上就去！”
    “庄园里有热狗肠。”洛斯插话。
    “但庄园不是公园门口。”菲利普拍拍他的肩膀，“差一个字都不行。”
    洛斯眼睁睁看他消失在了楼梯口。
    所幸这天刚好是周末，公园里有盛大的嘉年华。负责热狗肠的摊主才刚刚布置好小车，突然就被一个壮汉挟持进了车里，轰轰烈烈驶向兰托庄园。
    “您是说老兰托先生想要我去庄园里表演？”摊主受宠若惊，“但是我什么都不会，并不是嘉年华的演员。”
    “别担心，你只需要表演如何烤热狗。”菲利普笑容满面替他按摩肩膀，“现在先好好准备一下，等会我们需要用最快的速度烤一根芥末热狗肠。”
    摊主很是紧张，不过幸好并没有影响技术发挥，烧烤车在湖边架起来后，香气四处飘散，连老兰托先生也拄着拐杖前来光顾，排在了小朋友后面。
    夜风舞擦着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身上带着沐浴乳的香气，不是之前的甜橙味，而是淡淡的牛奶甜香。
    奥古斯丁接过大毛巾，帮他把头发擦干。
    “有点晕。”夜风舞抱怨。
    “吃点东西再继续睡。”奥古斯丁带着他走到套间外，桌上已经准备好了早餐，除了芥末热狗肠，还有面包水果和热牛奶。
    “真的有。”夜风舞看着他笑，“还以为会成为逃避早餐的借口。”
    奥古斯丁替他拉开餐椅。
    “要尝一下吗？”夜风舞拿起来，“小时候生病的味道。”
    “听上去很糟糕。”奥古斯丁挑眉。
    “试试看。”夜风舞递到他嘴边。
    奥古斯丁咬了一口，然后笑着摇摇头：“毫无意外，小孩子的味道。”
    “偶尔幼稚一下也没关系。“夜风舞把其余半根热狗吃掉，随口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意大利？”
    “工作上还有些事。”奥古斯丁伸手，轻轻蹭掉他嘴边一点酱汁，“或许我可以陪你一起去瑞士。”
    【第23章今晚要留下吗】你该不会以为这样我还不会醒来吧
    “要去瑞士？”在刚听到这个消息时，菲利普先是有些不解，好不容易才追到斯德哥尔摩，难道不应该好好补一个蜜月，为什么又要走。
    “咦，这么巧！”程夏倒是很惊喜，“表哥也要去瑞士！”
    去瑞士好！菲利普顿悟，笑容满面道：“我这就去准备。”
    奥古斯丁微微点头，带着国王一般的冷酷回了卧室。
    由于感冒还没有完全好，所以夜风舞在吃过早饭后，就又躺回了床上休息，看上去有些无精打采。
    “比昨晚要好很多。”奥古斯丁坐在床边，试了试他的额头温度。
    “嗯。”夜风舞把手机屏幕转向他，“看moka。”
    大狗欢欢喜喜，正在草坪上打滚撒欢，并且陪小朋友合影。三分钟后，奥古斯丁道：“蠢。”
    “连宠物店老板也说moka很聪明。”夜风舞收回手机，“我还为它买了新口味的肉干。”
    奥古斯丁面无表情：“嗯。”
    “等一下。”夜风舞掀开被子下了床。
    奥古斯丁皱眉：“回来休息。”
    “给你看个好玩的东西。”夜风舞在行李箱边翻了一会儿，然后就回到床上，攥着拳头伸到奥古斯丁面前。
    “魔术师的惊喜？”奥古斯丁问。
    夜风舞摊开手掌，是moka的卡通q版钥匙圈，穿着小怪兽的外套，而牵着它的人看上去也有些眼熟。
    奥古斯丁：“……”
    “是你和moka。”夜风舞把钥匙圈放在他手心，“送给你。”
    “你画的？”奥古斯丁第一次收到这种礼物。
    “no，出自你的超级粉丝，我也有一个。”夜风舞笑。
    “很可爱的礼物。”奥古斯丁把钥匙扣收回钱包，“不过你得休息了。”
    管家彬彬有礼敲门，送来一杯鲜榨雪梨橙汁，说是洛斯先生特别嘱托厨房准备。
    “谢谢。”夜风舞接过杯子，笑着打趣，“和大学时一样的待遇。”
    奥古斯丁微微皱眉：“你们关系很好？”
    “嗯。”夜风舞搅拌了一下果汁，“大学时我们住在一起，毕业旅行在南非遇险，也是他用飞机来接我们，就像这次在雪山里一样。”
    “住在一起？”奥古斯丁心情更加阴郁。
    “各自分摊房租，在大学里是很常见的事情。”夜风舞喝了一口橙汁，“不过你一定没有经历过。”
    “你很怀念那段时光？”奥古斯丁问。
    “有一点。”夜风舞点头，“我们经常一起去泰晤士河划船，然后再去快餐店吃炸鱼和三明治。”
    “大学时的公寓在哪里？”奥古斯丁把空杯子从他手里拿过来，“我可以买下来，如果你想要寻找回忆，随时都能回去。”
    “那栋公寓对大一新生来讲很重要。”夜风舞笑出声，“不过还是谢谢你。”
    “不管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告诉我。”看到他笑，奥古斯丁神情也跟着软化了一些。
    “你已经给了我很多东西。”夜风舞摇头。
    “moka？”奥古斯丁问。
    “不仅仅是moka。”夜风舞懒洋洋打了个呵欠。
    “我不记得给过你别的东西。”奥古斯丁不解。
    夜风舞想了想：“至少还有一个小贝壳。”
    奥古斯丁失笑：“那只是随手在沙滩上捡的小东西。”
    “但也是礼物之一。”夜风舞替他整整衣领，提醒道，“你该去见兰托先生了。”
    “好好休息，等我回来一起吃午餐。”奥古斯丁声音很温柔。
    夜风舞点点头，懒洋洋打了个呵欠。
    菲利普正守在套间外，看到奥古斯丁出来，立刻严肃道：“这次需要找汽水汉堡还是甜甜圈小摊？”
    “关于今天早上的谈判内容，把所有资料都给我。”奥古斯丁看了眼腕表，“以及昨晚amy传给你的投资计划书。”
    “真不敢相信你一分钟前还在谈恋爱。”菲利普发自内心叹气，为什么一点过渡都没有。
    奥古斯丁冷冷扫了他一眼。
    “投降。”菲利普迅速举起双手，“我还有两件事要汇报。”
    “说。”奥古斯丁漫不经心往前走。
    “已经准备好了给凯瑟琳的礼物，以我的名义。”菲利普道，“既不会失礼，又和你没什么关系。”
    奥古斯丁点头：“第二件事。”
    “大嫂也是这个月过生日。”菲利普道，“我打赌你一定不知道。”
    奥古斯丁：“……”
    他的确不知道。
    “礼物需要帮忙准备吗？”菲利普问，“不过如果让我建议，你最好自己来。”
    奥古斯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