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乾坤与我再三确认完毕之后,在记录上面的中间部分画出了一个圈子,备注了“掌门亲询”,然后又问起了小颜师妹。
有了我前面的叙述,小颜师妹倒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同意了我的说法,并且在记录上面签了字。
如此完毕之后,我们离开了刑堂深谷天坑,返回茅山峡谷,然而在秀女峰不远的路口,即将分离之时,小颜却对英华真人说道:“师父,我有一些话儿,要对大师兄说,我能够留下来一会儿么?”英华真人并不疑有它,点头离去,而小颜师妹则回过头来,仔细地打量了一会儿我,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很认真地问道:“大师兄,你不是坏人,对不对?”
在此之前,我曾经想过很多次小颜私底下问我的问题,然而却没有想到她竟然问起这话儿来,不过我几乎是没有一点儿考虑时间,直接回答道:“是的,我永远都不会是一个坏人的。”
“真的?”小颜一双眼睛里面闪烁着欣喜之色,整个人就变得又生气起来:“你先前在下面的时候,都只是骗那个家伙咯?”
面对着小颜期待的表情,我本来可以说是,但是却最终没有敢骗她,沉默了片刻之后,低声说道:“小颜,很多时候,事情并非你想象的那般简单,因为关系到本门之中的机密,所以我也不能告诉你,甚至不能告诉你师父,不过你相信我,总有一天,我都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嗯,请相信我!”
她点了点头,问了我最后一个问题:“你跟那大怪物说你喜欢我,是不是真的?”
我眉头一扬,有点没反应过来,刚要回答,却见小颜脸色一红,身子轻盈地朝着峰上跑去,就留给了我一个背影。我恍然若失地看了好一会儿,这才返回清池宫,接下来的几日里面,都没有见到过小颜,让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不知道她的想法和心意,而就在我为情所困的时候,符钧兴冲冲地告诉我,师父回山了。
第四十四章 阿普陀的伏笔
符钧这个消息是守山门的道童那儿传回来的,说师父他回了茅山,便返回竹林小屋休息去了,也没有来清池宫。
其实茅山之上,崇尚的是老子的无为之治,基本上是都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即便是授徒,也是师父每半个月开两次大讲,讲授完了之后,便由我、符钧或者杨坤鹏这样入门比较早的弟子监督修行,也不用劳费心思,只有到了每个月月初的那几天,师父方才会根据我们反馈的进度,找到每一个人来量身定制,传授各种道法和手段,以及指点修行之中的误区。
然而因为时间和精力的缘故,后面的弟子除了资质非常高的,基本上都是得不到特别好的照顾,所以也就被天然地区别了开来。
像我们这样的,一般被称为真传弟子。
事实上,在茅山后院事件之后,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背后也有人指指点点,后来我找符钧问询了一下,他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家伙,自然什么也不晓得,不过他这些年来在茅山清池宫之上一直带着众位师弟,也算是比较有威望,于是私底下去找人盘问,这才晓得,有人传言,说当初后院被镇压的魔头找人传承,结果一个我,一个小颜师妹,两人被一齐挑选上了,成为了恶魔的嫡传,静待以后乱了茅山,将其解救而出……
这股妖风也不知道是哪儿吹起来的,反正被人说得惟妙惟肖,有鼻子有眼睛的,这才有了先前出现的那事儿。
符钧与我算是茅山之上最亲近的师兄弟,他人勤奋而坚毅,却并不傻,我与他商量了好一会儿,先后挑选出了好几个值得怀疑的对象,首先就是当天单独离去的杨师叔,毕竟我和小颜是相互为人证,而他则是空口而言,如果想要转移注意力,另外两人,无疑是最好的选择;还有就有可能是杨坤鹏,这个师弟平日里虽然与我们亲热得紧,但是多少也让人感觉有一些隔阂,而这次谣言的矛头是对准我的,把我搞臭,以后师父就会更青睐于他,说不定以后那掌教真人的位置,可就由他来坐了。
毕竟我乃外门大师兄,而不能担任茅山掌教一事,只有很有限的几个长老知晓,别人是没有这个机会知道这消息的。
不过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我没有跟符钧提及,那就是这事儿,有可能是从小颜师妹那儿流出来的。
当然,我也只是一种猜测,以我对小颜师妹的了解,她倘若是决定将这件事情给掩下,必然是不会再多舌而言的。不过不管怎么样,谣言便是谣言,它总是会有一些杀伤力的,所以我一听到师父回来,立刻就马不停蹄地赶往了竹林小苑,想要与他相见,说一说当天之事,也好请教一些问题。
这个世界上,倘若要问有谁最值得我信任,甚至于相信自己,那么恐怕也就只有我师父陶晋鸿一人了。
我匆匆赶到了竹林小苑,一凡哥正好从农田里面扛着锄头归来,他是个憨实汉子,倒也从来不作伪,说种田,那便老老实实地种起了田来,浑然没有作为一派掌门之子的威风,瞧见我赶来,与我招呼,问我有没有吃过中饭,我老实答曰没有,他立刻喊来自家老婆,吩咐一会儿多炒两个小菜,给志程加餐。
清池宫上的伙食虽然不错,但到底没有这嫂子开的小灶好吃,我赶忙道谢,正想去找师父,结果旁边蹿出了一个小影子来,一把就将我给抱住了,口中奶声奶气地喊道:“陈叔叔,陈叔叔,抱抱,陶陶要抱抱!”
朝我扑来的这个孩子真是我当年来竹林小苑中瞧见襁褓中的那个婴孩儿,现如今已经长到了五岁,粉扑扑一小孩儿,天真又可爱,嘴甜如蜜,一双眼睛眨呀眨,黑黝黝的,就像天上星斗嵌入的夜空。跟她父亲不一样,小陶陶自小就表现出了非凡的修行天赋,半岁能言,一岁念经,三岁筑道基,四岁掐诀念咒,口吐真言,五岁便能够满院子上蹿下跳,一凡哥两口子没有一个能够管得住她的,而小陶陶这般的资质,也最得她爷爷,也就是我师父陶晋鸿的喜爱,不管是什么样的过错,都愿意给她兜着。
我师父的脾气古怪,严肃起来的时候,尽显一派掌门风范,然而有的时候又像是一个小孩,能够撅着屁股,陪陶陶玩上大半天。
我与小陶陶聊了好一会儿,小姑娘小大人一般地跟我说着最近发生的趣事儿,尽管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但是在孩子童真的心中,却是了不得的大事,我也耐心听着,不停地点头赞扬,逗得她好是一阵乐,不过没多久,竹林小苑的书屋那儿传来了我师父的喊声:“志程你来了?直接进来吧,正好有事情要去找你呢……”
我闻言,与小陶陶道了一声歉,然后径直来到了书房前,推开门,瞧见师父正坐在书桌后面静思,当他瞧见我的时候,朝着我招了招手,让我坐到他跟前来。
我上前去,跪坐在木板之上,两人对坐,我恭声打招呼道:“师父,不是说还有一个星期左右的会议么,怎么提前就回来了?”
我师父含笑说道:“那会不开也罢,一帮人吵吵了事而已。我之所以回来,是接到了燃符传信,有人说我茅山后院起火了,让我赶紧回来处理一下,不过我回来之后,也没有发现什么事情,于是就想要先悠闲两天,却没想到你居然就找上了门来。”
我瞧见书桌上面有当日我们在深谷刑堂那儿留下的记录,晓得刑堂长老已经派人来过了,当下也不再兜圈子,毫无隐瞒地将那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了师父,就连拯救小颜时用的借口,都谈了个详细,唯一漏过的,就是我当着阿普陀的面前强吻小颜师妹,这一段我的确是不好意思,所以便选择性的忽略而过了。
师父很认真地听我讲完这事儿,还特意问起了几个细节方面的问题,这才笑着说道:“阿普陀这家伙,就是个跳脱的本性,千年以来,一直就想着越狱而走,这事儿倒是也有它的风格。不过我有点儿奇怪的事情,就是它怎么可能就这般轻易地就放你离开呢,而且临走之前,还煞有介事地教了你那‘深渊三法’呢?”
师父百思不得其解,因为像阿普陀这样老奸巨猾的深渊魔王,倘若没有几次后手,是不会这般宽宏大量的,要不然它装神弄鬼,还真的是想学雷锋做好事不成?
师父就是师父,出去开了几次会,满嘴都是新名词,我疑惑,不过他却是什么都明白,问起了我:“那家伙交给你的深渊三法,后来有没有练?”我挠了挠头,说原本想来着,毕竟听着还是挺有诱惑力的,不过这事情没有得到您的允许,别人我又不敢去商量,也就搁了下来,没有理会了。
师父有些惊讶地看了我一眼,他了解我,晓得我因为自家性命的缘故,对修行一道还是颇为积极上心的,此刻竟然有这般的自制力,倒也难得,于是赞扬了我几句,听得我面红耳赤。其实刚才的话儿,也就是忽悠师父而已,若是有时间,我自然已经练上手了,只可惜这几日我一直在揣摩着小颜师妹的态度,脑子里一直就没有空过,所以才没有来得及尝试。
“深渊三法?”
师父口中喃喃言语着,突然眉头一扬,含笑说道:“阿普陀所说的话语,其实也没有太多的错,你修行的道心种魔功法,是我当初跟随你师祖游历天下的时候,机缘巧合而得,强力的手段也没有多少,它这些呢,倒也将你的短板补足了,只要你将其修行纯熟,日后出去,虽不至于横行一方,独当一面,也是不在话下的。你之前没使,这是小心谨慎,今天在为师面前耍耍,我也可以帮你把把关。”
我听得师父说起,当下也没有几多犹豫,闭目而眠,回忆起了当初阿普陀交予我之时的场景。
有的东西,一旦深刻记忆,就很难忘,我这几日虽然没有联系过,不过一思及,信息立刻源源不断地涌上心头,当下一出手,便将“风眼”使出,源源不断地气息汇聚于我的丹田之内,而后我几乎没有半点儿周折,又将“土遁”演示完毕,不知怎么回事,感觉这意境与我特别妥帖,不知不觉,便将第三法也一齐使出了来。
这一招“魔威”而出,我凝聚周身炁场,攀升到了一个顶点,突然间脑子里面“轰”的一声炸响,感觉从脑海深处有一条身长过百的巨大变异龙蜥浮现,此物体侧扁而有鬣鳞,背鳞大小不一,眼睛硕大,除了主体之上的一张巨口之外,浑身上下皆是有着细密利齿的口器,雪白的牙齿和流着黑色浓浆的身体形成了最鲜明的对比,它身体上延伸的触手如鞭,在我脑中不断地狂叫道:“杀了他,杀了他!”
第四十五章 陶晋鸿的考验
完全没有理由和原因,瞧见面前的这个白胡子老头儿,我心中充满了恨意,有一种非要生食其血肉都不能解恨的仇怨,当下也是下意识地将常年别在腰间的辟邪小宝剑给拔了出来,举剑便刺。
我这些年来,也学了许多本事,这般骤然突袭,威胁实在恐怖,然而那个白胡子老头却淡定自若地伸出手来,手掌像云彩一般飘忽不定,而下一刻,便已经将我的手腕给握得紧紧,不作动弹。
脑海中的那头愤怒龙蜥奋力挣扎,我也无端生出许多愤恨来,感觉手弄不开,便用嘴巴咬,用脚踢,有指甲抓,如此一番折腾,却瞧见那白胡子老头儿嘴唇微微一咧,嘿然喝道:“天道乾坤,世事无常,识他人,识本我,识世尊,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赦!”
此言一罢,他朝着我猛地喷了一口气,里面似乎有着艾蒿的气息,浓郁滚滚,我脑海中那舞动不休的龙蜥仿佛被万千束缚垂落而下,将其紧紧捆束,不得动弹分毫,接着那些束缚将其朝着虚无之中拖去,我双目一阵刺痛,瞧见这玩意儿被一道游动不休的抽象阴阳鱼给旋绕住,接着尽数消化期间,泯灭于无形之中。
目光再次凝聚,我仿佛从深水里面捞出来的一般,湿淋淋一身汗,接着我瞧见刚才让我愤恨到极点的那个白胡子老头儿,可不就是我平日里最敬重的师父陶晋鸿么?
我当初掏出辟邪小剑行刺的,竟然是我自己的师父?
弑师,天啊,我竟然做出了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一想到这儿,我的脑子顿时就是轰然一炸,手中的小宝剑掉落下去,接着直接跪倒在地,也顾不得别的,就朝着师父磕头道:“师父,徒儿罪该万死。”
师父瞧见我恢复了神志,微微一笑,并没有责怪我,而是解释道:“我一直奇怪阿普陀为什么能够这么大方地让你带着萧应颜,从无底深洞安然回返,原来竟然是在这里面动了手脚——它传你三式最精妙玄奥的功法,看似无害,却不曾想在你的脑海中种下了精神印记,潜移默化,让你每当使用这功法的时候,就会对为师莫名就产生出许多的怨恨来。这仇恨只是潜意识中的,如火山蕴积,待到最终爆发之期,便能够达到它的目的。只可惜它算盘打得蛮响,却不料你并无私心,当着为师的面演示,将这危害提前给引发了,露了破绽……”
听到师父讲完这些缘由,我心中也是一阵惊诧,那个家伙看着憨厚好骗,没想到却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腹黑角色,亏我先前还洋洋得意地以为自己成功地忽悠了这么一位大拿,却不曾想人家根本就是将计就计,逗我玩儿的呢。
想来也是,能够被镇压千年而存活至今的,要是没有两把刷子,咱家茅山也未必愿意让你占用这么一块风水宝地来当牢笼。
当我明白这一切之后,再次跪拜道:“既如此,那么徒儿便永远都不使用那深渊三法了,免得再做这等禽兽之事来。”
师父瞧见我一脸赤诚,将我给拉了起来,温言劝慰道:“你也不必太过自责,这事儿倘若是发生在别人身上,那自然是罪无可恕,然而刚才的你,不过是被那阿普陀的潜意识投影控制了而已,发现得越早,就越无害,唯一不好的,就是它传你的深渊三法,当真是为了你而量身定制的手段,倘若你能够得学,便可以独当一面,也可以出来帮为师做许多事情了,放弃了实在可惜。不过对于观想蛊惑术,为师并不是特别擅长,得想一个周全的法子。”
我瞧见师父并没有怪我,心也终于放回了肚子里面,然后又问道:“那可如何是好?”
我师父沉思片刻,这才说道:“当年世界,遑论西洋,华夏之内就属青城山上的重瞳子对这观想蛊惑术造诣最高,倘若想要破解阿普陀安插在这深渊三法之内的手脚,估计也就只能期待他了。我当年跟随你师祖周游天下的时候,曾经跟青城山的人打过交道,也算是有些交情,想来求他们这么一件事儿,问题不大,不过我不能去青城山,这个关乎于当年的一个誓约,虽然在场者都已仙逝,不在人间,不过人生于世,必然要心存敬畏之心,所以我这里便留书信一封,你自己找上门去吧——毕竟你这么大了,也该历练一下了。”
师父吩咐,我自然不敢不答,不过我虽然知道青城山在锦官城西,但是那儿是四大道教名山之一,想必也是洞天福地,一如茅山,我倘若是没有个门路或者指引,恐怕连门都进不去。说起此事,师父他也没有办法,要知道,一般的洞天福地,对于山门最是看重,即便是以我师父的身份地位,也不可能得知这种信息的。
不过如果我师父亲身而至,却也不用这般麻烦,来到青城山下,报上大名,自然会有无数人前来迎接。
师父沉吟一番之后,然后对我说道:“凡事都有我来帮你解决,这也无不可,不过你既然是茅山大师兄,自然也要有自己的担当和责任,一味的娇惯和纵容,只会让你更加依赖于老一辈的扶助,自己站不起来。这样吧,我不给你太多的东西,信物一件,书信一封,另外你是我的大弟子,不可无排场,茅山三代弟子之中,你可以挑选两人随你同行,一来可以相互照应,二来也是给你撑一下场面,免得到了人家的地头,却被人瞧不起。”
此番青城之行,也算是考验我的个人能力,我并不介意这样的考较,因为这是师傅信任并且重用我的表现,而且听到他说可以带同辈的两人,我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一张宜喜宜嗔的小脸儿来。
因为彼此之间的误会和进度太快,我已经有好多天没有见到小颜师妹了,此番倘若是能够假公济私,使得小颜师妹得以加入,那么枯燥的青城之行也变得格外让人期待起来。
我再次询问了师父,说无论是谁都可以么?
师父答是,他告诉我:“你现在并非当年麻栗山下的那个农家小子,而是茅山的大师兄,你的一言一行,代表的都是我茅山的脸面,所以这一点,你无论如何都要记得清楚,至于诸多师弟师妹,这些都是你的弟弟妹妹,你第一要维护他们,起到兄长的责任,第二你也要有领导和驾驭的能力,须知人力有时尽,唯有物尽其用,善于引导,遮掩才能办成事儿!”
这是师父第一次跟我谈起除了修行之外的话题,关于领导力和茅山大师兄的脸面,这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也能够感受到这里面的关心,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这事儿决定了,师父当场就挥毫泼墨,洋洋洒洒写了一封简短的信,然后给了我一方玉佩,龙凤呈祥,并不算是很珍贵,也就是老旧一点而已。
信纸上面的墨迹晾干,师父折好封住,然后递给我,说道:“关于陪你一同去青城的人,你可有想好了人选么?”
我毫不犹疑地说道:“弟子已经想好了,如果一定要选两个的话,我决定是英华真人的弟子萧应颜,和……呃,梅浪长老座下的徐淡定。”
“哦?”听到这么两位意外的人选,我师父立刻显露出了好奇来,询问道:“为了会选择他们两个,我想听听你的理由。”
我在说出人选之前,心中便已经有了计较,此刻也毫不犹豫地说道:“事情其实很简单,选徐淡定,是因为弟子曾经跟他有过合作,他是一个有本事,也有智慧的人,而且还是茅山后裔,在外的身份和地位都算不错;至于萧师妹,我的想法就是青城山上的门派繁立,有男有女,倘若能够带上一位茅山女弟子,到时候也好沟通一些,而茅山之上,若是论最能够代表茅山女弟子风华的人物,莫过于这一位萧师妹了。”
我说得大义凛然,而师父确实不置可否,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一直等到我心怀忐忑的时候,这才点了点头,吩咐道:“好了,一凡他们差不多弄好饭了,你陪我吃过之后,先回去收拾行李,而我则会通知执礼长老,让他代为转达的。”
听到师父同意了我的提议,我顿时就是心花怒放,当下也没有表现出来,规规矩矩地在竹林小苑之中吃完了中饭,还陪着小陶陶玩了好一会儿,这才拿着师父的书信和信物返回清池宫,还没有等我收拾妥当,我便听到符均过来找我,说鬼谷宫的徐淡定和秀女峰上的萧应颜师妹赶到了殿前,说是奉了雒洋长老的吩咐,过来与我汇合。
我得了消息,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襟,然后朝着前殿走去,刚刚过了一道走廊,正好瞧见小颜师妹与徐淡定站在殿前说话,听到脚步声,一脸狐疑地朝着我这边看来。
第四十六章 大师兄你的路子好野
徐淡定青衣道冠,小颜师妹白衣胜雪,男的风度翩翩,女的风姿绰约,两人并肩站立在一起,那叫做一个男才女貌,金童玉女,让人忍不住称赞连连。
在外人看来,这两人并肩而立当真是般配之极,不过我心中却是十万个不愿意,不过却也不想说出,缓慢地走到两人面前来,他们朝着我躬身喊道:“拜见大师兄。”
顶级道门,自然还是有一些应有的规矩在的,我挥挥手,平静地应道:“两位无需多礼,今天你们来到这里,想必是接到了执礼长老的吩咐,不知道你们都准备好了没有?”
小颜师妹与我之间还有些芥蒂,并不言语,而徐淡定自那次白合转世重修之事开始,就与我的交情匪浅,言语之间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嘻嘻笑道:“大师兄,我们刚才上峰顶的时候聊过,也都只是听到雒长老说了一句,说此番下山有重任,至于是什么,这些可都得由您老人家来吩咐才是……”
徐淡定说话吊儿郎当,不过却将自己所要表达的意图给说明了出来,那就是此行你是老大,你说了算,我听着便是了。
这就是他给我的承诺,这个看上去总是慢半拍的家伙,其实是一个拥有大智慧的人,这也正是我除了小颜师妹之外,选择他的缘故,毕竟前者是为了让我对此次旅程更加充满期待,而后者,则真的是被拉过来干活的。
有了执礼长老的铺垫,我也不再卖关子,便与两人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我这里有一份信件,是我师父陶晋鸿写给青城山重瞳子的,需要我们去送达一下。”
徐淡定一脸无奈,耸着肩膀说道:“不会吧,大师兄,我书读的少,但是你别骗我,现在我们国家的邮政业还算是可以的,要是寄信,只需要在山下找个邮局就好了,何必派我茅山大师兄,再加上茅山的第一帅哥和第一大美女出马呢,劳师动众,劳民伤财啊!”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言语夸张,脸一直绷着的小颜师妹都给他都得噗嗤一笑,忍俊不禁起来,弄得我都忍不住吃醋。
不过我也晓得他的疑惑在哪儿,于是平静地说道:“前些日子,茅山后院震动,我和小颜师妹适逢其会,遭了一劫,后来流言纷起,相比你也是知道的,师父这次回返,其实也是为了此事。不过具体的情况,跟外界传言的不一样,至于是什么,我就不方便透露了。这个问题复杂,连师父都有些束手无策,而在整个修行界中,青城山的重瞳子算是最有权威者,所以才手信一封,让我前去问诊,至于两位,则是帮我交际,以及找寻青城山门的助手,这么说,能够理解?”
话儿说到这里,两人都已经明白了,小颜那一直郁郁寡欢紧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明媚的笑容,而徐淡定则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如此,那么,大师兄,这做事儿呢,我自然最是卖力,不过你可要记住我一份情哦。”
小颜师妹也终于郑重其事地说话了:“大师兄,嗯,应颜一定会努力的。”
放下心防,认真的少女最是可爱,当下我们也再无分歧,于是收拾好了行李,然后下山而走。
徐淡定自幼便在茅山宗门生长居住,而小颜也仅仅只是在句容附近,都没有太多远行的经验,一出了茅山,自然都是看着我,这山门之外的阳光简单而明亮,沐浴在这样的温暖之下,徐淡定伸开双臂,将浑身骨骼弄得咔嚓作响,兴奋地大喊一声,然后冲我说道:“大师兄,行万里路,读千卷书,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河山大好,任务也不急,不如我们乘着这美好的春色,一路东游,去看看传说中的大海,你说好不好?”
他极力鼓动,然而我却一瓢冷水泼了下来:“看大海?看你大爷啊,还没有走到海边,老子就挂了怎么办?你行不行,不行我还有时间回去另外找人!”
徐淡定这人寻常的时候倒也还算妥帖,但是一放出外面来,就像关了多年的囚犯,感觉哪儿都新鲜,恨不得多出两只眼来,倘若是不拦着,还真的就信马由缰地跑得没影儿了。
在我的威胁下,徐淡定总算是妥协了,没有再说出什么奇奇怪怪的话儿来,小颜师妹自然也是乖乖地,于是我也没有再作停留,一路往南而行。
两天后,三个打扮奇特的年轻男女出现在锦官城边,一脸疲惫地打量着这偌大的水陆码头,八十年代的锦官城还没有后来那些高楼大厦以及宽敞的大街,怎么看都充满了拥挤,但是在徐淡定和小颜师妹的眼中,却充满了新奇,和无所不在的惊讶。
这几天来我们过得也颇为艰难,茅山之上并无货币,导致我们下山来的时候,双手空空,之前倒也有准备好干粮,这一会因为太过于兴奋,导致什么也没有,于是我们餐风饮露,也算是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到达。
此番前来锦官城,苦难也算是结束了,徐淡定问我,说那青城山在城西五十公里外,我们在这儿干嘛?又没有钱,与其看着流口水,还不如披星戴月,直接赶过去算了。
我茅山子弟,铁骨铮铮,一不会偷二不会抢,也不会接受施舍,宁愿在城外忍饥受饿,也不会多做其它。
然而他们还待给我将这些道理的时候,我随意找到一个看上去算是老锦官城的人,说出了一个地名,然后得到了具体的所在,二话不说,一路找了过去。
第10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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