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这个“北冥”是个很神奇的地方。
    而想到这个名号，高龙藏也诧异地问：“对啦，在两千多年之前，道门有个开宗立派级的人物南华老仙，写了一部《逍遥游》。里面开篇就说：‘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难道说的就是这里？”
    歆瑶一愣：“道门开宗立派级的人物，高级炼气士？”
    好吧，你非要这么形容的话，那就随便你。反正道门的前身，应该就是以三清为代表的那些太古时期炼气士。
    随后歆瑶点头说：“他说的未必是这里。我说这月亮湖是‘小北冥’，终究还是个小地方。真正的北冥，往北还有数千里，冰天雪地……”
    高龙藏当即说：“好吧，我知道了，现在那地方叫北冰洋……”
    歆瑶笑了笑，说：“至于这部《逍遥游》里说的南冥，就是南部茫茫大海之上。哦，就是我当初所在的海眼位置。而他说的什么鲲鹏，恐怕也是一种奇怪的战兽吧。但是显然有些夸张了，哪有体型几千里的战兽，那是瞎扯。”
    ……
    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但是水怪依旧没有出来。或许，这水下的水怪虽然很多，但也未必像高龙藏想象的那么密集。这类体型巨大、食物消耗量惊人的庞大家伙，数量终究是有限的。
    “真是的，遇到老师这样的专家了，这些混蛋家伙就不敢出来了吗，哎。”高龙藏也有点沮丧。他满心希望在歆瑶这个战兽专家的识别之下，亲眼看到更多的大水怪呢。
    歆瑶笑了笑：“别郁闷了，就算是在巫魔之争的太古时代，找到这种乙级以上战兽也得看机会的。这月亮湖里面现在能衍生出这么多的乙级以上战兽，而且是在当今这个世界，已经很离奇了。”
    “您确定它是乙级以上的？”高龙藏问。因为他知道，乙级就意味着实力能和大巫相比。至于甲级的，则是和天巫实力相仿的恐怖存在。
    歆瑶点头道：“战兽的实力未必完全看体型，但是体型庞大到一定程度以上，也多少决定了它自身的实力。二十丈（六十米）以上的巨大体型，就算再不济也不弱于一个下品大巫了。”
    也是，要不然也不会把盖亚吓得屁滚尿流的。
    “照您这么说，现在的大象能达到什么级别？”高龙藏闲扯着问，“现在陆地上最大的家伙，也就是这一种了。”
    “象？现在还有‘象’这种甲级战兽吗？你们现在这些人类是怎么对付这种强大的家伙的？！”歆瑶显然很吃惊。
    高龙藏则一下子跳了起来：“甲级？那不可能！现在我一拳都能轰翻一头大象，怎么可能是堪比天巫的甲级战兽啊！”
    第1999章 宿命
    高龙藏只是上品“巫”，就能一拳轰翻了一头象？
    盖亚觉得极其不可思议！
    “就凭你？”歆瑶瞪大了眼睛，现在她的形体更加真实化，这些表情都惟妙惟肖的，“战象可是魔族最强大的坐骑！最强大的那种‘天王星级’魔象，实力不弱于我的蛮牙，在甲级战兽之中都是上品，实力堪比上品天巫！”
    啥？天王星级……？魔象……？高龙藏开始有点明白了：“哦哦，我知道了，肯定是这些大象也退化了，没有万年之前的凶悍。又或者说，您所说的魔象早就消失了，现在的大象只是他们一种衰弱的后裔。”
    “这还差不多……险些被你咋呼住了，你还一拳轰翻象呢，简直是三岁娃娃说自己能打败大巫。”歆瑶笑了笑，似乎被这个话题牵引到了万年之前，让她产生了更多的回忆——
    “要说魔象呢，为师还真的见过呢，甚至还亲手灭杀过。那种巨兽很厉害的，幸好为师遇到的只是次一等的‘海王星级’魔象，相当于中品天巫的战斗力吧。哦，所谓天王星级、海王星级、冥王星级，都是魔族命名的，难听死了。”
    歆瑶勾起了回忆，话就多了些：“那头魔象呀，可蛮横了。当时我带领巫族大军跟他们战斗，对方主将‘前任时间之主’骑着的就是那东西。不过，哼，那魔象被为师的龙筋绞一箭射穿了大脑袋，箭势不减还射中了上面的时间之主呢。对了，那个被为师射死的时间之主，就是海眼之中你遇到那个时间之主的师兄呢。”
    “他们时间系的家伙，包括他们的部将，都喜欢以魔象为坐骑，有一个强大的魔象兵团。当然，下属战士乘坐的都是很弱的魔象，有的只有丙级战兽的实力。当然，一旦组成大型兵团的话，战斗力还是非常强大的。”
    “不过，哼，为师的蛮龙兵团才是他的克星呢。蛮牙身为强大的龙战兽，当时掌握着一个平均实力都是丙级战兽的龙蟒族群，帮为师组建了一个强大的蛮龙兵团呀。这些蟒龙虽然‘弱小’，可是它们可喜欢吃低级魔象的脑髓啦……那一战是为师打得最惨烈的一战，不过最后为师大获全胜了哦，时间之主那一系的高手死了大批，他们的魔象兵团都近乎覆灭啦……”
    这番叙述的画面感，简直是越来越强烈，强烈到令高龙藏有点窒息。
    这画面太熟悉，太熟悉了。因为高龙藏亲眼见到过，这辈子都不可能遗忘——
    马耳岛下，太古之窟！
    当时太古之窟崩塌之前，就浮现出了这样一副龙象交征的战斗画面，高龙藏记忆犹新。那时候，虽然看不清画面之中万万千千每个人的表情，但是那些主要的场景都生动烙印在高龙藏的灵魂深处。
    只是后来每次见面都很仓促，很多事都没来及仔细问歆瑶，因为需要问的东西太多。高龙藏也没想到，当时那画面上持弓射杀对方主将的高手，竟然就是自己的老师。
    这家伙楞乎乎的喃喃道：“然后，天上还有好多飞艇？”
    “咦？”歆瑶有点好奇，“你脑袋是什么构造，能瞎猜这么准？”
    好吧……
    高龙藏把事情大体说了说，连歆瑶也有点愣了。而最后，歆瑶则点头说：“真没想到，为师那一战时隔万年之后，竟然会被你亲眼看到。看来你我这师徒缘分，只怕是命中注定的。”
    “至于这虚幻的画面能留下来，倒也可以理解。别的魔主或许做不到，但是时间之主肯定能做到。因为，他已经把时间方面的魔技掌握得炉火纯青。而这些画面能保留万年，需要的就是时间的力量。”
    “或许那个前任时间之主被我射杀之后，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剩余能量，将他临死之前的画面永恒记忆了下来。或许，这也只是因为他死的不甘心吧。”
    事实确实如此。
    要知道，盖亚也正是在太古之窟里面，寻找到了时间之主，并且称之为老师。而这位时间之主，就是被歆瑶射杀那位的师弟。也正是前任时间之主死掉之后，他才得以凭借强大的时间系实力，继任了新一任的“时间之主”。
    而那个太古之窟，恐怕就是时间之主这一系的高手，盘踞扎根的地方，就好像是他们的宗门驻地一般。
    前任时间之主临死之前，肯定将这画面封禁在了什么东西里面，而后被脱逃的残兵部下带了回去，从而置放在了宗门内部。直到这个太古之窟彻底垮塌的时候，才最后一次释放了出来。
    一份影像能保留万年的时间，也能看出时间系九星魔主的厉害了。
    当然，由此也解决了高龙藏心里的又一个疑问。他也曾联想过很多，甚至曾经以为那画面是太古人类的虚幻幻想。却一直没想到，当时战争的主角，竟然是自己这位老师。
    而更加巧合的是，那场战争另外一个主角——也就是歆瑶的死敌时间之主，他的师弟竟然也远隔万年，成了盖亚的老师。
    万年之前的两大顶级对手，分别在万年之后，机缘巧合的各自收取了一个弟子。偏偏的，这对弟子又是万年之后这个世界上两个最强者，而且同样也是死敌！
    这简直就是宿命！
    高龙藏不禁感慨道：“就像您说的那样，咱们师徒俩这段跨越万年的缘分，真的可能是命中注定的。”
    而歆瑶则有点唯心论的笑了笑：“那么，万年之前为师能击败时间之主，你在万年之后也能击败盖亚！咱们师徒，就是他们师徒的天生克星！”
    “算了，不等这水中战兽的出现了，我看金焰妖姬也应该把状态稳固了。你不是还要追击盖亚他们吧？事不宜迟。”
    “哦，忘了对你说一件事，金焰妖姬一旦夺舍了，就不再是战兽了，完全变作了一个魔将。所以，兽魂语那种控制她的口诀，也会失效的。金焰妖姬这小破鸟坏得很，可不像表面上那么傻呆呆的，你要注意一点。”
    噗……高龙藏一屁股蹲在了地上。哎呀妈呀，您早说啊！
    要是一个魔将级的家伙失去了控制，而且又是那么坏兮兮的混蛋破鸟儿，整天朝夕相处……一想到这里，高龙藏就头皮发麻。
    “亲妈啊，可被您坑死了！”
    第2000章 吞噬之后的一种可能性
    幺鸡自以为聪明，觉得自己转生在人类身上之后，就会脱离了兽魂语的控制。确实，这是很老辣的计策，不知道的人肯定会被她卖萌耍宝的憨态给忽悠过去。
    但是，歆瑶也并不简单啊。万年之前就达到了上品天巫之境，这种人物能是笨蛋吗？谁要是把歆瑶当做笨蛋，他自己才是笨蛋呢。
    所以歆瑶虽然没有说破，但也心知肚明。当然她更加希望，幺鸡这小破鸟儿真的改邪归正了，那样最好。毕竟是万年之前老朋友文华天巫的战兽，歆瑶对幺鸡多少是有感情的。因为在万年之前，战兽不是人类的奴隶，而是他们并肩作战的兄弟啊。
    “她是文华大兄的战兽，其实为师挺希望她好好生存下去的。”歆瑶跟高龙藏说了一通，而后有点感慨，“万年之后，还能遇到同一个阵营的旧相识，这是多难得啊。这小坏鸟儿，也是唯一和我一同跨越万年的朋友呢。”
    杀戮之主、时间之主，这些倒也是歆瑶天巫万年之前的旧相识，但却只是敌人。幺鸡或者还称不上是歆瑶的好朋友，但至少是“旧相识”，而且是同一个阵营的。
    这种由漫长岁月所衍生出的亲切感，是很难一句话说清楚的。
    所以，幺鸡卖萌耍宝的喊她姑姑，她也从未拒绝过。其实幺鸡要是真的听话，歆瑶还真乐于将她视为自己一个欢脱快乐的小晚辈。
    高龙藏倒是对幺鸡没有太多的感情，只是气呼呼的说：“希望她老实一点！哼，我刚刚遭遇了一次背叛，就险些把四个人的命都搭进去，我最讨厌背叛了。背叛者，比敌人更让人讨厌。”
    歆瑶笑了笑：“哦，你说的是刚才叙述之中，那个什么哈士奇吧？背叛这种事情自古就有，再过万年也不会消失……咦，对了，你说哈士奇最后死了，他怎么死的？”
    高龙藏漫不经心的说：“被那头水怪吞了啊，可惨了，活该。”
    盖亚顿时怔住了。
    高龙藏察觉到了不对劲：“有问题？”
    歆瑶想了想，问：“那你能不能确定，他被巨兽吞进肚子里之前，已经死了？魔种已经消散了？”
    高龙藏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也不能掰开怪兽的嘴巴去验证啊。反正他必死无疑，这是一定的。因为他当时都被怪兽几乎咬断了身子，而后才咽下去的。就算他身体堪比下品巫，身体断了当时也没死，但进入那种大怪兽的肚子里面，还能活？”
    歆瑶当即摇头：“不，他死是一定的，但是他‘死掉的确切时间’非常重要。”
    “若是吞咽之前就死了，那么魔种肯定消散了，散逸到世界某个角落里。”
    “但是，要是吞咽之后才死掉的，那就有点麻烦了。因为魔种就算消散了，也会消散在那头巨兽的肚子里。”
    高龙藏有点诧异地问：“难道这有区别吗？”
    “区别大了去！”歆瑶说，“太古时期，魔将被战兽吞咽的现象虽然不多，但是也发生过。”
    “如果魔种在外面的世界消散了，当然会自然飘落到某些地方。但是，若是在‘活体’之中出现，它多半会被这个活体自然吸收了。”
    “那样的话，这个巨兽将有可能完成对魔种的吞噬吸收，从而也变成一个非常奇怪的家伙。它的力量或许没多大的增强，但是智慧会提高不少——大体拥有人类一样的智慧。”
    “甚至，还可能拥有那个魔将临死之前的一些记忆。用你现在的理论研究来说，有可能是小部分魂魄，也随之融合到巨兽的魂魄之中了。”
    高龙藏瞬间一颤——要是那个大块头的怪物，再变得非常聪明了，那就非常讨厌了。
    正常情况下，巨兽不达到“甲级”——也就是相当于天巫级的程度，智商是比较低下的。只有达到甲级之后，才会忽然变得聪明起来，就好像幺鸡和蛮牙那样。说不好听的，就等于是动物修炼成精了。
    而魔种这东西的吸收，等于把这个智慧提升的时间段给提前了。
    当然，一旦怪物死掉之后，魔种还是会消散掉的。魔种这东西，能够毁灭它的只能是漫长悠久的时间。
    歆瑶说：“其实，巫魔之争的那个时代里面，也曾有人做过类似的实验。”
    高龙藏顿时打了个寒颤。实验，说得倒是好听，但仔细一想就明白了——把一个活生生的魔将，塞到一头怪兽的嘴巴里！
    结果，吞掉了魔将的战兽，确实变的聪明了很多。要不然，歆瑶也不会专门指出这件事。
    但是这种“实验”是非常不划算的。因为巫魔战争时期，大家更在意的是强大的武力。而为了让一个乙级战兽增加一些智慧，就损失一名魔将，显然是极其不划算的。而这种“技术”对于强大的甲级战兽又没有意义，因为甲级战兽本来就有很高的智慧了。
    据说那时候倒是有个非常恶趣味的魔皇，饲养了一批乙级的战兽为玩物，故意把几个犯了死罪的魔将扔进去让它们吞噬掉。可也只是增加巨兽的智慧，没有多大的实战意义。相反，这种事情做多了之后，也会让属下感到心寒——我们在你眼中的价值，难道连几头乙级巨兽都不如吗？所以，这个干的家伙很少。
    唯有双方大战的时候，大家会非常喜欢驱动自己的战兽，去吞噬对方的魔将或大巫，从而让自己原本不聪明的战兽变得聪明起来。
    高龙藏听了这个小“趣闻”，越想越觉得有点头大：“老师，要是那头水怪真的拥有了人类一样的智慧，他会不会在这水底兴风作浪……最可怕的是，这家伙明显具备爬出水面的能力，就怕它能冲出水域。我勒个去，要是再冲进了人类聚居区，那才叫精彩……”
    歆瑶想了想：“其实它要是离开水中的话，你们现代那些可怕的武器能收拾它的，我想它既然具备了高度的智慧，反倒更加不敢出去了。”
    高龙藏嗯嗯的点头称是，但心里头总有些莫名其妙的担心，不知道为什么。
    或许，对于超级猛兽具备人类智慧这样的事情，感到无法接受，而且有点恐惧？
    也许吧……
    第2001章 崭新的哈士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