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苏姀眼下有些站不住,迷蒙的瞧着他,顺着他的话意点点头,“热。”
嬴纵勾唇,“春梦里头热的时候是怎么做的?”
沈苏姀歪着脑袋想了想,忽然眸光一亮,“扒衣服!”
嬴纵含笑点了点头,看着她的眸色带着鼓励,沈苏姀眼底闪出一分微光,颤抖的小手当即落在了嬴纵胸前,绲带被她熟稔的挑开,从前襟之处揪扯着他的王袍朝两边一分,动作粗蛮的将嬴纵的胸膛亮了出来,看到一片光洁的胸膛她迷蒙的眸子顿时两眼放光,稍稍一顿,反应过来自己的衣服还未解,眼下也不需要嬴纵指导,沈苏姀两只小手极快的便将自己腰间的丝绦扯了开,前襟散乱,一片春光乍泄!
沈苏姀做完这一切又愣了愣,似乎在回忆春梦里头的场景,某一刻,她忽然福至心灵的将身子前倾,紧紧地和嬴纵的胸膛贴在了一起,“嘶”的一声,沈苏姀发出一声舒服至极的感叹,而后两只手从嬴纵腰间穿过,将他紧紧地抱了住。
沈苏姀的身子火烫一片,嬴纵本就略低的体温让她十分满足,然而她竟然当真就这么抱着嬴纵不放,再也没有别的动作,嬴纵面上生出一分苦笑,两手从她敞开的衣襟探入,温柔的落在了她的后腰之上,轻轻的磨砂,带着两分意动挑动她的神经。
然而沈苏姀并无所动,面颊贴在他胸前双眸紧闭,好似睡着了一般,嬴纵忍着涨疼看的苦笑不断,又过了一瞬,贴在他胸前的小脸却忽然动了动,嬴纵眉头一挑,愈发温柔的吻着她的发顶,就在他以为沈苏姀也生出些意动的时候,她却忽然的发出一声类似呜咽的声响。
“嬴纵,我好痛啊……”
本就含糊不清的语声伴随着类似哽咽的声音吓了嬴纵一跳,她哭了?!
嬴纵心头狂跳,赶忙捧着她面颊看了看,面颊之上仍是绯红一片,却并没有他预想之中的眼泪,嬴纵大大地松了口气,上下打量她一瞬,小心翼翼的回忆着适才抱她回来的时候有没有哪里被撞到,可想了半天查看了几番也没发现不妥!
而他和她有灵犀咒牵连,她口中说疼为何他没有一点儿感觉,嬴纵一时间疑惑至极,可沈苏姀眉头紧蹙双眸虚闭,双唇还在微微的发抖,确实满是痛苦之色,嬴纵心中有些不安,不由抚摸着她的面颊问,“彧儿乖,哪里痛?”
沈苏姀迷喉间仍有类似哽咽的声响,眼角却并没有眼泪,听见嬴纵这般问,搂着他的两手松开,一点点的魔怔似得摸过自己的心口脖颈胸腹手臂,能被她摸到的她的手都滑过,好似在抚摸伤口一般的小心翼翼,口中喃喃道,“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痛,到处都痛……”
嬴纵看着她的动作愈发疑惑不安,分明是完好的身子怎地会到处都痛!
就在嬴纵看着她纠结的面色满是心疼却又疑窦丛生之时,沈苏姀整个人忽然紧紧地在他怀中缩成了一团,如同绝望困兽似得哽咽道,“到处……到处都痛……四面八方的箭簇……我躲不开……躲不开……嬴纵……我要痛死了……”
眼瞳微缩,嬴纵陡然僵在了当地。
溢满柔情的一颗心如同被一把千斤巨斧砸中,刹那血肉模糊……
·
翌日清晨,当沈苏姀乘坐着嬴华庭的玉辇驶出君临城的时候不由一脸苦相的揉着额头,宿醉的后果便是头疼欲裂,幸而今日一早嬴纵将她按时叫醒,否则连为姑姑和大殿下移骨这样大的事都要耽误,酒这个东西委实害人的紧啊!
“苏姀,你的面色看起来非常不好,是不是病了?”
嬴华庭与她同坐在玉辇之中,今日的沈苏姀虽然衣饰齐整妆容精致,可还是能看出她的气色不佳,且她不断按揉着额头的动作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眼下不舒服,沈苏姀听着嬴华庭的话苦笑一瞬,“昨晚睡得不好,有些头疼。”
嬴华庭一看心疼不已,“既然不舒服你不来也是可以的,干什么非要一起来,到了永济寺香薰火燎的,只怕你会更难受,眼下这才出君临,不然我叫人送你回去?”
沈苏姀闻言不敢再揉额头,心中更是后悔早间没喝了嬴纵叫人给她准备的醒酒汤,那汤里头虽然有几分安眠成分,可到底比现在这般难受来得好,大不了在这半路上小憩一会儿便可,她彼时也不知怎么想的,看着嬴华庭担忧的目光唇角扯起两分淡笑,摇摇头,“这怎么可以,既然是答应了公主的事情哪里能变卦,公主放心,我没什么的。”
嬴华庭闻言点了点头,看着沈苏姀的面色还是有些不放心,不由将一旁的迎枕抽过来给她,“要不然你先休息一会儿?要一个时辰才能到永济寺,等到了我再叫你?”
沈苏姀看了看嬴华庭,又看了看那大迎枕,点点头靠了上去。
头疼欲裂本也不怎么睡得着,可沈苏姀不知怎地浑身力疲,就好似昨天晚上做了什么费力气精神的事一般,心中一动不禁想昨夜有没有酒后乱性,这么一想面上便是一层薄红,摇摇头将这邪恶的想法甩出去,她今早换衣服时可是看见了的,别说私密之地有没有异样,这浑身上下的肌肤上连多余的吻痕都没有,足以证明昨夜他们是安安分分的。
“苏姀,我瞧着你只怕不好,面上怎么还有些发红呢?是不是在发烧?”
嬴华庭越看沈苏姀越觉得不对,上前探了探,体温却还算正常,沈苏姀被她这么一说面色更红,轻咳一声摇头道,“公主放心公主放心,我小睡一下您别忘记叫我。”
嬴华庭见她执拗便也只好点头,又将自己的斗篷盖在了她的身上才作罢。
沈苏姀不愿让嬴华庭看出别的什么,只侧着身子小睡一番,本以为这玉辇摇摇晃晃的只怕极难入眠,却没想到没过多久沈苏姀竟然就这么的睡着了,睡梦里头恍恍惚惚的镜头景致不断,却都是嬴纵的脸,从九巍山到两年之前的,又到他从南境回来之后的,各种表情的嬴纵纷至沓来,可每一个都在她即将抓住之时却毫不留情的飞走了,沈苏姀气恼至极,明知道这是梦,可一时半会儿却怎么都醒不过来,不得不继续在这深渊里头煎熬。
“嬴纵……”
正在欣赏沿路风景的嬴华庭听到这一声低唤的时候禁不住的愣了一下,转身一看,睡梦之中的沈苏姀正皱着眉头,似乎在做噩梦,嬴华庭见之也跟着皱了皱眉,她是知道沈苏姀喜欢嬴纵的,她也并非是第一次呓语喊出嬴纵的名字,可她眼下却觉得有些奇怪,苏姀眼下是单恋,却为何含七哥的名字喊得如此顺口?
嬴华庭一瞬之间的疑惑之后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道沈苏姀有时候看着冷清可心底却是个认准了便不再更改的,却不知道她是从何时开始喜欢上嬴纵的呢?
心中诸多疑问,看着沈苏姀的面容眼底生出几分怜惜,爱一个人却不能和这个人在一起,对于世人来说当真是折磨,她可不希望沈苏姀如此,可眼看着她现下的痴心模样,却又不是个说不喜欢就能不喜欢的,嬴华庭一叹,只希望她自己莫要走上沈苏姀的路,刚想到这里,脑海之中却飘出一抹竹青色的身影,面上浮起几分微红,嬴华庭好似做了坏事一般的看沈苏姀一眼,见她仍然睡着才呼出口气继续转头看外头的景致。
沉沉入梦的沈苏姀是在嬴华庭的轻唤之中醒来的,睁眼一看,嬴华庭笑意戏谑的道,“你睡得这般沉,当真不怕我将你卖了,快起来吧,我们到永济寺了!”
沈苏姀被嬴华庭的话逗得一笑,当即起身整了整衣装,还未下车便能闻到一股子香火味儿,待一下车,沈苏姀方才知道何为皇寺,这坐落于君临城外南崖山半山腰的寺庙宏伟巍峨有如皇家宫殿,却又因为乃是佛寺显得格外的宝相庄严,因为知道有今日的移骨一行,因而永济寺早就被皇家禁卫军团团的围了起来,更是不许贵族们的香客来往,在一下下悠扬的钟声之中,沈苏姀强忍着难受随嬴华庭踏进了永济寺。
或许是因为清场的缘故,今日的永济寺看起来略有几分清冷,沈苏姀早前是和陆氏一起去过九华山的,自当对佛门之地十分熟悉,刚进了寺门便住持模样的人等着,沈苏姀和嬴华庭上前对着大师见了礼,自有礼部和钦天监的人先去安排道场法师。
“苏皇后和贤亲王蒙受了七年的不白之冤,早前又是葬在那悔过林的,此番要先由着钦天监和寺中的师傅们一起做一场去怨气的法事,等他们的法事做完了我们再过去。”
嬴华庭一边在寺中主殿之前参拜一边对沈苏姀说这话,而沈苏姀自从踏入这个永济寺之后便未曾主动说过什么,听到她这话眼底更是闪过两分哀色,“悔过”林乃是这皇寺之中的一片柏树林,历代的罪妃和犯过错的皇子被赐死之后都不得入皇陵,又因为到底是入过皇室的不好随意处置,便都会被埋在这寺中的林子里,没有坟堆没有墓碑,那些年久些的更是连谁是谁都分不清,“悔过”二字更是盼望这些有罪之人忏悔罪行,沈苏姀没有去过那片林子,可不用想她也知道那里会是怎样的凄惨光景……
见沈苏姀不说话嬴华庭有些奇怪,惨白完一位菩萨之后仔细的看了沈苏姀两眼,看清楚她眼底的哀色之后不由握着她的手一叹,“苏姀,我一直以为你的心性不是个外露的,可此番你竟然比我还明显些,你是在感叹苏皇后和贤亲王的命运吗?说起来好笑,若是平民百姓家哪里会有这样的不公之事,也就是皇家罢了。”
沈苏姀不想让嬴华庭担心便扯出半分笑意来,正要说话,外头却传来两分喧哗声,嬴华庭眉头一挑走出这主殿的殿门,竟然看到两个身着便装的年轻少年从主殿一侧的侧道之中走出,因为今日整个永济寺都是被清场不许平民出入的,眼下正有几个禁卫军和那两个少年理论着什么,可那两人面对朝中的禁卫军竟然一点都不为所动,嬴华庭当下眉头一挑!
“你们是哪家的下人?”
“今日永济寺不接受外客乃是皇令,你们敢违逆不遵?!”
嬴华庭带着威慑之气的两句话落下,那两个少年面上终于露出几分敬畏之色来,可那敬畏之色却并非是对着嬴华庭,而是转向他们出来的那个方向,嬴华庭和沈苏姀站在这主殿的门前,看到这模样齐齐的挑了眉,却见那侍卫两人对着那侧道之后恭敬的行礼,其中一个人更是上前一步道,“王爷,公主已经到了。”
听着此话,嬴华庭眼底的意外更浓,正要上前几步去看看到底来的是什么人,一抹墨色高俊的身影已经走了出来,嬴华庭看到来人眼底闪出两分不可置信的光彩,惊呼一声,“七哥,你怎么在这里……”
来人正是嬴纵,他面色淡然的看嬴华庭一眼,目光不着痕迹的扫过嬴华庭身后的沈苏姀,口中淡声道,“母妃早前在这寺中寄放了一件东西,我今日来取。”
嬴华庭闻言眼底闪过恍然,转头看沈苏姀一眼忽然觉得这事情委实是太巧了,此刻的沈苏姀面上闪着两分异色,嬴华庭看在眼中只当做是她害羞,唇角微扬看着嬴纵道,“七哥可取到东西了?何时回君临?”
嬴纵闻言淡声答,“还需要圆镜大师的经文一卷,大师眼下正在写,还需等一会子,这皇寺我来的次数少,正打算逛一逛。”
嬴华庭眸光一亮,朝后一伸手一把将沈苏姀拉到了自己身边来,“七哥,我们来移骨你想必是知道的,我也要去找圆镜大师求一卷经文,劳烦你带着苏姀逛一逛吧!”
沈苏姀唇角生出两分苦笑,嬴华庭却说完这话就走,没一瞬人影便消失不见,嬴纵一直淡淡的面容之上便生出两分笑意来,看着沈苏姀道,“侯爷可要逛一逛?”
沈苏姀抚了抚额,看看嬴纵,又看了看嬴纵身后的清远和明生失笑的摇了摇头,这边厢嬴纵已经道,“本王知道有一处收藏古卷经文的好去处,侯爷可要一起去?”
沈苏姀抿了抿唇,左右看了看点头,“请王爷带路罢。”
说带路便带路,当沈苏姀随着嬴纵越走越偏最后进了一间禅院之时她也不怎么意外了,可当她嬴纵从一个食盒之中取出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汤之时心中还是被震了一震,愣了片刻才哭笑不得的道,“专门过来就是为了送一碗醒酒汤?”
沈苏姀觉得嬴纵实在太过小题大做了,这边厢嬴纵将那醒酒汤递到她手里,一边探了探她的额头,眸光深沉道,“关山醉可不是那么好喝的,要不是知道今日之事对你很重要,这一整天我是不会叫你下床的。”
沈苏姀将那醒酒汤摇头喝尽,又接过嬴纵递过来的一杯茶,喝了几口才失笑道,“你是不是把我想的太脆弱了,我就是有点儿头疼,别的没什么不好,这比起从前受的伤算什么,你何必为我跑的这么远,还带了清远和明生来。”
说着沈苏姀就往外看了一眼,清远和明生守在院门口,想到刚才两人那般不畏禁卫军的模样沈苏姀有些失笑,忽然,下颌被捧了住,沈苏姀被嬴纵转过头来,当即便对上嬴纵深重的眸子,她见他这表情有些愕然,“这是怎么了?不过是醉酒啊,当真只是头疼。”
嬴纵瞧着她,半晌才牵了牵唇,将她揽进怀中亲昵的吻了吻,一句话也没说出口。
沈苏姀被他这般做弄得摸不着头脑,只得傻傻的任他抱着吻着,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可心底还是说不出甜蜜满足,而此时的嬴纵还不知,今日他这一趟当真是走的对极了……
------题外话------
小小催泪弹求票子哟喂~话说我的泪点低么~写到痛死那一句我又泪两行了~捂脸,纯洁美丽的人泪点都低。
☆、100 佛寺杀机,钻心一疼!
或许是因为苏皇后和大殿下追封的位份颇高,悔过林之中的道场布置的很大,天色本就阴沉,再加上这一处柏树林早就是遮天蔽日之势,因而整个道场显得十分昏暗阴森,沈苏姀没有亲自去行礼的权利,只能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
幽暗的光线之下,她的面色略白,身形笔直,一双黑亮的眸子带着几分哀色注视着道场最中央,拢在袖子里的拳头紧紧地攥了起来,白色的灵幡招展,巨大的香烛让这片林子变得烟雾缭绕,皇寺中的灰衣师父们整齐的打坐在地,口中喃喃有声的念着超度经文,嬴华庭一身正装站在整个道场的最中央,口中也在礼部官员的主持之下念着什么祭文,隔得这样远,沈苏姀只能看到在嬴华庭站在一个明黄色帐幔围着的高台之前,而在那高台之后,正有一个深深的土坑,沈苏姀眼瞳微缩,唇角抿做一条锋利的直线。
“黄土白骨,没什么好看。”
温润低沉的语声落在耳边,沈苏姀还未转身袖子里的手便被握了住,转头一看,嬴纵一身墨袍静静地站在了她身边,袖子里紧握成拳的手被他一点点的掰开来,沈苏姀僵直的身子终于一松,拳头也松了开,他的大手将她的小手包裹起来,带着安抚性质的在她手背上磨挲,沈苏姀呼出口气,眼底哀色一淡,唇角扯出两分笑,“你何时回去?”
嬴纵看她一眼,“自是和你一起。”
这片林子巨大,以埋葬苏皇后和大殿下的地方为中心设下了道场,禁卫军围在最外头,沈苏姀则站在距离那道场十多步的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再加上林子里光线昏暗,却正好给了两人相处的机会,听他理所当然的一言,沈苏姀面上得笑意深了些,“哪有抛弃华庭和你走的道理?华庭再存了撮合你我的心思也绝不会让我们同乘一骑回去。”
听她这话嬴纵蹙了蹙眉头,抿唇不言,握着她的手却是不放。
两人衣裳都是广袖,此番牵着手也叫人看不出什么来,打眼一扫还以为两人只是稍稍站的近了些,沈苏姀适才独自站着,又因为这林子里阴森悲戚的气氛心中满是沉郁,可却没想到他竟然过来了,这一牵手的意思他虽未明说,她却是明白的,想到今日一早为了送一碗醒酒汤叫他巴巴的跑一趟,沈苏姀心中更是一片甜暖,转头看他一眼,见他那默然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心疼,朝他稍稍靠近些道,“昨晚上我没做什么的罢?”
嬴纵知道她是想换个话题缓和他的心气儿,瞅了她一眼摇了摇头,“没做什么。”
沈苏姀不由弯唇,“幸好没有,否则沐萧和沐沉要吓坏了。”
嬴纵闻言便扫了她一眼,心说你的醉态那般撩人,便是醉了他又岂能叫别个看见你那般模样,这般想着,不由又想到了她缩在他怀里喊疼的模样,一时间心中什么郁闷也消了,只恨不能眼下就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才好,淡笑着捏了捏她掌心,“你倒是只记得别个。”
沈苏姀听着这话便是一笑,“我什么样子你没见过呢?”
这话一出,分明带着讨好意味了,嬴纵心底本就不气她,此刻听着这话面上当即笑意一盛,眸光又深又热的扫她一眼,若不是因为眼下场合不对气氛不对,他只怕早就忍不住对着她微张的红唇吻下去了,沈苏姀只看他露出笑颜,昏暗的光线没让她看出嬴纵更多的心思,她心中一松,又便转头去看那道场,嬴华庭正缓缓跪拜,手中捧着什么东西往身前的土坑之中撒,眉头不自觉的皱起,沈苏姀唇角的淡笑生出几分惨意,“只剩黄土白骨了。”
嬴纵知道沈苏姀心底必是沉闷着的,一时也不再与她多言,只紧握着她的手不放,这一场法事已经做了两个时辰,便是嬴华庭都念了两刻钟的祭文了,听着这越来越浩然的念经声,沈苏姀知道今日的法事就要做完了,如她所想,跪着的嬴华庭站起身来,与一旁的住持说了几句什么,而后便向她的方向望过来,见嬴纵也站在一边,她眼底闪过两分意外,而后一笑朝他们走了过来,眼看着嬴华庭越走越近,沈苏姀转头看了嬴纵一眼,离得远不会被人发现,可若等嬴华庭走到跟前来,怎么着也看得出他二人的不妥。
嬴纵的目光微狭,虽然没有看沈苏姀却也知道沈苏姀这一眼的意思,带着剥茧的手指在他手背上拂了几下,带着几分恋恋不舍的将她放了开。
“七哥,你还没走吗?”
嬴华庭还未走近便扬声道出一句,嬴纵面上看不出情绪,淡淡的回,“圆镜大师的经文虽是写好了,可母妃念着南崖山的冰泉水煮茶,派出去取泉水的人还未回。”
沈苏姀站在一旁听嬴纵八风不动的扯谎,面上强忍着没露出半分情绪,嬴华庭闻言点了点头,而后又看向沈苏姀,“苏姀,你眼下还有不舒服吗?这林子里阴冷阴冷的,咱们出去吧,眼下这法事算是结束了,就等寺中的师父请苏皇后和大殿下入棺了,白骨森森的看着叫人难受又害怕,咱们去母妃那里坐坐说说话如何?”
嬴华庭的提议自然是好的,沈苏姀回头望了一眼那道场中心,到底是没有上前去看看,三人相携而出,待全然走出那柏树林才觉得敞亮了些,嬴华庭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这悔过林历朝历代不知道埋了多少人,想到适才我指不定就是踩在谁的骨头上过来的便觉得背脊发凉,可怜苏皇后和大殿下在这样的地方待了七年,总算能入皇陵了。”
嬴华庭一边走一边说,她对着皇寺熟悉至极,更知道在寺中修行的贤妃住在何处,当即便要带着两人前去,刚走出几步,明生的身影却忽然在远处闪了闪,嬴华庭知道那是秦王府的侍卫并没有做声,倒是沈苏姀和嬴纵一起发现了明生面上的凝重,明生性子安静沉稳,等闲面上绝不会露出异色,眼下这般表情必定是有事要说,沈苏姀下意识和嬴纵对视一眼,嬴纵眼底微光一闪看着嬴华庭道,“你们去看贤妃,而后一道回君临。”
嬴纵说完便朝着明生走去,沈苏姀有些不放心的看了一眼,这才和嬴华庭一道往禅院深处走,永济寺乃是皇寺,如贤妃这般出宫修行的妃子历朝历代也不在少数,皇寺之中有专为贵人们制备下的院落,或是日久修行或是礼佛小住皆可,嬴华庭带着沈苏姀走了一柱香的时间,当即便看到了一处颇为幽静围满了翠竹的院落——
沈苏姀看着那院子眉头微蹙,“我去是不是会打扰了贤妃娘娘?”
嬴华庭看着她无奈失笑,“这是什么话,我带你去的怎么能算是打扰?你放心,母妃早前的态度确实有些不妥,可不知是不是这佛寺对她有影响,自从出宫之后她开看了很多,不会为难你的,你且当是陪我走一遭不成吗?”
嬴华庭来着佛寺的时间并不多,沈苏姀想到贤妃早前对自己的态度,只不想坏了她们母女相聚,可眼下听她这话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
“吱呀”一声,院门被推了开,沈苏姀跟着嬴华庭走进去,刚走至中庭便听到里头一声轻唤,“可是华庭来了?”
嬴华庭唇角一扬快步走到厅门处,“母妃,是我。”
掀开门帘,嬴华庭等了沈苏姀几步,一把拉着她的腕子将她一起带了进去,“母妃,还有苏姀,今日她陪我来移骨……”
沈苏姀被嬴华庭拉了进去,当即便在窗边的矮塌上看到个身着灰色长袍的妇人,贤妃面上未施脂粉,一头墨发只用一根苏钗挽起,整个人看起来素面朝天自有禅意,她似乎也没想到沈苏姀一起来,稍稍一愣才对着沈苏姀点了点头,“原来是沈施主。”
沈苏姀将手从嬴华庭掌间滑脱,对着贤妃一福,“拜见贤妃娘娘。”
贤妃闻言摇头一笑,“这里没有贤妃,只有静言。”
沈苏姀眼底露出两分疑惑,嬴华庭已经笑着解释道,“静言是母妃的法号。”
沈苏姀当即恍然,便也起身对着贤妃双手合十道,“静言师傅。”
见她如此诚恳,贤妃面上的疏离稍稍一淡,只对着沈苏姀点点头道,“禅院简陋,沈施主请自取些粗茶饮一饮,招待不周了。”
沈苏姀莞尔,“沈苏姀乃是陪公主一道,静言师傅无需管我。”
看着自己母妃和沈苏姀这般说话嬴华庭委实不喜,当即便将沈苏姀按在一旁的坐榻之上,倒了一杯茶递给她,而后自己坐在她身边和贤妃说话,“母妃,法事刚刚做完,眼下在等苏皇后和大殿下的骸骨入棺,哎,适才看到那骸骨被他们挖出来,竟然连个整形都没有,当年我多番打点,想来是一点儿都没起到作用,想一想心间都有些发怵,早前看着禅院中凄清,还生出劝您回宫的念想,眼下反倒是觉得您再此处极好,这皇寺之中可比宫里省心多了。”
贤妃当年几乎是和苏皇后一同入宫的,又同为君临之中的权阀小姐,自然早早就有了交集,听到嬴华庭说着话她本来一派平静的面上也不由得生出几分恍惚之感来,悠远的目光落在虚处,不知是不是记起了当年那些鲜衣怒马的少女时光。
沈苏姀捧着茶盏不言也不喝,垂着眸子盯着茶水之中自己的倒影出神,亦不知想到了什么,嬴华庭倒没十分注意她,只看着自己母妃这模样摇摇头一叹,“想当年,宫中就数苏皇后待人极好,要气度有气度,要相貌有相貌,手腕心性亦非寻常女子,那样的一个人,却不想当年竟然是被德妃害死,还有大殿下,几乎就是和父皇一个模子出来的,可惜也……苏皇后当年若是不曾进宫不曾当上皇后,且不知眼下是何种光景……”
第2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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