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向笑道,“子干大哥?安书记,我记得您一直是直呼其名的,怎么,今天忽然这么客气了?”
安在海“子干大哥”一出,薛向便猜到安在海想问什么。
安在海上位了,许子干机会就不大了,高层人事最讲究平衡,安、许、薛走得近,在高层不是秘密,饼就这么大,不可能任由一系占掉大半,至少现阶段不可能。
安在海自然知晓此点道理,更明白论党内地位,做过组部副部长,闽南省委书记,央校常务副,计委常务副的许子干远远胜过自己。
且许子干是第一候补政局,他若不横插这一杠子,剩下的一个名额,必定由许子干顺位递补。
自觉抢了许子干的位子,安在海难免生出愧疚。
“跟你说正经的,你小子有完没完!赶紧说,昨天你们讨论出怎么个章程。”
安在海急声催促。
薛老三道,“许伯伯说了,预祝你顺利当选!我知道他是实心实意地,另外,我个人猜测,许伯伯的目标,还是放在两年后,现在空出的几个位子,恐怕入不了他的法眼!”
安在海和许子干一直争锋相对,为调节二人关系,薛向可没少费心力,却一直不见成效。
第四十八章不眠之夜
今次,安在海自觉抢了许子干的位子,心生愧疚,却是弥合二人感情的大好机会,薛向自不打算向安在海分说许子干同意后退的根源。
他也相信以安在海的骄傲,不可能向许子干去质问。
索性,就将此缘由压下,为二人调和矛盾,创造机会。
安在海叹道,“还是子干大哥志存高远,我不及啊!”
结束了和安在海的通话,简单洗漱了下,薛向便在床上躺了,仔细盘算这步棋的得失。
首先,将跌跌撞撞的安在海强推入局,稳固了安系局面,为往后十年的布局,走出了关键性的一步。
其次,阻止了许子干的冒头,规避了最险恶的风险。
一直以来,若不是薛向靠着这双洞彻历史的眼睛,帮着许子干前推后堵,许子干恐怕早就陨落了。
许子干的上位,将是薛向对历史做的最大程度的修改。
两年后,薛向相信一定能看到许子干登上那瞩目的位置。
届时,薛系的局面就彻底稳固了。
薛老三的布局,跨越了整整十年!
当然了,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必然存在,最关键的还是安老爷子的远遁,必然造成派系内,长时间的震荡,老爷子威势仍在,但在位于不在位,到底是两种概念,对时局最直接的影响,必定大打折扣。
这是薛系,安系都必须认真面对的。
除此外,老爷子这一退,牵一发而动全身,彻底改变四中全会布局的进程。
这步棋走得是阳谋,其中究竟。局中人一眼见底。
看透了这步棋中的变化,只怕连锁反应,就此而起。
“今夜只怕不少人睡不着哦!”
薛老三心中哂道。
此念方起。叮铃铃,电话响了。
“好。明天我一定去拜访您!”
放下电话,薛老三的睡意彻底没了,抬手狠狠甩了额头一下,暗道,“自己怎么把这位给忘了!”
薛向想得不错,这座神州心脏,此刻,确实有许多风云人物。难以成眠。
北海附近的玉泉山,素来是军事禁区,那里常年抓扎的不知名的部队,护卫的那处好似皇宫禁地。
事实上,那处的威严神秘,尊贵不凡,确也和皇宫禁地差相仿佛了。
姜家大宅便取在那处,北山靠水,普普通通的大院,只占地颇广。看着平淡无奇,能领略此地至巧至雅风情的,又能有几人呢。
月夜下玉泉山。远比白日巍峨,似乎高大得快接上月亮了,今夜有风,从山峰吹来,舞得整座山都生动起来。
溜下山的夜风搅动了静静的海子,在曲折蜿进院来的溪流,奏出流水叮咚,捎带着摇乱了满地的影子。
高高的路灯,照得院子极亮。姜朝天静静地站在路灯下,远视着院外。轻佻的夜风,扯得精裁的衣角如蝶飞舞。
今天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姜朝天赴任金陵未久,本不该回京,心中实在挂念京城的这次重量级全会,便急急赶了回来,本来安心在家等候着父亲归家,又听说了松竹斋那边新出的消息,心下稍稍盘算,便自难安。
“首长,进屋去等吧,老首长回来了,我通知您。”
秘书小陈温声劝慰。
他是姜朝天下姜汉时的第一任秘书,后来,姜朝天调任姜汉省组部副部长,小陈跟到了组部,副部长不得配秘书,小陈便以普通科员的身份在姜朝天身边行走,如今,姜朝天调任金陵,极得姜朝天看重的小陈,又跟了过去。
几年相随,主仆相得,算得上官场佳话。
一旁侍立的姜家老勤务老孙道,“多少年了,只要老首长外出,晚上下班的时间,小首长都会在这里等候。”
小陈崇敬地看了姜朝天一眼,不再说话,转进门去,取了件军大衣,替姜朝天披上。
就在这时,门外的青石砖空地上射来几道光柱。
“老首长回来了!”
老孙欢快地说了一句。姜朝天率先迎了出去。
第17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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