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给我擦头发?”
喜烛的火光微微跳动了一下,偌大的寝宫此时昏暗而安静,宫女侍从们早在言成简进来时就已经走了个干净,而庄采薇面前压低了声音说话的言成简,在这迷蒙的夜色中竟然看上去有那么几分诱惑。
庄采薇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了自己为什么会去摸匕首,又后知后觉地发现此刻他们俩的姿势有几分暧昧。
她眨了眨眼,手指下意识地卷卷碰到的一缕发梢。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不是没有数,前几天岑氏就遮遮掩掩地对她教导了一番,再加上从前在崇天军的时候那些大老爷们凑在一起没少说荤话,庄采薇作为一个大大咧咧毫无贵女做派的傻姑娘也不小心听到过一些,可以说要她突然扭扭捏捏地捂脸害羞有点难。
要按照她一贯的做派,那应该互相招呼一声直接躺平了一起来完成任务,早完事早休息嘛。
但是看着眼前言成简这般秀色可餐的模样,她却忽然想起了一件旧事。
那还是她和言成简被赐婚前的事。
那年她二姐庄采娴约莫到了该相看的年纪,二婶金氏也带她出去赴过几次宴,次次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往那一站就是个亭亭玉立叫人挪不开眼的模样。
起初庄采娴也挺高兴,每日里都要来给庄采薇看她新买的首饰新做的衣裳,只不知为何渐渐地便失了兴致,直到有一回,庄采薇从外头回来遇到她坐在后花园的池塘边上默默抹眼泪。
庄采薇自然连忙上前去问发生了什么。
那时候庄采娴只是摇头并不肯说,庄采薇便与她一道坐在池边回廊的美人靠上吹吹风聊聊天,天南海北地闲聊了许久才好不容易逗得她展露笑颜。
两个人一直聊到日头西落的时分,庄采娴才遥遥望着一池子的荷叶,叹了口气,道:“你知道为什么这几天五殿下没过来吗?”
五殿下便是言成简,那时候言成简还是个闲散皇子,几乎每日都要到庄府来跟着庄修然习武,而那会儿庄府和西府也还没彻底分开,后花园是共用的,有时候他也会到后头来和他们几个兄弟姐妹一道待着。
只不过习武的事庄采薇兄妹三个行,学文只有庄采娴能说上几句,便又和庄采娴相处的时间更多一些。
因而庄采娴这般问,庄采薇也只是一头雾水地说道:“二姐知道?”
庄采娴眉头轻皱,苦笑一声,道:“听说皇后娘娘给他赐了个房里人,他收用了。”
房里人是什么意思,庄采薇略微知道一些,虽然她自家爹是没有,但西府二叔是有妾室的,其中聂姨娘就是房里人出身,用她娘的话说,那都是男人的风流债。
想想言成简平日里人模狗样的,却也不过是芸芸众生里一个普通的贪图享乐的男人呢。
一时间庄采薇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说什么好。
庄采娴却并不是要听她说什么,只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你知道吗?一个人如果真心喜欢另一个人,是绝对无法忍受他身边还有别人的。”
这话里的意思太直白,叫庄采薇想不懂都难。
她娘岑氏和她爹庄修然整天腻腻歪歪地在一起,眼睛里根本就容不下别人,虽然庄采薇怀疑大概也没有什么别人能受得了她娘这天天演戏的爱好还配合得天衣无缝,但是偶尔有时候岑氏和旁的男人多说两句话,她爹的脸就能臭上一天。
感情的事或许她还没有完全参透,但是夫妻之间饱含爱意的相处她看得都快腻了。
庄采娴此刻满目的戚哀和悲伤,正是因为她和言成简之间,这时候多了一个房里人,不再是只有彼此了吧?
这算什么事呢?庄采薇当时心想,一边和二姐情投意合一边又和别的人同床共枕,那和渣男又有什么区别?
她还特意拿这事去请教了一番岑氏的看法,岑氏闻言幽幽地抹了抹眼角道:“世间男子多是如此罢了,算不得什么。也是我平日里与你说的太少,你要记得千万莫要与人计较理论这些,世人最忌讳女子善妒,像你爹这样的才是凤毛麟角万里挑一,也不怪他把你的眼光养得太刁,你爹这人啊是真的好……”
后头省略拐弯抹角地夸赞庄修然若干字,听得庄采薇一脑门憋屈。
所以打那之后庄采薇再见到言成简都会忍不住用饱含谴责的目光瞪一瞪他,偏偏那段时间言成简的情绪也特别不好,原本整日里一副笑模样的人,竟然罕见地肃着张脸,格外稀奇。
庄采薇瞪他的次数多了,自然就被他发觉了不对,某一天竟然特意在院门外堵着她,拿手中的诗集“啪叽”一声往她脸上一贴。
“庄采薇,你这眼神有点碍眼,我最近得罪你了?”
“哼,我爹说了,面对敌人首先要赢在气势上,头一桩就是眼神不能输,我正练着呢,总有一天让你领教一番什么叫用眼神杀死你。”庄采薇眼睛被诗集挡住了看不见,又想起岑氏叮嘱她不要对言成简的事置噱,便很是不服气地梗着脖子扯谎。
言成简给她这通胡说八道给气笑了,卷起诗集敲了一下
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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