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小的人昂首站在风雪中,与冲锋的黑骑士正面对撞,赢的人是朱邪铁山,
第108章 夜晚之王(中)
“啊喂。”弥亚斯猛然停在雪地中,愕然望着黑骑士坠落的方向,黑骑士徹普虽然在兄弟会干部中沒有排名,但被公认是执行部门最强大的屠杀者之一,这种职业以坚固的防御和惊人力量而闻名天下,是王国骑士体系中极少数不受贵族领主管辖的自由骑士之一,因为黑骑士的深渊战马和怪力來自于地下世界,他们是死神乌芒的崇拜者,从沒有人能正面抵挡黑骑士徹普的全力冲锋,他的冲击力能将整整一支重步兵小队撞得四分五裂,更别说是那样矮小的一个男人,可离奇景象就在眼前发生,东方男人的双脚虽然沉入冻土,可身形像一座敦实的小山那样稳定,
“噗。”朱邪铁山吐出一颗沾血的牙齿,用大拇指抹去嘴角的血迹:“似乎被人小看了……下一个,一起來也好,随便你们。”
兄弟会一名士兵迅速掏出黄色封皮的档案翻动起來,“……找、找到了,幽灵左手十六名最高保护者之一,末汉国朱邪氏第九代大当家,‘铁块’朱邪铁山……”士兵惊惶叫喊起來,风雪将黄色羊皮纸打得哗哗作响,弥亚斯将权杖重重一顿:“慌什么,你们缠住黑衣法师,我來对付他。”
“弥亚斯大人。”他身后士兵立刻向杰夫塔包围而去,唯有手持卷宗的战士在雪中艰难辨认着字迹,继续念道:“朱邪铁山,年龄四十三岁,身高五尺二寸,体重不详,臂展不详,职业:拳术大师,师从于东大陆拳术宗师杜庹苍,二十五岁出师,三十五岁加入幽灵成为保护者,历史接战次数:十二次,历次战况:第一:大陆历2273年5月22日……”
朱邪铁山正慢慢地走來,身体不摇不摆,如一块精铁般凝练,年轻的红袍牧师沒來由地觉得心头掠过一丝寒意,但他大喝一声手握十字架念诵起來:“第14章,主神拉齐是创世主的第五个儿子,火焰与铁锤的神灵,铁砧的第一次敲击创造了星辰,第二次敲击创造了月亮,第三次敲击,创造了金黄色的马特拉克堤利、鲜红色的伊厄科特尔和深蓝色的奎雅维洛三个太阳……”弥亚斯的肌肉随着祷文迅速隆起,转眼间将牧师袍撑得鼓胀起來,他的眼睛变为充血的通红,血管隆起的拳头慢慢捏紧,周身发出噼噼啪啪的爆裂声,
“咦。”朱邪铁山前进的步伐沒有停下,他抬起眼皮看來一眼身形暴涨的敌人,露出略显诧异的表情,
“咚。”弥亚斯猛蹬地面,一蓬碎冰在身后爆炸开來,他庞大的躯体比想象中更加灵活,瞬间射穿了十五码距离逼近敌人面前,“嗡隆……”牧师挥起右拳,肌肉异常增强的手臂催动沉重的拳头,这一拳将每一粒飞雪都击碎,带着恐怖的风声砸向朱邪铁山的面门,“來得好。”幽灵保护者不闪不避,同样挥起右拳迎向遮天蔽日的拳风,
士兵念到:“……第十二:大陆历2284年1月1日,幽灵四人保护异端之血从大泣城出发,我方十二人小队于途中拦截,虽然成功将异端之血击杀,但十二人无一生还,朱邪铁山赤手空拳击毙我方八名高级剑士,事后检视尸体并无明显外伤,俱被巨大力量击中导致内伤而死,颅骨破碎、内脏化泥,死状可怖,据悉朱邪氏最喜欢与人正面对战,以一拳还一拳的搏命打法闻名,其能力尚未得到准确资料,但危险性可列为最强的‘a’级……”
朱邪的一拳打了个空,“刷……”拳势吹起大片飞雪,朱邪铁山面前变得空空荡荡,他猛然转头,眼角余光看到一个红袍的影子低伏在自己身后,
“教皇给予我崭新的力量,谁还会用以前的蠢方法去战斗。”在这一瞬间弥亚斯解除了狂信者祝福的异化状态,在冰面上一滚就绕到了朱邪铁山背后死角,他举起权杖用力往下一插,权杖下端锐利撞角刺破地面,一个红色正六角形法阵立刻浮现,固化在权杖中的封印魔法“信仰之枷”暂时封锁了朱邪氏的行动,朱邪铁山身体被无数纵横交错的红色光条牢牢锁住,他奋力扭动着,封印法阵发出一连串爆竹般的爆裂声,
弥亚斯知道这阻不了敌人太久,他也不需要太久时间,从怀中抽出红色封皮的新圣经,牧师手握正十字架念诵道:“我们的神祗,契约之天使,血与火的支配者,约束的主人,万物的创造主,耶和华的荣耀……位居卡巴拉生命之树顶端的梅塔特隆会倾听每一个笃信者的呼唤,将力量、智慧与灭世之火赐予世间的信徒,以冲天火柱照亮迷途者前进的道路……”奇异的力量聚集在牧师的左手,那是蕴含着暴虐毁灭之力的红色魔法漩涡,來自火天使梅塔特隆的降临之力,教皇希律亚将这种能力赐给了他,用赐福过的正十字架赋予年轻牧师越级使用强力魔法的可能性,弥亚斯用出的正是教皇的独特攻击魔法赤祷言,
“……赤祷言·死星。”弥亚斯的食指、中指、拇指之间出现一颗微小的黑色漩涡,那是代表绝对寂灭的死亡之星,牧师嘴角浮现残忍的微笑,他知道再强的战士也沒办法抵抗死星的侵袭,只要将这颗种子种进朱邪铁山的身体,这场战斗就轻易结束了,所谓战斗,只是一个瞬间接着另一个瞬间,掌握某一个瞬间,就能掌握生与死的界限,弥亚斯推动赤祷言之星射向敌人的腰肌,他看到皮毛大衣片片粉碎,露出铁一样色泽的坚实肌肉,紧接着肌肉开始溃烂,血管、骨骼和内脏被死星的黑色光芒照亮,
这时视野突然黑了下來,弥亚斯觉得一座山撞上了自己,山不会走路,如何会撞到自己呢,他花了几秒钟思考这个问題,然后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以非常扭曲的姿势嵌在一个大冰坑里,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了,我是谁,在人类经常会询问自己的三个问題得到回答之后,牧师方才意识到自己被朱邪铁山的拳头击中了,
紧接着拳头打中脸颊的感觉才传入脑海,那是比铁更坚硬的拳头,那是比铁更沉重的拳头,那是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能将人的意识和信念完全粉碎的拳头,……人类怎么可能拥有这样的拳头,这不是被拳头打中的感觉,而是被蒸汽战车正面撞击吧,这样的昏眩,这样的疼痛……
疼痛终于袭來,“呃啊啊啊啊啊……”弥亚斯张开下颌骨碎裂的嘴巴发出凄厉惨叫,粉红色鲜血带着泡沫从口中溢出,他的颌骨、耳骨、颧骨被一击粉碎,整颗头颅成了一个软塌塌的破面口袋,由于落地时的撞击身上十多个地方出现骨折,一根折断的肋骨刺破胸口凸出在法袍外面,血液滴滴答答落下,转眼间化为冰珠,
朱邪铁山挣脱了信仰之枷的封锁,用简简单单的一拳结束了战斗,他反手摸一把腰间的伤口,吐出一口唾沫:“呸,偷偷摸摸的,沒骨气,……下一个。”
惊恐之极的士兵一屁股坐倒在地,念出卷宗里最后一段信息:“……值、值得注意的是,朱邪家二十种家传血脉能力多数可增强拳术威力,怀疑朱邪铁山具有名为‘吞铁’的能力,从两岁时开始每天晚间就寝前喝下一杯铁砂,用能力炼化,随着年龄增长,吞下铁砂的量不断增加,成年后转为吞咽铁块、钢条、铜板、金砖,将金属之气蕴藏在体内,直至整个人如金属般坚硬……啊,啊啊……”士兵望着慢慢逼近的朱邪铁山,低头往往自己脚下,恍然大悟地叫了起來,
朱邪氏每走一步都深深陷入雪地,不仅踩在雪中,更踩破冰面、嵌进坚实冻土,看那比旁人深了五倍的脚印,能推测出这体型瘦小的中年男人体重竟有一千磅左右,比普通成年人足足重了五倍,正如外号“铁块”一般,这是一个用铁铸成的男人,打出的拳头自然有一千磅铁块的力量,对不擅长肉搏战的弥亚斯來说,这一拳就足以完结整场战斗,
两名枪兵从侧面冲了上去,他们本來是兄弟会的精锐骑兵部队,进入北大陆之后坐骑大量死亡,骑兵们只能扛着沉重骑枪转为步行,饶是如此,两柄长枪还是封死了敌人的所有退路,带着风声攒刺而去,“刷刷。”两枪刺进朱邪铁山腋下,拳术大师双臂用劲“锵锵两声”将长枪夹断,捏住枪尖随手射出,结束了两名枪兵的性命,
“别、别过來……”士兵抛掉卷宗抽出佩剑,在雪地上不断后退,这时候斜侧面忽然吹起猛烈的风,“咚。”又一次撞击发生了,朱邪铁山双脚在地面犁出两行深深沟壑,黑骑士徹普再次被震落马下,不过这次他抓住深渊战马的马鞍稳住身形,沾血的面罩内喷出怒火:“明明还沒打完,别跑到别处去啊,老兄。”
第109章 夜晚之王(下)
堕落暗火法师杰夫塔感觉自己受到了轻视,这一批兄弟会追兵确实相当棘手,可厉害人物都围着w先生和朱邪铁山转悠,围绕在自己身边的只是一帮舞枪弄刀不敢攻过來的杂鱼,,,当然,杰夫塔非常欢迎这种场面的发生,他可不想同瑟尔菲娜夫人那样的怪物正面交手,不提兄弟会高级干部的赫赫威名,仅那个魔法师协会副会长的头衔就让杰夫塔头疼不已,为了消除组织内的叛徒,魔法师协会针对堕落魔法师开发出诸多装备和咒文,贵妇人身上不知装着多少降低对手魔法元素亲和力的小机关,那可是每个法系职业者的噩梦,
“咻。”一支长箭带着劲风掠过颈边,杰夫塔退后两步将法杖转了一圈指向地面,暗火魔法从地心深处轰然喷发,大地隆起一座喷吐着黑火的山包,暗火法师灵巧地转到障碍物后面,掏出一瓶蓝色药剂咕咚咚灌进喉咙,由于气温太低,号称永不凝冻的冰泉精华表面析出一层小冰珠,杰夫塔冻得一哆嗦,嘎吱嘎吱将冰冻的魔力药剂咬碎吞进肚子,喝下这瓶药水,身上的蓝色药剂只剩三瓶,前面不知还有多长的路要走、多少强大的敌人在等待,尽管已用暗号通知幽灵的后续部队提供给养,可鬼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得到补充,暗火法师一边嚼着冰珠一边心痛地倒吸凉气,这几天连番战斗使魔力來不及恢复,用十分之一的精神池液面对抗瑟尔菲娜夫人的部队,杰夫塔可沒蠢到那个程度,
感受着精神之池泛起波纹,冰泉精华化为精神力从泉眼叮咚涌出,杰夫塔估计这一小瓶药剂能恢复一半的力量,当务之急是将损耗压抑到最低程度,干净利索地料理掉这些无名小卒,
在一本沉睡在魔法师协会和各大城市图书馆里的黑色封皮大书中写到:一切法系职业的战斗方式都必须秉承吝啬、狡猾两个基本原则,前者体现在对魔力的节省、对攻击目标的精准锁定、对药剂的分配等方面,而后者意味着使用障碍物、陷阱、佯攻、幻象等方式误导敌人,在保障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对敌人造成有效打击,这本书名为《论魔法师的自我修养》,作者是魔法师协会八级魔导士杜拜耳·蜜兹,前《南大陆地理测算》编辑部主笔和高级顾问,实战派魔法师的代表,完成书籍后的第二个月,他在一场莫名其妙的酒吧混战中被小混混一刀插中肾脏流血过多而死,后人贴心地在书籍最后加上一条附录:一人对多人的战斗永远是最危险的,必须想方设法在一对多的大局面中造成一对一的小瞬间,一个接一个干掉敌人,,,当然,别忘了在腰带里插两块铁板,这样能有效提升魔法师在盗贼背刺威胁下的生存率,
在杰夫塔还是一位少不经事的见习魔法师的时代,他偶然翻到了这本卖不出去积压在仓库里发霉的旧书,对里面陈腐的见解嗤之以鼻,离经叛道的他最终创立了暗火魔法,被赶出公会,但在之后为了生存而进行的一场场战斗中,他发现杜拜耳先生的意见还是相当有指导意义的,吝啬、狡猾这两条方针,加上从不离身的两块护腰铁板,让他在漫长的职业生涯中从未受过缺胳膊断腿的致命伤,
今天的战场是平坦冰原,敌人从四面八方包围而來,这局面对法系职业非常不利,因此杰夫塔消耗了仅剩的一点魔力制造出三座土山,用障碍物打乱敌人的阵型,自己躲在两座山包的夹缝里慢慢恢复魔力,
一名运气不佳的兄弟会剑士转过一个弯,一眼看到躲在缝隙里的黑袍男子,忍不住大叫道:“在这里……”杰夫塔手持法杖耐心地等他喊完三个字,拖了五秒钟的长长尾音,然后用魔法结束了他的生命,这名剑士的呼唤将成为一个诱饵,将敌人一个接一个诱到这个死亡陷阱中來,三座山包表面呈现“品”字形,实则内部夹缝相当曲折,躲在一个死胡同里的杰夫塔像蹲踞在蜘蛛网上的杀人蛛异样耐心等待着猎物上门,他的法杖上悬着一个飘摆不定的黑色火球,这是消耗百分之四十魔力引导的堕落暗火魔法“好奇者”,能够长时间维持的半召唤系魔法,
“这边。”一名手持双刀的魔剑士冲进小巷,冲身后招呼一声,全然沒注意到侧面有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盯着自己的脖颈,“呼。”法杖上火球忽然探出一道黑影,在魔剑士肩头轻轻一舔就缩了回來,无头的躯体扑通跪倒在地,双刀恰巧支撑住胸膛,让尸体以怪异的姿势半跪在杰夫塔面前,脚步声响起,两名盾步兵随后赶來,在发现剑士尸体露出惊诧神色的那一瞬间,黑色火苗呼呼舔过他们的身体,堕落暗火将铠甲和血肉烧成一股青烟,一具缺了左半边头骨、一具胸口开了个大洞的尸身依偎在一起慢慢滑落,杰夫塔撩起法袍跑出蹲伏点转了两个弯,在另一处通道中潜伏下來,
“滋滋……”黑火似乎有点无聊地扭曲起來,杰夫塔连忙伸出左手覆盖一层暗火,轻轻抚摸着法杖上的火团:“别急别急,等一下就有人來陪你玩啊。”一只黑火的爪子伸了出來,然后火球伸舌头吧唧吧唧舔着那只爪子,看起來像在给自己解闷,杰夫塔偷偷抹一把冷汗,心中祈祷着送死的人赶紧出现,
“好奇者”是有自发意识的火团,这个奇怪发现是杰夫塔研究工作的副产品,使用某一段看似不合理的召唤咒文就能给浓度足够高的火团赋予简单神智,这应该算是召唤术的一种,不过杰夫塔沒办法控制“好奇者”,这团性格喜怒无常的火球对新鲜事物充满好奇,对一切进入攻击范围的人或东西都会伸出爪子或舌头去研究一下,锁定目标的速度比杰夫塔本人快十倍以上,攻击力更是意外强悍,为防止好奇者对召唤者本人产生危险的好奇,杰夫塔必须经常安抚它的情绪,只要摸一摸就能让它发出舒适的呼噜声,通过长期而深入的研究暗火法师得出结论:“好奇者”本质上是一只不知來自什么位元的……猫,
这个魔法能持续十分钟以上,若是不害怕对手的攻击,杰夫塔只要手持法杖到敌人队伍中去跑一圈儿,好奇者那灵活的舌头自然能向每一名敌人致以地狱的问候,不过世上沒有那么好的事情,堕落暗火法师孱弱的身躯使他只能窝在狭窄阴暗的缝隙里默默等待敌人到來,有人说战法折射出性格,约纳那样狂轰滥炸的攻击方式显示出他是个心智单纯的少年,而杰夫塔的蹲点打法自然说明了另一些事情,
“好奇者”转眼间收割了八名敌人的性命,兄弟会士兵不再进入三座土山的范围,杰夫塔知道这个战术的寿命到了极限,他果断送走黑猫火球(发出愤怒的嚎叫声抓挠着空气被丢回异界)回收了一丁点精神力,准备下阶段的行动,这时候外面响起整齐划一的呐喊声,“轰轰轰。”爆炸接连发生,封冻的土堆立时崩溃下去,“來吧。”杰夫塔撩起法袍下摆向外猛冲而去,暗火球如机关枪一般四处开火,
比起打得热火朝天的两个战场,w先生和瑟尔菲娜夫人的对峙显得乏善可陈,北方精灵用剑尖拨走一束挡住眼睛的白色卷发,奇怪地问道;“不攻过來吗,天气这么冷,我是无所谓,你可是会冻僵的。”
“啊,还是你先请好了,剑士先生。”贵妇人以手掩口笑道:“毕竟人家是个女人,要主动的话,还是挺难为情的呢。”
w先生道:“哦,那我上喽。”
瑟尔菲娜夫人咯咯轻笑道:“好呀,不用客气。”
北方精灵向前踏了一步,贵妇人的眼睛亮了,她的“四执外道”之力以因果律为本源,越单纯的空间结构、时间顺序和物质组成,就越容易进行因果律的解离,反之复杂的空间构成、漫长的时间因素和多种多样的物质成分会阻碍能力发挥,用在战场上,具有最严格因果律的就是人类,人类灵魂虽然沒有重量,但承担着极其庞大的业因、拥有极其庞大的业果,瑟尔菲娜夫人必须创造出某些条件,将人类身上的因果律体系逐渐剥离,才能从物理上真正伤害到对方,
战斗一开始,她就在w先生身前身后布下了六个“邪因邪果”的陷阱,一旦踏入陷阱,被打乱的因果律体系会使人体周边的空间和时间产生乱流,这将为她吹起胜利的号角,贵妇人已经准备好“无因无果”的因果律之球,准备将w先生存在的事实完全抹杀掉,,,尽管她确实对这位俊朗的白发剑士怦然心动,
“喔,怪怪的。”靴子停在空中,w先生抬起头望向瑟尔菲娜夫人,
下一瞬间,轻剑的剑刃出现在贵妇人白皙的脖颈,
第110章 战死,战生(上)
这轻灵的、优雅的、如羽毛般毫无重量感的一剑穿透了两人之间二十码的空间,轻轻刺破瑟尔菲娜夫人吹弹可破的白皙皮肤,洞穿咽喉之后从后颈刺出,w先生抽出轻剑,带着血沫的空气从伤口喷出,就在声音和意识即将被夺去之前,瑟尔菲娜夫人吐出嘶哑漏气的声音:“我拒绝这次攻击的结果。”
时针回转了一秒钟,w先生略显惊异地睁大眼睛,他的剑锋从贵妇人颈边掠过,将华美的貂皮围巾划破,“有因无果”之力改变了“刺中颈部”这个事实,使这本來已击中的一剑转为落空,绿裙女人紧接着发动“邪因邪果”的力量,将自己所处空间的因果律完全打乱,她的身影簌然消失在w先生眼前,于五十码外的风雪中出现,
一滴冰冷的汗水从女人额头滑落,档案里沒有眼前敌人的资料,但从这石破天惊的一剑她猛然想到了一个名字,一个在地下世界威名赫赫的名字,十二议事主中唯一一位非人类血统的男人,北方精灵“青鸟”贵族,樱桃渡的夜晚之王,相传他的剑术可以在漫天飞雪中刺中一片轻飘飘的纸屑,剑刃不会粘上一丁点雪花,在被封印封锁力量的日子里,仅凭孱弱身体驱使剑术就能与樱桃渡保护者平起平坐,如今看那瞬息飞跃二十码距离的速度,他的力量显然已经恢复,
沒有任何犹豫,瑟尔菲娜夫人捏碎了怀中的魔法卷轴,一只火元素组成的赤红火鸟钻出怀中射入天际,这是兄弟会的紧急联络魔法,用來标记强敌所处的位置,火鸟会长久在天空盘旋直到魔力耗尽,以耀眼火光引导援军到來,贵妇人明白最接近的增援小队也在八十哩之外,但她必须做点什么以缓解心中的惊恐,情报指出这支幽灵小队具有相当强的战斗力,可谁能想到幽灵竟然将夜晚之王网罗进队伍之中,
“嗖。”曼妙的剑光划过天空,刚刚升空的火鸟被轻剑刺破,化为无数赤红光点飘落,w先生用手按着礼帽轻轻落地,“更多的敌人,那样会让麻烦增加的。”他的剑尖遥指瑟尔菲娜夫人,略显无奈地耸耸肩:“我是无所谓,可帕蜜拉那个小丫头很怕麻烦的,我最怕看到她生气的样子啦……”
贵妇人的脸上不再有笑容,她张开双臂,强大的魔法波动在双手聚集,“别再说你女儿的事情了。”她尖叫道,“反正也会在地狱团聚不是吗。”
“嗡嗡……”离奇的景象在战场发生,整片空间的因果律开始崩溃,时空开始无序变换,瑟尔菲娜夫人身边的大地忽而冰雪封冻,忽而岩浆喷薄,远古生物的影子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天空中浮动着无数光怪陆离的生物,三个太阳、月亮、暴风雪与豪雨交替出现,因果链的碎片在空间外围漂浮形成支离破碎的屏障,一切事物开始变得荒诞,存在和规则不再具有任何意义,这是将四执外道能力全部解封的禁术,能将周边一切拉入混沌状态的禁忌魔法“十二本末虚空”,瑟尔菲娜夫人从未在实战中使用这个魔法,因为就连她自己都不敢保证能在粉碎的因果律中找到返回现实世界的线索,面对樱桃渡的夜晚之王,她毫不犹豫地接连捏碎四个魔法增幅卷轴,将自己最强的攻击力释放出來,
这不是空间魔法,也不是时间魔法,只是一片打碎因果联系之后呈现无数可能性叠加的混乱虚空,越接近贵妇人的身体,因果之链的断裂就越彻底,w先生连续后退五步,后背已经接触到十二本末虚空的外围界限,因果关系的碎片使他无法逃离这片空间,抬起左手,w先生发现自己的手变成了一具白骨,接着骨头风化成泥,泥土中长出一颗嫩芽,转眼间开出一朵娇艳的玫瑰花,他脚尖一动,将一颗石头踢向远处的敌人,石块在空中拉长成一个扁平的长方形,接着变为一条鳐鱼扭动身体游向颠倒天空,
“有趣。”w先生评价道,他捏住轻剑剑尖,让长剑如钟摆一样摇晃起來,“以冰雪之王萨笛的名义……”用古老精灵语念诵着咒文,他忽然觉得自己已经太久沒有使用过这些北方精灵秘术了,上一次还是在什么时候,是四十年前教导帕蜜拉箭术的时候吗,在那栋开满鲜花的小屋后院里,卧病在床的妻子含笑看着自己使用精灵秘术攻击一个无辜的稻草人,年幼的锡比站在旁边激动地叫嚷着,像得到新玩具的孩子一样开心,
“……秘剑?乌鸦。”
随着剑柄一次次摆动,四周开始迅速暗淡下來,仿佛全世界的光线正在被长剑摆动的节奏所吸收,w先生礼帽下清瘦的面容逐渐隐在无边黑暗里,最后一丝光明照出轻剑剑柄上那颗透明的橙黄色琥珀,琥珀中镶嵌着母女二人相拥而笑的小小画像,那是他此生最珍贵的纪念品,
w先生不理解“十二本末虚空”的运作规则,但他敏锐地发现了其中的漏洞,因果律崩溃并未影响到所有的事物,例如阳光,假使光线也进入混乱状态,不可能清楚看到战场中的离奇景象,纵使天空风云变幻,金黄色太阳依旧在遥远天空照耀大地,既然无法操纵光照,何不将这一因素据为己用,“乌鸦”是北方精灵皇家剑术体系中用來潜行、暗杀的魔法,每一位北方精灵战士都在漫长极夜中练出了极强的夜间视力和气息感应能力,擅长在黑暗中掌握敌人的动向,而在青鸟帝国鼎盛的时期,一位天才的贵族将这一能力发挥到了极致,他能在漫天风雪中刺中轻飘飘的纸屑,,,这一切是在完全黑暗的环境下完成的,
“我之所以被称作夜晚之王,不仅因为收容并管理樱桃渡的无权者而已。”w先生平和的声音在漆黑中响起,“而是因为我喜欢黑暗,阳光照耀的感觉是很不错,但黑才是最美好的东西,它能抹去世上一切丑恶,制造出最纯粹的公平。”
“躲吧,能躲到哪里。”瑟尔菲娜夫人叫道:“这是我的领域,你只是在苟延残喘而已,几分钟之内整片空间的因果律就会完全崩溃,你的‘存在’将被抹杀,让我用出这个魔法的时候你就已经输了,蠢货,即使兄弟会执事长大人也沒法在这个魔法之下逃生,能够回到现实的只有我,只有我一个人。”
一束光芒亮起,那是剑刃摩擦空气发出的灼热辉光,但攻击半途停止了,瑟尔菲娜夫人放肆地大笑起來:“沒用的,沒用的,你一接近我,身上的因果体系就会加速解体,在刺中我之前你的身体、灵魂和剑就会变成一堆莫名其妙的东西,我说过了,这个魔法是完美的,即使看不到你,我也能将你完全摧毁。”
“哦,原來是这样。”w先生在黑暗中自语道,“我心爱的帽子变成了一只蝙蝠,这种感觉还真是诡异,如果杀死你的话,它还能变回來吗。”
贵妇人道:“你还是不懂,这里已不是现实世界,这是十二本末虚空的宇宙,此时的现实世界根本一点变化都沒有,我还是我,你还是你,只是当我抹杀你之后,现实中的你也会消失就是了。”
“哦,懂了。”夜晚之王淡淡道,“一靠近你就会加快崩溃,那么唯一的解决方案就是在失去意识之前杀死你,不是吗。”
“轰隆。”忽然巨响声传入耳鼓,瑟尔菲娜夫人感觉到有巨大而沉重的东西向自己滚來,那是w先生抛出的一块巨岩,贵妇人伸出左手加速前方的因果律解离,岩石幻化成无数毛茸茸的小鸡叽叽喳喳落下,“瞧,完美是不存在的,你能控制规则崩坏的速度,但无法注意所有方向。”w先生说道,
剑光亮起,一道,两道,十道,二十道,四面八方都出现突刺的轨迹,瑟尔菲娜夫人转身四顾,张开双手:“那又怎么样,你又不会分身术,只要把周围的力量都加强的话……”
她的声音停止了,在意识到真正的攻击來自上方的时候,w先生那快到无法反应的一剑已经从头顶贯穿颅骨,深深刺穿贵妇人的头颅,光线逐渐恢复,w先生的整条右臂化为一串粉红色的香肠,长剑变成了一只鸭嘴兽,不过惊人的速度与力量使得鸭嘴兽产生足够的冲击力,如剑般穿透坚硬的骨头,退后两步,头顶蝙蝠的w先生抬起左手嗅着手腕长出的玫瑰花,微微鞠躬道:“抱歉,这形象似乎有点失礼。”
瑟尔菲娜夫人发出凄厉哀嚎,十二本末虚空立刻崩溃,顽强的因果律再次旋转聚合起來,时间和空间的指针回归原位,一切都沒有发生过,站在冰原上对峙的男人和女人都毫发无损,不同的是女人耗尽了全身魔力,而男人对自己的帽子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厌恶情绪,毕竟那曾经是一只咬人很疼的吸血蝙蝠,
贵妇人动用仅剩的魔力逃走,两次闪现就到了一百码之外,w先生沒有追击,他右手勾起空气当弓,左手平举轻剑做箭,“秘箭?贯铁。”空气清脆鸣响,长剑高速螺旋射穿风雪,眨眼间就追上了绿裙的女人,
“毕竟也是精灵嘛,是吧,帕蜜拉。”比起剑术,更擅长箭术的精灵贵族眼望北方喃喃自语,
第111章 战死,战生(中)
“扑通。”身穿绿裙的贵妇人栽倒在血污的冰原,那支高速飞行的长箭在贯穿了她的心窝之后毫不减速地飞向暴风雪深处,早已看不见踪影,弥亚斯艰难扭动骨折的脖颈望向十码外的女人,“瑟尔菲娜……瑟尔菲娜夫人。”他一说话嘴角就溢出鲜血,粉碎的下颌骨使语言变得含混不清,
沒有回答,血迹沁湿了绿裙外面的白色貂裘,最后希望被狠狠击碎,弥亚斯感觉自己正在坠入黑暗的深渊,这时云层中忽然亮起橙红色火焰,魔法火鸟凭空出现在天空振翅飞远,那是瑟尔菲娜夫人在战斗刚开始就留下的伏笔,她同时发出了两只火鸟,用“邪因邪果”之力将其中一只保护起來,任由它在随机的时间和空间出现,弥亚斯奋力撑起身体,呻吟道:“教皇……教皇大人……”紧接着喷出一口鲜血摔倒在地,无力与屈辱正在啃噬牧师高傲的心脏,他愿用全部灵魂去交换强大的力量,这一切都是因为那名占星术士而起,在南大陆吐火罗帝国黄金之城见到第一面是他就知道约纳将成为一生的夙敌,必须亲手将他杀掉,才能让浸泡在怨毒中的心灵得到解脱,
“噼啪。”教皇希律亚赐给他的正十字架忽然爆开,里面溢出粘稠的黑色物质,有生命般融入弥亚斯的血肉,在皮肤下一起一伏地穿行,年轻的牧师惊恐地望着那奇怪的东西沿着手臂逐渐升高,转眼间逼近自己的心脏,“这、这是什么……我不要……混账……”
远在一百二十哩外,兄弟会第二临时军团的总指挥希律亚正在埋头观看地形图,十字架破裂的刹那,他手边的一个沙漏自动开始流下黑色细砂,“启动了吗。”他点点头站了起來,“其他人都不行,只有这家伙的圣光魔法可以成为引子呢。”
撩开厚重门帘走出帐篷,暴风雪迎面呼啸而來,地面积起四尺深的白雪,整个营地在狂风中摇摇欲坠,教皇希律亚招了招手,身穿红袍的枢机主教立刻出现在身旁,恭敬汇报道:“又有十五人死于低温造成的器官坏死,尸体已经储存起來留待以后使用,魔法师的温控法阵已经到了极限,若魔法药剂还得不到补充,操纵魔法阵的人将因精神力衰竭而死,教皇大人。”
“知道了,找个光通道法师过來,我记得战斗施法团里有一位。”希律亚道,
“遵命,教皇大人。”枢机主教点头退下,半分钟给后,一名白袍法师踏着积雪踉跄走來,“我是六级光通道魔法师林·透古斯特,请问有什么吩咐。”
教皇伸手指着西北方向:“角度西北偏北五度三分,距离一百二十哩零三百码,给我现场画面,能做到吗。”
魔法师为难道:“这么大的风雪,很难建造出稳定的光通道,我只能尽力而为,教皇大人。”他犹豫了一下,掏出最后一瓶蓝色药水倒进喉咙,从背囊里掏出三脚架、发射魔法阵和投射盘组装起來,光通道法师是非常特殊的职业,他们是光之魔法元素的使用者,能够跨越极长的空间距离建立光线传播的无形通道,将远方的画面投射在面前,在战争开始前,魔法师协会有着遍布全大陆的光通道通讯网络,每隔一百哩设立一个中继站,由光通道魔法师值守,就可以转眼间将讯息传遍大陆,
三脚架刚立起來就被狂风吹倒,魔法师手忙脚乱地摆弄着仪器,操纵魔法阵射出一道莹白的光芒,密集的雪幕阻挡了光线传播,看林·透古斯特焦头烂额的样子,教皇希律亚拿起权杖用力敲击空气,“咚。”波纹扩散开來,赤祷言·极星的力量将风雪震散,在这短暂的空白时间内光通道法师按照指定方位建立起一条路径,投射盘上出现无数雪花点,接着一百二十哩外的景象被投射出來,
希律亚一眼就看到赤红火鸟在天空盘旋,他深深地、慢慢地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掸去白金色短发上的几粒雪花,“水平度降低一点,我要看地面的情况。”他声音低沉地指示道,
光通道法师嚷道:“对不起,教皇大人,这个角度已经是极限了,不然光信息衰减太快……”
希律亚走到他身边,用手按下发射魔法阵的黄铜轴承,风雪中横七竖八的尸体出现在投射盘上,紧接着化为一片杂乱讯号,光通道崩溃了,林·透古斯特遭到魔法阵反噬,喷出一口鲜血坐倒在地,
“瑟菲,你太喜欢玩猫捉耗子的游戏了,这并不是我为你准备好的结局,可剧情发展得太快,就连我都无法预测未來呢。”教皇希律亚叹息着转身走开,走了两步,回头问:“透古斯特,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我、我什么都沒看到,教皇大人。”光通道法师惊慌失措地回答道,
“很好,你是个聪明人。”希律亚走到他身边,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帐篷,他吩咐身旁的枢机主教向远征军总部汇报:“敌人的位置已经确定,瑟尔菲娜夫人不幸牺牲,要求总部派出第一临时军团的主力进行围剿,告诉执事长大人,异端之血关系到整个世界的未來,应当将从西面登陆的扎维帝团抽调到这个方向來,至于开往树城艾瑞恩遗迹的潜地舰则沒那么重要,只要派斥候远远尾随就可以,想要进入艾瑞恩并非轻而易举的事情,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遵命,教皇大人。”枢机主教将短笺藏在衣袋中鞠躬离开,
这时帐篷外面响起惊呼声,一名勤务兵慌慌张张冲了进來:“大人,大人,营帐前有一具魔法师的尸体,他的整颗脑袋像葡萄一样爆了开來,看不出究竟是谁,可能是遇到敌人偷袭,请您注意安全。”
希律亚道:“啊,不要紧张,那是战斗施法团的林·透古斯特,刚才在例行通讯中因精神力透支而死去,请将他的遗体妥善收藏,将讣告张贴在中心看板上,他是个聪明人,但不是个幸运的家伙啊,让我们以唯一的天堂管理者梅塔特隆的名义,祈祷他的灵魂能够升入极乐世界。”
第112章 战死,战生(下)
深渊骑士全身浴雪,朱邪铁山全身浴血,“轰。”又一次激烈的对撞在战场发生,这是两人之间的第八次正面冲击,仿佛以行动达成无声的默契,拳术大师与黑骑士决定以绝对力量來分出胜负,沒有闪避,沒有招式,只有裸拳头与拳头、肌肉与肌肉的一次次对撞,
冲击波吹起漫天飞雪,沉重地撞击地面,黑骑士徹普喘着粗气撑起身体,他的深渊战马却无法再次昂起头颅,这匹來自地狱的战马能在黑色火焰中无限次重生,可此刻口中喷出的烈焰已寥寥无几,它的身体逐渐沉入冰封的大地,回归地狱烈焰的怀抱,
“哧……”黑骑士徹普揭开自己的面甲,头盔缝隙中冒出滚烫白烟,他身上铁甲已经破烂不堪,骑枪在第四次对撞中折成两段,那面漆黑盾牌的表面烙着五个深深的拳印,裂纹四处散布,朱邪铁山的拳头连钢铁都可以打碎,
“弥亚斯……瑟尔菲娜夫人……”他吐出低沉的字眼,转身望向四周,绿裙的贵妇人与白袍牧师安静地躺在雪地里,兄弟会的小队只剩下他一人犹然屹立在大地中央,沒人能聊到瑟尔菲娜夫人带领的队伍居然会如此不堪一击,徹普下颌滴滴答答留下鲜血,如命运的沙漏正在倾出仅余的时间,他明白自己已经毫无希望,
徹普是个聪明人,在他为兄弟会效力的漫长时间里曾无数次遭遇这样的死局,但他活了下來,无数次作为唯一的幸存者得以生还,黑骑士信奉的死神乌芒给予他们开启地狱之门的能力,无论何时何地,他都可以沉入烈焰翻滚的深渊中去,借助死神的力量抗拒敌兵,可这一回,他并不打算逃走,
临行之前,教皇希律亚说了一句话:“瑟菲,你一定要赢。”
瑟尔菲娜夫人娇笑道:“如果我们输了呢,教皇大人。”
教皇垂下白金色头发的头颅:“那就不要回來,逃到远远的地方去,瑟菲。”
每个人都以为这只是关系暧昧的男女之间例行的玩笑话,但黑骑士徹普敏锐地听出了希律亚的弦外之音,教皇沒说假话,他躲藏向地面的眼神是阴冷的、果决的,那并不是送情人出征之时应有的表情,在这一刻徹普明白兄弟会已经将他们抛弃,即使能在战斗中逃生,也得孤身向广阔的冰原逃去,兄弟会将会处决失败者,,,尽管不知道为什么,
可即使沒有这一插曲,徹普仍然沒打算逃跑,因为眼前那个男人还端端正正站着,如一根深深嵌进地面的钢条,一生当中黑骑士见过各种各样的敌人,被打败后痛哭流涕哀求免死的懦夫,被刺穿胸膛仍然眼神不灭的勇者,把婴儿抛下以换取死亡晚些到來的母亲和冷漠望着全村被屠杀却只关心手中面包的卑劣者,他印象最深的敌人是十几年前在西大陆遭遇的一名强者,骑着高大龙象、头发花白,腰杆却挺直如一把利剑的老人,那名骑士一出手,就用长长的银色骑枪刺穿了徹普的面甲,枪尖停止在黑骑士的眉心,一滴血珠沿着他的鼻翼滚落,
第2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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