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因为他的这一举动郑明哲晚上回家被老婆数落了,“都是做人丈夫的,田兰妊娠反应吃不下东西,人家张家栋急得团团转。田兰一句想吃糖水蛋,他就亲自下厨,怕做的不好老婆吃不下去,人家反复的做了五六次自己觉得差不多了,才给老婆吃。我嫁给你这么多年,孩子都生两个了,你给我煮过一个蛋吗?我生老大那会儿反应比田兰还大,喝口开水都想吐,那时候你在哪?”
郑明哲动了动嘴唇,心说:那会儿一大家子人都围着你转,喝不下水也就是一两天的事,丈母娘用橘子皮加糖煮了水之后不久好了嘛,再说当时一个在老家一个在部队,我就是想伺候也没那机会啊!
郑明哲看他家天鹅公主越说越激动,大有要哭一场的架势,识相的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伏低做小的赔礼道歉,第二天一大早又起来给全家做了早饭,就这样还看了老婆好几天的脸色。
回到家,张家栋按小海说的注意事项先做了一碗,尝尝感觉像那么回事,这才动手给田兰另做一份,怕她不够吃,一口气给放了三个蛋。
田兰端着那碗张家栋花了一个下午才成功捯饬出来的糖水蛋,眼泪都快下来了,虽然对她现在的胃口来说有点多,但还是毫不犹豫的把它们都吃完了,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
张家栋看着她,心里比自己吃的都开心,从此每天给田兰做糖水蛋就成了他雷打不动的使命。再好的东西吃多了都会腻,田兰已经不想吃糖水蛋了,可是想到每天在厨房里欢快的吹着口哨给他做糖水蛋的张家栋,还有每次见她全部吃光后他带笑的眼睛,田兰就逼着自己咬牙吃下去。说来也奇怪,别的东西田兰是吃什么吐什么,可张家栋给做的糖水蛋,虽然吃的都腻味了,可吃完后她就是没有想吐的感觉。
“哥,吃你做的糖水蛋我都不会想吐,一定是咱们孩子知道这是爸爸给做的,所以才这么给面子的。”虽然孩子还很小,连胎动都没有,但田兰觉得孩子是能够感受到他们对他的*的。
“是吗?既然孩子这么有灵性,咱们要不要给他起个名字,天天叫他的名字,跟他玩,你说好不好?”张家栋也觉得这个小小的生命很神奇,想要更加亲近他。
“好啊,他这么喜欢糖水蛋,叫他糖糖好不好?”糖是甜的,田兰觉得糖糖是一个寓意甜美的好名字。
“这名字听着像个女孩的,咱儿子不能叫这名字,得叫一个好听的、响亮的、有男子气的。”张家栋否定了田兰的提议“咱先不着急,我这两天好好想想,一定给孩子取个好名字。”
张家栋下意识的认为田兰肚子里应该是个儿子,虽然有重男轻女的嫌疑,但田兰并不计较,甚至她心里也希望能是个男孩。毕竟张家栋是张家的独子,按照中国人的传统思想张家需要一个男孩传宗接代,况且婆婆临终前还念叨着抱孙子,婆婆就像她的亲身母亲一样,她希望能够完成母亲的遗愿。
接下来的几天张家栋的全副心思都扑到了给他没出生的“儿子”起乳名上,他把手头上能找到的字典都找出来,一有工夫就在办公室里翻字典,还向郑明哲打听他当初是怎么给天翊、天翔起名字的,郑明哲还在因为张家栋争当模范丈夫,自己受牵连被老婆埋怨的事情而生气。现在又被张家栋天天缠着,心情着实不太美好,回到家里就向老婆诉苦,杨倩雪又把这事说给了田兰听。
“我们家老郑也不会起名字,平时在家我们都是直接叫老大、老二,或者叫孩子大名,就是这大名还是按着家里的辈分请长辈起的。”杨倩雪表示做父母的都一样,越是重视自己的孩子就越是不知道该怎么对他们才好。
张家栋翻了好几天的字典,知道姐姐和向前来了,都没能给田兰肚子里的孩子起上名字。倒是许向前说起元元的时候给了他灵感,“元元还在肚子里那会儿,我和润叶也为了给孩子起名字而犯愁,后来实在想不出来,就干脆叫孩子宝宝。生孩子的时候跟同病房的人一聊,发现大部分人都管孩子叫宝宝。元元正好是元旦那天生的,这不正好就叫元元了,后来我妈他们医院的人还开玩笑,说这孩子要是性子急一点提前几个小时出来是不是就该叫末末了。”
听了许向前的话,张家栋觉得随大流叫宝宝也不错,于是宝宝就成了大家对田兰肚子里小生命的昵称。
☆、77看望
在许向前的陪伴下,火车上颠簸了几天的姐姐终于带着大包小包到了部队驻地,姐姐是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田兰怕她路上有什么不舒服,特意打发张家栋亲自去接她。
姐姐一路上不停的询问田兰近况,一点儿也没有刚下火车的疲累感,张家栋被她颠来倒去的问烦了,干脆说:“姐,你这一路火车过来不累啊,田兰好不好你一会儿亲眼瞧瞧不就都知道了吗!”
“不累,向前托朋友给弄了卧铺票,我一路睡过来的,现在精神着呢。你们在这边日子都好吧,我怎么瞧着你又黑了。我听说南边的人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什么都吃,猫啊、蛇啊也敢吃,你们在这吃的还习惯不?”此刻的黄土高原已经草木凋零,南国却还是一片郁郁葱葱,姐姐坐在后排,看着窗外的不断后撤的绿色继续兴致勃勃的说话。
“嫂子,等到了地方咱有的是时候拉话,你先歇歇别光顾着跟柱子哥说话了,他要是分了心把车开到沟里去可不得了。”许向前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看着旁边眼圈黑黑的张家栋猜测他可能没休息好,掏出烟递了根给他,还帮他点上火“开车累,抽根烟解解乏。”
张家栋叼着烟点了点头,他现在白天要抓训练晚上还要照顾随时孕吐的田兰,精力确实有点不够用。两边的车窗开到最大,军用吉普在乡间公路一路狂奔。
田兰早早就在屋外等着,张家栋刚把车停稳,姐姐就迫不及待的跑了下去,田兰挽着姐姐的胳膊招呼许向前一起进屋。两个男人因为去车后座拿行李,稍稍落在后面,快进家门前张家栋突然开口提醒许向前:“你最近在家的时候别抽烟啊,兰子现在闻不得烟味。”
许向前看着张家栋的背影一阵默然,心想怪不得天这么冷他刚才还把车窗开那么大,原来是怕身上有烟味,回来会熏着田兰啊!润叶怀元元那会儿,许向前也是处处小心翼翼,他倒很能理解张家栋此刻的心理。
姐姐在田兰的带领下里里外外转了一圈,对他们现在的居住环境总体还是满意的,只除了一条,“这房子不错,等孩子生下来,你们一家四口也能住的下,唯一的不好就是这墙好像有点薄,屋里又没有火炕,不够暖和。你现在是双身子,感冒发烧都是不能吃药的,我当初怀猫蛋冬晌里感了场冒,是喝了大葱、生姜熬的汤,在炕上捂了三天才好结实的。”
“是啊,别看这是南方气温高,可冬天湿气大,那风吹到身上比咱们那还冷呢。”天气渐渐冷了,田兰有点怀念老家的土炕。
“不行就让柱子在屋里给盘个土炕,我看那地就不错。”姐姐刚才把屋里打量了一圈,指着一处她觉得适合盘炕的位置说。
“嫂子,这可是部队,你就算盘了炕也没地方弄柴草啊!”许向前忍不住对盘炕的提议提出质疑。
“没事,我已经跟后勤的说好了,到时候请他们帮着安个煤炉子,既能烧水又能取暖。家里有自来水管,连门都不用出。”田兰现在就是张家栋的心尖尖,他早就把方方面面的事都考虑到了“钱我都给了,过两天后勤再去采购会把炉子和媒都拖回来。”
姐姐见唯一不满意的地方也被张家栋解决了,干脆拉着田兰看她带来的东西,满满三大包的东西,两包是家乡的土特产和田兰*吃的,一包是家里孩子的旧衣服,姐姐特意拿出其中的一件衣服,说:“小孩子家皮肤嫩新衣服磨人,刚生下来的孩子都是穿旧衣服好,这都是猫蛋、狗蛋小时候穿的,狗蛋他奶奶特意洗过晒过让我带来的。我手上这件是狗蛋刚生下来的时候穿的,后来润叶怀孕,狗蛋奶奶让润叶天天放在枕头下,这不就生下元元来了,你以后晚上就枕着它睡,保准也能生个大胖小子。”
“姐,这封建迷信的东西你怎么也信?”在红旗下受过多年唯物主义教育的张家栋不认同他姐姐的话。
“老话都是有数的,怎么能是封建迷信呢!”破四旧时被砸毁的庙宇神像这两年都6续重建,民间崇神拜佛的风气也开始盛行,生意人为求生意兴隆都喜欢去庙里布施,润叶娘更是学人家初一十五吃起了斋,姐姐来之前润叶娘还特意带她去附近一个据说很灵验的庙里,专门给田兰求了一道生男孩的符。
“这也谈不上封建迷信,就是一个传统,算是美好愿望吧!”润叶那会儿枕着这衣服睡的时候,向前也觉得变扭,可是想着老人们的一片好心,还是忍忍接受了。如今他倒是用当初自我催眠的那番话来开解张家栋了。
“姐也是一片好心。”田兰也跟着打圆场,顺便把张家栋支了出去“时候不早了,向前和姐一路过来肯定饿了,哥你去隔壁看看倩雪的饭做好了没。”
“我也过去看看。”女人们要说瞧瞧话,他一个男人在屋里听着也不合适,许向前自告奋勇的也跟着张家栋过去。
他们走后,田兰抱歉地拉着姐姐的手,“姐,你别怪柱子哥,他现在白天要抓训练,晚上还要照顾我,都休息不好,所以脾气有点大。”
“他是我亲弟弟,我怎么会怪他。”姐姐伸头看看外面,确定张家栋他们确实走了,赶快神神秘秘的把田兰拉到卧室,打开那件叠好的小衣服,露出一只红色的小荷包,荷包里面装着*的符纸“这是我和狗蛋奶奶特意去送子观音庙给你求的,就放在这衣服里头,你小心别弄丢了,这是包生儿子的。”
姐姐怕田兰不重视,特意说了几件流传很广的送子观音的神迹,末了还说:“柱子是我们老张家的单传,现在国家管得严,柱子又是部队的人,你们肯定是只能生这一胎,你别说我重男轻女,我就是希望你们能生个男孩,延续香火。”
“神佛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知道姐的心意,我也希望是个男孩呢,娘活着的时候总是念叨着想抱孙子,到死了我也没能让她抱上。”田兰说着说着竟呜呜哭了起来“姐你不知道,我这阵子除了娘当年给我做的那种糖水蛋,什么也吃不下。”
伤感的情绪在卧室里弥漫,直到小海和天翊跑过来叫她们吃饭,两个人才帮扶着擦去脸上的泪水。
“你现在是双身子,哭多了对孩子不好。”姐姐翻动起带来的大包“我听说隔壁邻居都挺照顾你的,我带了点家乡特产来,你看拿点什么过去比较好?”
田兰看了看包里的东西,拿出了一些分成两份带到隔壁,杨倩雪家在桌子上摆满了饭菜,照例还是两种风格并存,田兰在张家栋旁边那个放了一碗糖水蛋的位置坐下,姐姐挨着田兰坐。这是一场对张桂香和许向前的到来表示欢迎的聚会,虽然因为最近部队比较忙,席间并没有动酒,但气氛依旧热烈。
晚上家里像学校一样分成了男女宿舍,田兰和姐姐睡在他们的卧室,张家栋和许向前带着小海睡在小海那屋。男女宿舍的卧谈会自然也是题中应有之意,许向前给张家栋传授了不少老婆怀孕、坐月子时候的经验。
☆、78腌菜
田兰的妊娠反应很奇怪,别人都是前三个月吃不下、睡不着,她倒好前面天天吃了睡、睡了吃跟头小猪一样,到了第四个月却突然娇气起来,只吃张家栋做的糖水蛋不说,随时随地的孕吐也是家常便饭。姐姐毕竟是有经验的人,小麦粉、玉米面、红薯面,她杂七杂八的带了一堆,来的第二天就给田兰做了顿杂粮烙饼。薄薄的一张烙饼,一点味道也没有,田兰一小片一小片撕着往下咽。
“感觉咋样?”看着田兰咽下最后一口饼,姐姐神色紧张的问“还想不想吐?”
“挺好的,一点想吐的感觉都没有。”静静的等了一会儿,田兰确认没有恶心反胃的感觉“就是没有味。”
“你想吃啥味?酸的?”酸儿辣女,姐姐希望田兰想吃酸的。
烙饼干巴巴的,田兰吃的时候就想起自己以前经常熬的香辣酱了,又香又辣的酱在烙饼上厚厚的抹上一层,一口咬下去那个好吃啊。想着想着,田兰都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口腔中分泌出了大量唾液,可是当着姐姐的面她可不敢说想吃辣的,只能说:“这烙饼配醋不太好吧,我就是觉得嘴里淡的慌没什么味道。”
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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