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知道,所谓家人不过是说得好听,其实就是林之洋的保镖兼打手。这到也不奇怪,大凡有钱人都会这样做,既使是在现代社会,也不例外。不过林之洋的这一群保镖一个个都是彪悍外露,体格精仕,显然都不是泛泛之辈。由其是这个林峰,目光神蕴,商毅本能的感觉到这个人还不是普通的高手。而他还是林家养大的,看来林之洋还不是一个普通的商人,大概是出自于一个商业家族。
这时商毅道:“林先生请稍等,我回去安排人手。”
林之洋点了点头,道:“大人,我先回店铺里去准备,恭候大人。”说着,从保镖群里指令了一人,跟着商毅,付责给他带路,然后双方各自离开。
因为今天激战了一场,而且从明天开始,穆陵军就要开始分两拔轮流守城,而且押运粮食就是在城里,安全能够得到保证,因此商毅也没有调动各队的士兵,只是叫出了少年队,和二十名侦察队的士兵,跟着一起去了林之洋的店铺。但周少桓、童大勇、成进三个人少年好事,也跟着一起去了。
林之洋的店铺在兖州城东南,而在商毅到达的时候,在店铺门口以经停满了车辆,而林之洋正在指挥着家人,将一袋一袋粮食装上车。林峰就跟在林之洋身边。
商毅这才注意观察,林之洋的店铺可不小,占地足有近千平方米,前面是店铺,后面是住宅和仓库,其中又以仓库占了大半。看来这林之洋的生意做得可不小。
三千石粮食,要想全部装车也不是一会儿的事情。等着没有事,商毅问林之洋道:“不知林先生是做的什么生意?”
林之洋笑道:“实不相瞒,在下什么生意都做一点。”见商毅一脸不解的样子,又进一步解释道:“大人不明白吗?其实在下是海商,而且从先人开始,就从事海上经莒,到了在下这一辈,以是第五代了。海外的那些洋人需要什么?在下就贩卖什么?因此也就是什么都做一点。”
商毅也不禁笑了,道:“原来是这样。不过海商一般都是在浙江、福建、广东沿海一带,林先生怎么在山东开度店铺呢?”
林之洋道:“因为在下的祖籍就是山东,先祖就是从这里开始起步,不过现在家族早己举族搬到了浙江落户,只是这片祖业可不敢放弃,留下一二门远亲在这边料理。这一次在下本是回来料理一些事务,不想遇上了这挡事情。不过这样也好,有幸认识大人。”
商毅一听,顿时大感兴趣,道:“原来林先生是做的海外生意,不知林先生是用自家的船出海还是租船出海?”
林之洋笑了一笑,他当然明白商毅的意思,用自家船出海的海商自然要比租船出海的海商要大得多,因此也有些得意,道:“自然是用自家的船出海,在下家族里共有二条大船,五条小船,每年少说也耍出海十余次。”
商毅也不禁暗喑吃惊,林之洋的家族里一共有七条船,这规模可不是一般的海商。于是又问道:“不知林先生亲自出过海没有?”
林之洋呵呵一笑,道:“早年到是跑过,不过近些年来年纪也大了,这边的事务也多了,因此可有十几年没有下海了。商大人对海外颇感兴趣吗?”
商毅微微一怔,不知该怎样回答。原来他为自己编了一套来历:自幼父母双亡,无亲无故,十岁时就随几个远房亲戚跑船出海,到过海外许多地方,近期才返回故乡等等,有必要的时候,甚到还可以说自己到过欧州。对村民,对曾化龙等人,都是这样说向。
不过这套话唬唬内陆人还可以,对林之洋这样在海外经商的人,恐怕很难唬得过去。因为自己也只是从一些资料上了解这个时代的东南亚各国,一但问起细节,恐怕就漏了底。
正在商毅犹豫是否对林之洋撒这个谎的时候,这时从屋子走出三个外国人来,一个红发、一个黄发、一个棕发,但都是一色的凹目隆鼻,两个有胡子,一个没胡子。
周少桓、童大勇、成进都是第一次看见老外,觉得十分新鲜。商毅虽然不怎么惊讫,但也有些意外。见这三人中间,红毛和黄毛都是着这个时代的西方人绅士装扮,而那个棕发大胡子的外国人却是一身黑袍,胸前居然还挂着一个十字架,看这装穿显然就是个洋和尚——天主教的传教士。
三个人见了林之洋,先向他鞠了一躬,然后叽里咕噜说了一遍鸟语。随后红毛又用大舌头中文给做翻译,大约是在问林之洋发生了什么事情。周少桓、童大勇、成进是听得云里雾里,但商毅却能听明白,红毛和黄毛说的,不是西班牙语就是葡萄牙语,而那个洋和尚说的,却是法语。商毅不会西班牙语和葡萄牙语,但却会法语。
在现代国家里,士兵可不再是丘八大老粗,一般都具有高于本国平均水准的文化素质。而特种兵更是具有堪比社会精英的知识水平。商毅这一批的特种兵,不仅军事素质要过硬,而且其他各行业的知识都要懂一点,这样也能应付各种复杂的环境下作战。仅外语一项,毎人就要求至少掌握三门外语。商毅会的,是英语、法语、日语三种。
现在这个时代,横行世界的是西班牙、葡萄牙、荷兰三个国家。尽管西葡二国以经开始走下坡路了,但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因此西语、葡语、荷语自然也就成为世界通行的语言了。
而现在的日本在德川幕府的第三代将军,德川家光的统治下,早早就进入了闭关锁国之中,不与外界来往了。后世威名赫赫的大英帝国,现在正陷入国王和议会的武装冲突之中,克伦威尔才刚刚展露头角。直到六年之后,他才带领着英国的资产阶级军队打败了国王的军队,将英王查理一世送上断头台。而随后英国又反复折腾了几十年,才在四十年之后彻底转变为第一个近代的资本主义国家。而那个著名的日不落帝国,要到一百多年之后才出现。
法国自从百年战争之后,就以经成为欧洲大国,啥事都要插一脚。由其是在法王亨利四世(1589-1610年)在位期间的法国,虽然还比不上后来的拿破仑时代,但也是盛及一时,尽管在海外殖民地还比不上西葡荷三家,但以经开始与西班牙争夺欧洲大陆的霸权,而到了路易十三(1610-1643年)继位之后,更是与西班牙展开了著名的“三十年战争”,虽然这场战争还要等到六年之后才结束,但现在的法国以经是胜利在望了。
因此在现在这个时代,日语和英语还属于偏门的语种,只有法语在欧洲,还算是流行的语言之一,因此就算那个洋和尚未必就是法国人,但会说法语到并不稀奇,那黄毛和红毛显然也听得懂法语的。只是法语在这个时候的中国,也算是个稀罕语种。当然在中国人听来,似乎都差不多。
这时林之洋将三个老外叫过来给商毅引见,红毛听完了林之洋的介绍之后,向商毅鞠了一躬,用生硬的汉语官话道:“上达仁,呢号,能石呢恨搞辛。”(注:商大人,您好,认识您很高兴。)
商毅也同样用鞠躬的方式还了一礼,然后也用法语道:“能够认识三位,真是非常荣兴,由其是还有一位神父。”说着还似模似样的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
这一下在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由其是那个洋和尚,张大了嘴,久久合不上,结结巴巴道:“您……您会说法语?”
第一卷 野望篇 第八十一章 洋人(下)
如果商毅会说西班牙语、葡萄牙语,甚至是荷兰语,都不会让人太觉得惊讶,毕竟现在能说这三种语言的中国人还是有的。但能说法语的中国人,别说是这三个老外,就是林之洋也觉得不可思议,他虽然不会说西班牙语或葡萄牙语,但还是听得懂一点的,知道商毅说的并不是这两种语讠。
而周少桓、童大勇、成进更是惊得差一点连下巴都掉下来了,虽然他们知道商毅会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但没想到连洋话也会说。
原来那个黄毛叫拉里·斯科拉,红毛叫贝尼克斯·阿隆索,都是葡萄牙商人,现在在澳门做生意,和林家有较深的商业来往,是和林之洋一起到兖州来谈生意。而洋和尚叫旺热·阿科尼亚,是尼德兰(即比利时)人,果然是一位传教士。这一次是天主教总舵派到中国来工作,要上北京去找中国分舵的舵主,著名的洋和尚汤若望报到,因此和他们随行。
有了共同的语言,三个老外也十分高兴,虽然商毅的法语说得不如英语利落,但至少也比红毛阿隆索的中文水平要高不少。因此几个人立刻谈到一起,这时商毅也不得不把自己编好的那段瞎话说了出来,同时又加上了自己的法语是跟一位传教士学的等等。
其实商毅的话里还是有许多破绽,但他会法语却是事实,而且还说得颇为流利,没有三五年的练习,是达不到这个水平的。阿隆索学了三年的中文,写字看书免强还能对付,但说出来的汉语还是外国人听不懂,中国人听不明白。因此几个人对商毅编的这段事世都没有深究。
林之洋虽然有些奇怪,商毅好像对洋人很感兴趣的样子,一下就能和洋人谈陇去,但也没有打饶他们,应付了几句之后,就去督促装车去了。只留下他们四个人谈话。
而阿科尼亚听说商毅的法语是跟另一个天主教传教士学的,而且刚才又看见商毅划十字,立刻两眼发光,立刻问商毅,那个并不存在的洋和尚除了教他语言之外,还对商毅说了些什么?有没有告䜣商毅主的福音什么的。显然是把商毅当作一个可以发展的对像。尽管商毅向他直言,自己虽然听那位神父讲过主的福音,但明确表示,自已是无神论者,但阿科尼亚虽然露出了一丝失望的神情,却显然还没有放弃的意思。洋和尚对信仰的执着和追求精神确实直得学习。
商毅见洋和尚还不依不饶,赶忙把话题拉开,问斯科拉和阿隆索是做什么生意的,得到的答案和林之洋一样,什么生意都做一点。商毅也不仅苦笑了一下,其实这个时代的中外海商都一样,说白了就是国际倒爷,从欧洲到亚洲,来回倒腾东西。当然欧洲海商通常也会兼职做海盗。
斯科拉和阿隆索到不愧是商人,一听商毅这样问,立刻打蛇随棍上,赶忙问商毅道:“千总阁下,您是否有什么地方需耍我们为悠效劳的吗?”
商毅点了点头,道:“我需要火枪,大量的火枪。你们能够弄得到吗?”
两个老外互相看了一眼,斯科拉立刻道:“阁下是需要火绳枪吗?”
商毅摇了摇头,道:“不,我需要的是燧发枪。而是不是老式的隧发枪,至少也该是亨利四世的时代,马汉制出来的那种新式的燧发枪。你们能够弄得到吗?”
两个老外又互相看了一眼,显然对商毅这么熟悉欧洲历史感到非常意外。
燧发枪,实际就是利用撞击燧石的方式进行点火射程的火枪。尽管和火绳枪相比,燧发枪的发射戌功率要低一些。但优点却更多:因为不仅不用担心夜晚有燃烧火绳的光和火绳独特的气味暴露目标,而且射速更快、口径更小、枪身更短、重量更轻、后坐力更小、射程更高等。因此相比之下,燧发枪还是比火绳枪要先进一些。
而商毅提到的马汉,是十七世纪初期,一位法国著名的枪械制造师,他对旧式的燧发枪进行了重大改进,研制出更可靠、完善的击发发射机构和保险机构的燧发枪,也是当时性能最好的枪。法王亨利四世为此特意召他进宫,充任贴身侍从,专门为宫廷制造枪械,到十七世纪中期,这种新式的燧发枪已广泛装备法国军队,后来也被各国仿制和采用。法国能取得三十年战争的胜利,使用这种新式的燧发枪也是成功的原因之一。
商毅自然知道,在这个时代,欧洲的枪炮制造水平绝对在中国之上,弄几支新式火枪来进行山寨,远比靠自己摸索要快得多。在后世,直接引进国外的先进技术,也是快速缩短双方差距的一个好方法。反正这个时代也不存在盗版一说。
斯科拉和阿隆索又互相嘀咕了几句,过了一会儿,阿隆索才道:“千总阁下,老实说您的要求确实非常难办,但我们还是会努力满足您的要求,不过需耍一点时间,让我们想想办法?”
商毅也点点头,他当然也知道,西班牙、葡萄牙仿制这种新式燧发枪的时间还不到十年。自己就想买到,显然不太现实,他也只是保着试试看的心理。只能够买到旧式的隧发枪就以经很满意了。于是道:“这个当然可以,过几天我再来找你们。”
这时粮食装车总算都完成了,银子也以经准备齐整。林之洋也走了过来,向商毅禀告,粮车可以开始起运了。商毅知道这件事也瞒不住他,而且一但谈成之后,在那里交货付钱,还需要他的帮助。因此也直言不讳,告诉林之洋,自己想向两个老外买一批火枪。当然理由也是光明正大,这是为了对付满清鞑子。
虽然火枪也算是违禁物品,但私下里向洋人买枪,在东南沿海一带并非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只不过许多中国人不懂行,经常当了冤大头,被洋人拿老式的火绳枪来糊弄。事实上林家自已就有一支六十多人的火枪队,用来保护商船。因此林之洋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并且一口承诺,一但双方谈成,交货付钱的地点,可以由他来代办。
双方谈好之后,才各自告辞。商毅立刻带着周少桓、童大勇、成进和士兵们,押运着粮车来到了巡抚衙门。尽管这时夜以很深了,但登莱军和兖州军的众将们,全都在衙门里聚集了。看着这满满一屋子的人,商毅也吓了一跳,今晚这是干嘛,是要开party吗?但想归想,还是上前向曾化龙交令。
原来真不出商毅的预料,鲁王不肯发放钱粮劳军的事情,以经从鲁王府传了出去,而且以经传到了军营里,并且迅速蔓延开了。一时之间全军都人心惶惶,流言四起。曾化龙和王应泰听到风声之后,立刻宣告全军,兖州府里的粮食并不缺乏,没有鲁王府的钱粮,也能维持下去。同时又向全军保证,明天就给全军发放十五天的粮草。
得到了两位巡抚大人的保证之后,士兵们的不安情绪总算是被暂时压制下去了。而曾化龙还是不放心,万一到了半夜里又闹起来了呢?打听到商毅那边正在装车,粮食马上就能运到。于是曾化龙立刻建议,招集全军的主要将领到巡抚衙门来,亲眼看一看运来的粮食,好让他们彻底安心。
其实虽然得到了两位巡抚的承诺,不少还是半信半疑,有人就认为,这是上面再使“拖”字决,拖一天算一天,拖一会算一会。由其是几个知道底细的武将,更是抱定了这种心里。因此听说来看粮食,虽然是半夜里,但也立刻都赶来了。
两位巡抚带领着众将来到衙门的大院里,只见院子里以停满了粮车,曾化龙道:“各位将军,你们都去看一看吧,是不是真的粮食。”
众武将呼拉一下全都扑向了粮车,这个捶两下,那个推一下,有不少人还怕袋子里面有假,装的是砂石一类的东西来骗自己,因此将粮衾撕开了一个小口,把手伸进去抓了抓,果然抓出来的都是粮食。这时众将才安心,纷纷回来。
而这时商毅也把装银子的四个箱子也抬了下来,在曾化龙和王应泰面前打开,果然里面装着的,都是雪花白银。
曾化龙指着箱子,道:“你们都看到了吧,这银子就是等打退了流寇之后,赏给立功的将士们的,现在你们就都该放心了吧!各人都回去休息,并且好好安抚士兵,准备明天的战斗。等明天一早,我就会派人把粮食送到各军的营房去。”
见钱粮都摆在了眼前,众将这才完全放下心来,也纷纷向两位巡抚告辞,各自都回各自的营房去了。连商毅同样也告辞走了。
等众将都退出之后,曾化龙和王应泰也都长长出了一囗气,总算是吧全军给稳定下来了。
王应泰挥着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道:“真是谢天谢地呀,神佛保佑,这一关总算是熬过去了。”
曾化龙同样也是松了一囗气,但马上就想到,虽然粮食的问题,总算是解决了。但城外的流寇又怎么办呢?打不退他们,兖州城的危机同样不完全解除啊。
第一卷 野望篇 第八十二章 破敌之策
兖州城外,流寇的大营中,许可变、王国宁、马进忠、李养纯等几个大流寇首领都聚集在大帐中,互相大眼瞪小眼,都不说话。
自从上一次攻城战功成垂败之后,以经又过去了三天时间,在这三天里,流寇们每天都对兖州城发动进攻。但兖州城的防守力度明显比第一天要强硬了许多。别说是像第一天那样,差一点就攻破了城池,而就连再想攻上城墙去,也变得十分困难了。
同时在官军的严防死守下,流寇们的伤亡也十分惨重,这时阵亡的人数以经超过了一万,其中流寇的精锐人马也战死了二千五百多人。而受伤的人数也足有三千多人,由于流寇之中里基本没有什么专业的大夫,也缺少必要的药材,受伤的流寇士兵基本都得不到很好的照顾,是死是活,就只能各安天命,因此在营地里,到处都能听到伤兵的哼哼声,每天都有因重伤而不治身亡的人。
在这种情况下,许可变、王国宁、李养纯都觉得有些抗不住了,主张另想他法,不再攻打兖州只有马进忠还有些不甘心,坚持要继续攻打兖州。这时几个人正在为此展开了一番讨论。
许可变首先道:“我看不能再打下去了,我们的损失实在太大了,而且还不知那一天才能够攻下兖州城,也许根本就攻不下来,如果继续再打下去,只怕我们的这点人马都要在这里消耗精光了。因此我们还是另找出路才好。”
马进忠反驳道:“另找出路?说得到是容易,只是现在我们那还有别的路可走?如果真的有别的出路,那么在当初,我们就不会来进攻兖州府了。”
其他几个人也知道,马进忠说的也是实情,进攻兖州府确实是当初的时候,众人商议良久之后,觉得是唯一的出路。因此在马进忠反问之后,没有人答得上来,一时大帐里也都沉默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王国宁才道:“要么干脆我们还是退回去算了,还是和闯王或是八大王他们合营,返样大伙儿在一起干,人多了力量也大些。”
马进忠冷笑了一声,道:“人多了力量自然是大了,只是你们也要掂量掂量,是我们的人多,还是闯王、八大王他们的人多?合营?说得是好听,怕就怕合营完了之后,接着就是要合了你的命。”
王国宁还强辩道:“我看闯王可并不是那样的人。”
马进忠又“哼”了一声,道:“等你明白他们是那样的人之后,只怕就以经晚了。”
其实王国宁何偿又不知道,与李自成或张献忠去合营,无异于与虎谋皮,好的话不过是在他们手下做个小头目,坏的话只怕就要送命。只是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才这么一说。因此听了马进忠的话之后,也不禁垂头丧气,一言不发了。
这时李养纯又道:“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绕开兖州府,去打别的地方,比如青州府?”
马进忠还是摇了摇头,道:“我们连兖州府都打不下来,又谈什么去打别的地方,如果我们绕过了兖州府之后,又打不下青州府或是莱州府,到那时岂不是腹背受敌了吗?因此就是要打其他的地方,也是要先把兖州府打下来,只有这样才能为自己留下一条后路来。”
其他人听了,还足觉得马进忠说的有道理,这些年来,他们和官军周旋,别的没有学到,但是知道一点,就足一定要尽可能在交通四通八达的地区活动,一但形势不利,也好方便逃窜。山东地方三面环海,回旋的余地小,可并不是一个流寇们理想的活动地方。
许可变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们岂不是就在这里等死不成?”
马进忠道:“我们当然不会等死,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继续努力,攻下兖州。”
其他三人听了,也都苦笑起来,说来说去,其实绕了一大圈,最后还是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许可变双手抱着头,作痛苦状,道:“我们不是一直都在攻打兖州府吗?只是攻不下来才另想别的办法呀?”
王国宁也道:“为了攻下兖州府,我们以经损失惨重了,继续攻打下去,真不知还要再损失多少人?我看不管有没有其他的路可走,还是先撤退了再说。”
马进忠立刻接口道:“但你们想过没有,我们的损失大,难到官军的损失就没有吗?也许现在官军同样是以经难以为继了,只不过是在咬牙苦撑着罢了。只要我们再加一把力,说不定就可以打下了兖州府。如果现在撤退,那么战死的弟兄们就都白死了,以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就彻底全白费了。你们都好好想一想,是继续攻城,还是撤退。总之我是不退的,要走你们走,我的人马留下,继续攻打兖州。撤不撤,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其实流寇们还真的没有别的地方可去,而且马进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万一城里的官军也顶不住了呢?这一撤岂不是就前攻尽弃了吗?由其是马进忠也放出狠话来,其他人都撤了他也不撤,一个人留下来攻打兖州。因此万一真被他打下来,最后的果子,不是让马进忠一个人摘了去吗?
大帐里又是一阵沉默,过了好一会儿,许可变才道:“好吧,我留下来。”
王国宁也道:“我也留下来。”
李养纯也道:“我也一样。”
马进忠脸上这才有了笑容,道:“好,大家都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一起努力,争取攻下兖州。”
————————————
商毅当然不知道,在流寇的大营里,为了撤军还是继续攻打兖州,正在发生着激烈的争辩。这时商毅正在离流寇营地三四里远的一处小山上,用高倍距望远镜观察着流寇大营的动静。
在这几天的时间里,穆陵军被分为两批,轮流不断的守卫城池。而官军也一直都以穆陵军为核心,严守着城池,并且多次打败了流寇的进攻,再也没有发生流寇差一点儿攻破城池的现像。但连日的做战中,官军身也受到了不小的损失。到现在为止,官军总计阵亡了一千八百多人,商毅的穆陵军就有八十七人阵亡。再加上受伤的人员,现在可战的官军只有六千多人了。
虽然说暂时还没有出现兵员紧张的情况,但官军也经不起再这么消耗下去。曾化龙和王应泰也开始商议,如果战事再这么发展下去,就准备要招集城中的青壮年百姓来守城了。
而在另一方面,虽然现在粮草的问题暂时解决了,但经过了连日的激战之后,守军也都十分疲劳了,即使是平时训练最好的穆陵军,也开始出现疲劳的迹像。尽管从总体情况来看,官军还没有出现疲于奔命的局面,但也谈不上乐观。同时流寇们现在似乎还没有要撤军的迹像,因此局势再这么发展下去,恐怕只会对官军就会越来越不利了。
这时以经进入了崇祯十五年(1642年)十二月,商毅还知道,到了这个月底,清军就要打到兖州府了。因此必须尽快解决流寇,返回穆陵关才行。
于是就在这两天的时间里,商毅在流寇攻城退兵之后,都会暗暗出城观察流寇的大营,寻找流寇的弱点。
因为有高倍距的望远镜,商毅可以对流寇的大营观察得十分仔细,甚至连个人的面貌,都能看得十分清楚。通过观察,商毅也了解,流寇的大营分为两个部份,在靠近兖州城的一面是主力兵营,主力流寇兵士,还有靑壮年人员,马匹军器辎重等物,也都集中在这里。整个营地布置得也颇有章法,虽然说不上是严备森严,但也算守卫得颇为严密。
而后一部份是家属亲眷的营地,住着的都是老弱妇幼,以及粮草、生活物资用品。基本上是以家庭为单位安居,但还有十几个帐蓬里住着都是年轻女子,估计是被流寇掳掠而来的,还没有成为流寇的家属。同时还有一部份重伤的士兵也被安置在这里。
这里的防守就要松懈得多了,毎天都可以见到老人妇女出出进进,营地到处都挂满了各种衣物,甚至还有不少儿童少年在营地内外玩耍。既使是在这种战乱的时候。孩子们还是会想办法为自已寻找快乐。
两个营地之间相隔不到三四里路,因为后营还负责流寇兵营的饭食,因此毎天都会有许多青壮年妇女挑担推车,到前营来送饭。而除了运送伤兵之外,前营的流寇兵很少会集体到后营去,当然零散去后营的人员每天到也有不少,估计是与亲属团聚。当然也有纯为解决生理问题的。商毅都看见过好几次,有几个流寇连帐蓬都来不急进,就在外面抓住一个妇女,按倒在地上,就开始办事。大胆开放的尺度,可比后世大得多。谁说古人保守来着。
观察了好几天情况之后,商毅也做出了决定,就以流寇的后营为击破目标,因为这里是流寇的后勤基础,等烧毁了流寇的粮草和物资,看流寇还有什么办法。
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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