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片刻之后,他就反手轻轻握住了若惜的手,转身开口柔声答道:“你不是也这么早起来了吗?”
在他们的心中都明了彼此的心迹,相比于爱情,所有的东西在它的面前显得都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对不起,我昨天不该那样冷淡的对你。”他的手一直微微垂着,覆在了若惜的手上面,此时他看向若惜的眼神与其说是道歉,但更像是温柔的沉溺。
“不,你没有错,是我不好,我不应该瞒着你的。”还未等他的话说完,若惜就急急开口:“但是,就因为知道你会不安,所以我才自作主张,我实在是太怕你离开我了。”
若惜的手被握在了萧子延的手心,无力而黯淡的眼神随着他的话语瞬时就明亮起来,她开始还以为他们会因为此事会心生芥蒂,但是没想到如此简单就将一切隔阂解开了。
他们的手握在一起的时候,若惜知道,这轻轻地一握,不到地老天荒,生死分离之时是不会再松开了。
有些话,皆在无言之中都已明了。
“对了,宁春怎么今天这么懒惰了?现在还没去侍弄那些紫木草了,真是奇怪。”萧子延环视着四周,嗤笑道。
每天的这个时候,宁春就一定在院子外侍弄着这些紫木草,要不就是在院子里配置草药。
若惜也是莞尔一笑,四处打量着,却是没有发现宁春的影子,忍不住诧异道:“他还会去哪了?”
顿时,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两人对视了一眼,就默契地向宁春的房间走去。
门被推开的时候,看见屋内的陈设都是整整齐齐的,只是,不见了宁春的影子。桌子上的一封白色书信摆在那里,格外刺眼。
萧子延好像不肯相信一样,的脸上浮现了担忧的神色:“他真的走了!”
其实在昨天,他就应该想到,宁春的脾气一向温和,不愿给别人添麻烦。他昨天将心声全部道出,一定是早有所准备了。
看着萧子延发傻似的站在那里,若惜径自拆开了宁春留下的书信,刚劲的字迹赫然在目:“等汝看信,吾已归,勿念,勿寻。天下之大,皆是吾家。”
寥寥的几个字,甚至连称呼和落笔都没有,看样子真的是去意已决。若惜的心中出现了隐隐地担忧,他什么武功都不会,万一遇见了灵鹫宫的人,这可怎么办?
萧子延像想起了什么,抬起腿,转身就走。
“慢着,你要去做什么?”若惜对着他离开的身影呵斥了一声。
可是,萧子延像是没有听见一样,顾不得回答若惜的话,依旧向外走着。
若惜几步上前,使劲一扯,终于将他正在向前的身子拉住了。萧子延漠然的回过头,眼神中有些许不悦。
若惜顾不上什么,急急开口道:“我知道你很着急,你想找宁春,我何尝不是了?但是,你想想,他要是想离开,我们又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找到他了?不如,我们先从从长计议,明天我们一起出发。”
萧子延微微一愣,原来是误会若惜了,刚刚他还以为若惜是为了一己私欲而置之宁春的安全而不顾了。
“好,就依你的意思吧。”他的眼中露出一丝欣慰。原来,自己的眼光是如此的好,遇见了这样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子。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彼此的眼神都在告诉对方:不论发生了什么,都要一同进退,生死与共。
桌子上,铺上了一张凭借着若惜的记忆画出来的地图。
“我们来的时候是这条路,如果没错的话,那宁春也会从这条路出去。那么,现在他应该在这个小镇上,我们明天就直接穿过小镇去找他,应该能碰见他。”若惜纤细的手指按着地图上的一个黑点说道。
萧子延点了点头,神色凝重。
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生活,却还要再次出去。萧子延很担心宁春出了什么事情,也担心明天他们出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意外,可是担心又有什么用了?归根结底,都是自己的错,如果不是自己打破沙锅问到底,那么所有的一切的都不会发生了。
萧子延就是这样,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第一个怪罪的永远都是自己,总是从自己的身上找错误。
“若惜,你怕么?”他凝视着若惜,吐出这样一句与地图毫无关联的话来。
若惜想都没想,对着他只是淡淡一笑:“以前,我在灵鹫宫的时候就一直在想,人为什么要活着,可是,这个问题想了十多年还没有想明白。”
“现在看来,死亡并不可怕,最令人可怕的是当死亡来临的那一刻,心中充斥的都是遗憾的事情。但是现在,即使是要我马上死去,我也觉得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因为,我遇见过你,与你相爱过。”
若惜满怀深情的凝视着萧子延,没有对未知的恐惧,没有对灵鹫宫的害怕。这一刻,有的只是平静与幸福,因为遇见了萧子延,所以懂得了什么是爱,那么就不是白白来这个世界走上一遭了,所有的一切,都有了意义。
萧子延再也忍不住,一把将若惜搂在了怀中,喃喃的说道:“对不起,是我不好,都是我不能好好地保护你。”
她的双手轻轻抱住了萧子延的腰,好好享受着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与安宁。
她淡淡的开口:“不怪你,真的不怪你。在这个江湖上恐怕还没有人是灵鹫宫的对手,又怎么能将这样的希望强加在你的身上了?”
时间就好像凝固在这充满温情的时刻,世间的一切都好似与他们无关一样。
“宁春是会没事的,对吗?”即使是在此时此刻,萧子延的心中还是一味的担心着宁春。如果宁春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可是面对着灵鹫宫如此强大的对手,也不能替他报仇雪恨。
“是的,会没事的。他用毒的手法那么纯熟,又那么聪明,他一定会没事的。”她能敢伸手到萧子延的忧心忡忡,只好违心安慰。
其实,她知道,灵鹫宫的人一向心肠歹毒,如果遇见了宁春,看见他是独自一人,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即使宁春有再多的毒药,也只能抵挡一时罢了。
而灵鹫宫的至毒——七心散,连宁春都没有破解的方法,如果她们真的使用了这一毒药,那么即使宁春有九条命也活不了了。
一想到这里,若惜就觉得毛骨悚然,即使这样,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希望宁春能好运吧!
俗话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但是这句话并不是适用于每个人的身上,上天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若惜与萧子延或许没有想到,即将会有一场大巨大的灾难在等着他们。
第七十七章 宁春被抓
宁春骑着马走在崎岖的山路上,还有几个时辰就会到附近小镇上了,他在心中准备着到时候再另作打算。
他坐在马上,像是丢了魂一般,一想到要如若惜和萧子延天涯两隔,心里就觉得很舍不得。即使与若惜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但也足够让他痛彻心扉了。
“唉”,他低声地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他已经是退路了们只有不断地向前、向前,去寻找那未知的路途。
周围满是萧条的一片,落叶、枯木、野草……都告示了他寒冷的冬天已经来临了,但是他却不知道,属于自己的温暖在哪里。
宝马丝毫没有受到主人情绪的感染,依旧在疾驰着。
突然,宁春看见远处驶来了一群白衣女子,他急忙扬起马鞭,想要调头。可是在朦胧中却看见那一抹白色之中有一个小孩子的身影,他定睛一看,那个小孩子,不是别人,正是秋秋。
宁春在心中大叫不好,急忙将马勒住了,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灵鹫宫的人到来。即使心中有再多的恐惧,他还是知道,球球是无辜的,她还这么小,不能因为自己而丧失了性命。
那群人的马还没有靠近他,就停了下来,她们对于宁春的毒术也有几分忌惮。
为首的正是弱水,她神情高傲的扬着头,势在必得的样子。她身后的左右两侧分别是靖月与莫愁,靖月的神色中有着不忍,还有着对宁春的警告,可是他却像是没有看见一样;莫愁一袭黑衣立在那里,神色中与弱水有相似的骄傲。
秋秋被人挂在了马上,她一看见宁春,就用嘶哑的声音大声叫道:“宁春哥哥,救救我,救救我啊!”
声音嘶哑而凄厉,随着风声传到了宁春的耳朵里,让他心痛不已。心狠手辣的灵鹫宫一定杀了她的娘,让年幼的秋秋吃了不少的苦头,他又怎么忍心看着可怜的秋秋再次因为自己而丧命了。
“她是无辜的,你们放了她吧!”宁春用着平生最大的声音朝离自己几丈远的弱水吼着,那充满怒气的声音像是要把她撕扯开一般。
弱水没有答话,看着宁春暴躁的样子,就已经说明了这个小姑娘还很有用。那么她们抓住宁春的可能性就越大,抓住了宁春,还怕抓不住若惜吗?
秋秋断断续续地哭泣声传到了宁春的耳朵里,他还依稀可以听见秋秋在低声唤着娘。看着灵鹫宫那些人冷漠的表情,没有答话的样子,他实在忍不住了,冲着她们暴怒的吼了一声:“放了她!”
莫愁只是冷笑了一声,眼神中透露着一丝嘲讽:“放了她,这怎么可能?到时候你再用毒的时候,用她来以身试毒不是很好吗?”
话毕,莫愁的眼神深处泛起了丝丝缕缕的笑意。
“那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宁春的声音中有些许颤抖,此时的他就好像一只羊同一群狼在谈判一样,能自保其身就很不容易了,还要再救出秋秋,更是难上加难。
一直沉默不语的弱水终于说话:“很简单,你过来,我们就放了她。”
其实这样的回答早在宁春的意料之中,对于弱水的阴谋他很清楚,将自己擒下,然后再用同样的方法再去牵制住若惜,这样一来,就是一石二鸟。
宁春的大脑在飞速的旋转着,可是除了这个主意,却没有任何好的方法了。他想用毒,可是刚才莫愁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倘若他用毒,那么秋秋就是第一个死的人了;可是,除了用毒之外,他真的就是什么办法也没有了。
“好,我答应你,不过你要说话算数。”此时的宁春顾不上靖月暗示的神色,一口就答应下来。现在的他什么都没有想,只是一心考虑着秋秋,她的身体本就是虚弱,再这样下去,一定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我一向是说话算数的,再说,我要这个小姑娘的命也没什么用处。”弱水扭头看了看秋秋,对宁春说道。
“好,你放了她,我就过来。”宁春倏地闭上了眼,认命的说道。
既然活着已经没有什么意思了,那么就将这个机会让给别人吧!虽然秋秋的生命也不长,但是她的生命决比自己的有意义的多。她会在未来的人生旅途上遇见爱自己且自己爱的人,那么,即便是死,人生又有何憾?
宁春一步步地走过去,看着秋秋踉踉跄跄奔跑过来的样子,蹲下来,一把将他搂在了怀中,轻声安慰道:“秋秋,忘记之前发生的一切,好好地活下去,不要让我和你的娘亲失望。”
秋秋好像知道将要发生什么,只是一个劲儿地哭,不住的叫唤着:“宁春哥哥,宁春哥哥……”
弱水就这样冷冷地看着这场生离死别,如同眼前表演的是一个笑话一样。
最后看了一眼秋秋,宁春起身,朝着弱水缓缓走去,只听见撕心裂肺的喊声从后面传来,“宁春哥哥。”
“喝下去。”弱水对着面前的宁春递出一个瓶子,冷冷地说道。
宁春平静地接过瓶子,一饮而尽,当毒药穿过喉咙的那一刻,他知道,这是软骨散与迷药的混合药水。她们的心思真是缜密,害怕自己在途中使诈,所以才想出这么一招。
现在宁春的心如同死水一样平静,没有半点涟漪,只要不用他的性命去威胁若惜与萧子延,那么,是生是死,都已经无所谓了。
他任由着自己被灵鹫宫的婢子架在马上,现在的宁春,身上已经没有半点力气,不要说上马,即使就是走一步路,都困难万分。
“走。”随着莫愁一声喝令,整个队伍缓缓前进。
可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弱水经过秋秋身边的时候,却拔出剑,猛然朝着她刺了过去。弱水出剑是如此的凶狠,一剑致命,秋秋顿时就倒在了地下,血将那一块土地都染成了红色。
宁春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想要说话,却只是低声喃着:“不,不!”
这一切仿佛在靖月的料想之中,低头看了看满身是血的小姑娘,继而又转身看着面色哀凉的宁春。靖月早就知道了会是这样的结果,对于弱水,她虽不是十分了解,但是她却了解灵鹫宫的心狠手辣,灵鹫宫的遵旨就是不留一个活口。现在这个下场,靖月早就知道了,所以才会不住地用眼神示意宁春。
“唉,我本是想放过这个小姑娘的,但是现在的她无父无母,留她一人在世上,也是可怜,不如送她一程。”弱水轻描淡写地说道,好像她刚才杀死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没有生命的东西一样。
此时此刻趴在马上的宁春没有说话,泪水一滴滴顺着他的脸上流了下来。
她们……究竟是有多么狠毒地心肠啊,居然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都不肯放过!
在这一刻,宁春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心肠歹毒,言而无信,枉他还对弱水信心满满,以为她会遵守自己的诺言。在这个世界上,像他一样心地善良的人毕竟只是少数,像弱水一样心肠歹毒得人也只是少数,但是,正因为有了各色各样的人存在,这样,才构成了真个江湖。
宁春不知道,等待他的是更加残忍的事情,一切看似已经是终点,却是噩梦的开端。
第七十八章 生死相许
山路颠簸,宁春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这是通向哪里的路,只是依稀觉得这条路有几分熟悉,但即使在朦胧之中宁春还是知道这条路绝不是通往灵鹫宫的。
经过了几个时辰的颠簸,天色已近乎昏暗。
弱水率领着一行人终于看见了一个四合院,。那时的她已经可以确定这间屋子就是若惜的所在地,她回过头看了看宁春,这个人将是她带回若惜的关键人物,有他在手,一切都容易多了。
若惜此时正在房间了收拾明天出发的衣物,只是却听见一向安静的林子中好像想起了马蹄的声音。她已经快忘记了自己还有这样敏锐的听觉了,但是却下意识的提高了警惕,依照她多年的经验判断,这次来的人一定不少。
顿时,若惜心中的危机感油然而生,这里如此僻静,是不会有人能轻易找到这里,而且来了这么多人,一定是灵鹫宫的人寻了过来。她急忙拿起了枕头旁的剑,冲出了院子,不料真的看见了一群群白衣女子——若惜这辈子最不想再看见的人。看着她们骑马缓缓驶来的身影,她的脸上浮现了悲哀的神色,好不容易脱离了噩梦,此时却要再次面对。
不知道什么时候,萧子延也出来了,看着渐渐进来的白衣女子,再看了看若惜脸上的神色,故作镇定的安慰道她:“不要紧,她们进不来的。”
若惜摇了摇头,她的心里明白,既然她们能找来了这里,那么一切都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她已经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了。
正在他们凝思之时,看见为首的那个女子准备闯进来,不过只是走了两步,就匆匆退了回去。
若惜皱着眉头,自顾自的说道:“希望这些紫木草能挡挡她们。”
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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