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欺辱范翕。
楚宁晰恐想着她那位好友家世甚好,地位极高,就算不小心杀了范翕,周天子也不会震怒。
但是楚宁晰却万万想不到,那位于姓小女郎在弄伤了范翕后,反而喜欢上了范翕,为范翕前往周王宫提供了机会。自此范翕靠着那位女郎的相助在周王宫中韬光养晦,楚宁晰却再见不到范翕了。
范翕没想到,他当年留楚宁晰一命,过了这么多年,楚宁晰仍想和越国联手,和他作对。
不,恐怕不只作对。若有机会,楚宁晰恐恨不得杀了他。她想杀了他?他还想杀了她呢!
楚宁晰身上的悲剧,与他有什么关系?周天子杀害了楚王全家,和范翕有什么关系!若楚王真和虞夫人……那也怪楚王自己爱上不该爱的人,仍然和他范翕有何关系?
范翕一边在幽暗中喝酒,一边冷笑连连。他趔趄着,提着一把剑在幽黑帷帐间穿梭,帷帐纷扬,长发凌散。他跌撞踱步,酒坛扔地,他提剑斩去那些困扰他的噩梦影子——
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阴冷如恶鬼:“我是何出身与你们有什么关系?”
“周洛被九夷攻下,周天子……呵,我看你也自身难保了吧。你干脆就死在战乱中好了。”
“母亲!母亲……你质本清洁,高贵美丽,可你、你……到底是为何非要与人私通,将我害到这般境界?!”
“于幸兰!你以为我喜欢你么?我是利用你啊,我是借你的势啊……你打我那一鞭,我记到了现在,且永远不会忘掉!想我爱你?你做梦吧,做梦吧!”
“还有楚宁晰!你敢与我作对,哪怕你可能是我亲妹妹,我也不会对你心软,放过你。”
“玉儿、玉儿……”
范翕是这样满心阴暗的人。他无比记仇,无比心小。可他心中也有一点温暖的地方。范翕茫茫然,丢下手中剑,站在昏室中出神。他目露凄色,神情恍惚。良久,他抱着膝,昏昏沉沉地露出一丝虚弱的笑,喃声:“玉儿,只有你对我好,只有你没伤过我……还是我的玉儿好些。”
范翕在黑暗中出神,他被帐子一绊,向后跌坐在了地上。范翕苍白着脸,手揉着额头,目中光沉沉浮浮,不断变幻。
想他身世如此卑微,上一代的恩怨一直遗留到现在都不能被人释怀。周天子和虞夫人的悲剧,楚王子女的悲剧,范翕的悲剧,甚至也许还包括那个昏庸好.色的吴王……上一代的悲剧持续到这一代,然范翕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被欺后无力还手、还被自己母亲所压制的小孩儿了。
且让他看看,楚宁晰是否还是想杀了他。
若楚宁晰仍如当年一般,他不介意先对她动手。
反正,不让虞夫人知道就是了。
范翕又是饮酒,又是发烧,第二日他便起不来床,独自昏昏。于是原本当是玉女服侍薄宁用早膳的习俗,便再一次被取消了。
玉纤阿向人打听到薄宁喝了一夜的酒,好似病得厉害。她暗自心惊并担忧,不知自己昨夜离开了后,范翕身上发生了什么变故。他明明已经病了,为何还要喝酒?楚国大司马对他到底说了什么,让他这样大受打击?
玉纤阿不放心范翕,范翕又暂时不肯见客,玉纤阿沉吟一番后,去了后院灶房,想熬一碗粥给他。
她从后院出来的时候,提着一个食盒,漫行在青石砖上。如今薄宅中的卫士被范翕的人不住换人,整个府上的卫士一半一半,很难说清谁是谁的人。卫士中应该也有感觉,近几日玉纤阿便觉得他们对自己的管辖松了许多,那些卫士们当是感觉到危机,在想法子试探了……
玉纤阿沉吟着,想看这架势,范翕要做的事,应该快完了。只不知范翕打算如何处置薄宁?
她正这样想着薄宁,视线尽头便看到长廊中,薄宁扶着石柱在行走。郎君长袍宽大,衬得背影清瘦单薄。他手扶着石柱,走得艰难,发丝凌乱,青色发带与乌黑青丝缠在一起……
玉纤阿一惊,想范翕怎病得这样厉害?病得这样厉害……成渝他们怎让范翕一人在外走?
玉纤阿迎上前,关怀道:“薄郎!”
那人背影一顿。
玉纤阿快步上了台阶,走进廊中。她从后追上,扶住他的手臂,担忧道:“他们说你病了,你自向来体弱,何必如此逞强?你……”
玉纤阿忽住了口。
因男子抬起眼,望向她。
是薄宁的面容。
但是他的眼神,并不是范翕那样看到她便会噙笑的含情目……玉纤阿不动声色,柔声:“我为郎君煮了粥,郎君坐着歇一会儿,喝点粥吧?”
薄宁盯着她,轻轻地“嗯”了一声。
玉纤阿便镇定自作,背对着他向自己方才急切之下放在廊口石阶上的食盒一步步走去。她背影娉娉袅袅,压根看不出她的紧张。待她还有五步就能拿到自己的粥时,前方半月门下人影一晃,有人过来了。
玉纤阿脸色微白。
因她看到另一个“薄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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