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吧。”司徒筹将手搭在何欢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
空气有些沉闷。
何欢靠在洞里,怔怔地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开始发呆,她不喜欢下雨,总觉得雨天给人的感觉特别的压抑,所以每当到了下雨天,她的心情都会跟着莫名其妙变得额阴郁,也会比平时沉默许多,简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阿欢。”
司徒筹看着何欢怔忪的样子,以为她还在自责,轻叫了她一声。
何欢转眸,目光懒懒的看着司徒筹。
“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去找你吗?”
何欢拧眉,“你不是说你不舒服吗?”
“呵……你忘记还有郭煜了,我大可以找他去看,我今天之所以去找你,是因为,这有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司徒筹定定地看着何欢,目光闪着浓浓的哀伤。
看着他眼底低落的情绪,何欢忍不住心头一动,急忙问他,“为什么这么说,是,你以后都不能出宫了吗?”
司徒筹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那……是怎么了?”何欢想不到会有什么原因导致她们以后很难再见面。
“你可听说,召国联合我父皇一同攻打藩国的事情?”
说起这件事情,司徒筹难得的正了脸色,一改他平日里平淡如水的模样。
“嗯,我是听说了,是真的啊?”
若这件事是真的,那,身在这里做质子的司徒筹,该怎么办啊!
“是真的。”司徒筹深吸了一口气,神色倍显凄楚。
“我猜测,藩皇他肯定会先以我要挟父皇退兵,而父皇呢,必不会退兵。”司徒筹忽而一笑,看得何欢心里一酸。
“父皇不退兵,那么为了防止其他国家效仿召国跟东梁,藩皇定会杀了我以儆效尤,惩前毖后!”
何欢心里头一震,愕然地望着司徒筹。
她不是不相信,而是太相信司徒筹的话了!
那个藩皇腹黑又阴狠,完全有可能会这样做,那么,司徒筹刚刚说与她最后一次见面,是因为他觉得他快要死了吗?
不,不会的!
这般恬淡温润的一个人,怎么可以就这样死了,作为质子被扣在藩国已经够可悲的了,难道还要被藩皇杀掉用以警戒他国吗?
“司徒筹,你逃吧,你快逃,现在就逃走!”何欢着急,紧紧地抓住司徒筹的袖子,催促他即刻离开!
“阿欢,我岂不知道逃走,可是你可知,想要离开藩都多么不容易,这个地方,进来容易,想要出去,很难很难。”
“而且,还有黄胥,他留下来也只有死路一条!”
“你可以带他一起走。”何欢看着司徒筹,有些不解。
司徒筹拧眉,“我自己走都是问题,还怎么带他,阿欢,没有通关令牌,我们即便出了藩都,也走不出藩国。”
苦涩地一笑,司徒筹蜷着腿躺在地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头顶,“罢了,这也许就是命,已经苟活了这么久,终究是赚到了。”
看着他此刻孤独无依的模样,何欢忽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他父皇不要他了,而她,根本就不知道她的父母在何处,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这么长时间,看她每天乐呵呵的没心没肺的样子,其实她的内心一直都是茫然,不知所措的。
天地之大,她不知道究竟什么地方,什么人,是她所能完全信任的依靠着,除了,白起。
只有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才会有一种完完全全的安全感,她会毫无顾忌地做她喜欢的事情,因为她知道白起会罩着她。
但是……如果白起知道她真的是细作,他还会不会……
浑身打了个冷战,何欢不敢再想下去,她得赶紧解毒,然后去找她的父母亲人,再跟白起坦白,他定会理解她的!
“阿欢,我有点儿累了……”司徒筹声音嘶哑,无力地说完,便缓缓闭上了眼睛。
“司徒筹!”
心里一动,何欢探向他的额头,只感觉手下一片滚烫。
看着司徒筹烧得通红的双颊,何欢越发自责,要不是找她来,司徒筹也不会受伤更不会生病。
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何欢给司徒筹扎了几针控制他的发梢,幸而当初她爷爷逼着她学了针灸,也幸亏她后来也对针灸感了兴趣,要不然此刻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好冷……”
睡梦中,司徒筹无意识地低喃着,何欢看着他自己把自己紧紧地抱住,咬了咬牙,将外裳脱下来给司徒筹盖上。
可是,司徒筹依旧不停地喊冷,何欢没有办法,总不能把衣服都给他吧!
看着外边的大雨,何欢把心一横,侧躺在司徒筹的身旁,伸出手将她紧紧地搂住。
大下雨天的,温度还真有些凉,可是何欢靠着这个小火炉,顿觉得浑身暖和起来,不知不觉地竟睡着了。
洞外的雨幕中,一道浑身湿透的身影定定地立在那儿,好久才转身离开。
也不知道什么时辰,外边风停雨歇,飞鸟啼鸣。
司徒筹从昏睡中醒过来,忽地感觉身上有什么东西压着,垂眸看到何欢环抱住他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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