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从何考虑,居然没有以凌迟之刑车裂之刑惩罚宁妃,而是命御廷司调制一杯毒.酒,让宁妃饮酒自戕,得以留下一条全尸。
在把处置宁妃的卷宗送回御廷司之前,箫白泽先让白瑞到繁光宫走了一趟,将此消息告诉林桑青。
彼时林桑青刚刚起床,正穿着寝衣在宫殿里逗狗玩儿,闻到箫白泽让白瑞递来的消息,她将八哥犬抱进怀中,亲昵地蹭着它昨夜才洗过的毛发。
赐毒酒么?挺好的,这样宁妃才能够死得又快又没有痛苦,如此对所有人都好。
小胖狗不时用湿润的鼻尖触碰林桑青的手指头,那上面隐约有残留的草药味道,淡淡的,只有鼻子极灵的犬类才能嗅到。
抱着狗在椅子上坐下,林桑青翘起二郎腿,漫不经意道:“劳烦公公跑这一趟,回去和皇上说吧,本宫知道了。顺便再和他说一声,今儿个中午本宫不去启明殿了,我有别的事情要忙。”
白瑞弓腰嬉笑道:“娘娘可别,皇上每日被朝政烦得眉头紧锁,只有您过去的时候他才会笑一笑,今儿个您要是不去,老奴又得陪着皇上皱眉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了。您是皇上的开心果,也是咱们奴才的救世主啊,请您万万抽出些空闲时间,到启明殿陪陪皇上吧。”
白瑞公公说这些话时言辞恳切,倒像是有感而发,而不是刻意讨好,林桑青回他一个微笑,“公公别拿本宫说笑了,宫里向来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等到季二小姐册封礼成,皇上哪里还会记得本宫。”
白瑞诚恳摇头,“娘娘,老奴这辈子虽然没经历过男女之情,但老奴看得出来,皇上他待您和别的娘娘截然不同,您不应当妄自菲薄的。”
弯曲的睫毛轻轻眨动几下,林桑青但笑不语——连白瑞这个老太监都能看出箫白泽待她和别人截然不同,那么,其他人一定也能看出来。
她和箫白泽近来是有些太过亲昵了。
可是,这也没办法,情到深处总是不能自已,不由自主地便把之前预计的疏离给忘了,她想离箫白泽远一些,可越这样想,便越渴望靠近他。
箫白泽应该也一样。
白瑞离去后,林桑青继续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大名唤作“八哥”的胖狗子赖在她的膝头,呼哈呼哈睡起回笼觉来,她以怜爱和怀念的眼神望着八哥,容色和蔼温顺。
良久,她移开视线,眸色一分一分下沉,渐渐布满阴霾。
昨天的那些宫人们没说错,宁妃获罪这件事同她关系匪浅,或许应当说,是她一手促成的。
是她买通宁妃宫里的人,用经过打磨的青砖换掉原本的砖块,并塞了一包断肠草进去;是她让八哥每日闻断肠草的味道,如此它才能引领季相找到那包掩藏极好的断肠草。
从入宫到今日,算算也快到一年了,这一年来林桑青学会了不少东西,她觉得,身处后宫之中,最先要学会的一点是——不能相信任何人。
最初,她是信任宁妃的,宁妃伪装的太过出色,里里外外俨然是温婉贤淑的当家主母做派,从来不和任何人红脸,说话也都客客气气的,怕得罪人似的。
但是,有时装得太出色也是一种破绽,身处在后宫这个大染缸中,再温婉贤淑的人也应该有动气的时候,宁妃出身不高,太后和淑妃都不喜欢她,隔三差五会对她说些风凉话,她居然从来不因此而生气,反而以超乎常人的博大胸襟包容了这一切。
不敢生气是一回事,不生气又是一回事,便如昨天那几个宫人说的一样,当面恶人不可怕,可怕的是笑面虎。
淑妃临死前告诉她,要提防宁妃,将死之人的话还是有几分可信的,何况淑妃临死之前把她当成了挚友昭阳,更是会说最掏心窝子的话,给她最真切的叮咛。
她说让她提防宁妃,便说明宁妃的确有值得提防的地方。
前些日子,箫白泽托宁妃找人给她打了一支步摇,她恼火的时候把步摇退回给了箫白泽,不恼火时又要了回来。打步摇的事情只有寥寥数人知晓,奇怪的是,身居宫外的周萍居然也知道了这件事情,甚至还拦住了她乘坐的轿辇,骂骂咧咧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周萍除了和宁妃有亲戚关系外,在宫里并不认识其他人,而宁妃又恰好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出去取步摇。所以,她出宫的消息是谁透露给周萍的,自然不言而喻。
她夫君箫白泽可是厉害角色,后宫里发生的事情看似无人知晓,其实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为了得到有用的信息,他故意让宁妃找工匠打造步摇,并破例让林桑青出宫去取步摇,借此来试探宁妃。
宁妃原本没有中计的,但她忽略了周萍这个小角色,母老虎的称号不是白给的,周萍一点亏都吃不得,也许宁妃再三叮嘱过她不要轻举妄动,可周萍咽不下气,还是跑去骂她了。
她在周萍被拖走的那一刻突然明白了箫白泽的用心——他在以这种方式告诉她,宁妃信不得。
朝廷与后宫向来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她爹林轩在前朝节节拔高,身份与地位直逼季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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