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的夜风吹拂半晌,回到官船上之后,林桑青与萧白泽换着班打喷嚏, 一个比一个响亮, 跟比赛似的。
从江心返回岸边需要不少时间, 如果要等到上岸再换掉身上的湿衣裳, 估摸林桑青和箫白泽就不是打喷嚏这么简单了,在打喷嚏的同时他们可能还要擤鼻涕。
魏虞随船一起往返,他让船上的伙夫烧了一大锅热水,又熬了两碗浓浓的姜汤,按着林桑青与萧白泽泡过热水澡后,又逼迫他俩把难喝的姜汤全部喝完。
都说医者仁心,魏虞是有一颗仁义之心,不过他的仁义之心往往会和唠叨一起出现,“你们俩是都疯了吗?”板着脸看向裹着毛毯盘坐在床上的两人,他碎碎念叨道:“一个泡在冷水里还不成,另一个也要跟着跳下去,就不能耐着性子等官兵过去吗?现在倒好,你们俩打出的喷嚏声比马打响鼻还要大,风寒若是不加重还好,若是加重了,我看你们怎么哪来精神做接下来的事。”
魏虞平日里看上去既温雅又知礼,然他唠叨的样子实在是和平日里的形象不符,忒像上了年纪的老妈子。林桑青与萧白泽相视一笑,裹紧身上的毯子,都没有说话。
魏虞不悦蹙眉,“你们还好意思笑?”他偏过头,闹别扭似的自言自语道:“成,你们笑吧,接下来我不管你们了,要是晚上有个头昏脑热的你们自己挨着,别让人唤我过来。”
脸上的笑意仍未褪去,林桑青捏捏发堵的鼻子,瓮声瓮气对魏虞道:“行行行,魏虞你别管我们了,大不了我把承毓叫过来,再顺便让她从宫里带一位太医。承毓那孩子活泼可爱,又很乐于助人,我想她一定愿意来武鸣县。”
魏虞的脸霎时变得比锅底还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见魏虞果然变了脸色,林桑青捧着肚子笑得嚣张,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人活在世上总有劫数,显然,承毓就是魏虞的劫数。
木门“咚咚”响了两声,枫栎进来送擦拭头发的干毛巾,萧白泽先递了一条给林桑青,随口问她,“忘了问你,画舫的门从外面锁上了,你是怎么进去的?”
把干毛巾裹在发梢上来回搓动,林桑青微微侧首,眯眼微笑道:“我进去的时候门并未上锁,但之后有个劫匪到门边转了一圈,他在门边嘀咕几句才离去,可能,可能是他将门锁上了吧。”
萧白泽淡淡“喔”了一声,从枫栎手中重新取过一条毛巾,他抬手擦拭头发。
枫栎垂手静立在一旁,面色有些许苍白,应该是没有歇息好的缘故,林桑青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对她道:“枫栎,你也累了一天了,先回去歇着吧,这里无需人伺候。”
抬起眼睛,枫栎朝她温婉笑道:“娘娘,奴婢不累的。”
对枫栎回以微笑,林桑青眨眨眼睛,没有再说话。
官船抵达岸边时已是夜晚,天幕像用墨汁洗刷过一般,黑乎乎的,看不到一丝光亮。大雨终于停止,然而今年的气候变化无常,大雨虽然现在停止了,不知过几天会不会再次卷土重来。
萧白泽已经暴露了真实身份,他们的微服私访之旅便跟着宣告结束,接下来便是排场极大的帝王出巡,走到哪里都会有人跪拜恭迎,着实麻烦。
武鸣县分属裕安府,而裕安府又归黔宁郡管,县令是一县之长,知府是一府之长,太守则是一郡一长。皇帝亲临武鸣县,按照规矩,辖地所有的主要官员都要前来恭迎,上至太守下至县令,人人不得缺席。
黔宁郡太守得到消息后特意从几百里外的郡城匆忙赶来,一路马蹄声急,半刻也没休息,总算在箫白泽下船的前一瞬抵达了。来不及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也来不及换掉湿漉漉的官服,大步流星走到恭迎的队列最前面,他敛声屏气,静待箫白泽出现。
武鸣县的县令和师爷亦在恭迎的队列之中,官船还没靠岸,他们便已在石跃江边候着了,众人心中充满敬畏与紧张,而他俩心里除了敬畏与紧张之外,更多的是惧怕。
他们不知箫白泽这几日都打听到了什么事情,就算他什么事情都没有打听到,可宸妃娘娘是在武鸣县被劫匪劫走的,据闻皇上近来甚是宠爱宸妃娘娘,那他会不会因此而迁怒于他们?
戚县令与皮师爷很是忐忑不安。
官船在号角声中靠岸,恭迎的官员们忙打起十二分精神,彼此不敢交头接耳。
萧白泽携林桑青从船上下来,神态自若的从两侧跪地相迎的官员身旁经过,步伐平稳而缓慢,待经过戚县令和皮师爷身边时,萧白泽突然驻足停下。
戚县令和皮师爷对视一眼,忙端正态度,谄媚的微笑下是难以抑制的颤抖,“皇、皇上万岁!”
黑漆漆的眸子落在皮师爷身上,箫白泽挑起嘴唇,似笑非笑道:“皮英皮师爷?”
皮师爷打了个冷颤,他叩首向地,抖如筛糠道:“恳请皇上饶恕微臣不敬之罪,微臣当日不知您就是皇上,这才犯下此等不可饶恕之错,还望皇上念在微臣年事已高的份上宽恕则个!”
林桑青端着手臂立在箫白泽身后,尽量拿出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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