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也冷静敲门。
    林建耀拍拍宋晓光的肩膀道：“你先回去休息，我和阿也聊几句。”
    宋晓□□息微弱，几乎不能直走，被等候在门外的佣人扶了出去。
    林泽也神色未变，依然身形挺括，他像一尊没有感情的完美雕塑。微微垂着头，脸色有些泛白，黑发遮住了眼睛，绝对不是悲伤而是疲累。
    林建耀瘫坐在椅子里，一个儿子死了，另一个儿子麻木不仁。也不知道是今生可悲还是苍凉。
    发泄似的，捻起手边的拐杖砸了出去。那根名贵奢华的手工拐杖堪堪从林泽也的裤腿飞过去，发出一声闷响，像是钝器撞击皮肉的声音。
    林泽也依旧没有表情。
    父子俩沉默半天都没有说话，林建耀脸色灰败，林盛宇虽不是他亲生的，可到底也养了这么多年，有亲情在。做事方式上为他所不齿，却比亲生的贴心。
    还是林泽也先开口咳嗽了一声。
    林建耀大梦初醒般，抬起干涸又浑浊的眼皮，直视林泽也的眼睛。
    问道：“阿也，这件事情是你做的吗？”
    这句话几乎把父子最后一点情分都抹没了。
    林泽也却没有生气或者悲愤辩解，他公事公办，没有一丝感情道：“讲证据。”
    林建耀又丧气地垂头道歉：“不该怀疑你。”
    可惜林泽也冷冰冰道：“我理解你的心情。”
    他没想安慰他。
    林建耀的理智渐渐回来，后悔不迭。
    林泽也还站在原地，身姿笔挺，他说道：“两周前我知道林盛宇和张晓阳的婚外情，叫赵启明通知你，资料亲自交到你的秘书手里；一周前我把张晓阳去美国的航班也一点不错地发给你；爸，你想要我做到什么程度才算仁至义尽？”
    林建耀心里悲痛万分，如果没有这个张晓阳，林盛宇或许不会死。
    他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自己老来丧子，太过悲痛。
    林泽也：“林盛宇和我说到底没有仇怨，我不想看见他会直接把他赶走，不至于设计害死他，搭上我自己的命。”
    林建耀混声说道：“是爸搞错了，气糊涂了。太丢人了，真的太丢人了。”
    林泽也冷笑，说白了林建耀自己心思不轨，以己度人没什么奇怪。
    回到上一个问题，林泽也稍顿：“有了我的婚姻的前车之鉴。难道你不是早就安排人关照林盛宇了吗？他的一举一动全在你的眼皮子底下。”
    “从他接触张晓阳到今天死在床上你都知道，三个月，你有无数次机会挽回，却没做。”
    林泽也抬头看林建耀的反应，冷声说道：“在你的心里，婚内出轨无所谓，伤害别人无关痛痒。刀没落在自己身上，永远没关系。”
    林泽也像是明白过来什么似的，替他把后面的话都说了：“这件事总要找个发泄对象，所以你觉得我是个不错的人选。”
    到今天林盛宇死了，他才知道后悔。
    林建耀这只老狐狸，虽然心里承受着丧子之痛，却还维持着冷静与体面，让人看不出他的崩溃。
    只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静谧的落下一根针都能听见的书房里，响起林泽也的声音：“爸，以为我死的那一周，你也是这样推脱责任的吗？”
    见他不回应，林泽也没做停留，换了一个话头：“我安排去美国的行程，把林盛宇接回来。”
    灯光尽头，林建耀看到林泽也下颌冰冷的弧度，从始至终，他没有疑问，没有指责，没有情绪，好像死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狗。
    老狐狸的身体一下子比死人还冰。
    *
    门外。
    宋晓光早就听林盛宇说，林泽也这个人居心叵测，一定要小心。因此她一直没离开，站在门外听了很久。
    直到听到林泽也说林建耀早就知道林盛宇婚内出轨却纵容，甚至帮他隐瞒真相。
    她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而站在她对面的是裴亦雪，两人一字不落把林建耀的话听了个明明白白，与宋晓光不同，裴亦雪对于林建耀恶魔般的行径与口吻，她表现的稀疏平常。
    *
    临时决定的行程没那么快，至少要安排好国内的事情
    林建耀的随行人员除了林泽也，还有就是几位助理和保镖。
    但是第二天，宋家的人便闹上了门。而发难的契机，便是国内早已铺天盖地的传闻，铭晟长子果身死在小三身上。
    宋晓光虽然是富家女出身，从小培养规格高，但长得不漂亮，也不懂风情，听从父母的意见与林家联姻，这门婚事算高攀。
    本来嫁给一个养子就已意难平了，宋晓光和宋家期望林盛宇能争气一点，在铭晟能占个一亩二分地。
    宋晓光的爸爸哪知道他一个外来的小杂种，不仅不夹着尾巴做人，还在女儿怀孕期间出轨。
    不能忍。
    现在最可怕的是，林盛宇丢人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