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尚不知道这位新姑爷脾气如何,只听传闻说裴国公冷漠不好亲近,是个手段铁腕的权臣。此时看裴勍俊脸上神没什么表情,还以为裴勍发怒了,赔着十二分的小心道,“国公爷,可要把主母叫醒?”
新婚之夜,洞房之礼还未成,新嫁娘自己却先睡了,晾着新郎一人在边上,这成何体统?
裴勍俊脸上深色淡淡,抬手拒绝道,“不必,今日折腾了一天,主母累了,想必你们也累了,都下去休息吧,”
余妈妈闻言,才知道裴勍没有一丝生气,又听那声线清润低沉,对薛亭晚满腔爱护,这才放下心来,对这位新姑爷暗暗称赞。
内室里红烛高照,映出一室暖光。床上的美人儿洗去了一身铅华,眉目清丽灵动,杏眸微闭,长睫微颤,只听得阵阵恬淡的呼吸声。
裴勍伸手将她鬓边的碎发别到耳后,俯身在那樱唇上吻了吻,只是一不留神的功夫,掀开了被子的一角,露出美人儿一身轻纱打扮。
裴勍目光略略一扫,耳尖登时一红。
美人儿勾的他心中燥热难当,自己却安睡如常,对他不管不问,真是该好好收拾一顿。
[1]引用自宋元话本
☆、第82章 大婚(三)
如此一夜安睡, 再一睁眼,便已经是第二日的早晨。
外头日光鼎盛, 薛亭晚揉着额角,微微睁开一双杏眸,眼角余光扫过身侧空无一人的被褥,再看看自己一身完好的轻纱小衣,登时一个激灵,这才反应过来昨晚自己没等到裴勍回屋便昏昏入睡,耽误了圆房大事。
屋外的丫鬟婆子听见内室里的动静,忙捧着汤盆鱼贯入内, 服侍主母起床梳洗。
薛亭晚拥着一床百子千孙被坐起身子, 急急问道, “国公爷人呢?”
余妈妈上前答话道,“回姑娘的话, 国公爷一早便晨起习武了。”
裴勍是及其自律之人, 每早卯时起床,练剑、读书、上早朝, 作息规律, 日日如此, 几乎是雷打不动。
年轻人本就身强体壮,气盛火旺, 昨夜美人在侧, 能看不能碰, 对与裴勍而言, 简直是莫大的折磨酷刑。
新婚第一天,男人一腔火气没处使。一早便没了睡意,索性起身去了松风万壑阁,在寂寂庭院里将一柄银霜剑耍的寒风四起,释出烈火千重。
薛亭晚“哦”了一声,又试探地问服侍自己穿衣的小丫鬟,“昨晚国公爷可是生气了?”
丫鬟婆子相视一眼,思及昨晚裴勍的清冷神色,皆是噤声不言。
薛亭晚见状,心下“咯噔”一声,大叫不好。
余妈妈轻轻摇了摇头,望着自己跟前长大的姑娘,终是没忍住,为着昨夜薛亭晚不等裴勍回来便先行睡去的失礼之事,好生说教她了一番。
薛亭晚打小性子跳脱爱闯祸,平日里听惯了余妈妈啰啰嗦嗦的说教,心中是既不刮风也不下雨。奈何眼下心虚地很,安安生生地挨了一通训,才被丫鬟们服侍着换了身新衣裳。
薛亭晚端坐于铜镜前,心不在焉地看着侍书给自己绾了一个朝云近香髻,又挑了些瑞香红色的唇脂,细细染上了樱唇。
两个大丫鬟侍书和入画昨夜挨了余妈妈一通训,此时也只垂头做事,不敢说说笑笑。
只见侍书拿了支镀金点翠石榴花步摇,问道,“姑娘,今日簪这只步摇可好?”
薛亭晚正捏着一柄紫竹缂丝芙蓉花团扇把玩,闻言,神色恹恹道,“随便吧。”
她心头惴惴不安,连梳妆打扮的心思也没有,正暗自恼自己昨晚的大意,不料外头传来一阵纷纭的行礼之声。
裴勍掀了帘子大踏步入内,见美人儿正在梳妆,索性将手中银霜宝剑按在桌上,长身玉立,靠在梳妆桌前,神色悠悠看着她。
男人穿了一身天青色圆领锦袍,愈显宽肩窄腰,俊脸上剑眉星目,丰神如玉。
薛亭晚知道裴勍文武俱全,只是这般短打劲装,手持宝剑的模样,却还是第一次见。
裴勍平日对人冷清淡漠,只对薛亭晚和煦有加,她习惯了他的温柔,以至于渐渐忘了,他原本是个怎样高冷出尘的人。
那样一张俊脸,什么都不做,便能成为上好的凶器,此时一抬眼一皱眉,简直能杀人于无形。
裴勍面无表情地抬了抬手,一屋子的丫鬟婆子得令,忙行礼退出了内室之外。
薛亭晚望着男人这副不苟言笑、凶了吧唧的模样,登时便熄了平日身为县主嚣张的气焰,忙伸了玉手,拉着男人衣袍的下摆晃了晃,可怜兮兮道,“夫君.....”
裴勍听了这话,当即挑了眉。
——称呼倒是改的快,可见服软的本事一流。
薛亭晚见男人不答话,又软了嗓子道,“夫君。昨晚我不是有意睡着的,更不是有意不等你的……对不住。”
裴勍作弄够了人,闲闲张口,“昨夜乃是洞房花烛夜,人生四喜之一,这辈子只此一回。夫人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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