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她身侧,淡淡道,“无妨。”
薛亭晚从书兜儿中拿出薛桥辰写好的纸条,朝身侧之人递了过去,“诺,裴大人,阿辰的问题便是这些。”
裴勍从她手中接过,大致浏览了一遍,轻咳了声,便开始仔细解答起来。
这本《鲁问》晦涩难解,裴勍的讲解又极为深奥难懂,薛亭晚听了几句,便一片云里雾,晕头转向的,更别提还要回去转述给薛桥辰听了!
思及此,薛亭晚忙拿了纸笔出来,抿了抿粉唇,“裴大人,我还是将你说的话都记在纸上吧。”
裴勍轻“嗯”了一声,示意她随意。然后接着讲解了起来,男人长眉入鬓,鼻梁高挺,俊面一如往常般清隽,薄唇吐出的字句清润低沉,只是语速不知不觉放缓了些。
薛亭晚正聚精会神地做着笔记,发觉男人磁性好听的声音突然一顿,随即又响起来,“这个字,写错了。”
“利于人谓之巧,不利于人谓之拙。”薛亭晚念了一遍自己写的话,不解地看他,“哪里错了?”
只见薛亭晚杏眼圆圆,樱唇轻张,鸦青色的云鬓用素净的银簪绾起,整个人灵动明艳至极。
明媚皓齿的美人儿,正一脸不解地求助于他。
裴勍唇角微扬起来,不动声色地伸了手臂,缓缓握住薛亭晚拿笔的右手,手把手地带着她在笔记上涂改了错字,又笔走龙蛇地写起了剩下的几个问题的答案。
他正两手环着她,骨节分明的手握着她柔弱无骨的柔夷,掌心温暖干燥,触感有些熟悉。
薛亭晚几乎是贴在身后那结实的胸膛上,她嗅着男人怀里清冽的松香味儿,莫名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下意识地往一旁躲了躲,却被男人沉声制止,“乖些,莫要乱动。”
薛亭晚闻言一滞,只好又乖乖窝回了他的怀里。
薛亭晚微微抬眼,望着男人侧脸刀削斧刻的线条,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些前尘往事。
原是不久之前,一日午夜梦回之际,薛亭晚恍然惊醒,回想起来关于上一世的一些破碎片段。
如果没记错的话,上一世,怀敏郡主远嫁他国,德平公主嫁给了徐颢,裴勍娶了史清婉。
对于怀敏郡主和德平郡主的结局和归宿,薛亭晚只是略微有些吃惊,让她更为惊讶的是,裴勍竟然娶了史清婉!
这一世,有了焕容斋一案,叫裴勍知道了史清婉的蛇蝎心肠,依着裴勍的端方高洁的品性,他断断不会容忍自己的嫡妻是此种阴狠歹毒之人,故而,定是不会再像前世那般娶史清婉为妻了。
可史清婉毕竟是大齐第一才女,是被献庆帝亲口夸赞过的“唯一可以和裴卿的才情比肩的女子”。裴勍不娶她,又会娶谁呢?
实在叫人想不通。
洋洋洒洒写了三页纸,裴勍才终于停了笔,他轻轻送开薛亭晚握着笔的右手。末了,还不忘称赞一句,“这管竹雕云龙管貂毫笔果真顺手至极。”
这支笔薛亭晚已经用过一段时间,自然不好意思送旧物给裴勍做谢礼。
只见薛亭晚杏眸一转,侧身从书兜儿里掏出来小小一盆绿植,双手捧到裴勍面前,笑意盈盈道,“裴大人,我和舍弟麻烦你这么多,实在不好意思,这是我的小小心意,还望裴大人笑纳。”
只见小小的彩绘瓷盆中载着一株绿植,叶片圆润厚重,晶莹剔透,宛若雪莲,正是裴勍去惠景侯府家访那日,曾亲口赞过的瓦松珍品玉露锦。
原是那日家访,薛亭晚见裴勍盯着这玉露锦看了好一会儿,以为他心中定是喜欢的,这才忍痛割爱,把这玉露锦随身带来,准备当做谢礼当面送给他。
裴勍望着那株玉露锦,才知道薛亭晚竟是把他随口说的话记在了心里。
薛亭晚见裴勍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清冷神色,看不出有任何惊喜,忐忑不安咬着樱唇道,“难道,裴大人不喜欢这个礼物吗?”
裴勍回过神儿来,忙伸手接了玉露锦,垂眸望着美人儿,含了抹浅笑,一字一句道,“怎会。我喜爱至极。”
……
目送着薛亭晚出了学堂,裴勍才开始不禁不慢的收拾课件。
出了学堂,刚迈入圣心堂的大门,裴卿便和国子监祭酒走了个对脸儿。
国子监祭酒笑道,“已经下学很久了,裴大人为何刚从学堂回来啊?”
裴勍微微颔首,“方才为学生单独补了课。”
“裴大人真真是不辞劳苦,为了学生鞠躬尽瘁!令我等汗颜,汗颜呐!”
国子监祭酒感叹了两句,捋了捋胡子,切入主题,“昨日金銮殿早朝,听皇上的意思,乃是有意让裴大人领钦差御史一职,替皇上走访江南三道——江南远在京城千里之外,裴大人此行一去,恐怕就无法在女学中继续授课了吧?”
这钦差御史一职,既有威名,又有实权。且江南一带自古富庶,光是盐铁丝绸。每年的税收高达黄金万两,说是富得流油也不为过,故而每逢往江南一带派遣御史,文武百官可谓是趋之若鹜。
这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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