嫩鸭,如今为了一件衣裳害得底下人困苦无比,她怎么有脸安心养胎?
何况谢贵妃也是身不由己,皇帝可没打算立她做皇后,为了一个后来居上的狐狸精劳心劳力,谢贵妃已经很有容人之量了。
林若秋第一反应是先将舆论压下去,第二个反应则是去找谢婉玉理论,她太清楚这位娘娘的厉害了,从前为了一个夏天的冰例就能让她忙成一团乱麻,如今无非故技重施。
她现在可不必像从前那样害怕谢氏,就算要训话,谢婉玉也只能乖乖听着。
但很快,林若秋就放弃了原本的计划,谢婉玉可是猜度人心的高手,她若真这么气势汹汹跑去理论,落在外人眼里只怕就成了以势压人,反为谢婉玉赢得不少同情分——她是宫里的老人,真论起先来后到,众人自然更偏向谢氏些。
想起以往那些类似的经历,林若秋收敛了浮躁,转而向皇帝讨主意。但这回楚镇却没像从前那样,立马提供一套解决方案,反而带她去往御花园中。
御花园的枫叶开得正好,片片如血,带着凛冽肃杀的气息。
林若秋踏碎一地红玉,如同走在尸山血海间,顿觉触目惊心。她以前从未觉得园中的枫叶红得这般有杀气,大抵是心境转变的缘故,以她如今所处的境遇看来,其实园中的一草一木也在彼此厮杀互搏。
这些散落的枫叶便是辉煌战绩。
不过她今日可没心情赏景,也不是来听楚镇卖关子的。过了一会儿,林若秋便将冬衣的事重新同他讲述一遍,本来这些也算皇帝家事嘛!
楚镇睨着她道:“你觉得该怎么做?”
林若秋不假思索的道:“自然是让那些绣坊的织娘继续赶制冬衣。”
凤袍嘛,可以缓一缓,反正她也不急着穿,妃嫔们的基本待遇却是必不可少的——少了会激起民愤。
楚镇嗤道:“等开了春再来动手,岂非立后大典得定在暑热之时?”
林若秋顿时哑然,她没想过这些,细细算一算,时间上恐怕有所不及,况且,她也不能想象大太阳底下,自己顶着一身浓妆与沉重的服饰,要是这么走上几步,她脸上的妆肯定得花了,更要出糗;再不然,干脆将仪式定在明年秋季,但是这样一来,中间的变数就太多了,鬼知道谢贵妃还会有多少骚操作,她必将竭尽全力阻止林若秋封后——或许在她看来,她做这些事反倒替天行道,林若秋才是强捧遭天谴。
楚镇揉了揉她的脸颊,“傻眼了吧?多用用你的脑袋瓜子,它可不是让你胡思乱想的。”
林若秋白他一眼,暂且不管楚镇这种近乎调笑的态度,而是尝试自己找出解决问题的方案。谢婉玉挖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坑给她跳,她自然不能就这么钻进坑里,岂非承认自己技不如人?
就算她这会子去吩咐那些绣娘停下手头工作,先顾着冬衣要紧,可舆论已经铸成,众人只会觉得她无能又胆小,连做坏事的气魄都没有,愈发看不起她。
既然不能从内部解决,那就只好引入外援,林若秋灵机一动,“宫里的织娘都是有数的,她们既顾不上来,陛下何不从外头多找些人?”
楚镇赞赏地望她一眼,示意她说下去。
有了大致方向,林若秋的思路渐渐顺畅,“做凤袍本就是个麻烦活,既得显出心意,又不能太和祖宗定制相悖,失了庄严气度,既要选人,陛下更得挑一波好的,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方可做到尽善尽美……”
林若秋的眼睛愈发亮起来,这实在不失为一个推广经济的机会,谁不想共襄盛举,立后更是难得一见的盛事。恐怕宫里招人的消息一出,外头必将热闹起来,尤其像苏杭这些以刺绣闻名的州府,哪怕最终无法入选,也会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到京城。且后头紧接着立后大典,正好一饱眼福,未免两头奔波,这些人必定会在京城滞留一段时日,如此必将推动城中生意,且又联结了京城与外部州郡,促使商贸繁荣,为国库带来更多出息。
况且,历来讲究男耕女织,纺织刺绣更多为女子谋生之能。此事一出,织娘们的地位将大大提高,亦能间接促使女子自力更生,改善男女地位间的不均等——经济权决定话语权嘛。
到了那时候,她的功绩不再来源于招财求子这些虚无缥缈的传说,而是切切实实刻在臣民心中,这才堪配为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
林若秋唠唠叨叨说完了一大串,连气都没喘一下,她从未觉得胸中这般激荡过,简直像有浪花一下一下打着,催促她迎难向前。
楚镇看她得意得快到天上去了,不得不提点一句,“说着容易做着难,别光顾着吹牛,等出了结果再说吧。”
这个林若秋当然心中有数,进京的人员如何安顿,选拔的标准为何,落选的那些又该如何抚恤,这些都是需要慢慢商讨的问题。但不管如何,她有了前进的动力,总算不像从前那样饱食终日无所用心了。
她诚心诚意向楚镇鞠了一躬,“多谢陛下。”
多亏楚镇对她的教导,她开始觉得自己能胜任皇后一职——或许是她想得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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