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万一她一碰就死了可怎么好?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谢贵妃想借此事陷害她,可她可真叫倒霉催的。
然则她直勾勾的盯了半日,也不见那几条蚕有何异样,林若秋方才松了口气。
谢贵妃轻轻笑道:“蚕虫多子,妹妹膝下虽已有了一双儿女,可仍需再接再厉,多为陛下开枝散叶才是,方不负陛下对你的爱重。”
林若秋只得含糊答谢她的祝福,总觉得谢贵妃的比方用得怪怪的,哪怕说石榴多籽、花椒多子、甚至母猪多子也行啊,倒没见拿蚕虫来说事的。
从来只听人说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这样短寿的东西,听起来不像祝贺,倒像是诅咒。
不过旁人都没怎么留意——赵贤妃仍静静想她的心事——林若秋也只好装成很受用的模样,强迫自己不去细想。
此刻日已将正午,谅着亲耕大典已过了一半,众人遂急急换了衣裳赶赴郊外的御田中去。
楚镇刚率领群臣举行完祭天仪式,见她过来,不由得轻轻皱眉:“怎这早晚才来?”
林若秋向他解释,因为路上耽搁了一会儿,马车的轴承出了点问题——毕竟此乃后宫妃嫔头一次参加亲耕大典,出点意外在所难免,何况那几辆马车多久没动用过了。
楚镇遂不再多话,只向她招手,“过来吧。”
林若秋兴冲冲的扶着犁耙走过来,此时却发觉她站的位置是否太奇怪了些,按照位分,应该是谢贵妃在前,她在后,赵贤妃次之。
可现在她成了距离皇帝最近的人,谢赵二人反倒隔开了一丈之地。
林若秋想开口询问,楚镇却已携起她的手,淡淡抬了抬眼皮,“有什么话回去再说,祭典上不许喧哗。”
见他抬出这顶大帽子,林若秋只好噤声,心下却已有几分了然:楚镇这是明白向众人昭示她的地位,百官们看到这一幕,就该知道皇帝心仪的继后人选是谁了。
在场果然有几位老臣皱起眉头,本想质疑皇帝举措,但在谢丞相的眼光安抚之下,终是平静下来。
谢丞相不露声色的瞥了林若秋一眼,那一下虽是飞快,却还是被林若秋注意到了。她知晓谢相为了女儿,难免对她抱有敌意,但这也是没法子,只要这老头子不敢当众给她没脸就好——那也是给皇帝没脸。
谢相显然没胆大到这种程度。
楚镇扶着犁耙,小心的将另一端交到林若秋手中,指点她该如何操作。不止手上的动作有讲究,就连每一步该怎么迈,足间踏出的距离为多少,那都是该依照章法来的。
一套功夫下来,林若秋已然汗流浃背,尽管成效甚微——连半亩地都没有犁到,庆幸的是她一举一动已然似模似样,很像个下地的农妇了。
楚镇尤为称赏她那身衣裳,还好她今日没穿宫里那种累赘的裙装,而是换了身类似短打的劲装,方便劳作。
楚镇赞道:“朕的阿秋果然聪慧过人,即使朕未提醒,你也能心领神会。”
林若秋竭力不去计较那个古怪的称谓,只腼腆的笑了笑。当着外人的面,她自然得表现得体才是。
这在一众人到中年的官吏看来,愈发觉得小夫妻恩爱有加,大庭广众之下都能毫不脸红,他们这些老头子是万万比不了的。
赵贤妃看她出尽风头,愈发眼热不已。奈何自己这身长裙实在碍事,赵贤妃光是留神不被绊倒就已经费尽全力,更别说好好犁出一块地来。
结果她独个在田埂上歪歪扭扭了半日,愈发引得众人讥嘲蔑视,果然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富贵闲人做惯了,半点苦都吃不得呢。
好容易等来中途休憩的口谕,赵贤妃方才离了那坑坑洼洼的土地,坐到田埂上且缓缓精神,心内已然憋了满肚子火。
川儿端来清水供她取用,一壁安抚道:“您别着急,等会子就该那几位出丑了。”
不出所料,今年的祭礼里还有“插秧”这一项,那可是得下水田的。而赵贤妃经过半月来非人的训练,已经克服了对虫豸的恐惧,信息十足准备面对难关。
至于林若秋等人,只怕待会儿哭都哭不出来。
赵贤妃悄声问他,“都准备好了么?”
川儿用手势向她比划,“足足下了半盆子呢。”
那还真是挺多的,且皇帝考虑到女眷多气虚体弱,因此只象征性地给她们圈了一小块地,并不打算让她们将身体累垮。
想到那么小小一畦田里就有数不胜数的蚂蟥,赵贤妃便觉得头皮发麻。好在她这厢准备充足,不至于吓到失态,那几位恐怕免不了出丑了。
赵贤妃遂理了理衣裙起身,袅袅向对面走去,准备迎接接下来的一场胜仗。
林若秋已联合谢贵妃等人将秧苗分配好,见她便笑道:“还以为姐姐不肯来呢。”
“怎会?为我大周祈福原是应该的,区区之劳何足挂齿。”赵贤妃挑了挑眉,随手从她怀里接过一垛青绿秧苗。
她几乎可以预见林若秋被吓得花容失色的惨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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