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眼瞳晶亮亮，跟庭院藤蔓上沾了露水的植株一般：“先生，想不想听听我唱的小曲儿呀？”
    他是知道的，小笙的外婆是戏迷，在她幼年曾教她唱过京戏昆曲，只是每一次校庆，梁晏深坚决不许她上台。
    曲着骨节反复地摩挲着杯沿，女孩的手已经藏进衣袖，白白的几个尖，在昨晚反反复复被他揉进掌心里。
    按唇上亲咬着……
    于是他笑了笑，一如往初，若清澈见底：“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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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言多的话到结局时候加更大肉
    第四十一章
    杯盏里腾起的雾淡白成缕，水面则波光粼粼，那光也是白的，像对着一层糊不开的平镜，映出的容貌，连他看着，觉得有微微陌生。
    很奇异，似乎热水管烧的过暖，幽淡的栀子香笼得四下柔婉缠绵，夹带她的小曲儿，在那泠泠轻轻的唱着，拖着些许怠懒，他抬头，鸟笼前她一双眸子正睨着他笑，专等他这一眼看过来似，吐了口气出来，蹦跳着坐上了他的书桌，收起纸扇挑他下巴，嗔问道：“温先生不是要工作么？怎的不好好工作，要看着我？”
    想她是代入了话本上纨绔公子的角色，温钰有点头疼，却收不住话里话外的柔缱，垂下眼捏住她的手腕把玩，语声很轻，散着莫可奈何却宠溺的笑：“小笙，你明知道我不可能静的下心。”
    得到想听的答案，她开心地一弯身扑进了他怀抱，等寻到舒服的姿势窝好，再往他的嘴投喂进一颗奶糖，字字认真的强调说，“你要开心点，一切都会好的。”
    “阿玉。”
    她的声音是绵绵的，小声时有种棉花糖的糯，总像在哄人，带着莫名的勇气。
    杂乱的电流声侵逼着耳膜，闪闪灭灭地失了序，离得很近，又模糊的响在很远，直到一声唤掺进来，清晰的，深深地压进一团黑黢黢的迷雾，将他拉扯回来。
    她又叫了遍：“班长？”
    放在膝上的手反射性一颤，逐渐握紧，他俯视着水杯，唇线压的稍显平直，泛起朔风初静的凉，苍白的病色隐没着浅浅郁气，想着，究竟要到多少年后她才肯叫他阿玉呢……然而只是转瞬即逝的念头，墨眉舒展开，捧起杯子喝了一口，而后细细敲着杯沿，行止间闲然，再抬头时，嵌着她倒影的清润瞳孔，无意识的迷恋深了些许。
    “想不想摘草莓？”
    艾笙一怔：“草莓？”
    他这么问，因为她表现的太焦虑了。
    一开始说要给他唱曲儿不过是为了活泛气氛，等到落座，就开始握着手偷偷地掐起指甲停不下来，这会，因为他的话才终于打起了精神，也不玩手了。
    看来是在笼子里被压制出后怕，是得加快让她摸出笼子。
    说要摘草莓，还是要等到拍照结束才能去，可提到拍照，艾笙心里又生起一股烦糟糟的抵触，眉头始终没松，僵杵着被人套上旗袍，旋即是化妆绾发，刷子扫的眼睑痒的直跳，化妆师便笑着温声：“别动，往上看。”她闷闷的，心不在焉地就闭上眼。
    化妆师：“……”
    拍摄的地点就在外室，只用掀起一道门帘。
    听见一阵轻慢的脚步声，外室的两人纷纷回过身来，撞进眼帘的好比抽芽的新柳，晕着层层暖暖的光芒，发式亦是少女的，再看她半垂着头，唇角微微耷拉，愈添鲜活的令人难以描画。
    屋内一时静谧。
    老板挑眉，悠悠的打量身旁的温先生，看他后颈到耳根隐约红了一度，喉结微滚了下，几步上前去弯下腰，“怎么不高兴了？小笙……”
    “是拍单人照，也就站着和坐着，用不了多久时间的……看。”他轻轻地，从兜里变戏法地掏出颗汽水糖，展开，糖袋子上印着可乐图案，是她童年时期里最熟悉的零食，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市面上再没见到这款糖了，他笑起来：“我在这买到的，请你吃糖。”
    老板看不过眼，扭过了头。
    谁能想到远近闻名的大律师，现在为了女孩已经变作一块能行走的糖。
    艾笙的心思却不在这上面，一看有糖，眼神亮了亮，接过来道了声谢，加上他站得不远不近，距离保持的适当，窗外点滴的水声坠落，疏疏可闻，是屋顶积攒的雨水没有落尽，咬着糖块，噼啪的气泡急跳在牙龈上，绷紧的神经被它蹦散了似，能喘过气了。
    渐渐陷入茫然。
    果然没办法继续自欺欺人，她太了解梁晏深，他怎么可能会反省。
    想到这里，高高悬着的那根弦就快要负荷不住的扯得极细，尖怒的一遍遍想，这世上怎么会有他这样理直气壮的人！
    嘎嘣，腮帮里的糖块被愤愤咬碎。
    却惊的艾笙愣了愣，没想到会被自己吓到，忍不住翘起嘴角，脑袋抬了起来，发现他在盯着她的发顶出神，于是摸了摸头发，确实有好多头发丝是碎的，这里没有护发素，她抿了抿唇：“我们去拍照吧，班长。”像要出一口天大的恶气：“可以加拍一张合照。”
    温钰弯弯唇，“好。”
    灯罩里溢着晕黄的灯光，四下雕花丛生，深深的阴影如井水涟漪，光痕半明半昧切割在其中。
    伏在红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