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
吞吐半天,闭上了眼,是最无奈的法子。
而五通带着嘲笑穿行逃跑,阿阴跟着魂锥指使,化成黑烟追去,声音空灵留了句“小和尚,回来再同你算账”。
今日黑云压城,万里无光,于恶鬼来说实在是好天气。而长安城的大街上,阵阵妖风不断,扫的路边摊位所卖商品都飞起来。百姓小声怨怪,骂的也是“鬼天气”三个字。
阿阴现下是烟,在找的却也是“阿阴”,街景向后位移,商户游人的脸都看不清,好不容易见着前面十步距离的灰色衣摆,渐渐的不再真切,开始虚幻。五通灵力损耗太过,且本身幻形就有时限,已经开始逐渐化为本身。
可她盯着,魂锥明明转个不停,烟灰色衣摆乍的便成了姜黄布衣,身形是男子,混杂在热闹酒肆之间。她找了个角落变成人身,挨个打量周围每个人,都觉得可疑,可又都觉得不像。
烦心的是,有喝了半醉的壮汉扯上她衣袖,耳边有不真切的粗犷笑声,她立马化烟,魂锥疾转,她疾走。留那壮汉吓的醒了半分的酒,揉眼睛震惊。
阿阴用鬼话传声与五通,“你莫要再跑,黑云不定何时露洞,太阳出来这般损耗灵力于你我都是至伤。”
五通嘲笑,“我不跑,你便不把我抓我去地狱了?鬼差的话,半个字都信不得。”
朱雀大街即将行至尽头,南城门大开,有车马缓慢而行。第一缕刺人阳光打在阿阴烟状身体之时,她觉得炽热到要炸裂,大抵等同于人类肌肤被灼烧那般痛感。现下鬼界之中,如同阿阴这般有真实人身的几个,都知道要避开接连阴日后的午时阳光,实在难挨。
她此时又不能撑油纸伞,只能忍着疼痛受魂锥指引一路向城郊追去,心里暗暗祈祷着黑云快些覆盖。
天不遂人愿,亦不遂鬼愿。接连几天的乌云,不仅半滴雨水未下,还有彻底放晴的趋势。阿阴最后意识,便是看着眼前“老妇”入了林子,骤然变成黑色巨猿倒地。她强撑着想上前,只要把那魂锥尖锐一头刺上它,便可结束一切,可她浑身都是炸裂的疼。失去意识那一秒,逆着钻心的疼幻成人身。
为的是有人能救下她。若是一团黑烟,只怕她被正午的太阳烤死也无人发觉。
再度醒来,天已经全黑,在陈府客房。
睁眼便看着竺寒坐在桌前,双手搓着念珠嘴里慢慢诵经。她开口,声音干哑嘶厉:“小和尚,你觉得你念经,我便能快些醒来了?”
他缓缓睁眼,回身看她,满脸严肃。
“佛祖不欺我。”
意思是,你这不是醒了。
“罢,你觉得是佛祖庇佑,便是佛祖的功劳。”
见他直白白地盯着自己,她忍不住也低头看了看,却瞧见自己浑身泛着肌肤被炙烤过的那般红,“啊”的一声尖叫爆发,赶紧提起衣袖掩面。
“观澄,你出去。”
小和尚纹丝不动。
“我教你出去,听到没有?”
他叹了口气,“我和陈施主赶到时,你便已是这般模样,没甚么好掩饰的。”
她气了,对他吼,“蠢东西,我不想见到你。”
陈怀薷适时入内,仍是那身玄衣,递了条灰色巾子。小和尚绷着脸背身而立,一动不动,她只好亲自走近送到阿阴榻边。
而阿阴刚围在头上,遮住了脸,桌上的魂锥开始抖动,泛至黑至邪的黑光。她赶紧拿起,定是五通有异。天色已晚,阴气上行。可那五通被她吸了灵气,现下定也亏损严重。城郊……树林……
她瞪大眼睛看向陈怀薷,“你祖母可是在郊外庄子里?”
陈怀薷怔愣点头,“在。”
“大事不妙,快去。”
陈怀蒲领了金吾卫,带阿阴、竺寒、陈怀薷车马疾行,奔向陈家祖母郊外的庄子。阿阴策马,三两下跑到最前,只剩灰色衣摆和轻纱飘摇,再没几秒,消失在众人视线。
而当陈怀蒲带人感到时,庄子佛堂里,祖母面色青紫,拐杖倒地,人吊在空中,成诡异的悬空姿态,满脸狰狞。
陈怀薷因惧怕而尖叫,随即爆发哭声。小和尚皱眉诵经,陈怀蒲持兵器却也不敢上前。
阿阴唇色苍白,开口无力,“五通,白日至伤,晚上又要幻形,这下你真真命已该绝。”
手执着锥,朝着看起来濒死的老妇额心正中刺了上去,身后陈家兄妹大呼。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五通哀嚎惨叫,老妇消失,变成一缕黑烟,也在逐渐消散。
陈家祖母从门口走来,疑惑不解,立马被陈怀薷抱着哭个不停。原来,那悬着的“祖母”并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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