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为自己裹尸立个坟,算是得善终。贫病交加,孤独终老,死后被丢到乱葬岗,尸首被野兽啃食,更是多数人的命运。
“你不是有个李扬哥哥来着?要是人不错,跟了他总比在楼里等死好。”
“我除了卖笑,什么都不会,他日子过得够难了,我还跟上去扯他后腿么?”
“放狗屁!你这些年赚得少吗?攒来的银两省点花,撑着过五、六年还成问题?”
春桃张了张口,那句话未说得出来,眼泪便俏然滑过脸颊,顺流到枕头上。
“冬青,男子与男子间,又有多少对能长久呢?他...终究是要娶妻生子的。”拭去了眼泪,吸了吸鼻子,道:“我喜欢他,自然望他比谁都过得好。要是他搭上了我这种不清不白的人,怕是连累了他。”
天色开结泛起蓝白,后院处零零碎碎的人声,打水声,代表着未有接客的小倌小厮们要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这屋子里共住了四个人,除了春桃,冬青,还有另外夏槐及秋棠。
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少年扯过了被子往身上盖好,背对了人,冷冷地道:“春桃,我以前一直受你恩惠,是不会害你的。就听我一句吧,尽早离开这鬼地方。你模样好,早就有几位爷想要了你,只是被妈妈推过去。保得了一时,难保一生,妈妈不年轻了,你自己想清楚吧。”
春桃侧过身,擦干了眼泪,叹道:“走一步算一步吧......”心中五味陈杂,这一夜必定彻夜难眠。
横祸
李扬提着食盒,走到一座破庙。庙里或坐着或躺下好几个人,都是一身褴褛的中年男人。庙中央架起了一处柴火,烧上了一锅热水,腾起缕缕白烟。十月的夜风从没有糊纸的窗户吹进来,还好没下雨,不然又得找地方睡觉。
李扬径自走到火堆旁,添了枯枝,随手捡起了地上一只缺了口的碗,冲了冲,舀了热水,捧在手中取暖。
“唉唷!李扬今日回来得真早。你那小倌儿去给人暖床了?”躺在地上一个黑瘦男人轻挑地嘲讽着。
李扬心中本就为了今晚跟春桃的事烦着,听到有人再拿春桃来说嘴,气得额上青筋直跳,忍不住将手中那碗热水往那人身上砸去。
“操!你小子敢动手?那小倌早就是被玩烂了的贱货!我明天就去操烂他屁眼!”
“再说一次来着!”
李扬扑上前,狠狠地踢了几脚,给男人一顿拳头。庙中的人见他们打作一团,怕出事情,便合力把李扬架住拉开,好言相劝。
“小兔崽子!你妈的,我明天一定去操烂他!”男人捂着嘴巴,三颗牙被打掉,他啐了口血,扶着墙站了起来,指着李扬破口大骂。
“今天不癈了你!我不姓李!”李扬不管被人挡着,仍是激动得很。他红着眼,狠狠地瞪着人,拳头握得咯咯作响,一副要把人打死的模样。
“黑皮陈你今天是找死是不是啦?什么混话都说得出口?你那张嘴还想不想留着,快滚!”说话的男人年约三十初,身材壮实,他大声一吼,庙中人便停了手住了口。
他伸手拉住李扬,将人带到一角,按坐在地上。“那些狗屁话也要听?”男人给李扬倒了碗凉水。
李扬收回了眼刀子,接过了碗,一口气把凉水全灌到肚子里,心中怒火才退了下来。
“受伤了,明天还怎样干活!你不是一直嚷着要赚更多钱将人赎出来吗?管那些闲人说什么不好。”男人将搁在地上的食盒打开,走了回来,打开来跟李扬分吃。里面有二碟素菜,一碟鸡肉,几块用油纸包好的糕点酥饼。
“今日的菜真不错!快吃完休息去了,明天有得忙的!”男人抓起一张麻酱烧饼,沾着菜汁,有口有口啃起来。
李扬蹲坐在火堆旁,捡起一根柴枝挑拨着柴火,红红的火光映出李扬那张俊脸。
“朱大叔。”
“嗯。”男人早煮开了一锅小米粥,用瓦钵盛好,分了满满一碗给李扬。
“我要带桃儿回村。”
“咳...咳...李扬...咳...”正在喝粥的人听完后,不小心给呛了口,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李扬,你小子,真想清楚了吗?别犯糊涂呀!”
“早就该这样做的。”
朱大叔长叹了一声道:“李扬,我不是泼你冷水。你赚的银两连去倌馆付渡夜资都或许不够,还想赎人出来。”
“朱大叔,我喜欢他,心悦他,亦只有他。”
李扬劳动了整天,又跟人打了场架,早已饿得前腹贴后背,接过了粥,咕噜咕噜喝干。
“这些日子,他待我如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心中有数,他真的很好。”
分卷阅读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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