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灵咒 作者:衡攸玥
    “若不是怕我，那为何你对屏玉，还有唐宋都可以那般厚脸皮，反而对我，却像根柱子般，只会傻着？”唐宋将安雅的表情尽收眼底，笑道：“还真是个傻姑娘。”
    “……你！”
    “论年龄，我确实比大人年长几岁。”唐宋强调着，继续道：“不过当时，我虽怕过你，但我却心甘情愿为救大人而死，现在想来……当真赚了。”
    安雅见唐宋眉目中的笑意，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是第次，她思绪混乱到想从这个女人跟前逃走，却又不舍。
    唐宋细细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手指轻抚安雅的轮廓，“我懂大人在担心什么，也晓得雅在怕什么，但我却想说……莫要怕，不管如何，安雅在我心里是无可代替的，哪怕……只能在镜子里看你。”
    安雅也抬手覆上她的脸颊，“唐宋……”
    眼前的唐宋，让安雅明白，面对她，自己无需在隐藏自己。
    唐宋温热的脸颊在安雅冰凉的掌心里，缓缓蹭了蹭，应道：“嗯，我在。”
    她直都在，直在安雅的身边。
    从未离开过。
    ☆、第147章
    第147章
    时间点滴的过去，就如乐文瑶所说，眼前的人是唐宋，也是阮屏玉和琴渊。
    面对这样个人，对于安雅而言，是好，也是不好。
    好，是不需要在隐藏自己。不好，是她太过了解自己，反而会担心。
    个人，在不了解的情况下，担心还有转还的余地。如果了解切，这样的担心，是真的担心。
    安雅不愿唐宋如此，是因为，她不舍得。
    不过眼前的女人太过聪明，又太了解自己，怎么能瞒得住？
    看着，望着，安雅轻叹声，“你说的对，我是不懂如何面对你，确切的说……我对你既愧疚，又感激。”既然不能隐瞒，她唯有实话实说，“若没有当日的琴渊，怎会有今日的我？可是，我没保护好屏玉，甚至唐宋也……”她紧抿着唇，“总归……是我无用。”
    没等唐宋开口，安雅已经将指尖抵在她唇边，因为知道唐宋要说什么，却摇头示意听她把话说完。
    “现在，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待你才好。”安雅苦笑，“在你昏迷的那几天，我每天都坐在床沿看着你，心里只想件事。你如果醒不了，我该怎么办？”
    “我还可以……确切的说，我还有资格再等你吗？”安雅眼底泛着涟漪，在唐宋脸上扫着，“可事实是，我不仅没了资格，我是累了，真的累了……与其说累，可能是怕。我没办法，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保你平安。我在想，就算我再次等到你，也会将你再次弄丢……”
    说着说着，她突然笑了，看着唐宋，“我是不是很没用？你有对我……失望吗？”
    唐宋听她把话说完，早就心疼不已。除了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之外，她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好的安抚她。
    她知道，安雅压抑了太，也承受了太。回看那些过往，唐宋觉得自己很自私，说好的陪伴，说好的直都在，却将所有的切让怀里的女子，个人去承担。
    “雅，我很坏，对不对？”唐宋轻声说道：“让你次次的等我，我知道，等人的滋味并不好受。”
    唐宋的话好像个闸口的开关，将安雅的情绪下子推到最高点，让她控制不住。
    她察觉到安雅的身子，因为刚才的话在微微颤抖。
    “漫长的等待，换回来的又是场空，是谁都会累。”唐宋轻言细语，却将安雅越抱越紧，“如果有天，再发生同样的事……雅，就不要再等我了，答应我，好吗？”滴泪没有预兆的划过脸颊，滴在温泉池里。
    安雅直起身，脸茫然的看向她，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甚至因为她的的这番话，将自己的情绪的推到了发不可收的地步。
    “是！你很坏，真的很坏。”安雅眼角泛红，眉心皱了又皱，“那你可知，若不是等你，我活在这人世间，还有什么意义？我没有丞相那般宏图大志，也没有秦皇统六国的野心，我只是个普通人。”
    “……我恨我自己，为什么，为什么我算的出所有人的命，却唯独……算不出你我的宿命。”安雅抿了抿唇，长出口气，“有的时候，我等麻木了，就总想着，死了也好。可每次濒临死亡时，我都不愿就此死去。是因为，我的命是你给的，怎么可以这般不珍惜？”
    “所以……你让我怎么不等你？又如何……应你？”
    唯有面对眼前的唐宋，她才会将这些话都说出来，可说完后，安雅早已泪流满面。
    唐宋黝黑的眼眸，将安雅的情绪起伏尽收眼底，直到她说完，便抬手拭去她的泪，忽的笑了。
    “你……竟还笑。”
    “不能每次都是你笑我……这次，我也要笑回你才行。”唐宋说着，笑容恢复，问：“雅，你可还记得，在我执着于你的病因时，你曾和我说过的句话吗？你说，莫要我执着于此，人不定胜天，切皆是命，包括这病。”
    安雅顺着唐宋的话头微点，“我就算说了这些，又有何用？你回我的是什么？”
    “我说，就算我医术再好，医的了天下苍生，若医不了你这病，要我何用！”唐宋倾身，彼此额头相抵，低声道：“我是大夫，虽无法医好你，但照顾你却是我的责任。之前，不管面对屏玉还有唐宋，你都不肯放开自己，将所有的事都自己扛着，因为愧疚和歉意直强忍着自己……”
    安雅：“……”
    “但你可知，因为我的记忆出了问题，只能在镜子里看你，不能告诉你，我也很难过。”
    安雅：“……”
    “真要怪谁，我岂不是无用？”唐宋牵起安雅的手，十指相扣，无奈的苦笑着：“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宿命吧。我阻止不了你等我，就像你当时无法阻止我想尽办法医治你，你我性格如此，我又怎会不懂你。”
    “……唐宋。”
    “怪就怪，我竟用了这么久，才懂你。”唐宋眼眸脉脉的含着安雅，温言道：“好在，我现在都记得了，你无须个人再承担，你有我。”
    四目相对，要说的话，都被唐宋说了，安雅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垂下眉，浅浅“嗯”了声。
    唐宋歪过头来，目光直直的瞧着安雅不放，眼眸中遮着层迷雾，见安雅没有言语，静默的空气中仿佛酝酿了什么，清风吹过，掀起层涟漪。
    她凑过去，轻吻了那两片微凉的薄唇。安雅的唇依旧是那么冰凉，贴过去时，有种在雨下品到抹清雅的梨花般甘甜。
    安雅脑子片空白，抬眉与唐宋微眯的双眸对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