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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486部分阅读

    这边,两人又坐了一盏茶的功夫。
    衍璜到底是宗室王爷,即便有心交好曹颙,可到底有傲骨。他虽想要就上月弹劾曹颙之事致歉,可话到嘴边几次都说不出口
    最后,他的话题自然还是围绕着恒生说,并且提出拜会完李氏后,想要去探望恒生。
    曹颙自是应了,对于郡王府发生的变故,自然也按照最初的说法,加加减减的说了。
    虽说衍璜早已听得七七八八,可现下听曹颙说着,依旧是难掩气愤。
    曹颙心里算着时间,福源堂那边该预备的差不多,就带了衍璜进了内宅。
    初瑜已经带人,在二门候着。
    见到衍璜,初瑜屈膝道:“和瑞见过王爷,请王爷安……”
    衍璜忙伸出胳膊,虚扶一把,道:“外道了,论起来,你当直接唤我一声堂兄……总听你堂嫂说起你,都说你是个有福的,往后你们姑嫂也多走动走动……”
    不管显王府现下声势如何,衍璜毕竟是亲王班排班第四的铁帽子亲王,现在主动示好,初瑜自然得接着。
    她自是改了口,道:“前些年夏天到海淀园子时,离王兄家的园子不远,经常能见到嫂子,妹妹心里也爱同嫂子亲近……”
    说话之间,众人就到了福源堂。
    衍璜一路行来,看似同初瑜寒暄,实际上一直用眼角余光四下打量。
    怨不得都说曹颙是个谨慎之人,这宅子气派是气派,可也能看出改动颇多,半点违制的地方都找不出来。
    原本富丽堂皇的公主府,经过这番改建后,简约又不失大气。
    李氏穿着大衣裳,在几个婆子的簇拥下,在廊下站着。
    衍璜想着,这并非是自己王爷的身份尊贵,多半是自己同曹家不熟,是生客的缘故。
    毕竟,曹家往来的王爷不是一个两个。
    这点,他还真是想错了。
    除了十六阿哥之外,即便平亲王这个亲姑爷到了,李氏都是这样大礼相见的。
    她从没想过自己的身份有多尊贵,尊贵的能在这些王爷面前端架子;在她心里,更是将自己当成曹家太夫人。
    儿子向来行事谨慎,她这个当娘的,不能替儿子做什么,不该他添乱还是能做到的。
    只有十六阿哥,到底情分不一样,李氏已经将他当成亲人对待,才会随意许多。
    见儿子媳妇一左一右引着个穿着亲王服侍的中年人过来,李氏晓得,此人就是恒生的“舅舅”,便福身下去。
    衍璜忙侧避开来,不肯受礼。
    说起来,他比曹颙只大三岁,加上知晓李氏身份,将李氏视若长辈倒是自然顺溜。
    两家实在不相熟,李氏也是第一次见这位和硕亲王,为免冷场,李氏说的自然还是恒生的事情,话中少不得说些为恒生欢喜,有这样的舅舅、舅母关爱云云。
    衍璜拜会李氏,不过是走个过场,可见了李氏的温和慈爱,心里颇为感触。
    怪不得圣祖皇帝与今上都待眼前之人甚厚,她身上有着皇家人身上没有的纯善与透亮,能一眼看透,不需要提防。
    她说起恒生时,不仅神情柔和,语气也自然而然地带了宠溺。
    曹颙与初瑜夫妇且先不去说,在有幼子长孙的同时,李氏还能心无芥蒂地关爱没有血缘的养孙,若非心地良善,怎么会如此
    想到这些,衍璜的心里不禁有些发酸。
    恒生在曹家上下这般关爱之下长大,他这个舅舅即便再亲近示好,也比不过他们十数年的情分。
    原本想要笼着恒生亲近显王府的心一下子就淡了……
    简亲王府,上房。
    看着丈夫拉着天佑追问不停,天佑却时不时望向自己的模样,永佳只觉得有些头疼,忍不住用帕子按了按太阳岤。
    天佑有些坐不住了。
    雅尔江阿说是福晋有事,将他带了来,并且直接带进内宅,可眼下也没有给福晋说话的功夫,就拉着他询问起郡王府之事。
    换做是旁人,天佑当然按照早先定好的说法,既说明恒生被暗算,又不能指名道姓地揭破喀尔喀的阴谋。
    否则的话,就将喀尔喀汗王府与恒生之间的矛盾暴漏在世人面前。
    可眼下是未来岳父追问,不是三言两语能打发的。
    天佑想了想,没有直接应答,而是望了望门口侍立的丫鬟。
    雅尔江阿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摆摆手打发丫鬟们出去。
    天佑这才说从头到尾讲述了郡王府之事,从下定前一日拉着弟弟吃酒,次日恒生一直没出现,父亲二人不放心,分别使人过去探看……结果恒生昏迷不醒,昨晚的醒酒汤里不干净……如何父亲过去,又请庄王爷出面,整肃郡王府,接回恒生……
    至于醒酒汤里是浓烈春鞥药,与恒生奋起杀人之事,自然早就埋在心里,对谁也不会说的。
    这些事情,雅尔江阿夫妇这几日也影影绰绰的听到些。
    听天佑讲述,永佳吸着冷气,依能感觉到其中凶险。
    虽说恒生不是曹家血脉,可谁能说养育之情就不是情分
    永佳到底心肠软,将心比心,尽管对七格格、八格格不甚亲近,可这两个女儿若是真有个不好,她心里也不会好过。
    更不要说,恒生一直被曹颙夫妇视若亲生,情分自然更不同。
    雅尔江阿早年执掌过多年宗人府,这些内宅阴私之事听得何曾少了。
    他很是不以为然,在他心中自然是十个恒生也抵不过一个天佑。
    别说恒生只是养子,即便是曹颙的亲儿子,也比不上身为嫡长子的天佑分量重。
    况且恒生出事,又干天佑什么事
    即便天佑没拉着恒生吃酒,旁人想要算计,没有加料的醒酒汤,也有加料的宵夜、点心。既然是郡王府不干净,哪里又能防得住……
    第一千三百八十章 龙葵籽
    永佳本就不苟言笑,这会皱着眉,看着更严肃些。#百度搜阅读本书最新手打章节#
    天佑见了,心里难免有些没底。对于眼前的未来岳囘父岳囘母,他并不怎么敬畏贵为和硕亲王的雅尔江阿,反而比较敬畏沉默寡言的完颜福晋。
    即便是不说话,只是那样淡淡地看着,也像是能看透人心似的。
    不管是宗室,还是勋贵人家,继福晋、继夫人何曾少了哪个不是小心翼翼地经营,可是能做到完颜福晋这样的屈指可数。
    其他人,或许还有娘家做助力,或者有阿哥傍身。
    完颜家却是从完颜福晋出嫁没两年就开始败落,压根就指望不上的,亲生骨rou又只有一个格格。
    没有娘家做依仗,也没有儿子傍身,完颜福晋却能将亲王囘福晋做的这样有底气,不得不让人佩服。
    对于这个迥异与家中nvxing长辈的岳囘母,除了敬畏,天佑心中隐隐地还有些敬佩。
    若是祖母有完颜福晋这样坚韧利索的xing格,多少会为祖父分担些,会不会让祖父长寿些要是母亲有完颜福晋的xing子,那父亲会不会少cào些心
    虽说这些念头有些不恭敬,可天佑许是被妞妞与天慧影响,并不怎么喜欢柔囘弱的nv子。
    即便他心里明白,祖母是真柔囘弱,母亲只是在父亲与家人面前柔囘弱而已。
    因关注着永佳的神情,所以天佑讲完郡王府之事,不等雅尔江阿开口,便主动对完颜氏道:“听王爷说,福晋传召晚辈过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永佳闻言,心中诧异,面上不显,只是目光望向雅尔江阿。
    雅尔江阿瞪大眼睛,这才想起自己方才拉天佑出来的托词,忙清咳了两声,道:“是啊,福晋可是找这小子有什么事”
    身囘子侧背着天佑,他使劲地向妻子使眼sè,生怕她揭破自己扯谎之事,害的自己在nv婿面前没面子。
    永佳见状,哭笑不得,开口道:“听说你家有些不太平,这几日又没见你lu面,王爷与我多少有些不放心,总要亲眼见一见你才好……若是你得闲,就陪着王爷坐一坐……这几日外头说什么都有,王爷很是担心你……”
    既然眼前这个是她的nv婿,就不是外人,哪里用扯那些有的没的做托词。
    况且,永佳心思细腻,多少有些察觉天佑对自己的泰山老丈人恭敬有余,亲近不足。
    只为了六格格,永佳当然也乐意天佑与王府这边再亲近些。
    完颜永佳的话平实,可却听得天佑心里热囘乎囘乎的。
    他想起方才雅尔江阿在曹府客厅外说的那一句,尽是维护之意,心里明白过来,望向雅尔江阿的目光就带了感动。
    雅尔江阿被妻子说破,满心不自在,到底有些忍不住,抱怨道:“你老囘子也忒偏心了些,就算长子要求严了些,也不当如此……现下中秋已过,秋深霜重,哪里是好玩的难道非要将你也折腾病下,才能安生”
    这话却不是天佑好接的。
    里面传达的消息,也让天佑心里有些嘀咕。
    见丈夫说话肆意,永佳心里真有些恼了。
    即便是亲生父子,情分也得维系培养,更不要说翁婿之间,本就不是自家骨rou。
    雅尔江阿不仅当面挑人父亲的不是,还lu了自己窥囘探曹府的底细。
    天佑虽不置可否,可也能感觉出雅尔江阿话中的维护之意,只听自己想听的,道:“确实是晚辈不是……”说到这里,有些迟疑,垂下眼帘道:“那晚因想着次日下定,心里欢快了些,就拉着二弟吃醉了……”
    这样的说辞,加上略带羞涩不安的神态,极大的取囘悦了雅尔江阿。
    他“哈哈”大笑道:“人逢喜事jing神爽,这点像爷……爷若欢喜时,也乐意多吃两盅……”
    高高在上的和硕亲王,竟然lu囘出这赤子之态,天佑忍不住lu囘出笑意,心里对于这未来岳囘父的隔膜也立时去了大半。
    永佳见状,心里松了一口气。
    原本听说是天佑主动拉着弟囘弟吃酒,她还有些疑huo。
    毕竟,除了“人逢喜事jing神爽”,还有“借酒消愁”这个词儿。
    见天佑的模样,并不像是对这n亲事有抵触,而且也接受了这边的亲近。
    小小年纪,带人包容宽厚,同曹颙少年事做派相差无几,真应了“有其父必有其子”那一句……
    尽管堂上其乐融融,可天佑放心不下家里,还是婉拒了未来岳囘父岳囘母的好意,并没有留在这边用饭。
    毕竟他是被雅尔江阿直接带过来的,不告诉父母一声就留下,那边再惦记。
    不过,在看到雅尔江阿拉下脸的时候,天佑主动说起家中窖藏几坛陈酿,若是王爷的空,明天下午从宫里当值回来,过来陪雅尔江阿吃酒。
    雅尔江阿的脸sè这才舒缓些,道:“好,好,既是如此,那就等你的好酒”
    天佑是晚辈,倒是不需要雅尔江阿亲自相送。
    见他起身告辞,雅尔江阿便唤人,吩咐送天佑出府。
    天佑才来下定没几日,王府下人自是晓得这个就是王爷福晋的东g快婿,躬着身囘子,带了几分讨好,送人出去了……
    这会功夫,永佳方开口问道:“爷不是探病去了么,怎么成了替妾身唤人”
    雅尔江阿讪笑道:“话赶话说的那儿,就拿福晋做了幌子,福晋勿恼……”说着,带了愤愤:“爷实在看不惯,曹颙指使咱们六额驸低三下四给衍璜赔情的模样……爷才不信,他真的能将养子看的重过嫡长子去。不过是怕背了管囘教不严的名声,才将六额驸推出来顶缸……”
    永佳摇摇头,道:“爷上个月不是还说,曹大人是个实心人,不将外人褒贬放在心上……”
    雅尔江阿不由哑然,好一会儿方犹豫道:“难道真是六额驸一时欢喜过了,忘了轻重瞧着他平素稳重的模样,也不像如此……”
    真是满心疑huo不可解,他心里想着明儿拉自己额驸吃酒,一定要问过究竟出来……
    天佑回到自己大n外时,刚好曹颙送衍璜出来。
    天佑少不得跟在父亲身后,目送衍璜骑马离去。
    父子二人转身回府,曹颙问道:“简亲王囘福晋何事寻你”
    “听到外边的风声,有些不放心,唤儿子过去问询一二……”天佑老实回道。
    曹颙点点头,道:“担心也是正常的,你与六格格大定就延期,要是婚期再耽搁,就不好了……今年家里的事情也太多,我只盼着媳fu早日进n……你母亲cào劳多年,当好生歇一歇,享享儿子媳fu的福……”
    天佑听了,心里有些发酸,道:“母亲这两年太劳乏些,要不要请太医再开两个方子补补……”
    曹颙想了想,道:“是yào三分毒,能不吃yào还是不吃yào……等将你们兄妹婚嫁之事了了,就让你母亲好生歇歇……至于你七叔那边,还能缓几年……”
    父子两个说这话,进了内宅。
    在九如院n口,曹颙的脚步停下,低声吩咐了天佑几句。
    到了院子里,曹颙直接回了上房,天佑则是去了西厢房。
    恒生坐在炕上,正望向窗户的方向发呆。
    天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透过玻璃窗,只看到东厢的窗户,不禁好奇道:“这是看什么呢”
    恒生这才醒过神,要翻身下炕,被天佑给按住。
    他打小喜欢舞枪nongbāng,身囘子向来结实,即便那日病的凶险,可既已经退烧,又经过这几日休养,病情也好了大半。
    只是头一次杀囘人,恒生到底心下不安,夜里就睡不安稳,眼圈下青黑一片,看着萎靡憔悴了些。
    外加上少年热血,本对g笫之事带了几分好奇与向往,只因洁身自好的缘故,才没有轻易尝试。
    这头一回却是在屈辱的情况下,要是心里半点yin影都不留,才叫奇怪
    天佑最是知晓他的秉xing,哪里会不明白他的心结
    听着天佑发问,恒生摇头道:“没看什么,就是寻思是不是挪出去……昨儿庄王爷来,今儿显亲王来,不知明儿谁过来。来来往往的,到底是父亲母亲的院子,太不便宜……”
    天佑点头道:“是有些不方便,那就挪出去好了……”
    恒生闻言,心中不由一紧。
    他虽不愿扰了养囘父养囘母安宁,可也不愿这就从曹府搬出去;好不容易借着养病的由头,搬回来住,他真心希望能多住些日子。
    就听天佑接着说道:“搬回你的院子好了,就是东路二进,就在七叔院子后……那天父亲打发我回来给你收拾屋子,我就想要你住那边更便宜,结果父亲母亲心疼你,偏像待小孩子似的,将你搁在这院里……”
    “我的……院子……”恒生喃喃道:“怎么会有我的院子”
    “咦”天佑不解地看着他道:“乔迁那日,我同你说了,你怎么没记得……只因元松也在,不好说的那么仔细……”
    恒生憨笑道:“那日忙的事情多,弟囘弟没留意……”
    天佑道:“大致就是按照你原来的院子布置的,只是父亲说我们年轻,不比老太太、太太有那么多念想,家具摆设多换了新的……”
    恒生心中欢喜不已,可想了想,还是有几分舍不得,便道:“大哥,要不我在父亲母亲院子再多住几日……只待有外客时,再过去那边接待如何”
    见他眼睛亮亮的,没有方才的惘,天佑笑道:“随你……其实也没必要那么折腾。能登堂入室的,多不是外人,来这里就来这里……”
    恒生想了想,还是摇头道:“不好,在这边见客,总要劳烦太太……”
    实是初瑜在宗亲里辈分低,不好避而不见,多是要主动出来请安问好。
    天佑寻思一下,也是这个道理,便道:“那我就将那边收拾出来,你想两边住,就两边住……”说话间,视线落在恒生的青眼圈上,道:“趁着二弟在,我也过来,沾沾二弟的光,在老囘爷太太眼皮子底下腻几日……”
    正说话间,就听到院子里有脚步声。
    透过玻璃窗望去,竟然是长生与天宝叔侄两个。
    两人看到窗前站着的天佑,都lu了个笑脸,却没有往西厢来,而是去了上房。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就见叔侄两个从上房出来。
    长生空着手,天宝手中捧着一个带盖白囘玛瑙碗。
    “二哥,我同七叔给而给你带好东西来了……”天宝的声音带了几分欢快。
    天佑与恒生先是见过长生,而后视线都落在天宝捧着的碗上。
    天宝带了几分得意,上前几步,将玛瑙碗放在炕沿上,揭开盖子道:“二哥,你看……”
    “这是”看着里面的小葡萄粒似的东西,恒生还真是头一回见,很是好奇地问道。
    天宝直了直小xiong囘脯,道:“这是天天,huā园里长的,是七叔同我亲自去摘的,正好给大哥、二哥尝一尝……”
    恒生好奇,拿着一粒天天看着,天佑想起一件事,道:“七叔,可是从huā园东北角那块摘的”
    长生点点头,道:“就是那里……我同天宝都带了小心,并没有损坏枝叶……”
    恒生在旁听了,问天佑道:“是老囘爷新种的”
    天佑道:“不是专n种的,是老囘爷在huā园里瞧见,就让人挪到一处yin凉地界,使人打理着……那东西叫龙葵,枝叶晒干入yào,老太太与太太都用过龙葵汤……”
    既是,那这龙葵籽是什么味道
    恒生觉得嘴巴里有些涩了,天宝却仰着脖子,充满期待地目光望向恒生。
    恒生端着玛瑙碗,看了旁边的天佑一眼,到底不忍心让大哥试吃,咬咬牙,抓了几粒扔在嘴里。
    天宝笑道:“是不是又香又甜旁人都不知道,就我瞧着跟葡萄似的,摘了吃了……”
    这句话,听得长生与天佑都变了脸sè。
    长生皱眉道:“你不是说是你父亲允你吃的么”
    天佑望向天宝的目光也带了不赞同。
    天宝惴惴道:“那天我吃了,被父亲瞧见,并没拦着,只说要先叫人洗干净,又jiāo代不能多吃……”
    长生与天佑这才松了一口气。
    见恒生疑huo不解,天佑道:“医书上有记载,龙葵籽xing寒、微甘,有清热解毒之效,不过有微毒,不宜多用……”
    恒生想起自己的遭遇,看着这乌溜溜的龙葵籽,不免后怕起来,对天宝嗔怪道:“五弟胆子越来越大,不熟悉的东西也敢直接往嘴里送……”
    第一千三百八十一章 拘押回京
    曹府,九如院,上房。
    听到厢房里隐隐传来说笑声,曹颙的神情也轻快起来。
    初瑜将玛瑙碗放在丈夫跟前,笑着说道:“既是七弟与天宝孝敬的,老爷也吃吃看……”
    曹颙拿起玛瑙碗,看了看里面黑紫sè龙葵果,道:“明儿使人去将这个熟果子都摘了,可以洗净泡酒……秧苗都铲了吧……”
    初瑜闻言吃惊道:“好好的,怎么铲了老爷不是说这个是好东西,可以入yào么”
    曹颙指了指那小拇指盖大小的果子,道:“这东西熟的时候无碍,要是青的时候吃了,就要中毒……我早先是一时心热,想着栽种些,给你与老太太做fu科偏方,可不管是亲朋走动,还晚辈们,见了这山野之物好奇,难免有样学样,要是失了谨慎,有了意外就不美了……”
    初瑜听了,难免一阵后怕,道:“这样说来,还真是祸害,那赶紧铲了就是……”说到这里,有些抱怨:“天宝越来越贪嘴了,这两年跟被风吹的似的,身子圆滚滚的,眼见就成小胖子了……”
    曹颙想了想小儿子,并不是他吃的比旁人好多少,只是运动的少,道:“早年天佑他们小时候,除了读书,还要习武……等到长生他们往下这些小的,却一n心思苦读圣贤书,弓马骑shè,东府也没有预备……现下想想,也不大妥当,咱们家的孩子,总不能成了书呆子,赶明儿就同四弟说说,总要让孩子们劳逸结合才好……”
    有句老话说的好,说曹cào,曹cào就到。
    曹颙话音未落,就有丫鬟进来禀道:“老爷,二n有小厮传话,道是四老爷来了,在前院等老爷……”
    初瑜听了,颇为意外。
    因为前日曹项方来过,同行的还有华,夫妻两个是来探疾,顺便给李氏请安。
    今日怎么又过来
    曹颙这边,心里却是有数,起身对初瑜道:“许是有事情寻我,我去瞧瞧……四弟爱吃螃蟹,昨儿庄子送来的河鲜收拾一篓子,等会给四弟带回去……”
    初瑜起身应了,曹颙则挑了帘子出去,走了前院huā厅。
    曹项穿着补服,看来是从翰林院直接过来,坐在椅子上,眉头紧皱。
    看到堂兄进来,曹项忙站起身来,道:“大哥,今日皇上下旨,就防洪不利之事,申斥江南文武官员,弟弟听说,好像里面竟有二哥的干系,要拘回京候审,这可怎么是好”
    曹颙虽心里早有准备,可事到眼前,还是很关切,曹颂罢官之事,已经不可更改,剩下的就是什么罪名。
    若是罪名重了,即便有起复之日,也难寸进。
    “好几条过错,听着跟缉盗有些干系,还有防洪差事上醉酒失察什么的……”曹项说着,有些疑huo:“听着并不是大罪过,怎么就到候审这地步是不是二哥同范时铎往来过密,被牵连了范时铎被罢了总督,也被拘拿回京。”
    曹颙点点头,道:“就是池鱼之祸……”
    曹项皱眉道:“大哥,那二哥会如何总不会真的被问罪吧是不是有人落井下石会不会牵连到大哥身上”
    虽说他是科举出身,可是他也明白,曹家几兄弟的仕途兴衰都牵在堂兄身上。
    只要堂兄在坚立朝中,那即便有人算计他们几兄弟,也会有所顾忌;要是堂兄不稳,那他们几兄弟也就失了根基。
    曹颙想想曹项如今是李卫长子师,便道:“二弟是总兵,本职是镇守地方,缉盗并不是本职,上边还有个李卫,这条罪过不大……修坝防洪这块,也是地方官的责任,他顶多是协助,这个时候朝廷追究江南官员责任,二弟罪名多半是落在防洪修坝上……二弟的顶戴保不住了,四弟可以适当去大理寺与刑部打听,不许随便钻营……”
    曹项听了,瞪大眼睛站了起来:“大哥,二哥真背了这罪名,在百姓里的名声就臭了”
    曹颙没有接着说话,而是带着曹项走到书房,拿起o笔写了四个字给曹项。
    那四个字,是“弃卒保帅”。
    曹项并不愚钝,脸sè却有些难看:“大哥,就没旁的法子了”
    曹颙道:“我中秋节前就听到风声,也想着能不能将老二摘出来,可是谁还敢违了圣心去仕途上,三起三落的多了,老二经此一事,未必是坏事。”
    曹项犹豫了一下,问道:“大哥,会不会李卫在后头做推手”
    他虽读圣贤书,也可不会自诩为圣人,若真是他学生的老子算计兄长,他自然也要计较一番。
    曹颙摇头,道:“他不敢,也没这个能耐除了皇上,还有谁敢直发作老二”
    曹项点点头,这才放心些,随即道:“二嫂与侄儿们……是不是使人去江宁接”
    曹颂既被停了江宁总兵,拘押回京,家眷也就没有滞留江宁的道理。
    “圣旨既然才下,到江宁也有些日子,使几个妥当人去接也好,也省的惊到你二嫂她们……”曹颙思量一会儿,说道:“京里这边,院子屋子该收拾的也收拾了……二老太太那里,等明儿圣旨名发,我会过去告知……”
    说到这里,他停下来,望向曹项道:“这江南的消息是从翰林院里听来的”
    曹项点头道:“是啊,下午的时候听说的,我真唬了一跳……”
    曹颙道:“二老太太那边,怕是瞒不住了,我同四弟过去瞧瞧……”
    曹项也醒过神来,苦笑道:“我只想着来寻告诉大哥,倒是忘了孙礼那边。这样的大事,他怎么敢瞒着大姐……”
    曹颙身上,还穿着待客的衣裳,倒是不需要换就能出n,便唤了个小厮,吩咐了两句,随即随曹项出了府。
    待到东府时,管家已经奉命安排好马车,兆佳氏已出了内院,被曹颖、华扶着,正要上马车。
    见了曹颙,兆佳氏如同见了救星似的,奔上前来,带着哭腔道:“大侄子,你可是来了,我正要去寻你,有人要害小二,你可不能袖手不管啊……”
    曹颙忙扶住,道:“您老先别急……”
    兆佳氏尖声道:“我怎么能不急顶戴前程且不说,还要拘拿回京小二到底犯了什么天大的祸事,要受这个罪”
    旁边丫鬟仆人众多,实不是说话的地方,曹颙道:“二婶,先进去再说……”
    兆佳氏还想要再说话,曹项小声劝道:“老太太方才不是要去寻大哥么现下大哥既来了,也不差这两句话的功夫……”
    兆佳氏虽也晓得不好在下人奴婢面前说这些,可被曹项将话堵住,心里憋了火,立起眉o,呵道:“怎么四老爷当家当的,我这老婆子能不能说话,都要四老爷恩准不成你的眼里,到底还有没有这老婆子你二哥出了那么大的事儿,你大姐都坐不住,想着回来报信,却不见你上心是不是巴不得老婆子嘎嘣一下死了,才合你的心意”
    众目睽睽之下,这话说到这个地步,曹项哪里还立得住,只能跪下道:“老太太息怒……”
    曹颙看不过去,半架着兆佳氏往里走,道:“侄儿今日休沐,二婶与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兆佳氏正想同曹颙说话,倒是没挣扎,道:“你大姐方才回来学给我听的,说是小二的总兵被罢了,还要抓回京来受审……说是抓盗匪的差事没办好,要说是旁的罪名,我也不敢就为你二弟分辩,可这一条就是我内宅老fu人,也晓得不对……小二虽不会钻营,可是听话,记得你的教导。我在江宁那两年,亲见的,不管平素如何,只要有公务,小二都要仔仔细细做好,生怕有什么不足,丢了曹家的脸面……”
    关于这一点,曹颙从不怀疑。
    可是只有这样的罪名,才不至于让曹项伤筋动骨。
    “二婶您别急,既是皇上召二弟回京,而不是直接定罪,那很多事就待定……”曹颙心平气和地劝慰道。
    他的镇定,传染给兆佳氏。
    兆佳氏的心里也没了最初的慌张,迟疑道:“真的是不是虚惊一场等小二到京里,就都好了……”说着,自己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会不会小二真有犯浑的时候他在江宁,多有官场应酬,酒sè这里是免不了……”
    曹颙道:“二婶不必太过担心,这都是si德,不碍大事……”
    说话家,众人已经回了兆佳氏房里。
    曹颖因曹颙方才为曹项解围,外加上曹颙架着兆佳氏往回走失了恭敬,心里不满,听了这话道:“怎么不碍大事听说二弟因吃酒耽搁了修坝之事,今年江南水患,可是淹死不少百姓,二弟的罪过能轻了”
    兆佳氏听了,脸sè骇得发白,身子颤悠悠的。
    曹颙望向曹颖,目光很是不满。
    曹颖有些心虚,却还是嘴硬道:“我又没有扯谎,礼儿回来就是这么说的……若不干系厉害,四弟也不会直接去请颙弟做主……都说江南淹死了几万人,如今连总督都入狱,更不要说二弟……”
    第一千三百八十二章 应对
    曹颖的话未完,就“”的一声,身子歪了一下,着肩膀惊慌地望向兆佳氏
    而后,就见一柄玉如意从她身上滑落,掉到地上,碎成两半。
    不知是疼的,还是吓的,曹颖的眼里含了泪:“母亲……”
    兆佳氏双目赤红,立眉喝道:“二是从我肠子里爬出来的,他什么秉性我不知道好色好酒是有的,却不是那丧良心、不顾百姓死活的人……不用咒他……”
    她虽强压着,到底是气狠了,身子摇摇yu坠,手脚都跟着哆嗦。
    曹颙与曹项见了,望向曹颖的目光都带了怒气。
    兆佳氏到底是近花甲之人,而且早年还中过风,这几年精心调养才渐好些。
    若是现下因曹颂问罪之事有个好歹,等曹颂回京后如何自处就是曹颂与曹頫亲兄弟之间,不定也要因此生嫌隙。
    曹颖被母亲一砸,本就含着泪,见曹颙与曹项瞪着自己,心中羞愤委屈什么都上来,用帕子捂着眼睛,“呜呜”地哭了起来。
    春华虽只听了六七成,可也明白得差不多,晓得二伯问罪之事是真的。
    自己这大姑太太,嘴巴实在太坏了些。这个时候不好言好语地宽慰老太太,还给老太太心里扎刀,万一气出个好歹来可怎生好
    只是曹项与春华是庶子庶媳,没有道理在兆佳氏看着不好的时候,撵嫡姐的道理。
    曹颙却没顾忌,看着曹颖淡淡道:“不管曹颂如何,自有曹家替他担待,大姐回娘家报信的情谊,弟弟们记下了,其他的就不用大姐在跟着操心……眼下不好待客,还请大姐自便……”
    曹颖只觉一口气上不了,抚着胸口道:“这叫什么话我竟成了客不成”
    曹颙也不看她,只坐在兆佳氏的身边,拖着她的胳膊道:“二婶若信侄儿,就将心搁回肚子里……侄儿不能保住二的顶戴,却能保证得了他的平安……这次来,二不过是受了连累,两江一地,随着范时铎被罢官的不是一个两个……法不责众,罢官又有什么二婶忘了,侄儿前几年不是还被罢过总督么,现下不还是好好的”
    他的声音并不大,可却像锤子似的击打在兆佳氏的心上。
    她的胳膊渐渐停止抖动,抬起头来,眼里也有了神采,使劲点点头,哽咽道:“我信,我信……我知道,颙哥儿是最疼二的……”
    众人见状,齐齐地松了口气。
    可兆佳氏到底上了年岁,这惊怒之下,精神松了下来,反而有些挨不住,完这些话,双眼一翻,身子直愣愣地往前跌去。
    还好曹颙在她身旁,伸胳膊扶住。
    再看兆佳氏,已经牙关紧闭,昏了过去。
    曹颙立时叫人拿了自己的帖子,请太医过来,幸好有惊无险,兆佳氏挨了几针后,就悠悠转醒。
    只是因早年中风的缘故,现在有些复发,半边身子发麻,行动有些不便利。
    大家都以为兆佳氏要闹腾一翻,她却是难得安静,老实地吃了药,又睡了过去。
    曹颖心中,已经是后悔了。
    可是她到底居长,让她开口赔不是,也下不来台,只是不肯走,要亲自照顾兆佳氏。
    曹项与春华不好拦她,只能望向曹颙请他做主,曹颙懒得搭理,便点点头由着她去。
    二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即便曹颙心里晓得曹颂这次有惊无险,可怎么好故作不知那样的话,外人如何看曹家长房
    因此回府后,曹颙就将此事告诉了妻子。
    初瑜虽听丈夫提了一次,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听兆佳氏旧病复发,曹颖与曹项夫fu都忙着shi疾,初瑜便想到两个侄女。
    “这么大事情,大人都受不了,更不要两个孩子……如今那边乱糟糟的,四婶要打理家务,还要shi疾,还得照看这些的,哪里忙的开要不,我去接了两个侄女家里吧省的大人顾不到的时候,再让侄女们受了委屈。”初瑜想了想,道。
    曹颙点头道:“如此也好,就让天慧照顾两个侄女……天慧在家里,大家都宠她,连天宝都要靠后,待出了门子,到底是做长媳……”
    初瑜本还忧心忡忡,见丈夫还有心情起女儿教养问题,不由一愣。
    随即明白,丈夫此举,是笃定曹颂无事。
    她的情绪,也平静下来。
    夫妻两个晓得,既是曹颂没事,那二房最大的担心反而是兆佳氏。
    虽曹颙已经安慰一番,可随着曹颂被拘押回京,入刑部大牢走过场,谁晓得老人家能不能挨得住。
    可在京诸人中,不管是他们夫fu,还是曹项夫fu,对兆佳氏都是恭敬有余,亲近不足。
    兆佳氏的亲生儿女,只有曹颖在京,又是个拎不清的,别宽慰照看老人,不给她添堵都是好的。
    想来想去,能真正开解兆佳氏的,只有李氏。
    曹颙叹了一口气,道:“还是老太太出面。”
    只是李氏也上了年岁,若不是先安稳好老人家,怕是不等去开解旁人,她自己就要牵肠挂肚。
    去了福源堂后,曹颙就将下人打发出去,并没有直接提曹颂之事,而是同李氏起江南两督相争之事。
    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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