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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352部分阅读

    些许感伤,叹了口气,道:“不心早,只是想让福晋有些盼头。今年选秀之年,除了给宗室栓婚,还往蒙古指了不少宗室格格。福晋每次听人提及,都要哭上一鼻子,就是不放心我家大格格。这抚蒙古的格格,开国至今,有百十来个了。且不说骨肉分离,不得相见之苦。有几个能长寿的要是但生,是养在你身边的孩子,这人品心底都差不了,福晋也能放心些。”
    想着早年嬉笑肆意、诸事随心的十六阿哥,在看眼前的“二十四孝”老爹,真是恍如隔世。
    “虽说孩子前途重要,但是说句实在话,我真舍不得恒生回咯尔咯。”曹颐沉默半晌。道:“可是又不知留他在京城对不对,这孩子心眼太实秤。离我太远。我不放心;留在京城,怕就失了王爵显位。”
    十六阿哥不是外人,曹颇也就没瞒他。
    若是为了曹家百年计,但生就应该送回外蒙古承爵,这样在一南一北都留了退路;可是曹颗到底不是铁石心肠,不会算计到这个自己亲手抚养大的孩子身上。
    见曹晒如此。十六阿哥反而劝他:“还有什么犹豫的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就算恒生不想袭,你这做老子的也得给他争。蒙古王公,在京城开府的不乏其人。就算袭了王爵,也不是没有机会留京。”
    说到最后,他到是主意笃公
    只是眼下孩子们旗人也没有定娃娃亲的规矩。不过,可以先告诉福晋,让她心里跟着欢喜欢喜”
    过了腊月十五。钦天监就占出封印的日子,是腊月二十二小年前。
    曹颐的公事越发繁忙,四阿哥也像是少了几分避讳。在衙门中也时常传曹颗过去。
    他给曹颗看的一份文书,是各省的田亩数与税银数。
    从资料上看。三藩之乱后,各地人口激增,新垦荒的田亩也比八旗进关时多了将近一倍,但赋银增加有限。最大的根本是土地兼并日益严重,土地多集中的官僚地主手中,这些人利用身边之便,少缴或免剿税赋。
    曹颗拿不住四阿哥的用意,不知道他是不是拿定主意认准“贪丁入。
    这个是德政。四阿哥登基后能使得,曹融费劲脑子想雍正朝三大模范总督的下场。只知道李卫不长寿,鄂尔泰活到乾隆朝,与张廷玉有“党争”还有今天文镜还是尹继善,好像还算善终。
    曹颐打定主意。要身在其位谋其政,这差事要当的,但是绝对不能
    头。
    自古权臣,除了篡位的,罕有下场好的。
    这些日子,户部最忙的,不是几位堂官,而是李卫这个司库郎中。
    这入库、出库。多集中在年末,使得人恨不得一天十二个小时看着,否则出了批漏,就不是摘了顶戴的事儿。
    还好,如令人人都知道他是四阿哥的门人,没有人敢惹他,日子到走过得顺风顺水。
    只走到底身份所限,面上没人说他什么,背后里却要吐上两口吐沫,骂一声“狗奴才”
    十四阿哥得晓此事,本想借题发挥,但是将李卫的背景查过后,也就撂在一边。
    李卫不过出身乡伸,五品郎中,实没什么分量。外头说他是雍亲王府门人,也没见他入旗,不过是往雍亲王府走动两遭,纳了四福晋身边的丫鬟为妾。
    这样攀附权势之人,哪个皇子府不是一抓一把,李卫实是不打眼。
    曹颐每次见到李卫,都觉得心惊。
    当年那个没心没肺的土财主,如今已经有些能臣的模样,对待衙门里的排挤荣辱不惊。压根不理会那些鄙视与小瞧,官威初显,颇有脱胎换骨之感。
    他仍是仗义脾气。说话嬉笑怒骂,不同那些书呆子,但是行事越发老辣。
    就算这几年被打上“雍亲王府奴才”的标记,却是换得下辈子青弃直上。这个不知算李卫的福气,还是李卫的磨难。
    若是没有四阿哥的慧眼识人,就没有呕血勤勉,不会有能臣李卫,也不会损了
    不知为何,曹颗总将四阿哥、十三阿哥、李卫这几个人联系到一起。
    这几个,可都走出了名的能干,又都是短寿之人。
    乾隆朝对曹腼来说,太过遥远,又太过陌生。要是雍正朝能多个十年二十年,且不说中国会是什么模样,就是曹府也能少些波动。
    想到这些,曹颗真是顿足不已。
    百无一用是书生,要是他有妙手回春之术,让这几位长寿些,那曹府三十年之内就稳当了。
    他虽心里懊恼自己的无能,但是也不愿束手待毙,专程使人包了一包好参,带给李卫补身。
    李卫真是几分受宠若惊,只是自己没病没灾的,也用不上滋补。
    曹颗见他不以为意,道:“年前你若得空,就到我那边走一遭,让方老给你看看。有备无患方好。”
    李卫虽觉得自己皮实,不至于如此,但是也颇为触动。
    方种公是谁,他一清二。要是前几年的方种公,给他李卫看看,不算什么,现下的方种公是钦封的太医,专门为几座皇子府出诊。外头的人,就是贝勒、国公府,也未必能求到他。
    他本就打算封印后。带着妾室去趟雍亲王府,再去曹府一趟的,就应下曹颗的话。
    早先,他怕给曹府添麻烦,入仕后就断了同曹家走动;待依附四阿哥府后,也小心翼翼。直到这两年,眼见雍亲王府与曹府往来亲密,他才随意些。
    这还是听了老友蒋坚的话,过犹不及,顺其自然的好”
    到了腊月二十二,衙门封印,曹颗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如今,安心等着过年就好。
    二在西宁,在西北军副帅纳尔苏跟前当差,不用说这是曹颇拜托姐夫纳尔苏安排的。不求功绩,也不在十四阿哥跟前晃眼,省得为其
    小四在外任,还有两年才任满。
    小五庶吉士期满后,多是入翰林。
    兄弟们前程都尘埃落定。曹颗只觉得自己能缓口气。
    他才从衙门,就有管家来报,弘曙来了。
    弘曙是送年礼来的,不过今年的年礼却是不与往年同。而是送的是人。
    七阿哥晓得外孙明年入旗学,身边需要人手,就从王府下人中挑了几个健仆,连带家眷,一道送给初瑜,到是也名正言顺。
    曹颗正缺人,自是不胜欢喜。
    巴拉与赤那身手再好,曹颗也不会厚着脸皮分一个给天估。他们的身契虽在曹家,但是格捋克延不勒为恒生挑的人。
    可是,总不能弟弟身边有保镖了,天佑这个。长子身边反而没有人。
    府中的人,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七阿哥是曹颐的岳父,是他能信赖的人之一。
    弘曙原还不明白,曹府怎么还会缺使唤人,听曹颐说过,才晓得外甥们明年要入旗学:“原来如此,那我这做舅舅的也当表示。我成亲时,收过几方好砚,改日预备两份给天佑与恒生。”
    曹颐关心的,是弘曙年后是否与十四阿哥出京。
    西北谈判在即,十四阿哥不可能在京城久驻,最迟明年三、四月份,就要折返西北。
    他说出心中疑惑,弘曙回道:“阿玛前几日给玛法上折子了,让我代他曙理礼部的差事。折子虽没批回来,约摸也差不多。按照几位太医所说,阿玛还得在床上养半年。”说到这里,难掩愤恨,道:“恶奴背主,若他没死,我真恨不得生刮了他”
    直至今日,七阿哥的坠马,在外人眼中是“意外”在所谓“知情人”眼中,就是弘曙以为的这样,真正的“真椎,谁会想到呢。
    曹颗听了,有些紧张。
    若是折子真批下来。不仅弘曙不再随十四阿哥出京,郡王长子的册封也当下来了。
    果不其然,腊月二十五,淳王府大喜。
    王府大阿哥弘曙,的封郡王长子,成为王府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这是继三阿哥府、五阿哥府册封亲王世子后,第三位得册封的皇孙。
    有了这个名分,不仅每年有俸禄三千两、禄米三千解,还可以独立开府,等同贝勒府制。即便不开府,也有相应的内侍属官。
    要知道,三阿哥府与五阿哥府世子,这两年已经独当一面,同叔叔伯伯们一道,或者随扈热河,或是参赞朝政。
    七阿哥是真心高兴,大办宴席,整整热闹了三天方歇。
    初瑜随曹颐也回了趟娘家,却是为了探望嫡母。
    她怕七福晋心中郁结。想要劝解。
    七福晋到是看得开。她没有亲生子,弘曙还是好的,孝顺知礼,不管亲不亲近,也不会对自己这个嫡母失礼。嫡庶有别,只要自己活着,侧福晋便不会越过自己去。
    这个王府,往后的当家人,不是侧福晋,而是弘曙之妻博尔济吉特氏。
    早知今日,当年就不该为了外甥女的事儿,同博尔济吉特氏生分。
    七福晋心中虽后悔。但也没有婆婆同媳妇陪小心的道理。左右她也看开了,不争什么,多以也不会特意去讨好媳妇。
    初瑜见七福晋气色均好,并无不平之气,心中也松了口气。
    从七福晋院子出来。见了生母时,初瑜唬了一挑。
    侧福晋看着眼睛闪亮,但是厚厚的粉也遮不住脸上的暗色。
    额娘”看着生母如此,初瑜不禁垂泪:“额娘是病了么怎么不使人告诉女儿一声”
    侧福晋转过身去,咳了两声,道:“不过是小毛病,吃两副药就好了,还折腾你做什么”
    初瑜知道,生母同嫡母一样,都有心结。
    嫡母怕弘曙册长子。生母是他册不上。
    “大弟终于得了册封,额娘往后就宽心些。弟弟们都娶了媳妇,府里的家务事,也让弟妹们跟着学学。”初瑜拉着侧福晋的手,说道。
    侧福晋点点头,道:“总算走了了一桩心事,这辈子我也没旁的盼的了。”
    见她语出不祥,初瑜不禁心惊肉跳。
    侧福晋却怕过了病气给她,没有留她多呆,说了几句话,便撵她回去”
    第九百四十一章除夕夜
    心圳曹府,初瑜想到生母模样,惴惴难嗣瞧着与,小川。还以为是七福晋那边的问题,觉得不好插嘴,就没有多问。
    对于自己的两个岳母,从感情上来说,曹颗自是亲近侧福晋,但是对七福晋也不减恭敬。按照礼法来说,七阿哥府上,不能说宠妾灭妻,也差不多了。
    如今,弘曙册封,七福晋心中不舒坦也是寻常。
    初瑜也压下心中焦虑,没有告之丈夫。毕竟马上就是新年,让丈夫跟着担心徒劳无益。她将府上的好人参,收拾了两份,打发人给王府那边送去。只等着挨过新年,回娘家侍疾。
    早些年,因打小养在嫡母身边的缘故,初瑜对生母的情分有些生疏。直到生了天结,为人母后,才更感念亲恩。
    李氏不知媳妇焦虑的缘故,见她精神头不足,权当是她身子重的缘故,便使人请东府的静惠与素芯过来,叫她们两个准备祭祀与年夜饭。
    兆佳氏闲着无聊,便也过西府来,拉着李氏说话打牌。闲暇之计,她不免唠叨两句,除了想念远在西北的长子,就是抱怨庶子曹项。
    去年还罢,曹项始上任,来不及往回送年货也是有的;今年原是说要打发人回来的,这眼看要三十了,还不见人进京,兆佳氏难免愤愤。
    不想,这头一天才抱怨,次日曹项派回的人到京。
    年货是有,拢共有两车。兆佳氏叫静慧念了单子,丝毫不见欣喜,反而勃然大怒。
    金银一点也没有,多是河南土仪,只有几块南阳玉料,还算值几个银钱。额
    “这白眼狼,这是有了私心了,攒私房银子了”兆佳氏恨恨道。
    静惠不好多说什么,只得提醒婆婆“喜事”:“老太太,四婶有了身孕,是不是挑几个婆子过去侍候省得他们两口子出门在外,人手不足。”
    兆佳氏听了,越发着恼。
    她盼了几年嫡孙,都没有消息,却是让春华怀上了。
    “人手不足,让他们自己个儿买去。他们黑了良心,将银子都密下,还要这边填补不成”兆佳氏摇摇头,道。
    静惠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心中有数,晓得这个事情不能跟婆婆商量,还得跟小叔子知会,让小叔子出面,省得寒了曹项的心,疏远了亲戚情分。
    绿菊不过是妾,当年在外任怀孕,曹家都打发婆子过去;没道理春华这个正房太太,反而无人理会。
    曹颐这边,也收到曹项的家书与年礼。
    年礼无他,就是几块上好的南阳玉料。
    曹颐晓得,他没有往京城送银子,颇为心安。早在曹项外放前,曹颗就对他提过这学政的凶险。
    虽说是个体面的差事,但要是搅合到地方,就要断送前程。
    这学政是晋身之道,三年任满,熬个翰林学士或者进内阁,都有了资历。
    他倒是不担心堂弟会贪银子,有早年在洛阳府的经历,那场贪墨案,就发生在曹项跟前,他总也要思量思量。
    见信中提及春华有身孕,曹项对即将到来的嫡子嫡女充满期待,曹颇丝毫不觉欣喜。
    因为想到绿菊与天阳母子,许是先入为主的缘故,加上绿菊早年典当嫁妆保全曹项,曹颐在心里上更亲近与她们母子。
    想起早年为了绿菊,曹项放弃科举晋身,现下夫妻琴瑟相合,绿菊母子已经靠后,这不过数年的功夫。
    但是这是堂弟房中事,曹颐这做堂哥的,也没有拦着弟弟、弟媳妇恩爱的道理。
    他撂下家书,叫人预备一千两银子,打算年后给曹项送去。
    绿菊与天阳那头,他少不得叮嘱初瑜两句,让妻子多为照看。
    初瑜嘴上应了,心中却是为春华高兴。
    春华看着娇憨,但年纪,就大度从容,使得初瑜对这个弟妹向来另眼相待。加上春华出身宗室,两人是同祖,就有些将她当成妹妹相待。
    她心中想着,不知自己与春华谁先生产;又想着春华远在河南,不如京中便利。
    等见了静惹,如姓两个说起春华,都只有为她高兴的。
    到底是妻妾立场不同,在她们心中,绿菊再受曹项宠爱,也不过是婢妾之流,只有春华,才是正经的曹家媳妇。
    她们高兴虽高兴,到底估计素芯,怕她多心,不愿在她面前多说。
    其实,就是静惠,也为无子困扰,只是丈夫在西北,兆佳氏唠叨不到她头上,,
    转眼,到了腊月三十。
    平郡王府内院,比照平素要热闹许多。即便是曹佳氏,也满脸堆笑,乐不可支,因为福彭从宫里回府过除夕。
    平郡王不在,他这个王府嫡长子正月里要代父亲各处应酬,到正月十五才回宫。
    一道宫墙相隔,这一年到头来,相见的次数一个巴掌数得清。骨肉团圆半月,曹佳氏如何不喜
    虽生了四个儿子,倒是这当娘的,对头生子的感情还是不同。
    她晓得,自己这辈子能依靠的,不是丈夫的宠爱,而是这个长子。
    讷尔苏去西北四只,身边如何能没人服侍
    虽说军中,不让带女子,但是地方官员伶俐,给置办外宅,并不是秘密
    曹佳氏早就得了消息,晓得丈夫收了两个人身边服侍。
    开始还有些酸意,而后想想,她也就只能着开了。
    讷尔苏网过而立之年,总不能让他当和尚。况且,他自小锦衣玉、食,娇生惯养,并不耐西北苦寒。
    他出京时,就专程带了王府的厨子。
    连口腹之欲都止不住的人,指望他禁欲几年,也是痴人说梦。
    不过,就算收了两个又如何,就算带到京城,也不过是通房之流。
    讷尔苏的信中,从未提及此事,曹佳氏也只做不知。说开了,反而没意思。男人啊,有的时候,也得给他留几分面子。
    福彭转年就十五,在三个弟弟面前,已经颇有长兄的气势。考问了几个弟弟的功课,还点评了几句。
    看得曹佳氏直恍然,想起自己早年第一次见到丈夫的情景,这心里头就不知是什么滋味。
    福彭在宫中四只,练就了一副火眼金睛,自是瞧出自己额娘的感伤,低声宽慰道:“额娘川,四叔公的意思。阿玛明年年底、最迟后年年初,就应以比旧京了。准格尔求和呢。这仗打得差不多了。”
    曹佳氏点了点头,道:“还是早些回来的好。只走到底耽搁了你,要是你阿玛在京,今年选秀说不定就给你挑个媳妇出来。”
    在弟弟们面前,福彰到底有些腼腆,忙道:“不急的,儿子还”
    三年后再次选秀之时,福彰十七,娶妻也正好。
    曹佳氏心中叹了口气,三年后天慧十一,还是太自己那点儿私心,未必能如愿,,
    曹府,祠堂。
    曹家众人祭祀完祖先牌位,就往李氏所在的兰院吃年夜饭。
    因初瑜大肚子的缘故,这年夜饭就有静惠安排。
    还是按照往年的例,女眷两桌,男人一桌。
    七岁的长生与天护,都跟曹颗兄弟同座。
    曹颗还不觉得什么,曹帼看着半桌小脑袋,却是心中酸酸的。
    早年还不觉得孩子有什么好,盼着妻子早生下一儿半女,也不过是不忍她被母亲责难。
    等到大年夜,看着天佑他们几个“父亲义父”地围着堂兄打转,他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也叫人倍感凄凉。
    他下首坐着侄儿天护,老实地坐在椅子上,看着众人说话。
    曹烦见状,心中一软,摸了摸侄儿的头,做出一个决定。
    等到孩子们吃完,出去放烟花,座位上只剩下堂兄时,曹幅道:“大哥,将天护过给我吧他毕竟是孩子,留着支持三哥门户又能如何总要有父母照顾才好。就算做了我的儿子,也能给三哥供奉香尖。”
    天护是曹硕独子,按照规矩,等到东府分家时,他要代替死去的曹硕,同叔叔伯伯们均分家产。
    若走过继到曹烦名下,名义上就是曹烦的儿子,不再同家产相干。
    曹颗闻言,道:“五弟,你晓得疼惜侄儿是好事,不过这种事儿不当你独断,还是要看弟妹的意思。左右也不着急,等你同弟妹商量商量再说。”
    当年曹颂疼天护,要养到自己名下,终是因静惹不乐意不了了之。
    这过继亲侄,同添个庶子不同,是要以嫡子名义养的。曹颂是东府当家,身上又有爵位,静惠有私心,也情有可原。
    曹烦是幼子,身上无爵,牵着的干系还小些。
    但是,养孩子毕竟是养个阿猫阿狗,若是曹烦一时热乎地过继了侄儿,往后有了亲生子,处理不好也是是非。
    曹烦见堂兄不点头,已是红了眼圈,半晌方低声道:“大哥,弟弟有难言之隐”怕是子嗣上有碍”
    曹颗听了,张着嘴,过了好一会儿,才起身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随我到书房说话。”
    兄弟二人缄默着,走到前院书房。
    “什么时候的事儿前些日子使方老查的别是误诊,再请几个男科大夫好生瞧瞧”曹颗关切地问道。
    难道是阳疾还是早泄
    自己这个五弟向来洁身自好,成亲前连个屋子里都没有,怎么就得了这种病
    对于男人来说,这可是大问题。轻则伤了自尊,失去自信;重则性子暴虐,喜怒不定。
    虽说是堂兄弟,倒是曹烦也是涨红了脸,不好意思多说。
    曹颗怕他心中难过,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对男人来说,这不算什么。有时候累了、身子虚,补补就好。万不可讳病忌医,早年我也有身体不妥当的时候,后来你嫂子寻了药给我补了半年才好。赶明儿我寻寻药方子,看你能不能用。”
    曹烦已经不是懵懂少年,自是听说堂兄“自曝其短”有宽慰自己的意思,又是感激,又是觉得好笑。
    “那就劳烦大哥了。不过我还是想要过继天护,往后他出仕成亲总要便宜些。”曹烦道。
    曹颗见他主意已定,便道:“若是弟妹也愿意,过继就过继吧。天护、天阳的娶妇之资,我这做大伯的,早就预备好的。这点,你可以先告之弟妹。”
    曹烦知道堂兄给四哥一千两银子之事,当时就觉得不该收。毕竟东府、西府早已分家,东府已经占太多便宜,没道理一直占下去。
    曹颗当时说道:“我只有你们这几个弟弟,就算给点银子算什么外任应酬多,开销大,能贴补就贴补几分,总比在外的人手中窘迫强。”
    这些事,本不该曹颗操心,但是东府收入有限,兆佳氏再银钱上又小气,曹烦只能无奈。
    今日,曹颗又提及小辈们的娶妇之资,曹烦更是无地自容。忙道:“大哥,我们也不是小孩子了,既为人父,就该担当为父之责。大哥全都担了,弟弟们连赚银子的劲儿都没了”
    他向来只会读书的小时候喜好琴棋书画、曲艺这些,这两年长兄不在,再初通世务。
    而后,才晓得分家之时,自己占了多少便宜。这整个东府,受大伯与堂兄照顾良多。
    曹颗听他提及以后,问了问他将来得打算。
    官场上,父子兄弟不得用衙为官。两年后,曹项学政期满,回翰林院的话,曹幅就不能留在翰林院。
    曹烦看来也想到这一点,眨一眨眼睛道:“大哥,要不然我就进六部做司官要是赶上吏部,冰敬炭敬多,岂不是大善”
    曹颗听了,倒是颇为意外。他原以为堂弟喜欢修书,舍不得翰林院。
    “不想做翰林了”曹颗问道。
    曹烦坚定地摇摇头,道:“不做,都不能养家糊口的差事,有什么稀罕熬成冯先生那样,不是叫人欧死。”
    冯先生就是接替郑变的曹府新夫子,是个致仕的老翰林,半点家底都无。
    兄弟两个,说起闲话,倒是没了方才的自在气氛。
    等到了午夜,给长辈们拜年后,兄弟两个就各自散去。
    次日一早,曹颗就去前院寻方种公。
    曹烦说自己有“隐疾”开始时曹颗还以为是真的,不过见他说这些时只有尴尬,不见其他情绪,曹颗心里就生疑。
    曹烦的情绪,太过正常,就显得不正常了”
    第九百四十二章过继
    对干曹腼的询问。3z3方种公沉默半晌,道“曹爷,未铅客泄五爷对此事封口。
    小老儿只能说。五爷是条好汉子,五太太是有福之人。”
    有了这句话。曹颗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对于自己那个小堂弟,他真要另眼相待。
    因是正月初一,要带着儿子们出去拜年,曹颐没有在方种公处多。
    这一天下来。跑了好几处,直到下晌,曹颇才带着天伤、但生回府。
    晚饭后。曹烦来了,满脸笑意地对曹颗道:“大哥,素芯应了天护过继之时。是不是在十五前挑个好日子”
    曹颐点头道:“好,那就找人挑个吉日。”
    今年康熙六十九岁,按照民间习俗,要办大寿。算七十整寿。
    宫里举行了“千叟宴。”初二具为八旗满洲蒙古汉军文武大臣及致仕退斥人员。初六为汉文武大臣官员及致仕退斥人员,都是年六十五岁以上之人。
    为者这个“千叟宴。”李煦专程奉旨进京。因这个,缘故,高氏带了香玉回李宅过年。
    等到了初六。是集嫁女回娘家的日子,李煦就使人过曹府接李氏过去看戏。
    初瑜身子不方便,李氏便携妞妞同去,看了半日戏,而后与高氏、香玉同归。
    对于自己这个便宜舅舅,曹颗没有再多说什么。
    不管如何。对李氏来说,李家十几年的养育之恩不能抹杀。
    他到底是心硬之人,知道李家妾炭可危,也没有援手的意思。
    对外江、清冷。对自己人就越在意。天护过继之事。曹颗专程请人选了吉日吉时。
    正月十五前,只有初八是好日子,曹府就开了祠堂,由曹颐执笔,在族谱曹烦下添了“长子霄”三字。
    曹霄,就是天护的大名,是曹颐应了堂弟之请为侄儿取的。
    对于此事,兆佳氏开始是不同意的,而后曹烦应说,使得她终于点
    素芯神色平平,看不出欢喜还是什么,只是叫人将院子中的东厢三间房收拾出来。做天护起居之处。
    在们卓弄祭过祖集舟,天扩就给削时与素芯磕头,正式改口,从“五叔五婶”改为“父亲。母亲
    曹烦显然是欢喜至极,顾不得摆严文的谱。亲自扶起天护。送到妻子面前。
    素芯拉着天护小手时,压抑住心中的酸涩,笑着说道:“好孩子,往后由五爷与我疼你。”
    明明当是欢喜的场面,这夫妻两个脸上也都带着笑。却是令人莫名感伤。
    曹颐晓的前因后果,看了素芯一眼,心中叹了口气。这个女子在宫里呆了小十年,见识不比寻常宅门闺秀。也许,她比曹帕想的通透。
    初瑜瞧瞧摸了下自己的肚子,更加可怜素芯。
    静惠的眼神有些慌乱,心中隐隐不安,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她又打心里生出几分舍不得,这几年天护是在她身边养大的。
    李氏没有多想。只当是曹慎心疼侄儿。
    兆佳氏心思则是复杂的很,看着小儿子,再儿媳妇,不知是当心疼,还是愧疚。
    曹颐见兆佳氏这般安静,对于素芯和颜悦色,比女儿都亲近,心中明了。看来曹烦在母亲面前也坦诚了自己的“隐疾。”才使得兆佳氏对多年无出的媳妇,彻底没了埋怨。
    孩子们自是没有大人们想得多,他们心里还糊涂着,为何天护从三叔家的儿子变成五叔家的儿子。
    等到仪式完毕。兆佳氏带着儿女回东府,曹颐夫妇也回了梧桐苑。
    “看来五叔是真疼天护,听二老太太说,他使人将西厢收拾成书房,说是以后要多教导天护。”初瑜说道。
    曹颐听了。道:“过了十五。天佑与恒生就要去正白旗官学,书童与长随,也该定下了吧拉与赤给恒生预备的。岳父那边送的几个人,挑两个出色的在天佑身边,剩下两个给天慧
    初瑜心中也这般打算,正是称好。
    夫妻两个又说了会儿闲话,方各自忙去。
    十四阿哥虽没开府,但是因年前应酬太多,正月里为了的回请,就包了西单附近的一处馆子宴客,派了不少帖子,初九请吃席。
    曹颊也收到请帖,使人打听了一圈,晓得宗室姻亲差不多都受到帖子。就坦然而往。
    与十四阿哥姻亲的伊都立、永胜都在,曹颗就到他们那席坐下。
    看了十四阿哥是下了大手笔,请了好几个班子。这席面也是正宗的鲁菜,海鲜鱼翅,多是富贵菜,但席间气氛,却不如想象中的热烈。
    本当春风的意的十四阿哥,这笑得也僵硬,看了叫人难受。
    曹颗见状。暗暗好笑,怕是为了四阿哥去关外祭陵之事。
    若是能跳出局外,十四阿哥就当发现,这几年来明凹“卜对二阿哥、四阿哥并重,实际卜二阿哥只经淡出。分量。
    只是身在局中。加上身为皇帝“最宠爱皇子”的傲气,蒙蔽了十四阿哥的心智,使得他看不到这些。
    永胜在军中多年,身上带了肃杀之气,待人不如以前活络。
    旁人只当他年纪渐长的缘故,曹颐却是瞧出来。他将自己个儿的堂弟、也就是十四阿哥的嫡亲小舅子推到人前,自己则有些回避的意思。
    明面上,十四福晋的面子,抬举堂兄弟;实际上,未尝不是同十四阿哥保持距离。
    曹颗见状,心中为其欢喜。
    如今都康熙六十一年了,十四阿哥就是秋后的蚂妹,蹦醚不了几天,远点安全。
    伊都立见曹颗心情好,想起一事儿,道:“乎若。听说年前你找了几个琉璃厂的师傅在家中,是修补古画么”
    曹颗黄点头,道:“确有其事。”
    就是从蒙古运回的那些财物中的字画,因破损严重。曹颗就请人修。
    用了两、三个月的功夫,才勉强修补好。
    那两位古画修补师傅,都是古董行的名人,这在曹府待了这些日子,也瞬不了行迹。卓颐请他们之前,就同他们说过。不要将字画的详情外露。
    这两位师傅都应了,出曹府后也没有宣扬。
    不过早在曹家那批财物运回京城时,就有不少人盯着。这请了两个字画师傅,有心人也便猜到一二。
    “享若,我有位堂兄,是个画痴,不知怎么听到你手中有古画,托我跟你打听呢。能否一观他若看好了,还惦记请乎若割爱。”伊都立道。
    曹颗想了想,道:“大人同我说这个,我本不当推辞。只是那些东西。是太后所赐。家母要留做念想的,随意示人到底不恭,我更无权处置。”
    伊都立点点头。道:“乎若说的正是。我也这样同我那位堂兄说的,偏生他不肯死心。硬是央求我传话。如今话以带到。我也能同他回话。”
    在官场上,这古董字画可是好东西。
    应酬往来,送金银是行贿,触犯大清律;送古董字画,则是透着风雅,不落痕迹。
    而通过各大古董店寄售、当铺典当的形式,这古董字画又转换成银子,委实方便。
    按照曹颐的本意。这名人字画就当金子存的,只是现下不方便出手罢了。加上。曹家暂时不缺金银,自不会因一时人情,就开这个先河。
    只要让伊都立的堂兄看了,那往后旁人提出同样的要求。回绝了就要得罪人;不回绝,就要麻烦不断。
    伊都立同曹颐交好十来年。也晓得他的性子。并没有因他回绝就着恼。
    两人吃了席。从馆子里出来,骑马而行,走了没多远,就碰到十三阿哥轿子。
    少不得下马寒暄,十三阿哥见他们吃酒回来,闲暇肆意,就请他们到十三阿哥府小坐。
    伊都立微醉,舌头有些大,聊着聊着也带了几分肆意:“十四爷当自己是最受宠的皇子。这不是自欺欺人么让他挂着虚名,到西北吃沙子就是宠了当年十三爷那才叫宠。
    曹歌瓣了,不由愕然,目光转向十三阿哥。
    这些陈年旧事。本是十三阿哥隐痛,如今搁在台面上,伊都立实是失礼。叫人难堪。
    十三阿哥听了,却是神色如常,只是眼神越发深邃。
    曹颗已经从十六阿哥口中得了消息,晓得正月十五后圣驾巡行畿甸的随扈名单中有十三阿哥。
    十三阿哥,终于要回到御前。
    康熙此举,是心疼十三阿哥,还是为四阿哥铺路
    “十三爷,腿疾可好些”曹颐岔开伊都立的话。问道。
    十三阿哥笑着点点头,道:“好了,骑马射箭当没问题。听小十六说。你府中来了两个身手好的护院,改日我也去会会。”
    他挺直腰板。眼中带了几分锐气,再也不见早年的顾废之色。
    曹颗听了,不禁苦笑。
    这京城本不就没有秘密,曹府向来不要外头的下人。这就接受了蒙古郡王的馈赠。总要对外有个交代。
    但生生父,不知是否怕曹家阻扰他认子,对于见曹颐与赠人之事,都不算私密。
    十三阿哥同曹颗亲近是真,但是言谈之间,鲜少涉及两家私事。
    这番话,不知是他真好奇,还是替旁人问的。
    曹颇的选择,只有一个,就是如实交代。
    十三阿哥显然没想到恒生会有这般身世,瞪大了眼睛,半晌方道:“你养大的儿子。指定错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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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百四十三章直言
    二阿哥明明是夸奖的话,却听得曹腼心惊
    同嬉笑无忌的十六阿哥不同,十三阿哥看着和气,但曹颗从不敢怠慢分毫。就怕他在逆境中。心里不对劲,将好心当成恶意。
    未来的佐政亲王,现下就当是四阿哥的左膀右臂了吧曹颗压下心中的狐疑,只做寻常,说当不起十三爷谬赞,云云。
    伊都立在旁听了,瞪目结舌,道:“原来外头说乎若家收了两个。蒙古家奴是真。早先还以为是因太夫人之故,没想到扯到恒生身上。享若倒是有蒙古有缘。”
    是有缘啊。曹颇想着自己在每次随扈蒙古,都是惊心动魄,险死还生。而且,还远千里,抱回个蒙古儿子,少时好友智然弃了主持之位,去外蒙古哲布尊丹巴大喇嘛名下学佛。
    十三阿哥见曹颗说完恒生身世就缄默,这才想起此事毕竟是曹府私密。恒生能否认祖归宗还不知定数,曹颗不愿多提及此事,也是正常。
    偏生伊都立不知趣,还来了这么两句
    其实,曹颗虽觉得刺耳,并没恼伊都立。他自是晓得因为两人相处十来年,关系亲近,所以伊都立说话才少了几分顾忌。
    他只是在反省自己,往后在十三阿哥、十六阿哥面前也留心,且不可因太熟悉而失了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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