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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226部分阅读

    何
    王鲁生的性子本也带着几分鲁人的豪爽,并不是在银钱上斤斤计较之人。
    拍到的六成南洋商道,他很是痛快地分了十三阿哥一半。
    这却是另郑沃雪颇为意外,原本她奉命掺和这个,不过是给曹捧场罢了。到底是阿哥府私产,不像其他商贾那般独立门户,不好大张旗鼓。
    就算是给王鲁生出谋划策,她也并没有多余目的。对于商道的分配,想着占个一成的股,意思一下就好的。
    虽然入十三阿哥门下不过两年,但是郑沃雪也瞧出那位爷的性子,骨子里带着孤傲。
    王家是曹的故交,十三阿哥这边怎么会愿意占个干股,占他的便宜
    同十三阿哥商议后,郑沃雪这边拿了主意,以十三阿哥的名义,借了韩江氏的银子,入到王家的股里。
    王鲁生初还坚持。见郑沃雪拿定了主意,才改口应了下来。
    料理完这些,就到了二月十五。王鲁生预备动身返回山东,便到曹府辞行。
    曹家前些日子的变故,王鲁生并不晓得详情,就是晓得曹“病”了,还曾专程来探视。
    王家已成了内务府的商贾,曹不愿意他同这边牵扯太多,怕引得别人侧目。给王家带来麻烦,便没有出来相见。
    毕竟,不少来探视地,曹都没露面。这巴巴地为了王家露面,难免引得有心人揣测。
    今儿王鲁生辞行,曹却是不好不相见的。
    数日前脸上的红肿,已经尽消了。曹看着并无异常。
    王鲁生仔细看了。这才松了口气,道:“俺可是担心了好些日子。曹爷身上可好有不妥当地地方俺上次送来的人参,曹爷用了没有瞧着曹爷身子单薄。正当好好补补。”
    曹笑着摆摆手,道:“王兄不要担心。并无大碍,外头以讹传讹罢了。王大哥送来的老参。看着却是不寻常,前些日子用了些,剩下的泡酒了”
    “这京城虽繁华,却不是故乡。曹爷,老王俺明日便要动身返回山东了。这京城这些日子,也算是长了世面。唯一不足的就是,不仅没帮上曹爷什么忙,还诸事多依赖曹爷费心,这让俺老王着实不安。只盼着,曹爷能得空到山东,也让俺尽尽心意。”王鲁生说着,带着几分遗憾:“说起来,曹爷在沂州时,俺就当请曹爷大驾光临才是。别的不说,这海货却是不晓得要比京里菜馆的鲜上多少。”
    说起海鲜地美味,曹面上也带着几分想往之色。
    这些年,除了在京里与沂州当差外,其他功夫,也有随扈的,有出差口外的,有奔驰蒙古的,却了不少地方,但是哪里有闲情逸致,享受美食,游览湖光山色。
    “这两年怕是不得空,王大哥也当瞧出我不是贪恋官场的。只是家族责任在肩,不得自在罢了。”曹道:“王大哥这次,也算是没有白来京城。十三爷那边,王大哥要想着多维护维护。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多孝敬些,才是正经。”
    王鲁生使劲点了点头,道:“应当地,应当地,全泰家里的昨儿也低声嘱咐过俺。说起来,这个侄儿媳妇却是个难干地。要是她在山东,俺都要请她过去做大执事了。”
    虽说王全泰与郑沃雪是后到十三阿哥门下的,但是十三阿哥对他们夫妇却是青睐有加。除了洋货铺子外,阿哥府与十三福晋陪嫁地几处店面,如今也是郑沃雪在打理。
    同样是女掌柜,因幼年变故,郑沃雪比韩江氏的眼睛宽了不少。
    曹想到郑沃雪曾是自己小妾地候选人,心里生出几分古怪,倒是真有些许不舍。倒不是不舍得郑沃雪另嫁,而是不舍得这么好的买卖人才,没有留在自己身边。
    不过想着十三阿哥那边经济窘迫,曹心里这一点不舍也就烟消云散了。
    银子赚多少是多啊够花够吃就行。
    要不然弄出金山银山来,也不过是做了和地前辈,成了抄家的祸害,丰盈国库。
    送走了王鲁生,曹没有直接回内院,而是到了前院学堂这边。
    除了天佑、恒生他们几个小毛头,妞妞也跟着上课。
    对于这个女学生,西席钱陈群原是不乐意收的,怕小姑娘娇气,吃不得攻读之苦。
    不过,妞妞是早就由庄先生启蒙过的。打能爬开始,就拿着毛笔、砚台把玩;会说话起,就会背诵唐诗,实是不折不扣的小才女。
    就是曹寅,对于这个伶俐的小丫头,也多有偏爱,说是像长女小时候。
    曹听了,想起内务府的规矩,包衣之女,要参加小选。却不是为后宫,而是为宫女。其中有一条,那就是宫女不能识字。
    曹家远在江宁,曹家的姊妹几个都是认识字的。
    曹寅忠君是忠君,到底是有慈爱之心,没想着将闺女侄女们送进宫里侍候人。
    庄先生虽病故,但是其爵位尚在。留着抚养弱女遗孀。待妞妞成年,妞妞的丈夫或者妞妞的儿子,就能继承庄先生的爵位。
    妞妞自己。少不得也要经过内务府小选。不过,内务府那边,到底同八旗选秀不同,想要免选,不是难事。
    妞妞聪敏,倒是入了钱陈群的眼,多有怜爱。
    只是欢喜之余。也为她担心。毕竟这世上讲究地是“女子无才便是德”,才学对女子来说,并不是好事。
    只是他不是迂腐之人,担心是担心,教授起来,却是半点不藏私。
    妞妞自小受庄先生耳濡目染,喜爱读书。每逢上课。就收敛的平素的淘气。规矩得不得了,对待老师也是恭敬地紧。
    天佑他们几个。原还念叨着读书累,坐不住。见了妞妞地劲头,却是不好溜号跑神。
    曹心里。自不会有重男轻女的念头。
    说起来,四姐儿、五儿姊妹两个比妞妞还大一岁。他的意思。是打算让这两个堂妹也跟着上课的。
    初瑜在兆佳氏面前透过话,却是被兆佳氏给否了。
    说是都七、八岁了,该开始学女红针线,学学规矩。话里话外,却是打着这边两位供奉姑姑的主意。
    初瑜却是只当做未听见,倒不是不疼两个小姑子,只是怕了兆佳氏的脾气,不愿意再弄出事端。
    高太君身边的香玉,则是因早产地缘故,身子孱弱。一月的功夫,要有半月在生病,别说是上课,就是到出院子的功夫也少。
    曹到学堂时,孩子们正摇头晃脑地背诵三字经。
    钱陈群坐在前边的案后,看着几个学生交上来的大字,时而摇头,时而颔首。拿到最后一张时,脸上却是露出赞赏之色。
    曹在门外瞧了,自是晓得,这最后一张定是妞妞的手笔。
    妞妞的诗文是庄先生教背地,大字却是曹教地功夫多,说起来还有宋氏嫡传的意思。
    曹见了,想起庄先生在时,自己地日子过得却是悠哉。就算偶有忙碌,精神亦是闲暇的,哪像如今
    却不是说蒋坚不用心,到底是年岁有限,向来又是地方州县为幕,初到京城只有蛰伏,并不敢随意行事。
    庄先生去世后,曹寅地意思,已经想另聘名幕给儿子。
    曹这几年在京城,见惯了衙门里绍兴幕僚的嘴脸,实不愿意自己身边有个那样地人。
    左右父亲在家,有什么不解之处,可以直接向父亲询问。
    钱陈群已经瞧见曹,顾不得放下手中大字,起身出来,躬身道:“大人。”
    “先……夫子请起,曹偶然路过,却是叨饶了”曹话到嘴边,换了称呼,心里已经有些发酸。
    钱陈群并未察觉有异,拿着手中的大字,带着几分好奇道:“学生恩师向来推崇宋大家,却是没有想到,大人竟是宋大家地再传弟子。”
    曹摆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不过是跟着宋大家之子学过几年罢了,尚未入门,让夫子笑话了”
    钱陈群却是面上有些动容,低声道:“不瞒大人说,亡妻早年也曾拜在宋大家弟子门下,说起来倒是大人的同门。她生前常抱憾,无法在书法上有进益,愧对宋氏门人这个称号。倘若她尚在世,得见大人亲笔,定会欣喜不已。”
    曹还是头一次听钱陈群提起家事,不由有些纳罕,隐约记得他是有妻子的,在原籍侍奉老母。
    钱陈群说完,方察觉自己失态。
    见曹不解,他方解释道:“现下在家母身边侍奉的,是学生的继妻,是学生发妻之胞妹。”
    民间有不少这样的,死了出嫁女后,娘家这边怕断了亲戚,或者是先头女儿留下的外孙儿、外孙子受气,多是再以女妻之。
    王鲁生的填房,也是他的小姨子。
    钱陈群方才的真情流露,曹却是有些感动,但是也没脸露怯。
    他少时虽跟着宋夫子学过几年书法。但是成绩不过平平。唤作外行,不懂书法的,或许能蒙蒙;到了钱陈群这样的饱学之士面前。却是要丢人了。
    “不着急,带得空了,请夫子书房说话。”曹含糊应着,往屋子里瞅了一眼。
    几个小毛头却是有些坐不住了,有往外偷瞧地,有跟他点着小脑袋瓜子的。
    曹看了,稍加思量。道:“孩子天性活泼,不耐久坐。这样大半个钟头一堂课下来,怕是他们心里都要长草了,哪里还能记得自己个儿背的是什么夫子,要不然这样,将大堂改小堂,每隔三两刻钟。就让孩子们游戏一刻。如何”
    钱陈群闻言,却是眉头微皱。道:“大人,此言谬矣业精于勤荒于嬉。既是求做学问,如何能不吃苦学生体谅大人拳拳慈爱之意。还望大人体恤学生殷殷为师之心。”
    声音不大,却甚是坚定。丝毫没有商量地余地。
    曹愕然,瞧着这架势,怕是他要在说下去,就要被当成溺爱孩子的糊涂老爹。
    他面上已经收敛了笑意,换了郑重,道:“我这般说,并不是为了溺爱他们。只是光阴有限,学海无涯,与其这样一日一日,每天用大半部分的功夫重复之前的功课。还不若试着每日里,让他们将所学都牢记在心。这样一来,学问也能进益地快些。虽说有业精于勤荒于嬉这句老话,孔圣人也曾说过因材施教。夫子瞧着,是不是这个道理”
    钱陈群听了,沉吟着,倒是没有急着否定曹。
    这些日子,他也发现了,这几个学生资质天差地别。就是恒生,看着虎头虎脑的,却是石头脑袋一般。
    不管是百家姓,还是三字经,恒生只能背两句,第三句却是无论如何也背不出的。
    钱陈群原还当他贪玩、不用心,用戒尺打了两次手心儿,却是丝毫不顶用。
    曹见钱陈群有所松动,趁热打铁道:“我不曾为人师,说的也多事纸上谈兵。夫子这边,何不试上两日若是能有所获,岂不是善哉”
    钱陈群犹豫了一下,看了曹一眼,道:“听闻大人在内宅为孩子们修建了嬉戏之所,莫不是就是为了使得他们能得以消乏,少些课业之苦”
    曹笑着点点头,道:“学问重要,身体也重要,若是成了手无缚鸡之力地书呆,却是与国与家无益。为人父母,只盼着儿女能平平安安长大。”
    虽说钱陈群没有见过天慧,但是进曹府旬月,自是晓得曹膝下有一眼盲之女。因此,听闻他这般说辞,钱陈群倒是有些动容,慢慢地点了点头……清减的静惠,失去了往日的鲜活,初瑜带了几分关切,上前问道。
    “是嫂子来了……”静惠见到初瑜,忙要从床上起来。
    “也不是外人,折腾什么,弟妹快好好躺着。”初瑜近前两步,按住静惠的胳膊,不让她起身。
    静惠向来亲近初瑜,便没有再较劲,靠着床边坐了。
    春儿已经端茶上来,静惠低声嗔怪道:“大奶奶到了,你也不晓得通禀,纵得你越发懒了。”
    春儿只是笑,也不辩解。初瑜见了,拉了静惠的手,道:“不带冤枉人的,是我怕你折腾,不让春儿通传的。”说到这里,打量了静惠,道:“前儿见你还好好地,怎么说病就病了”
    静惠闻言,身子一僵,没有直接说话。
    春儿知趣,已经同喜彩退了下去。
    屋子里只剩下初瑜与静惠妯娌二人,静惠才咬了嘴唇,已经是红了眼圈。
    初瑜心中一动,开口问道:“可是因打发那几个丫头地事儿,二太太恼了”
    静惠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初瑜不禁皱眉,道:“莫非还有其他的,又跟你念叨鼓楼铺子地事儿了”
    静惠低着头,伸出了空着的左手。摸了摸自己地肚子,低声道:“大嫂,二太太昨儿发下话来。要将她身边的紫兰给二爷做妾,人已经打发过来了。”
    初瑜听了,却是替静惠发堵,问道:“这三弟地丧期还没过,二太太怎么就想起这出来”
    静惠脸上添了几分无奈,道:“因打发了冬柳她们几个,二太太说我嫉妒。容不下人。还说我进门三年无孕,应主动帮丈夫纳妾才是;又说我不贤惠,拦着自己的丫鬟,不让她们侍奉二爷。”
    静惠是前年腊月嫁进曹家地,实打实地才一年零两个月。
    初瑜使劲握了握静惠的手,却不晓得该如何安慰了。曹颂已经二十二,尚没有一儿半女。兆佳氏作为老人。着急也在情理之中。
    “她平素都顾及三分,怎么昨儿这般肆无忌惮。可见是真恼了。却是也不应该,那几个原是你的陪嫁丫鬟。怎么发落自是你能做得了主。二太太是糊涂了,弟妹别往心里去。我怀上天佑。也是在进门第三年头里。”初瑜规劝道:“紫兰这边,你也别太上火。左右还没开脸,就是个丫头,纳不纳还要看二弟的意思。二弟向来疼你,要是他不愿意,二太太还能强按着洞房不成”
    静惠抚了抚胸口,看了眼门口,慢慢地地下头,一行清泪再也止不住,流下下来。
    “弟妹……”初瑜见静惠露出这般痛苦之色,心生怜惜,忙拿着帕子出来,给她试泪:“何至于委屈如此……”
    “嫂子,二爷……二爷他纳了春儿了……”说道最后,静惠已经捂了脸,低声饮泣。
    初瑜闻言,却是一惊。
    春儿是自幼服侍静惠的,同静惠两个名为主仆,实际上静惠是当她姊妹待的,怨不得静惠伤心至此。
    “倒是没看出来,还当她忠心……”初瑜的脸上添了几分怒意,道:“这样地东西还留着做什么,趁早打发了了事弟妹这几年再难也没有哭过,哪里犯得着为这忘恩负义背主的东西掉眼泪”
    静惠摇摇头,道:“嫂子,怨不得春儿。我心里明白,怨不得她,却也是难受得紧……”
    “是个人,就要难受。枉费你平素高待她,却是这样忠心的丫头二弟也是混账,当初是怎么折腾,才娶的你,这才几年。”初瑜想着静惠无父无母,虽在富查家挂个号,但是哪里是能诉苦的地方,心里就有些怪曹颂。
    许是说出来心里舒坦不少,静惠低头擦了擦眼泪,道:“我也是意外罢了,我心里原想着要是再过两年肚子没动静,就让二爷将春儿收房,没想到他们却是等不及,还将我瞒得死死的。”
    “二弟作出这糊涂事儿,怕是他自己个儿也没脸跟你说。”初瑜说着,心里却有些后悔。
    早就晓得曹颂心善是心善,但是孩子性子,最是喜新厌旧的。当初真不敢掺和他地亲事,往后却是要静惠受苦处。
    看到初瑜脸上难掩怒色,静惠反而有些不安,低声道:“还是我贪心了,向来羡慕大哥与嫂子地恩爱,也隐隐地盼着二爷同我也能那般,却是痴心妄想……”
    初瑜却是不晓得该说什么了,拉了静惠的手,道:“不管如何,我们是站在你这边地。二弟就是孩子性子,你也别将功夫都费在家务上,那边也上些心。你是聪明人,不劳嫂子多说,夫妻夫妻,两人才为夫妻。其他的人,只要你收拢了二弟地心,想留就留,想打发就打发是了。”
    静惠点了点头,轻声道:“原不敢同嫂子说,怕嫂子要跟着我们太太一样,说我不贤惠了。”
    初瑜点了点她的头,道:“傻丫头,在外头说起咱们曹家地妒妇,却是轮不到弟妹,我要排在第一位……”
    静惠笑笑,看着开朗不少。
    初瑜想起一事,道:“明儿是简王府福晋的生辰,想必你这边也送来了帖子。弟妹身子如何是想再歇几日,还是明儿出去散散心”
    静惠想到这次打发地下人中,也有她的堂姨母简亲王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的人,摇了摇头,道:“嫂子去吧,我过些日子再去请安。”
    初瑜点点头,道:“那就好生养几日,这年前年后的,你也是一番好忙,权当让自己歇歇了”
    妯娌两个,又说了几句家常。
    初瑜见静惠露出乏色来,就起身道:“刚才在二太太那边就打了个罩面,还得再过去应个卯,也顺便看看四姐与五儿两个……”
    静惠要起身相送,见初瑜拦着,便高声唤春儿。
    春儿应声过来,静惠道:“代我送送大奶奶。”初瑜扫了春儿一眼,见她除了脸庞圆润些,同过去并无什么不同,但是心里却有些隔应。
    春儿被看得不安,摸了摸自己的脸,道:“大奶奶……”
    初瑜只是笑笑,没有说话,转身对静惠又吩咐了两句,才从喜彩手中接过披风系好,转身出去……成对快快乐乐。可怜的小九一口气码到现在,泪奔求月票。
    第十一卷 定风波 第六百二十四章 窘境上
    晚饭时分,梧桐苑。
    虽说初瑜面上带笑,但是曹还是瞧出她神色不对。
    连带着曹,心里也生出几分担心,看着满桌子菜肴,失了胃口。
    想到她下晌去去东府探望静惠,曹撂下筷子,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二太太那边又念叨弟妹不怀孕之事这哪是急得的”
    初瑜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下,将静惠的现状说了。
    曹开始还皱眉,过后却是摇头,道:“换做别人还保不齐,要是弟妹身边的春儿,那不至于,定有什么误会在里头”
    初瑜闻言不解,曹道:“之前听二弟同墨书提过,说以后同弟妹说,求了春儿给他做老婆。许是弟妹被二太太给闹的,杯弓蛇影了”
    初瑜原是替静惠难受,胸口堵得慌,听了曹的话,方松了口气下来,道:“谢天谢地,却不晓得哪里出了差池,引得弟妹误会。”
    曹见初瑜如此忧心,笑着说道:“二弟当差这一年,出息多了。就算他之前胡闹,总有长大的时候。你这般样子,倒是有几分长嫂如母的意思。”
    初瑜被说得不好意思,道:“说到底,额驸同我还是半拉媒人,况且弟妹娘家也没什么人可倚仗,要是受了委屈,岂不是让人怜惜。说起来,东府那边太平不太平,还要看她多把持。”
    “虽说弟妹不爱吱声,却是个心里有主意的。过了这些日子就好了,二太太那边……她这做媳妇的,也只能多哄着些……”曹道:“也别尽拿二弟当孩子,我使人问过了,他当差事很用心,与同僚们相处的也不错,并无什么不妥当之处。”
    初瑜只是同情静惠,晓得或许其中另有隐情。心里已经宽敞不少,夹起筷子,给曹布菜。
    少一时,夫妻两个用罢饭,喜彩带人奉茶撤了桌子。
    曹漱了口,对初瑜道:“眼看天气尽暖了,叫人收拾海淀的园子。也去问问太太那边,还有什么需要修建添置的。园子修了两年。老爷太太还没去住过。”
    初瑜应了,曹思量了一回,开口问道:“老爷、太太看着都康健,儿子们也都入学了,你想不想出去溜达溜达”
    初瑜闻言,有些不解曹用意。
    曹道:“听说今年要修缮热河行宫,内务府要使人过去主持。要不。我就张罗张罗,咱们去那边住上几个月。那边天气凉爽,等到御驾东移,还能跟着随扈草原,看看草原美景,尝尝蒙古美食。若是能去了,也权当避暑了”
    初瑜听着。脸上已经露出想往之色。不过仍是带了几分顾虑,道:“额驸。太太身边得有人侍候,天佑他们也还小……”
    曹想到妻子一年到头的操劳。生出几分心疼来,道:“你才多大。却是琐事缠身,都快熬成小老太婆了。难不成。还真要等儿子娶媳妇了,咱们才能得空出去转转府里的规矩都是现成的,太太还不会管家不成儿子们会一点点长大,总要离开咱们。往后,还是咱们夫妻两个相守过日子。”
    初瑜笑着听着,待听到“夫妻两个相守”,却是心里一暖和。
    曹已经拿了主意,道:“这就么说定了,一会儿我去同老爷太太说一声。要是家里没有其他事,明儿我便仔细打听打听。”
    曹在家“养病”这些日子,虽没有说什么,但是神情之中难免带着几分抑郁之色。今儿,却是难得展颜。
    初瑜不愿扫他的兴致,点点头,道:“全凭额驸安排”
    拿定了主意,曹却是有些犹豫,道:“咱们家到底要不要在热河置个宅子老爷已经升到侍郎,往后少不得也有伴驾随扈地时候。”
    初瑜毕竟是为人媳妇,顾忌多些。
    不好好管家,侍奉婆婆,而是出去溜达,心里也有所不安。听了丈夫的话,她却是添了笑模样,道:“如此一来,倒是正好。太太去年可是尽念叨京城暑热难耐了,若是往后也跟着随扈避暑,却是再好不过。”
    说到这里,想起太后对婆婆的另眼相待,初瑜道:“若是太太能跟着老爷随扈,想必太后老佛爷那边也是欢喜的。”
    “不过,要是我真领了差事,怕月底前咱们就要动身,倒是赶不上弘倬的婚事了。”曹想到淳郡王府二小舅子成亲之事。
    弘倬未过门的妻子,是去年参选的秀女。员外郎萨哈岱之女伊尔根觉罗氏,伊都立的族侄女。
    弘倬地婚期,定在万寿节后。
    初瑜想到此处,也带了几分犹疑。
    曹道:“左右不过是个热闹,咱们都是至亲,还在乎那个做什么咱们备份厚礼给弘倬,尽到心意就是了。”
    初瑜看着丈夫,无限温柔。
    曹被妻子看得不好意思,抓了她的手,攥了攥道:“看什么,我还能飞了不成”
    初瑜咬了咬嘴唇,迟疑了一下,问道:“额驸,会不会有一日厌了初瑜”
    曹却是意外,笑着说道:“怎么说起这么来看来往后东府你还当少去,省得回来就胡思乱想。好好的,厌什么厌这样说来,为父岂不是也要担心,你会不会嫌为夫老了”
    听着曹一个一个“为夫”,初瑜的脸上也满是欢喜,娇嗔道:“额驸哪里老了前些日子,弘曙还抱怨呢,额驸这些年尽长岁数,面相却是变化不大。”
    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挑了挑眉。
    弘曙这话说的倒是不假,这几年虽然他生生死死的没少折腾,但是却没有显老,看着还同少年似地。
    连曹颂都长了胡子,曹还是翩翩少年郎的模样。不过还好他这几年经常往草原去,肤色微黑。要不然的话,就成了小白脸了。
    曹之前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在他眼中,二十出头,还年轻得紧。现下,听初瑜这么一说,心里才觉得有些古怪。
    莫不是走了极端,长寿之兆
    曹想着。又摇了摇头,那太玄幻了。人生不满百,自己又不是修道的仙人,还做起长生不老的美梦不成
    少兴就少兴吧,看着显得老实。
    曹只能这般自我安慰两句,起身往兰院寻父母说话去了。
    曹寅与李氏都赞同曹携妻出差热河,夫妻两个却是思量不同。
    曹寅这边。是因招投标的事儿才毕,九阿哥蛰伏,曹风头出得太劲,想着儿子出京避避也好。
    李氏这边,见长子确实无纳妾之意,心里也盼着初瑜能养好身体,往后好再为曹家开枝散叶。
    家里孩子虽多。但是亲孙只有天佑与天慧兄妹。曹家血脉还是太过单薄。
    在京城这边,初瑜忙着料理家务。曹那边也忙得紧。要是小两口两个一块出游,甜甜蜜蜜地。要是能种下种子,却是大善。
    对于热河置房之事。曹寅是点头同意地。
    皇上有了岁数,身体越发需要保养。就算是京中。这几年也鲜少有回宫地时候,不是驻在畅春园,就是汤泉行宫。
    每年夏秋,在热河驻留的时间越发长了。
    京城不少权贵,已经在关外置产,为得就是随扈时便利。
    曹家已是伯爵府邸,父子两个同为京堂,在热河置办个产业,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儿。
    虽说曹已经去过热河几遭,但是都是随扈,何曾自在过
    如今,拿定了主意,他心里也欢喜不已,生出几分出游地想往。
    次日,到了内务府正堂,曹顾不得别的,首先打探地就是修缮热河行宫之事。
    因已经定了下来,二月十八圣驾巡幸畿甸,视察河道,所以内务府上下正忙着这个。
    热河行宫那边,倒是还没有人过问。
    曹大喜,写了主动请旨的折子,跟着公文一道,使人送到园子那边。
    如今,内务府上下诸人,对曹却是没有不服地,最起码表面是这样。就算之前,因他幸进,而有些不忿的人,也不敢触他锋芒。
    谁不晓得,他们这位总管凭着赚钱地真本事,正得圣宠,连九阿哥都吃了哑巴亏。
    已经有不少人私下猜测,曹会受到什么奖赏。
    毕竟这内务府招投标的事儿了是了了,但是“论功行赏”的旨意还没有下来。
    曹没有理会众人的探究之意,使人从兵部借了关外地图,查看热河一代的地图。到了热河,却是离奉天也不远了。
    到时候寻个由子,也去奉天逛逛。
    伊都立惯会往曹身边凑合地,见曹看着这里的地图,有些意外:“大人这是想要往热河修园子怕是外头那些人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却是有不少人等着跟大人发财”
    曹听他话里有话,有些不解:“大人此话,从何说起”
    伊都立笑着说道:“大人这次一个招投标,就揽上了千万两银子,解了户部的燃眉之急不说,也充盈内库,富裕中修缮汤泉行宫与热河行宫的银子,可谓是立了大功。外头已经有人下注了,猜大人下个手笔是多大数额。还有不少人开始预备银子了,打算跟着大人发财。怕是不管大人要张罗什么,这下就要一呼百应了”
    曹摆摆手,道:“都是大家辛苦所致,当不得什么功劳。大人,我刚才已经写了折子,请旨往热河修行宫去。若是大人在京城住腻了,倒是可以随我同去。”
    “热河……那算不算是随扈……也要等九月底才随圣驾一同折返吧”伊都立闻言,眼睛不由放亮,开口问道
    “要是京城没有其他差事,修缮完园子后,自是跟在圣驾身边侍奉。”曹回道。
    伊都立已经是动心,不过想到家中老母,犹豫了一下。道:“这个下官在想想,明儿请太医过去,给我们家老太太瞧瞧身子再说。毕竟老人家上了年岁,要是我们家老太太身子好,我还能抽开脚;要不然,却也不敢离京太久了。”
    百善孝为先,万恶滛为首。
    伊都立风流是风流,却也是出了名的孝子。
    曹自是没话说。主动邀请伊都立同去,也不过是两人同僚几年,熟了。办起差事来,比同其他生手顺溜。
    圣驾既要出行,那内务府这边需要料理的事自是少不了。
    前几日,就有人去检查了御舟,所有的舟役也都盘查妥当。
    现下已经五十五年。曹想起康熙末年宠爱十四阿哥之事,问伊都立道:“随扈阿哥是哪几位爷,可得了消息了”
    “随扈阿哥还没得到信,别人不好说,十六爷是指定在有地。”说到这里,伊都立压低了音量,道:“我算是瞧出来了。十六爷如今甚得圣宠啊。圣驾到哪里都召了十六爷随扈。同当年地十三爷别无二样。”
    想到十六阿哥,曹却是一笑。道:“向来十六爷也偷懒了,可是两天没往这边衙门来了。”
    转眼。到了落衙的功夫。
    伊都立约好曹,两人一道往简亲王府来。
    今儿是简亲王福晋寿辰。王府那边摆了酒,曹与伊都立两个都收到请柬。
    虽说朝廷有规矩。宗室不得结交朝臣,但是曹与伊都立两个,同简王府都有亲。
    规矩是规矩,人情是人情。
    曹是晚辈,伊都立是姻亲,两人过去吃酒,倒是也没什么避讳。
    两人到时,简王府仪门外,已经停了不少车轿。
    曹扫了一眼,认出初瑜地马车来,想到早起听妻子提过一句。
    雅尔江阿不仅是铁帽子亲王,还是宗人府宗令,当之无愧地宗室第一人。
    因此,这边的筵席哪里会冷清得请了好几个戏班子,在内院与王府前院都唱起了大戏。
    宗室诸王也都尽到了不说,还来了好几位皇子,好几天没露面地十六阿哥也在其中。
    雅尔江阿见曹与伊都立到了,虽没有格外款待,但是眼底却是添了几许笑意。同他地温煦相比,一旁地九阿哥却是脸色都青了。
    若不是想起宜妃的叮嘱,怕是他就要当差发作曹。
    却是也晓得,方家地案子未结,自己的处分还没来,这个时候闹,没有好果子。九阿哥强忍了怒气,冷笑了几声,同雅尔江阿别过,告辞离去。
    十六阿哥瞧了,却是松了口气。
    就算不是曹主动招惹,但是九阿哥毕竟是皇子。惹毛了九阿哥,吃亏的还是曹这边。
    待戏台上开锣,十六阿哥走到后边来寻曹。
    曹见他脸上带着乏色,道:“十六爷这几日忙什么乏成这样”
    十六阿哥揉了揉眉头道:“还能有什么,后日圣驾出行之事呗对了,赫奕是工部尚书,不好轻易出京,观保、马齐同你,总要有一两个随扈,你想去不想去”
    曹将自己想去热河之事说了,十六阿哥闻言,却是不住点头,道:“避得好。这个时候,实不好再生事端。”说到这里,压低了音量道:“毕竟九哥那边不是他自己个儿,还要宫里的娘娘与五哥那边,面上不好得罪狠了,还是含糊一些好。”
    曹除了想带初瑜出去散心外,也是顾及到这一点。
    曹家父子两个到御前,康熙也不过是处置了方家罢了,还能如何
    九阿哥还要蹦达十来年,就算是结仇,也好比面对面蛮干强。那样的话,吃亏地还是曹这边。
    他也是想要真正放松放松心情,好好地陪陪妻女。
    两人说着话,已经有内侍过来,请他们过楼上吃酒。
    楼上,已经摆好了筵席。
    虽说大家伙坐的时候,是按照身份品级坐的,但是喝起就来,却是热闹许多。
    几个年长的宗室已经是告辞,像三阿哥、四阿哥那样的忙人,也是露了面意思一下就走了。十六阿哥因还要出城,没有久留,吃了几口菜,便也起身走了。
    曹原是想同十六阿哥一块走,却是被雅尔江阿挽留下来。
    剩下的都是些年轻人,倒是少了不少拘谨。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的动静就大了起来。
    不少人端了酒杯过来,同曹碰杯,还有人埋怨他不够意思。即是有赚钱地能耐,当也成全成全大家伙才是。曹虽有些酒量,但一口气被灌了十多杯,也有些脑子发晕。
    他只觉得脸上发烫,脚下已经轻飘飘了。
    伊都立在旁看不过眼,上前笑着说道:“各位爷,别眼里就有曹额驸啊,也赏小的喝几盅吧”
    曹觉得有些尿急,想着要不要寻个人问问解手的地方。
    他正寻思着,就见一个小太监过来,低声道:“曹额驸,我们王爷怕额驸醉了,让奴才来引额驸去歇歇。”
    却是来得正好,曹来不及琢磨他话中之意,道:“劳烦小公公,正想要方便方便。”
    伊都立正在耍贫,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曹悄悄起身,随着小太监出来。
    外头已经是华灯初上,正值月中,天上月朗星稀,夜风吹到人脸上,微微地带着几分春寒。
    曹在屋子里还没什么,这夜风一吹,倒是有些个晕眩,只觉得一脚高、一脚低的,不晓得绕了几个门,才来到一处院子。
    进了院子,到了屋子里,小太监捧了个漆花的木桶搁在屏风后,请曹方便。
    曹憋了许多,这下子舒坦许多,迷迷糊糊地闻着满屋子的冷香,心里不禁腹诽,到底是王府,规矩也太大些,解个手,也这般费劲……
    隔着屏风,雅尔江阿对侍立在门口的小太监摆摆手,打发他下去……求月票
    第十一卷 定风波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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