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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121部分阅读

    ,但是也晓得男人是最好面子的,面上忙露出一抹娇乏来,柔声道:“爷真是龙马精神,折腾死奴家了”
    李鼎咬了她的胸脯一口,笑道:“爷没怨你勾引爷,你倒来埋怨爷折腾你了瞧你这身子,越发软和了,直让人能掐出水来,有哪个男人看了,能忍得住”说着,亲了她地脖颈一口,道:“真真是小狐狸精,爷都要被你迷死了”
    杨瑞雪被他蹭得直痒痒,“咯咯”地笑出声来,伸出白藕似的胳膊,搂了李鼎的脖子,娇声道:“爷竟哄奴儿,奴儿已经残花败柳,哪里比得上那些小姑娘娇嫩听说爷府上又添了不少俏丫鬟,别没几日,爷就要忘记奴儿了”
    李鼎嘴里说道:“爷的心肝儿只有你一个,谁还能越过你去”一边说着,一边揉了揉她的胸脯,不由又有些意动,不过因昨晚要得狠了,方才又折腾这一出,实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刚好想起听说纳兰富森与曹他们回来了,有心去纳兰家打探打探,他便从杨瑞雪身上移开手,翻身坐了起来。
    杨瑞雪虽是还有些不足之意,但是见李鼎没了兴致,也不敢胡缠。她披着衣服下床,一边侍候李鼎穿衣,一边叫丫鬟送水上来。
    因想起将到月末,杨瑞雪也向往铺子里走走。虽然李鼎并不约束她的行止。但是杨瑞雪在他洗漱完毕后,仍是柔声说道:“若是爷在这边用下晌饭,那奴儿便在这边侍候;若是爷出去应酬,那奴儿往前门走一遭。”
    李鼎弹弹袖子,对杨瑞雪道:“爷要去往纳兰府瞧瞧,还不晓得回不回来。你让管家给你准备马车。”说到这里,还不忘嘱咐一句:“京里人乱,你又是这副可人儿的容貌,多带几个长随,别再遇上不开眼的登徒子。”
    杨瑞雪笑着应了,陪着李鼎用罢早点,送他走后,方换了外出的衣裳。乘着马车往前门去了。心里也是透亮,看来真是不离十。他心中亦是唏嘘,这几年因惦记文绣的事,江宁城里使人查访了好几遭,始终不得消息。没想到竟然是江家。
    虽然不好再问江家私密。但是为了最后核认,曹忍不住问道:“请恕曹某冒昧,敢问……敢问……令堂可是生夫人时病逝”
    韩江氏点点头,眼圈已经红了,回道:“家母却是因生小妇人后害病而亡,听乳母讲起,大姐当时虽小,却已是晓得照看我。她是壬申年生人,长小妇人三岁,如今应是二十二了。曹爷到底在何处遇到家姐。还望速告之。”说到这里,她亦是带着几分激动:“家父生前,最是惦记家姐,若不是思念家姐心切,也不会郁郁而终。如今小妇人无依无靠,孤身一人,实是天可怜见,让小妇人得了姐姐地消息。”
    “她,没了”曹犹豫了一下,终是说出实情:“那是四十八年的事。距今已四年半,临终前她说过想要回家……她的骨灰……就在我家……”
    只听“哗啦”一声,韩江氏手边地茶盏落到地上,摔了个稀碎。她身子已是发软,手上把着桌边。强支撑着。这才碰掉了茶盏。午时。换作寻常朝会,曹早应到家中才是。难道是往衙门去了初瑜想着曹旅途劳乏,不由有些后悔,昨晚不该依他,害得他半宿没睡,这头午还不晓得怎么劳乏。
    五儿跟着,去芍院寻四姐儿玩去了。小姐妹两个虽说差了一岁,实际上不过相差六个月,两个小姑娘很是亲近。
    初瑜又想起昨儿晚饭与今儿凌晨早点,曹都是尽素,半点荤腥未沾,这肯定是不顶饥的。因此,她想了想,还是唤了喜云过来,让她吩咐厨喜下准备些素淡的点心吃食,想着待会儿使人送到衙门去。
    喜云方出去,便瞧见紫晶带着个小丫鬟过来,忙回头道:“格格,紫晶姑娘来了”
    她早先也是跟着珠儿、翠儿等人唤紫晶“姐姐”的,后来曹寅与李氏进京,府里规矩也不似往日那般宽泛。
    紫晶虽是大丫头,但是因侍候过没了的老太君,初瑜与曹颐等人都叫“姐姐”。她们这些丫鬟,不能与主子们同例,便又依照规矩改口叫“紫晶姑娘”。
    紫晶笑道:“这是要往哪儿去”
    喜云往屋子撇撇嘴,低笑道:“还不是格格,见额驸这会子还没回来,怕在衙门里差使绊住,饿了肚子,让我往厨房去盯着人准备吃食的。”
    初瑜听说紫晶来了,起身迎了出来。
    喜云笑着先去了,紫晶进了屋子里,对初瑜道:“奶奶,月初虽然传裁缝到府里制了冬衣,但是大爷与奶奶地却是没制。如今这眼看入冬了,刚好府里进了几块好皮子,趁着今儿天好,打发人过来给大爷与奶奶量身量吧就是二太太与几位爷,也要制得大毛衣裳了只是二太太他们孝期没过,这毛色这块挑剔,怕还要使人往外头寻些。”
    初瑜点点头道:“紫晶姐姐说得是呢,去年大爷在孝期,便没有裁冬衣,今年却要多添些才是。”说到这里,也想了想前几日外头送来地那些皮货,道:“就算是带颜色,挑几块好的料子,先给二太太那边留着。我同大爷的皮毛衣裳多,倒也不差这几件,倒是前院先生,年岁大了,耐不得寒,也选大毛给,给先生裁两件。还有姐姐这块,这几年也没怎么添大毛衣裳,今年却不能再省了”
    紫晶笑道:“谢过奶奶惦记,只是奴婢又不出去,穿不上这些厚衣裳,搁在也是白瞎呢”
    两人又说了几句家事,初瑜想起这两日便要到的恒生来,笑着对紫晶说了。
    紫晶听到大爷出差一次,竟带回来个小少爷回来,很是意外。因她这些年潜心向佛,最是心慈,听到这恒生父母双亡,这般可怜,不免也感慨一番。
    初瑜怕紫晶太冷清,对紫晶道:“我自是喜欢孩子的,只是如今虽然二太太来了,但是五儿还是在我这院子地功夫多。这又添了个恒生,将来却是有得忙了,还要姐姐多帮帮初瑜才好。”
    紫晶笑着应道:“奶奶这话说得客气,侍候奶奶,照看小少爷本是奴婢应当地。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话说得半分不假。这恒生少爷虽然没了亲生爹娘,但是遇到了大爷与奶奶,又是到了咱们这样地人家,也是他这辈子地造化。”
    第三百三十三章 所思
    喜云还没打厨房回来,曹这边便回府,却没有回梧桐苑。
    同行的,还有韩江氏。虽说她晓得这般跟上门来,显得冒昧,但是眼下遇到这般意外,也不是讲礼数的时候。
    文绣的骨灰,放在曹家祠堂旁的小佛堂里。曹请韩江氏在前厅坐了,自己亲自往小佛堂,捧了文绣的骨灰回来。
    壬申年,属猴,比曹大两岁。那个女子去的那时,十八虚岁,正是青春妙龄。
    曹来这世界十余年,成年后接触的第一个外姓女子,便是这苦命的文绣。若是她没有被杀死,他会带她回京,会帮她寻找亲人。
    这世上女子千万,文绣虽不是其中最可怜的,却是曹所遇到的最令人叹惋之人。两人亦算是患难之交,虽然往来不多,前后不过见过数面,但是却在曹心中印象颇深。
    完成文绣的遗愿,找到她的亲人,使她叶落归根;寻到那黑衣人的真实面目,为文绣报仇,也为自己解决隐患。这两件事,曹始终记得心里。
    只是这几年没有什么线索,他又被各种琐事缠身,竟然至今还没有个结果。
    这个如花朵般凋零的女子,是死在他的面前,死在他的怀里。曹捧着骨灰的手,微微有些发抖,走到韩江氏面前,一时说不出话来。
    韩江氏脸上惨白,看着那装骨灰的瓷坛。虽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她却仍是强忍了,纳了个万福道:“小妇人……小妇人谢过曹大爷帮家姐料理后事。”说完,才双手接了瓷坛在手,低着头道:“今日小妇人不便,这先回去,改日再来给曹大爷请安。”
    曹晓得她难过,虽然知道多说无益。劝道:“还请夫人节哀,令姐泉下有知,亦不愿夫人伤心。”
    韩江氏低着头,轻声道:“乳母提过,家姐在家时最是疼我,常把我放在腿上。哄我睡觉……这些年来,虽是晓得渺茫,我却仍存了一丝期盼。只望天可怜见,使得我们姊妹能重逢,彼此相依。没想到,竟成奢想……”说到这里,她侧过头,将止不住涌出来的眼泪擦拭了。同曹别过。
    曹虽是没有隐瞒文绣的死讯,但是也没有尽说她暴毙的真相。因韩江氏是文绣的亲妹妹,又是无父无母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曹不愿意她背负这些,便只说文绣是病故。因他正好随扈在草原,见她会说汉话,所以认识。
    韩江氏并没有怀疑曹的说辞。毕竟在她眼中,曹这种身份之人,也没有欺骗她的理由。即便如此,听说姐姐七岁便被卖到蒙古为奴,她地心中亦是难过万分。
    待出了曹府,上了马车,韩江氏再也忍不住,抱着那冰冷冷的瓷坛子,泪流满面。这就是她听乳母提过数次,做梦也梦过无数次的姐姐。她只觉得身上发寒。不晓得是哭自己苦命的姐姐,还是哭自己个儿再也没有个念想儿,彻底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
    不说韩江氏哭着回了其堂舅程梦星家宅,曹府这边,听说前院来了年轻女客,曹颂已经巴巴地赶过来。
    见了前厅,曹颂还看到女客,望了望厅上,又望了望四周,很是失望地嘟囔道:“人呢。怎地不见”
    因见哥哥一个人在厅上坐着,曹颂便大步迈进来。他刚想要打趣两句,又觉得不对劲,曹的脸色有些难看。竟是说不出地沉重,还有说不出的狠厉之色。
    曹颂立时熄了戏谑之心。在曹下首坐下。小心翼翼道:“哥,你这是怎么了莫非。是讨债的上门了”
    曹眯了眯眼睛,肃容道:“不是讨债的上门,是想起来哥哥还有好几笔债没讨”
    曹颂听了,便有些坐不住,晃了晃拳头道:“是哪个混蛋这般嚣张,哥你同我说,看我不去凑丫的”
    曹见他这般天真烂漫,却是笑了,道:“要是什么都用拳头能解决,那这世上就是清净了”说到这里,止了笑容,正色道:“虽不反对你习武,只是让你强身用的,万不可没事便想着挥拳头。已经渐大了,不是少年时,一味地耍狠斗勇,并没有什么进益。”
    曹颂抓了抓头,憨笑道:“哥放心,二弟我长大了,不比前两年。小孩子打架是胡闹,这大小伙子打架,不是犯浑么没得让人笑话咱们家,二弟省得分寸,大哥别担心我。”
    曹看着这个身量已经比自己高的小兄弟,很是欣慰地点点头。虽然曹颂性子有些暴躁,但是也不是没分寸之人,这两年越发有大人的样子。
    因见他拘谨,晓得方才自己话说得有些刻板,曹有些后悔。自己这哥哥当地,怎么越来越教条了,越来越像是老先生。因此,他便转了话,问起他们兄弟这几个月在京中的生活。
    因守着孝,曹颂他们不好四下走动。兆佳府那边的那个表兄弟,又都陆续在部里当差,也没有功夫老来这边。幸好,还有淳郡王的弘倬阿哥与弘昕阿哥,每月都来上几次。大家一起练练箭法,耍耍布库,相处得比前些年还要亲近。
    曹听小舅子们与弟弟们亲近,心里觉得舒服些。
    方才因文绣之事,曹也想起自己在山东坠马那次。按照庄先生推测的,像是有人的幕后操手。
    虽说大难不死,只是养了几个月的腿伤,但是想到有这样一个惦记自己性命地人在暗中窥探,曹心里怎能自在
    去年,远在山东,鞭长莫及还好说。如今,既是他回到京中,可没耐烦整日里防三防四的。
    这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不是他曹小气,睚眦必报,而是为了保全他自己的性命安危,也要揪了那幕后之人出来。
    他曹不是孤身一人。这满府的妇孺老幼,若是对方动了其他坏心,倒是只能让人后悔莫及。
    曹心下拿了主意,不管去年设计自己那人,是临时起意也好,还是细心筹谋也罢。既是对他动了杀心,那就是他的仇人。
    他虽然懒散,却也不愿一味地被算计。与其战战兢兢,小心提防,还不若早点解决隐患,自己消停地过太平日子。没事教导教导兄弟,哄哄孩子们,陪着老婆说说“悄悄话”。这日子才是真正滋润。
    曹颂傻乎乎的,不晓得哥哥在想这些,还惦记他方才所说有人欠债之事,想了片刻,开口建议道:“就算不动拳头,也不能便宜了他啊,要不使管家往步军衙门递帖子。大不了就让他吃吃官司。咱们家也不是怕事的,欠债还钱,不是天经地义,凭甚要拖着我们”
    曹笑着点点头,道:“二弟说得是,实不行就让他吃吃官司”话这样说着,心下亦是一动,像是隐隐地透过迷雾露出些什么,不过一时半会儿脑子里却梳理不清楚。
    曹前些日子忙着赶路,昨晚同初瑜亲热说话又没睡。同曹颂说了几句后,便回了梧桐苑。
    初瑜这边装好了食盒,正要打发人给他送去呢。正好曹也饿了,便摆出来吃了几口。
    初瑜见他面上露出困乏之态,很是心疼他,待他吃完,便收拾好铺盖,让他先睡一觉。
    曹实是有些困得狠了,身子一沾褥子,便阖了眼睛。昏昏睡去。
    初瑜怕扰了他,将丫鬟们都打发出来,连着院子里也使人说了,让人轻声行走。她自己则是坐在外屋炕上,将天佑原来的一些小衣裳找出来。要给即将入府地养子准备准备。
    天佑原来地衣服。有京城外祖父家、姑姑家送的,有江宁祖父祖母送的。很多衣服都没沾过身,都是簇新簇新的。
    其中,还有初瑜未做完的几件针线。初瑜从中挑出来,那是个小肚兜,上面绣着两条鲤鱼。她将肚兜拿在手上,想起儿子来。儿子已经一生日了,他们这做父母地却都不在身边。不晓得儿子会不会叫人,就算是会叫人,也是叫“祖父”、“祖母”,往后见到父母,都不认识。
    初瑜越想越难受,忍不住把手中的肚兜贴在脸上,眼圈已是红了。真是想抱抱儿子,再摸摸儿子的小脸。也只有在这般无人之时,她才能毫无顾忌地想念自己的儿子。
    却说曹躺在里屋炕上,迷迷糊糊地睡去。只觉得眼前影响晃动,不知为何与永庆同行,像是两人同宁春约好,要同宁春一道喝酒。
    两人骑着马,手上都提了现成的点心吃食,走了好几道街,也没有走到宁春家。途中路过一土山,曹瞧着那山上地宅子眼熟,只说是认识的人家,拉着永庆过去拜访。
    进去后却发现古怪,只是外边看着像罢了,里面都是陌生的面孔,一个人都不识得。待寻了个人,问了清楚,曹这方晓得是找错了,便同永庆两个出来。结果,就听到方才回话那个人在他们身后,神神叨叨地,像是在说什么变故、命运云云地话。
    两人郁闷地出了宅子,便遇到送信的人,说是宁春那边抽不开身,今儿地饭局要改日。
    曹与永庆两个也溜达累了,便随意寻了个馆子坐,打开手上地点心吃食,要垫吧垫吧肚子。不想,里面却满是蟑螂。打开一个如此,不仅有蟑螂,而是那蟑螂还在不停地长个儿。
    永庆看着心烦,使人拿了火炉子过来,将这些蟑螂都倒进里面烧了,就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曝个不停……驾回京,但是今日才休沐。回到府中,他先到喜塔拉氏房里请安。
    虽然早在家书中,便晓得母亲身子已经痊愈,但是现下看到喜塔拉氏,他不免又殷切地问了一番。
    喜塔拉氏见他孝顺,虽然心里熨帖,仍是笑着摇摇头,道:“瞧瞧你这毛毛躁躁地,成什么样子越大倒是越回去了,有你媳妇在家照看,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还不快给你媳妇道乏,这几个月实是累坏她了衣不解带地侍候额娘,可比你这儿子顶用。”
    侍立在旁地曹颐听到婆婆如此说,忙道:“这都是媳妇应做的,不只当额娘夸上一遭。”
    喜塔拉氏只是淡笑不语,塞什图一不愿违母亲之意,二是真心感激妻子,便走到曹颐身前,抱拳作揖,正经八百地说道:“这几个我不在家里,实是辛苦你了”
    曹颐忙避身让开,道:“爷这是做什么实令人羞愧”
    喜塔拉氏坐在炕上,看着他们小两口儿,一个要谢,一个要躲的,脸上也添了几分笑意。她冲儿子媳妇摆了摆手,笑道:“好了,也给额娘请过安了,你们小两口两个久别,定有体己话儿要说,不必在此立规矩,快回房去吧”
    塞什图与曹颐两个应声出去,刚到门口,便听喜塔拉氏又道:“今儿额娘茹素,晚饭你们在自己个儿屋里吃,明早也不必太早起身。”
    塞什图还没什么,曹颐却是听出婆母话中之意,不禁羞红了脸,小声应着出去了。
    等儿子媳妇都出去,喜塔拉氏的神色转为慎重,对着佛像虔诚地拜了拜:“菩萨啊菩萨,看在老身吃斋念佛这些年的份上,看在媳妇少时孤苦的份上,早些赐给觉罗家一个嫡孙吧……”
    第三百三十四章 寿礼上
    魏黑一行是九月二十四到京城的,曹因去衙门处理这些日子积压的公事,并不在府里。
    初瑜这边,却早已准备妥当。听到魏黑回来的消息,忙使喜云带着两个丫鬟过来接了恒生过去。
    恒生已经一个多月,看着却像是近百天的孩子,圆圆的脸蛋,额头很宽,头发乌油油的。叶嬷嬷笑着满脸开花,这孩子太壮实了,实在招人稀罕。
    恒生躺在摇车里,很是不怕人,看到人便咧着嘴笑。
    就连兆佳氏也听到风声,巴巴地过来看。虽然对于抚养义子这类的,她心中颇有些不以为然,但是当着初瑜的面,还是赞了几句孩子机灵的好话。
    兆佳氏自己生育三子一女,自是晓得做儿女是母亲的心头肉。偏生长房人丁单薄,只有曹哥儿一个,天佑又是长孙,代父母承欢祖父祖母身边也说得过去。
    在兆佳氏眼中,这个恒生不过是阿猫阿狗似的,让曹抱回来,给初瑜解乏的。因为看了几眼,她便也失了兴致,送了些金银锞子做表礼后,带着丫鬟回芍院去。
    初瑜虽是王府格格,但是并不懂蒙语。像她这般身份的宗室格格,通常都是在指婚后,若是要远嫁蒙古的,才有内务府使专门的精奇嬷嬷过来教导蒙语。在陪嫁的仆人中,也有蒙古男仆与女仆。
    初瑜因被指婚曹家,嫁到京中,便省了这步。她想仔细问问孩子状况,但是那奶妈是蒙古人,不谐汉语的。还是紫晶想起乌恩来,使人叫那小丫头来同这蒙古奶妈说话,才算是清楚些。
    这孩子是八月十四出生的,出生后这些日子并没有什么异常,很是健康的小家伙。
    乌恩虽然进府几年。但是因其岁数小,这几年并没有当差。如今,正好需要人手教这奶娘说汉话,初瑜便同紫晶说了,留乌恩在梧桐苑这边当差。
    紫晶自是无话,乌恩亦是满心欢喜。因她是曹特意吩咐过的。众人向来很照顾她。她每每想要回报曹家,同紫晶央求了几次。因曹说过,她年岁小,不必当差,紫晶也不好妄自做主,便拖延到今日。
    说话间,恒生来了一泡童子尿。在众人的笑声中,奶妈忙抱起他来拾掇。就听叶嬷嬷讶然出声:“老天。小少爷竟顶着三个旋儿”
    众人皆顺着叶嬷嬷所指望了过去,可不是咋地,刚才恒生躺着还看不见,如今抱在奶娘回来,头上便露出三个小小的旋
    初瑜与紫晶两个还在稀奇,便听叶嬷嬷道:“这老话儿说得好,一旋儿好。双旋儿孬,三旋儿打架不用刀,这位小爷现下看着就壮实,咱们府说不定要出个大将军。”
    初瑜从奶妈手中接过恒生,仔细看了。可不是么,三个比黄豆粒大不了不少的发旋儿在头顶上。因他头发浓密,若是不留心,还真发现不了。
    紫晶也上前看了,笑着点头道:“真是三个呢奶奶,奴婢昨儿说什么来着。恒生少爷能遇到大爷与奶奶,有这般福气,向来也是不寻常呢。”
    正说着话,有喜烟来报,道是庄家两位姨娘带着姑娘来了。
    初瑜将恒生递给奶妈,笑着吩咐道:“还不快请两位进来”又吩咐旁边的喜彩道:“早晨五儿还叨咕妞妞妹妹来着,你去二太太那边,接她回来,就说妞妞来了”
    喜彩应声去了,喜霞挑了帘子。请怜秋与惜秋两位进来。
    初瑜笑道:“两位姨娘这几日歇得如何江宁离京行程大半月,委实是累人。”
    “劳烦奶奶惦念,我们不当什么,只是先生前两日有些乏,这几日便没耐烦出门。今儿听说奶奶这边新来了小爷。我们姊妹两个便来了”怜秋笑着回道。
    惜秋牵着妞妞地手。让妞妞上前叫人。妞妞虚岁三岁,正是淘气得紧。也不怕人。她掰着手指笑着,按照姨母的吩咐,稚声道:“郡主……郡主嫂子安”
    妞妞是曹府生,曹府长的,曹与初瑜向来只当成自己幼妹般待。
    虽说前几日庄先生带着家眷方从江宁回来时见过,但是当日因路途劳烦,怜秋她们并没有在梧桐苑这边久待。
    初瑜忙冲妞妞摆摆手,唤妞妞过去,抱在怀里,仔细地问了几句。
    说话间,五儿拉着四姐儿的手也回来了,见了妞妞,小姐俩儿两个只是笑。
    这三个小丫头,一个四岁,两个三岁,嘀嘀咕咕地,说起孩子话来也是热闹。
    初瑜坐在炕边,看着这热闹情景,脸上也多了笑意。额驸在京与不在京,到底是两样。就算是他在衙门中,府里这头也显得不冷清。
    想起昨晚,额驸睡到半夜醒来……初瑜才察觉自己有些腰酸,直了直身子,想着嬷嬷说过的那些滋补的药,是不是该使人熬了。
    曹这边却是省心,衙门里属官各司其职,不过是有些需要他最后署字画押地。
    唐执玉却是等曹许久了,上次两人在塞外弄的那太仆寺马场的统计,早已使人往马场那边寻人核对过。对马匹损耗,与天色变化之间的关联也做了相关统计。这个数据,对于马场以后预防大范围马瘟,应该会有些作用。
    同时,在数据后,曹还曾给过建议,那就是当发现天气异常时,将马群适当隔离,预防最容易爆发的几种马瘟。
    当初写这个的时候,曹心里还道好笑,像是他到清朝后,便开始跟瘟疫对上了。凭借着几百年后众所周之的几个防范办法,他在这边也能蒙人一蒙。不管如何,到底也算是利国利民,曹心里也颇为自豪。
    若不是不谐农事,他也想去研究研究水稻,要是一不小心捣鼓出一个“杂交水稻”之父来。那他也能千古留名。只是偶尔心里想想罢了,就曹来说,水稻与杂草,在他眼中都是没咋区别。若是让他做个农民,就不要再指望地里的收成。
    不过,别地不说。曹还真是想着在小汤山那边修个农庄。如今,山上桃子有了,再开片菜田,弄个小池塘,往后在城里住腻歪了,带着老婆孩子往那边去,也算是农家乐。
    相比之下,他对海淀镇那块的花园。倒是兴趣不大。虽说与淳郡王府的园子毗邻而居,初瑜同娘家人见面也方便。但是想起那块儿接连的王公府邸,曹便有敬而远之的念头。
    唐执玉将整理好地统计折子,交给曹。曹虽是主官,但是想要让马场那边按照这边的规划行事,那还要经过康熙地批示。
    曹将那折子打开看了,见下面只列着自己的名字。有些稀奇,问道:“唐大人,这本是大人与本官连折,怎么不见大人署名”
    唐执玉躬身道:“回大人话,这原本就是大人的提议,卑职不过稍尽绵薄之力,不敢居功。”
    曹笑着摇摇头,说道:“唐大人此话谬矣本官只是动动嘴皮子,其中大部分的差事,还是唐大人这边劳乏。一码是一码。唐大人不敢居功,本官亦不敢贪功。”说着,伸手从笔架上取了毛笔,沾了墨汁后,在折子后又加上唐执玉地名字。
    唐执玉想要再劝阻,却已是来不及,忙道:“承蒙大人抬举,卑职实是羞愧。”
    因他是儒家子弟,讲究上下尊卑,原本就对曹这位长官很客气。在塞外共事这许久后。唐执玉对曹也颇为心仪。
    再想起前年曹在京城防疫之事,唐执玉对其已经是大为改观。虽然他这般年轻,跃居高位,确实有裙带关系的嫌疑,借了淳王府那面的光。但是已经比那些一门心思想着巴结万岁爷的满洲大员强上太多。
    虽然曹素日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但却并不是尸位素餐之人。在其位谋其政,曹也算是能吏。曹在衙门这边待到中午。将需要他处理的文书都处理了,便撂下笔整了整衣冠起身。
    眼看就要进十月,十月初一是十三阿哥地寿辰。十三阿哥府上,也没什么可缺的。就算他爱茶,如今曹手上也没有新茶园出来,便想着往琉璃厂去,淘换套好地茶具来做寿礼。
    因这是早晨出门前便规划好的,所以曹叫初瑜包了套家常衣服带来。去逛街淘换东西,总不好穿着这身官皮。喜欢往琉璃厂逛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物,什么王爷、贝勒、国公之流的,街头走到结尾,总能遇到三两个。
    穿着官服,没得让人笑话,倒是不自在。因此,曹换下官服,出了衙门,小满已经牵了马过来。
    因今儿不出城,曹便只带了张义、赵同两个,给任家兄弟放了几日假,叫人待他们逛逛京城。
    主仆四人,陆续上马,曹便听有人道:“曹大人,且慢性一步”
    却是太仆寺少卿伊都立的声音,他亦是穿着常衣,骑着马,带着两个长随过来。
    伊都立家住在城北,曹住在城西,这并不顺路。曹心里还有些疑惑,就听伊都立低声道:“瞧着孚若这装扮,是有饭局,还是要听戏去”
    这两年京里迷昆曲儿的多,各部官员从衙门出来后,去戏园子要壶茶,消遣到天黑地大有人在。
    曹却是不怎么喜欢听那个,虽是自幼在南面长大,但是对于南音,他还是有些听不惯。虽然这几年陪着十六阿哥、曹颂他们去过几遭,但是只是看着民生百态罢了,对台上之人反而没什么兴致。
    昆曲曲调虽然悠扬,但是架不住,他听不懂啊,也没耐心细细去琢磨唱词。
    因此,听到伊都立这般问,曹笑着摆摆手道:“哪里是去听那个,是要往琉璃厂走一遭,看看能不能寻个好茶具。再有几日是十三爷寿辰,寻个好东西,让他乐呵乐呵也好。小阿哥百日我都没赶上,这次可不好再怠慢。”
    伊都立向来同十三阿哥交好,听了曹地话,仔细看了他一眼,笑道:“如今的人,哪个不是趋炎附势你却是实诚,这些年待十三爷始终亲近。”
    因伊都立是十三阿哥的连襟,两家往来走动也是亲近。因此,曹便道:“这都是应当的,十三爷待人仗义,心底仁善,日后定有后福。别说是我,就是大人,不也是因此心仪,同十三爷往来相交么”
    伊都立笑道:“孚若啊,孚若,半年没见你,你倒是会说起来。既是这般,今儿我与你同去,借借孚若的好运气,看是不是也能淘换个体面地物什做寿礼。”
    两人勒马并行,悠哉自在地往前门去。
    见曹面容黑瘦,再也没有原来世家公子地白嫩样,伊都立少不得又问问缘故。到底是跑了什么差事,看着倒是吃了不少苦头。
    曹便按照康熙吩咐的说了,伊都立家是满洲贵勋,祖辈、父辈早年也曾征战漠北,因此对阿拉善也听说过。问了几句蒙古风俗人情,说话之间,已经来到前门大街。
    第三百三十五章 寿礼中
    曹与伊都立两个,一个年方弱冠,一个是三十来许。
    两人都穿着光鲜,骑马并行,也是显得有些扎眼。
    今儿却是一个好天,碧空如洗,万里无云。道路两侧,杨叶金黄,秋意正浓。
    前门大街,已经是人来人往,各种吆喝声夹杂在一起,显出分外热闹。偶尔经过茶馆酒楼,传来的阵阵酒香亦是勾人。
    伊都立勒了马缰,笑着对曹道:“在这衙门也耽搁了半日,肚子里也有些空了,要不咱们先寻个地方垫吧垫吧,再去琉璃厂那边。早就想同孚若喝一盅,因先前你在孝期,也是不便宜。”
    曹早上就喝了半碗粥,现下也是有些饿了,便笑着说:“如此正好,小子也早就想请大人吃酒的,择日不如撞日,今日请容小子做东。”
    伊都立摆摆手,道:“我脸皮厚,吃你一顿,也是高兴地。只是该快换了这称呼,虽说从小二那边亲戚算起,我这个长辈当之无愧。只是一码是一码,你我年数也相差不大,别一口一个大人了,没得叫我羞臊。瞧你平日同十三爷、十六爷都是平辈相交,可没讲究这些辈分。在我面前,孚若也别再这般客套,咱们平辈轮交就是。”
    曹笑笑,没有多说。到底是要看在兆佳氏面上,对兆佳府那边的姻亲,曹都是跟着曹颂叫,也算是恭谨。伊都立这话可以这般说,但是曹也不好太过随意。
    正好右手有个酒楼,看着也算是洁净,两人便下了马。待进了店来,小二迎了来过。两人要了个雅间,随意点了几个菜,便打发小二先送酒上来。
    经过这一次外蒙古之行,曹的酒量已经是今非昔比。去时还好。众人心中有事,加上天气好暖和,并不觉得难熬;返程时,因完结了差事,塞外天寒,众人途中遇到镇子。都是装满酒囊,用来解乏去寒。
    蒙古那边卖的酒,都是中原贩过去的烧刀子,最是烈性。一来二去的,连曹这种酒量浅的,也锻炼出来,半斤八两的不成问题。
    少一时,小二端了几道压桌儿小菜与酒水过来。四盘小菜。两荤两素,荤的是拌牛蹄筋、小酥鱼儿,素的是咸杏仁、芥末堆儿。
    曹把盏,给伊杜立斟满酒,随后给自己也倒上,两人先干了一盅。
    伊杜立放下酒盅,夹了口小菜。送到嘴里,随后摇了摇头道:“许是将入冬地缘故,如今这些都不耐烦吃,就惦记着涮锅子。守着热乎乎的锅子,来上一盘上脑、黄瓜条什么的,这小日子就滋润了。”曹点点头,附和道:“就是,要选口外的羊肉,方显正宗。”
    伊杜立闻言,看了曹几眼。不禁笑道:“原以为就我这样混日子的,才喜欢琢磨这些吃食,没想到孚若也好这口儿。素日瞧着你正经八百的模样,还当你是道学君子。”说到这里,却是想起一事来,问道:“对了,头些年,像是听过九爷名下地陶然居,用得是你们家的厨子,有没有这回事”
    曹一怔。脑子里出现两个头发斑白的胖厨子,于师傅与田师傅。林下斋像是很遥远的事了,说起来那是他在这世上的第一桶金。前后收益十余万两,在他姐姐曹佳氏出嫁时也算是借了大力。
    平郡王那边的宗亲故旧,不敢小觑曹佳氏这位包衣出身的福晋。除了是宫里指婚外。同那些丰厚的嫁妆有些干系。包衣出身又如何毕竟是帝王心腹,江南数一数二地人家。
    曹还记得。想当年他与于田两位师傅琢磨那些“独家菜单”时的雀跃。一道道熟悉的美食出来,曹也多少解了些“思乡之情”。
    伊杜立见曹不吭声,道:“若是你不知,那约莫着是传言了”
    曹道:“不是传言,这几年我不晓得他们换没换厨子,若是没换的话,应该是曹家旧识。”
    他口中的旧识却不是于田两位师傅,毕竟这两位师傅算算年岁,也都是七老八十的人,哪里还能操刀下厨。这边陶然居的厨子是两位师傅地儿子,曹在江宁时也见过的。
    “啧啧,孚若不在京里,所以不晓得。鬼节那晚,陶然居失火了,烧死了不少人。有个大师傅说是身子骨不舒坦,去澡堂子拔火罐去了,这才得以幸免。稀奇的是,当天晚上,这厨子也暴毙在自己家中。事情闹得大发,顺天府与步军都统衙门都去人了,后来不晓得九爷怎么走动的,强压了下来。”伊杜立唏嘘道。
    伊杜立所说的“鬼节”指的是七月十五中元节,曹心里算算时日,圣驾是七月二十一从热河,他自己是七月低离开的营地。期间,九阿哥一直在随扈。
    伊杜立听曹没说话,又道:“虽是九爷那边使人将这事从顺天府与步军都统衙门压下来,只当是寻常失火。但是那晚明晃晃的大火,当街坊邻居赶过来救火时,虽是听着里br 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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