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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65部分阅读

    下地几个外任党羽全都串了个遍。下一步参查这三处地府县,估计就是要寻由子,将中等品级地太子党也都连根拔起。
    虽然这并不算什么意外,但是曹颙还是就觉得有些寒。康熙不愧是做了五十年皇帝的人。这是要将太子彻底拉下来,不留半点后患。
    不过,不知这算不算机会。当年地府县官肯定都是调用、升级的,到时候查参下来。地方肯定要空出不少缺来。曹颙突然觉得自己有些邪恶,怎么能够在这个时候想起这些,是不是不够厚道
    回到户部福建司,因有大朝会地事。众人的心都散了,幸而眼下还是将忙未忙之时,曹颙并不束着他们。因都是京官,况且六部相隔又不远。不过半个时辰,就有人从刑部弄来陈四等人的途径府县名单。
    众人整理出书案,将名单方中间。围着看了。连曹颙都带着好奇上前。众人看后皆是咂舌不已。这途径的有二十来个府、百余县。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说不出话来。这若是万岁爷地态度还如今日这般严厉,那这些地方的原任主官怕也是好不到哪里去
    大家有族人亲戚在外任的,都开始想着是不是这些个地方任职过;有些升官强烈的,因在户部没什么升迁机会,便开始打着地方地主意,恨不得一日间空出百余缺来,让大家好能活泛活泛。
    到了初九,大朝会的余波未平,因江南担任正主考的副都御史左必蕃的奏折,江南科场舞弊案立时轰动京城。过了几日,江苏巡抚张伯行地奏折也到了,说的也是这科场舞弊案。
    曹颙还是老样子,庄先生劝得对,眼下西南要撤查官员,江南又是查科场舞弊,这个时候只要等着就成。到时候这些省份空出的缺肯定不少,只要选个好些地地方,往吏部走动走动,再让淳郡王往那边打个招呼,外放应不是大事。
    十月二十一,是淳王府小阿哥百日,此子洗三时初瑜因着要照料曹颙而没有回去,这一日,曹颙自然是陪着妻子一同去赴宴地。
    因苏麻喇前几日方出殡,淳王府原本压根没想正经办席,所以最初甚至都没有下帖子去各处请人。只是几家交好地人家记着这事,有提前送了贺仪过来的,淳王府这才摆了酒,请了几家常走动地,并较亲近的皇子阿哥,旁人一概未请。
    人不多,酒席平平,戏班子自也是万不能请的,因此曹颙与初瑜到淳王府就觉出气氛有些冷清来。
    给淳郡王道了贺之后,初瑜往后院去了,曹颙跟着弘曙一桌坐了。十六阿哥来的也早,便也蹭过来凑热闹。
    弘曙虽然素来沉稳,但是也是带着孩子天性的,原本一和十六阿哥这个爱说笑的小叔叔在一块儿,也颇为投缘。今儿不知道因自己是主家还是什么缘故,带了些拘谨出来,脸上始终有些僵硬,说话也没从前随意。
    曹颙觉得有些不对劲,不只弘曙、弘也没往日活份儿,就小萝卜头儿弘还像往日那般脱跳,但在席上也不好多问,只引些个别的话题含混过去。
    十六阿哥也有觉察,暗暗奇怪,但见曹颙没问,自然也是不会问了,便顺着曹颙的话逗些闲磕出来。
    弘听了两人说的有趣,也每每捧腹而笑,便没那般阴郁了。弘曙始终不太开怀,便是大笑里也带着些沉闷。
    内院,榴花堂。
    初瑜进院子时,已是满屋子人。乳母抱着方百日的小阿哥弘景站在淳王福晋身旁,九福晋和十四福晋在旁边逗着小阿哥,不住嘴地夸赞。
    淳王福晋听了十分受用,虽然回了几句客套话,却是掩不住满脸的笑容。
    初瑜依着规矩给诸位婶婶行了礼,淳王福晋笑眯眯地叫她近前来看小兄弟。初瑜本就喜欢小孩子,又有些心事,自然爱煞了这个小兄弟,逗了又逗,哄了又哄。淳王福晋虽然见她如此,心里高兴,笑意也就越发深了。
    初瑜全部心神都在小阿哥身上,也没太留心淳王福晋怎样,但突然一个侧身,瞧见了在不远处人群里站着的生母纳喇氏脸色不是很好。她不由一怔,但很快掩盖了过去。
    借着五福晋过来说话的空儿,初瑜向淳王福晋告了罪退开。原想着去问额娘一声,但终碍着规矩忍下了。她瞧见了平王福晋曹佳氏,便笑着过来向这大姑姐下首坐了,gt;:席。
    初瑜想着额娘脸色不好,担心她是病了,所以也吃不下什么。待这边席散了,初瑜又陪着淳王福晋说了会子话,才去了生母纳喇氏那边。
    纳喇氏见了女儿过来,脸色才好转了些,拉了女儿上炕,问了她家中情况。
    初瑜一一回了,笑说自己好着呢,末了问纳喇氏道:“额娘可是身子不大爽利”
    纳喇氏笑容凝到了脸上,半晌才叹了口气,道:“身子没什么,只是这心里……”她伸手拢了拢女儿鬓角的头发,“初瑜,弘景被嫡福晋认在名下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风起
    瑜一时失语,她是嫡福晋带大的,与嫡母的感情也很生母这边……
    除了纳喇氏,淳郡王的庶福晋李氏和伊尔根觉罗氏也都有生育过小阿哥,夭折也是几岁后的事,他们幼时嫡福晋都未曾认为子。想必是原本还指望自己能够生育嫡子,眼下年岁大了,与丈夫关系又淡,淳王福晋才会这般筹谋。
    初瑜有些为难,不知道当说什么好,她虽不爱琢磨那些个争宠固位的事,但毕竟从这样一个王府里出来的,耳目渲染,那些个事她心里也是明白的。
    嫡福晋这么将弘景认到名下,若以后她生了嫡子,这个孩子自然什么都算不上,若她一直未得子,那么,六阿哥便不算做嫡子,按照满人子以母贵的传统,他的地位也要远在长子弘曙之上。
    弘曙虚岁十五,原以为最迟不过三两年就要请封世子。虽然是庶出,但是府里府外的,早已将他这个淳王长子当世子待。眼下淳王福晋认下小阿哥,这弘曙的处境却有些尴尬。
    初瑜想要安慰纳喇氏两句,但是那边也是尊长,实在不知说什么好,张了张嘴,又合上,最终只静静的陪着母亲坐着了。
    纳喇氏瞧着初瑜为难,不由心酸,知道她出嫁的女儿,也不好说什么,便打破沉闷又说了两句闲话,虽是一心想要岔开话题,却怎么也乐呵不起来。
    一会儿,跟着回来的喜云来禀,道是二门小厮传话,前院的席散了,额驸问格格是否还要在留些时辰。
    初瑜不放心纳喇氏,正犹豫着,纳喇氏已经起身,吩咐喜云道:“去回话,就说格格别了福晋便出去”
    喜云应声下去了,纳喇氏伸手初瑜的大红春绸貂皮斗篷帮她系好。笑着说:“今儿忙糟糟的,乱了一日,额娘便不多留你。哪日闲了,你再回来”说着话,眼圈又有些湿润起来。
    初瑜紧紧握了握纳喇氏的手,终是劝了一句:“额娘,您别太担心,阿玛向来最疼弘曙的”
    纳喇氏勉强露出个笑容。点了点头,低声道:“这些额娘都省得。你也莫惦着我们这边,好生过你的日子,你过的好。额娘也就踏实多了。”说着拉了初瑜先到了福晋院子里,随后又一直送她到二门。
    初瑜心中很是沉重,生母也好,嫡母也好,两人都不容易。
    纳喇氏跟七阿哥最早,只是因出身不够高贵,只做了庶福晋,后来生了长女、长子后请封了侧福晋。而后,嫡福晋进门,正赶上纳喇氏刚生下弘曙。抬了侧福晋,与七阿哥感情最好之际,嫡福晋自然受到了冷落。
    当初嫡福晋主动提出要带初瑜,也是为了给自己找个台阶,向七阿哥示好。这以后,虽然她也生育了两个女儿,但是对初瑜还是颇有几分真心。
    初瑜未尝不知道这些。但在她心里,并没有特别倾向于生母还是嫡母,实在是两个额娘待她都是极好,这事于她,着实是个难题。
    曹颙等初瑜出来。夫妻两个又向七阿哥与还未离开的亲长道别,随后出了淳郡王府。
    虽然初瑜脸上带着笑,但是神情之中隐藏地忧色如何能瞒得了曹颙
    待回了曹府,到了梧桐苑,曹颙问她道:“这是怎么了,瞧着弘曙他们也不太自在。可是额娘身子不爽利”这里的额娘称呼的就是纳喇氏了,私下里他这样称呼,与淳王福晋的“岳母”区分开。
    初瑜想着生母与嫡母的矛盾,很是忧心,便讲了缘故。
    因曹颙这些男客在前院,对小阿哥也是就抱出来时瞧了两眼,并没人谈这些杂七杂八的,所以并不知道淳王福晋要认下下阿哥之事。
    虽然是王府那边的事,他不该说什么,但是为了让初瑜安心,思量了一回,道:“额娘也是多虑了,这充作嫡子养,毕竟不是嫡子,这爵位之事还要看岳父的意思这点不用你操心,岳父与额娘感情向来好,定会早日与她讲清楚安她地心”
    说起这王府的关系,曹颙也头疼。按理来说,这嫡福晋是正经的女主人,其他侧福晋、庶福晋都要退避。偏侧福晋纳喇氏嫁淳郡王最早,又一口气生了五个儿女,与淳郡王恩爱了十几年。这嫡福晋反而是后进门的,生了两个女儿,还夭折了一个,与淳郡王真是“相敬如宾”。
    初瑜瞅着曹颙喝了酒,有些乏,便不再同他说这些个烦心地事,喊喜云、珠儿端水进来,侍候他换了外头衣裳,洗手净面。
    次日,方到户部,曹颙便听到一个消息,九门提督换人了。托合齐“以病乞假”,上命一等侍卫行走隆科多署步军统领,既“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
    雍正朝的两个权臣,年羹尧已经在四川做巡抚,虽然前几个月因剿匪不力被提督弹劾,仍是有惊无险。因四川离京城这般远,虽然先前罢官,但仍是留任,几个月就又复职了。如今,后世传说中那个成为雍正登基助力的隆科多又按照历史发展的那般,当上九门提督。眼下虽然是“署”,但凭着他的资历,应该很快就能够有正式的任命。
    眼下发作托合齐,却为了顺承郡王闯城门之事吗曹颙想起那日十六阿哥所说的,顺承郡王七月间到热河请罪,告得可不是十阿哥,而是隐隐地将托合齐给推出来。
    不过再想想,他又觉得不是那回事,这次京城时疫步军衙门也算是立了大功。估计还是因托合齐在九门提督任上久了,难免与储君有些往来,这算是犯了康熙的忌讳。
    接下来,又是频繁的调令,几个旗的副都统对调。对京外地,则涉及几个省的督抚,有
    清查地方亏空,有的则是“丁忧”的、“告老”的,
    曹颙算着日子,这离康熙五十一年就剩下七十余天,难道废太子是正月间地事
    平郡王与太子有过节众所周之;淳郡王这边向来低调,皇子中只同十二阿哥与十四阿哥关系好些;觉罗塞什图如今是内班侍卫。自然也与太子牵扯不上;兆佳府是十三阿哥地妻族,完颜家是十四阿哥的妻族,宁春的岳父是八阿哥的门人,孙家方进京……
    曹颙将这些亲戚朋友挨个数了,却是谁都与倒霉太子扯不上关系的,便安下心来。上面动静再打又如何,只要波及不到自己个身上,就站在旁边看热闹好了。
    曹颙眼下不缺钱。对权利也不似其他官员那般看重,自然能够泰然处之,然满朝文武像他这般随性地又有几个
    大家虽然隐隐地察觉出点什么,但是皆心里没底。这实在是圣心揣测啊
    就在大家精神都绷得紧紧时,康熙在十月二十五又下了个莫名其妙的旨意,谕八旗及部院衙门大臣:“各将灼知确见大臣以下、间散人以上笃行孝义者署名保奏。虽本旗无有,别旗有之,愿保奏者,亦著保奏。如大学士温达、尚书穆和伦、富宁安之孝,不但众人俱知,即朕亦深知之。孝者,百行之首。果有笃行孝义之人,尔等不可谓无由得知也。”
    这才处置了一批堂官与督抚。怎么转到“孝道”上去这是在点太子那这太子到底是废,还是要继续在位呢那些先前自以为揣摩出圣意地人心里又没底起来。
    就是庄先生对曹颙提到京城各府,也只是四个字“暗潮涌动”。
    最令曹颙苦笑不得的是,不管是正白旗都统,还是户部尚书,次日保奏的“笃行孝义者”名单上都有曹颙。
    曹颙是曹寅嫡子,又有“御前求药”、“疾行千里侍父”这样的典故。这都统与户部尚书自然乐不得卖曹家与淳郡王府地面子。
    回到府中,与庄先生说起此事时,曹颙只是摇头。这康熙老爷子哪里是要奖赏孝子的意思怕就要对太子下手了。
    庄先生也是叹息一回,毕竟他在索额图府为幕僚二十余年,就是这些日子被康熙发落的那些“索额图余党”。或多或少都有些交情。虽然对这些人在索额图倒台时的漠然心冷,但是他心里也明白,面对无上皇权,谁又敢冒着舍弃前途性命的危险亲近索额图
    他叹了口气,想到自己,凝神思索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方道:“颙儿,这万岁爷有些……若是真要监视你,对老朽这边早会有交代。可是,这也两年多了,只是过问些曹家家事,并没有问令尊与你父子两个的交际往来。这,难道就是安排老朽来帮颙儿的”
    曹颙一愣,不禁哑然失笑:“怎么可能我是什么人物,能够使他这般费心或是怕先生心结难解,故意找个闲差让先生解闷”说到这里,点了点头:“保不齐真是这个缘故,以往听父亲说过,这两年我也亲见,今上对旧臣却是优容得很”
    曹颙不会自以为是,这庄先生更不会了。两人说了两句,还是不明白康熙这般做的用意。
    突然,书房外响起急促地脚步声。
    “公子,先生,榕院打发人来,道是怜姨娘要生了”是小满过来回话。
    榕院并不在二门内,而是在前边的东侧院。
    庄先生听了,猛地站起,疾步往外出去。
    曹颙刚想跟过去,又觉得不对,这不像是自己能够插得上手的,忙叫人往二门送信,告诉初瑜与紫晶,请她们出来帮着料理。
    这榕院地怜姨娘怜秋,就是康熙四十八年李氏进京卖的八个丫头之一。当时曹颙说了自己院子不添人,让紫晶在众人中挑两个稳当的侍候庄先生。
    在诸人中,怜秋与惜秋姐妹年纪最长,行事又妥当,便被派到榕院。今年二月中旬,因怜秋有孕,庄先生就摆酒将姐妹两个都收了房。
    按照先前大夫瞧的,这怜秋二月初时已是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这是春节前后坐的胎,论理应该在九月末十月初就该生。府里早早地准备了产房与产婆,可是等了大半个月,这怜秋还是没有半点要生的意思。
    庄先生开始还着急,后来大夫瞧过,说是脉象无恙,方渐渐平和下来。不知怎地想起先古圣人都是生而异像地,他便忍不住向曹颙炫耀几回。
    曹颙虽然对这产育之事不大懂,却也知道这或迟或早应都不是什么好事,但又不好在庄先生面前表露出来。毕竟庄先生五十多岁的人,又一心惦记着老来子,也实在怕他着急伤身。
    曹颙为了稳妥,还特意请陈太医过来给怜秋诊了脉,也道是脉象平稳、无需担心。
    这是曹府这几年第一次添丁,不止是初瑜与紫晶急忙忙带人过来照看。就是槐院的张嬷嬷也忍不住柱了拐杖与玉蜻过来。
    这玉蜻虽然还没明着纳,但是早就做了曹颂的屋里人,眼下瞧着怜秋要生了,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酸涩。因曹颂还未正式说亲,按照大家规矩,她这房里人是不能提前生地,每月喝着避孕的药。
    过了一会儿,下学回来的曹颂与西院的魏黑也都得了消息,到榕院来听信。
    第一百八十九章 诘问
    庄先生走来走去,面带急躁,全然没有素日的镇定,趣道:“没想到先生还有这般心切之时看着倒像是年轻了三十多岁”
    这是笑自己像个毛头小子了,庄先生止步,看了看曹颂,又看看一旁乐呵呵看热闹的曹颙与魏黑,笑道:“你们别笑话老朽,总有你们自己心切那日这不做爹,是体会不到其中这滋味的”
    曹颂撇撇嘴,只是不信:“做爹有什么好不过是多个奶娃子,就值当人这般”
    曹颙则看了看魏黑,想着怎么再劝他一遭,让他早点找个好女子成亲,这都三十四、五的人了,总不好一直这么光棍下去。
    魏黑在曹颙身边十年,见他望过来,立时晓得他的盘算,忙摆手道:“公子莫算计老黑,要是羡慕先生,还是早日于郡主开枝散叶”
    一句话,引得庄先生与曹颂都望向曹颙,曹颙正笑着不知怎么做答,便听两个婆子来报喜:“给先生道喜,如夫人添了个千金”
    庄先生立时怔住,有点不敢相信地问道:“小千金这是生了闺女”
    这世人皆是重男轻女,这庄先生反应也是寻常,两个婆子仍是堆笑:“是了,足足六斤,看着就是有福气的”
    庄先生先前的太太只生了两个闺女,早就嫁到南边了,这次一心盼个儿子,没想到又是个闺女,心里就有些失望。但他年过半百,经历又曲折复杂,心性较常人豁达,不待曹颙等人开口劝,便省得味来。这原本就没指望膝下再添儿女,如今老来老来添个小闺女,不至晚年寂寞,已然是福气,还苛求作甚
    想通这些。他便快活地笑了两声,随后向曹颙几个摆摆手:“行了行了,得了信,大家也请回吧这天寒着,闺女可不敢往外抱,准备好洗三礼再瞧”说完,便美滋滋地自己个儿往后房去了。
    却是连方才嚷着小奶娃子无趣的曹颂都失望了,抓了抓脑袋道:“先生太不厚待。怎么自己个儿看,叫咱们白等”
    魏黑笑着说:“晚看几日,这有什么公子、二公子,这可是喜事。是不是咱们晚上好好喝一顿,给先生道道喜”
    曹颙点头称善,庄先生前两年日子甚是冷清,整日里也就是出去喝喝茶、看看戏,眼下这多了媳妇,又添了孩子,总算是有些过日子的模样。
    正说着话,初瑜、紫晶、玉蜻与张嬷嬷等人出来。因方才她们来时,曹颂与魏黑还不在,便又彼此见礼。
    除了张嬷嬷脸上带着惋惜。初瑜她们三个脸上都带着欢喜。提起新生儿,初瑜笑道:“粉粉嫩嫩的,眼睛还没睁开,看着大致模样,倒更像怜秋姨娘一些”
    在场众人中,除了张嬷嬷外,其余众人虽然都是未没做过爹娘的。但是因平日府里没长辈,都跟着曹颙敬着庄先生,如今倒是真心替他欢喜。
    倒是曹颂,突然想起一事来,开口问道:“这……这先生的闺女。应该称咱们什么”
    一句话,问得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终是都笑了。
    大家原本心里都将这榕院新添的女婴当晚辈待的,眼下经曹颂这么一问,方省过神来。这女婴虽然才生下来。与大家都是平辈。
    当晚,少不了置办了酒席,曹颙他们都打算陪着庄先生好好地喝一顿。因庄先生记得明日曹颙要去畅春园参加朝会,便叫大家量到就好,等着后日再好好喝酒。
    次日,曹颙穿了郡主额驸的朝服,骑马去了畅春园。
    朝会地点在畅春园大西门内箭厅,十五日地朝会也在这边,曹颙来过,所以晓得地方。他一进去就不由得愣住,这哪里像是朝会,更像是宗亲大会。
    诸王、贝勒、贝子、公,但凡京城说得上名号的宗亲,都到了,足有七八十号。没有封爵的几个皇子十五阿哥、十六阿哥与十七阿哥也在,独独没有十三阿哥。
    曹颙想着眼下处境艰难的十三阿哥,心里不由叹了口气。虽说没有明着下令圈禁,但是康熙却免了十三阿哥与福晋进宫请安。
    皇子不奉上命不得出京,又没有差事,别人见了也是尽躲的。十三阿哥骨子里带着傲气,哪里愿意去见他们的嘴脸,便像是自己将自己圈了似的,轻易并不出府。
    文武大臣不过三十来人,有曹颙认识的,也有不认识地,看着补服,都是文武一品二品的高官。
    或许是察觉出什么,厅上的气氛很是凝重。王爷、贝勒们三三两两的窃窃私语,时而往文武大臣那边瞧上两眼。
    十六阿哥见曹颙来了,也一改往日地嬉笑模样,低声郑重地对他说:“像是要出大事,咱们且瞧
    曹颙点头应了,心中却疑惑,这还不到五十一年,难道这太子要提前废了自月初大朝会上康熙一口气发作了好几个尚书,太子那边也大致心里有数。
    虽然“一废”时,太子党被处理得差不多,但是随着康熙四十八年太子复立,围绕着储君形成的势力在短短三年间内又急速扩张。
    虽然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康熙对这位太子心有不满,这太子的储位未必稳当。可是,在权欲指使下,谁还会顾忌这许多。
    最主要的是,康熙老了,已经是将近花甲之年,这使得下边的大臣不得不开时打起自己的小算盘。“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不同太子打好关系,怎么保住荣华富贵
    月初大朝会后,降四级留任的都察院左都御史赵申乔曾参翰林院编修戴名世“妄窃文名”、前为诸生时“私刻文集”、“语多狂悖”,立时引得士子侧目。
    戴名世虽然只是翰林院编修,却是众所周之的当世大儒。他是安徽桐城人,字田有,号南山,如今已经五十多岁。早在三十年起便因所作时文才名远播,曾以贡生考补正兰旗教习,授知县,因年轻傲世没有就职,而是游山玩水。研究学问去了。
    到康熙四十四年,戴名世到顺天府参加秋试中举,次年会试落榜,康熙四十八年会试第一名,殿试一甲第二名进士及第,就是俗称的榜眼。而后,被授予翰林院编修,参与明史馆的编撰。
    曹颙虽然没见过戴名世。但是早闻大名地。这算起来,戴名世还是顾纳、马俊两人的同年。初放榜后,马俊还特意为戴名世的第二名抱不平。因这跃居当世大儒之上的新状元赵熊诏出身督抚之家,才名不显。便有不少人猜测他这状元来得不清白,有贿赂而来的嫌疑。
    偏偏赵申乔就是赵熊诏的父亲,去年由偏巡抚升为都察院左都御史,这怎能不引起有些人地揣测甚至有人怀疑御史大人故意罗织罪名,要置戴于死地,好断了别人追究地念想。
    不知康熙是怎么想得,并没有立时大张旗鼓处置戴名世之意,只是让翰林院严查此事。
    过后,曹颙与庄先生曾就此事聊过,看法倒是一致。那就是这戴老有些倒霉,被搅和进皇子的争斗中去了。
    赵申乔堂堂从一品大员,进京也一年多了,若是真想对付戴名世这个七品小官,还用等到这个时候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谁不知道戴名世是八阿哥老师何的至交好友怕是太子拼死挣扎,想转移康熙的视线。却未能如意。
    曹颙站在箭厅里,想到戴名世之事,总觉得有些不对头,好像自己忘记了什么似的。
    就听响鞭声,礼乐起。康熙上朝了。众人皆是三拜九叩,等康熙叫起,方各自归位。
    好一会儿,康熙都没有说话,厅上静得让人倍感压抑。曹颙微微抬头,往龙椅上望去。看到康熙地那刻,却是唬了一跳。
    这方十几日不见,康熙像是老了好几岁,双眼洼陷,瘦得不成样子。曹颙想着这几年康熙对自己的照顾,对这位帝王地畏惧之心便淡了不少,脸上带出几分关切;再想到江宁的曹寅,也是到了这般暮年,若是历史真改变不了的话,那就是明年……
    康熙坐在龙椅上,正铁青着脸扫视众人,正好与曹颙的视线对上。见曹颙毫不掩饰地关切与忧心,康熙心中颇为感动,向他微微颔首。
    曹颙这方醒过神来,知道自己逾越,忙低了头。
    就听康熙用满是威严地语调说道:“今,国家大臣有为皇太子而援结朋党地。诸大臣皆朕擢用之人,受恩五十年,其附皇太子者,意将何为”
    “朋党”两字,听得众人小心肝一颤一颤,这当年的“明珠案”、“索额图案”都有这“朋党”一条,前后牵连进去的官员何其多。
    众人皆屏气凝神,就听康熙道:“鄂缮,耿额,齐世武,尔等可知”
    这鄂缮是镶白旗汉军都统,耿额是兵部尚书,齐世武是刑部尚书。先是鄂缮出列,叩首回道:“启禀万岁爷,奴才蒙皇上豢养,擢用厚恩,若果知此,岂敢隐瞒”
    耿额亦出列:“回禀万岁爷,奴才实不知,知之,敢不陈奏”
    齐世武奏道:“奴才于各处并不行走,确实不知此事”
    三人跪了一排,康熙并不叫起,冷哼一声道:“好一个不知朕早就听说了,先前虽没访到实情,你们就当能够欺瞒朕吗”说到这里,唤道:“来人,带包衣人张伯良”
    这张伯良是安郡王府的包衣,大家听到他的名字,便明白康熙这是发作哪出。
    说起来,还是
    旧事。康熙四十八年十一月安郡王马尔浑病逝,死立为世子。这引起其同母弟辅国公景熙的不满。
    景熙与马尔浑都是老安郡王岳乐的嫡子,八福晋的亲舅。虽然老安郡王岳乐死前立马尔浑为世子,但是死后几个儿子还是为了王位,争斗不休。最后闹到御前,仍是马尔浑承袭了。
    因景熙对兄长这房积怨多年,在马尔浑死后不久,便上了折子,告了一状。这就是“托合齐等结党会饮一案”,即指安郡王马尔浑丧事期间,以九门提督托合齐为首的部分满官多次聚集都统鄂善家宴饮,有“结党”之嫌疑。
    当时。康熙曾下旨查过,因无实证,最后不了了之。眼下看来,是要旧事重提了。
    果然不出众人所料,包衣人张伯良被带上来后,康熙便唤七、八个都统、副都统、前锋统领出列,命张伯良指认。
    张伯良看后,奏曰:“是实”还有几个都统因为外放。不在京中。
    曹颙冷眼旁观,终于明白康熙愤怒地原因,这些人中除了兵部尚书与刑部尚书这两个堂官,其他如九门提督、前锋营统领、各旗的都统、副都统。全部都是领兵之人,而是领的还是京城驻军。这这力量纠合在一块,太子想做什么
    曹颙原本以为康熙“二废太子”,只是因储君的存在影响君权,方这样的。现下看来,这一步步走来,即便是九五之尊,也会为了父子到了这个境地而心伤吧
    张伯良指认完,康熙询问这些都统、副都统,众人仍是用各种理由辩解。皆道自己是无辜之人,谁也不敢认这“结党”的罪。
    康熙恼得不行,指着涉案众人一通大骂,骂齐世武“最无用之人、犬豕不如”;指着耿鄂,数落他为索额图家奴、谄媚索额图之事;鄂缮等人,也各有斥责。
    或许骂得累了,歇了好一会儿。康熙方道:“皇太子,朕之子,朕父子之嫌隙,并无其他缘故,都是他们这些小人在其中生事。此辈小人。若不惩治,社稷如何能安”
    接着,康熙下令,立时摘了这些人的顶戴,监禁宗人府,等着外放地那几个回京后。即行质审。
    康熙处置完这“结党”众人后,便散朝了。
    从头至尾,像是就没这些王爷贝勒什么事,但是又有哪个能全然地束手旁观与太子私下有往来的,都心惊不已,这当着他们的面发作齐世武等人,正是杀鸡骇猴;与其他皇子阿哥有往来的,又各自打上小九九。
    看着众人强忍着眉间欢喜或者恐惧,曹颙只觉得索然无味,就听十六阿哥在旁边叹了口气,不由转过去瞧他。
    十六阿哥冲曹颙笑笑,道:“极是无趣,你衙门忙不,要不咱们城里逛逛去”
    因今儿要参加朝会,曹颙昨日便将福建司的差事都交代下去,眼下心里也正烦着,便点点头应下。
    两人正要往外走,就听有人道:“我也去”
    却是十七阿哥,他与弘曙同岁,虚岁十五,正是半大不大地年纪,笑嘻嘻地等着十六阿哥与曹颙应声。
    如今,十六阿哥在工部当差,不似过去那般拘束在宫里。十七阿哥却还在上书房读书,好不容易因朝会的缘故到出了宫,当然不愿意就这般回去。
    曹颙与这两个阿哥都是懒散之人,对这些朝廷与官场上的事都腻烦说起,骑着马溜溜达达、悠悠闲闲地在城里逛了两圈。
    到了饭时,大家有些肚子饿了,便想着找个干净点地馆子吃饭。
    偏偏不知什么缘故,看好了两家都是满客了。十七阿哥思量了一回,对曹颙与十六阿哥道:“瞧着这离开十三哥的府邸不远,打塞外回来还没去瞧过他,要不咱们去他那里蹭饭”
    十六阿哥听提到十三阿哥,先是一怔,随后看了看曹颙,见他没有为难的模样,便笑着点点头:“好主意,倒是真想十三哥了”
    十七阿哥到底是孩子,听了顿时面露喜色,不小心露出几分得意来,像是达成什么美事一般。
    曹颙瞧着有些不对,想想方才都是他打发人去馆子询问,又是有意无意地将大家往前门这边带。
    哎,曹颙不知是该佩服康熙老爷子,还是该同情他,这些个皇子阿哥,个个都是人精。怨不得他这个皇父做得头疼,眼前这两个小地都是个顶个不凡地,更别说他们那十来个哥哥们。
    第一百九十章 补缺
    入十一月,又是一大批的调令,升都察院左都御史殷尚书,吏部左侍郎哈山、为刑部尚书,兵部左侍郎满笃、为都察院左都御史。兵部与刑部的几位侍郎也都与其他部侍郎互调。
    武职方面,实授一等侍卫行走隆科多,为“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上三旗镶黄旗、正黄旗、正白旗上至都统、副都统,下至参领、副参领都撤换一新。就连下五旗各旗都统、副都统也都平调,下面的中低品武官但凡有些嫌疑的,皆各有处置。
    短短几日功夫,通过这频繁调令,康熙打破旧的权利构架,将京城文武百官又尽数掌控在自己手中。
    一时间,几家欢乐几家愁,永庆与塞什图却是各有所获。孝满后闲置三个多月的永庆,托十四阿哥的门路,得了委署镶红旗前锋参领的缺,从五品;在三等侍卫任上好几年的觉罗塞什图则升调为正黄旗副护军参领,正四品。原本塞什图这边,还有外放正三品参将的缺,因他是家中独子,又有老母需要赡养,所以不愿意外任。
    因永庆谋了缺,曹颙与宁春约好要好好请他一顿,为他庆贺庆贺。
    永庆这几个月也是抑郁,原本八月间十四阿哥帮他问了个正六品前锋校的缺,但因他弟弟永胜要成亲,为了体面,他额娘便让大儿子将这缺让给弟弟。
    永庆虽然不满父母偏心,但是为人子者,也没有为这个同家里闹腾的道理,便无奈地点头应下。
    曹颙与宁春知道后,很是为他不平,寻思着找其他门路为他走动。偏永庆如今大了,不像少年时那般无所顾忌,不愿意越过父亲自己张罗差事,怕因此使得原本就不融洽的父子关系越发恶化。曹颙与宁春两个不好私下做主,见他拿定主意。便只能是替他叹息一回。
    因户部与工部相距不远,曹颙与宁春当完值,便一起骑马到了贵宾楼。
    正是饭口上,楼下已经坐满了人,幸好宁春是常客,早就订了包间,直接上二楼就成。
    永庆已经先到了,看来也是从衙门直接过来。穿着簇新的武官五品补服,看起来威严不少。
    永庆原本坐着,见到曹颙两个进来,笑着起身。
    先是彼此见好。随后宁春围着永庆打量了两圈,满脸羡慕:“啧啧,瞧瞧,这眼下虽然因委署两个字是个从五品,但不过三、五个月去了这两字,便是正四品,这实在让兄弟眼热得紧”
    永庆说不过他,憨笑了两声,对曹颙说:“先前小曹不是提过想谋外放吗前些日子无意听十四爷提起,因涉及前些日子的陈四等流蹿陕西、湖广与贵州的官员太多。眼下吏部开始有外任的缺了,走门路的特别多若是小曹真拿定注意,便多留心留心吏部的动静”
    曹颙点点头:“嗯,谢谢善余兄,这个小弟也听到些风声,只是一时还没想好要往哪边去”
    宁春坐到永庆右手边,接口道:“这还有什么好想的当年是往江南去。肥缺多,又有你父祖两代经营,不用束手束脚”
    曹颙笑着摇了摇头:“真是那样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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