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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玉人不淑第4部分阅读

    轰动了
    猪头双人组雄心大振。傅玉吓得鸡飞狗跳,却仍一派孤高,坚决跩到底。
    “没问题吧”尚之大势已定地照会哥儿们一声。
    “我没问题。”今晚全曲再走个一两遍就行。“你呢”
    她她哪可能
    “你们是哪个乐团的啊”房东小姐笑得艳若桃李。“怎么被小玉儿请来的”
    “我们乐团”尚之的冷脸顿时漾出温暖笑靥。
    “尚之是被我拉进来的。”方司真淡淡解释。“而我是跟傅玉小玉儿同一个小组的。尚之跟我都只是玩票性质,没到科班人才的水准。他之前和我是脑神经外科的同事”
    “现在不是了。”尚之讥诮更正。
    “你们都不是专门学音乐的”房东小姐大惊。
    “看来要是哪天我失业了,可以改行去街头卖艺,搞不好收入比当医师还高。”
    “而且不会有病患家属来抬棺抗议,也不必担心要为哪椿医疗纠纷应讯出庭。”
    方司真语重心长的哀叹,引来另一波嘻笑间的医疗八卦,三人串得不亦乐乎,完全忘了傅玉的存在。
    他们谈的领域,她啥也不懂,也切不进去。他们对房东小姐的态度,也全然不同于对她的态度。
    他们的平均学历比她高,身高比她高,能力比她高,收入比她高,艺术层次比她高,人格成熟度比她高,善良热诚比她高,生活水准比她高血压也比她高啦,胆固醇也比她高啦,报的税也比她高啦,将来的丧葬费也比她高啦。
    大家统统去死吧
    别以为她会羡慕,才不屑咧。也别以为她会被这种排挤态度伤到幼小心灵,哇咧她心脏功能可是超健壮的。更别以为她会沮丧失落像个苦命可怜的小媳妇,笑死人,与其跟她哈拉艺术或医术,还不如跟她研讨日本最新流行的小脸化妆术。
    “所以我跟尚之都是各自读谱,刚刚才第一次尝试合奏傅玉”方司真眼角一闪,立刻警觉。“你去哪”
    “大便。”
    这个笑话有点难笑,她看起来也不像在开玩笑。
    但也没人觉得她是真的要排解。
    气氛顿时难堪。
    “我们很快就能定案”
    方司真才伸掌拉住小人儿背影的手肘,倏地遭她厌恶抽离。
    怎么了他不懂。大家这么努力地替她打关系,拓展通路,她反而走人,毫不领情。这又是哪里出问题了
    “小玉儿。”房东小姐柔声圆场。“你的小乐团明天可以参与婚礼演奏吗”
    “她行不行,我不确定。”尚之淡噱。“但是我跟司真绝没问题。”
    这就是实力的差别,拗脾气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可是”房东小姐超尴尬。
    “这是傅玉主导的小乐团,一切决定,由她作主。”方司真坚持唯有她说了算。
    尚之又呕又好笑。“好啊,那让她说啊。到底ok不ok”
    “小玉儿”
    她鼻尖就对着门板,森然静默。等到尚之都快大发牢马蚤了,才冷冷回瞥身后人群。
    “我们不参与。”
    群雄抗议。
    “那是你自己不行凭什么公报私仇地拖着我们也不”
    “傅玉,你不需要这么计较”
    “怎么样”娇颜凛冽挑衅,一副坏女人昂首汊腰状。“你们书读那么多,学问那么大,却不知道小心眼是什么意思吗”
    “小玉儿,你误”
    “那就回家好好查字典吧。”
    砰地一声摔门巨响,全体解散。
    第五章
    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生活,周一到周五,不断循环。
    她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也不过是在赚以后住进精神病院的医疗费。
    “傅玉,你的医师怎么还没来定期出诊”
    “司真不是我的医师。”她一副晚娘脸,从更衣室的个人置物柜中狠狠抽出便服。
    公司的这套柜台小姐制服,实在丑到爆。
    “连我们都知道方医师每个月的轮值表了。”更衣中的同事们讥嘲。“只要他哪周不值班,礼拜五下班时间就一定会看到他赶过来。”亲自接她去教会。
    “他好像几乎是两个礼拜轮休一次吧。”
    “所以我才问傅玉今天怎么还没看到他来接人。”都已经下班的说。
    “可是好奇怪喔,傅玉。医师应该满有钱的,他为什么却开那么破旧的小车”
    “而且那么大块头的男人,缩在艳红色的迷你奥斯汀里”噗哧歹势,实在忍不住。“每次看到他蓬蓬头上被车顶压得平平的,我就好想喷饭。”
    各路八婆狂笑,激切哈拉。
    “我是不知道你们到底出了什么事,但你也该够了吧。”美人同事假作专心补妆,隔着置物柜铁板低喃警告。“他已经很诚心地连连跑来跟你道歉,给足了你面子,你还要让他继续丢脸到几时”
    傅玉一肚子委屈,嘀嘀咕咕。
    她也没有意思要害司真沦为大家的笑柄,是他的表现太生猛有劲,粗鲁得让每个柜台同事笑到没齿难忘。
    他每次轮休赶来,一定像急救小组医师般大步冲到她的柜台前,气势惊天动地,沿途旋风大起,彷佛这公司大厅已化为门诊手术室,只差没拿电击器狠狠盖到她身上去,刺激心搏。
    他第一次这样从公司大门、横越大厅、震撼奔腾地急急杀向她时,她差点一屁股由滚轮椅子往后翻倒,摔个四脚朝天。
    心脏都会给他吓到休克。
    他无聊啊,没事干嘛跟她道歉她又没说是他的错,何必拚命做滥好人
    其实他这样也确实让她有点小高兴,至少自己受的窝囊气有得发泄。虽然做法满笨拙的,不过嘻。
    “傅玉,你腮红会不会刷太重了整张脸红得好像酒鬼。”美人同事皱眉怪恶。
    啊怎么会这样她什么妆都还没开始化啊。
    真是鬼月快到了,怪事特别多。
    “要不要一起去吃饭”同事号召。“然后去唱ktv.”
    “好啊好啊,我有带卡”会员特价。
    “傅玉,去不去”
    “她礼拜五下班后都要去教会啦。”
    “喔,对”
    大家的笑容稍稍一敛,又嘻嘻哈哈起来,相约同往餐厅,顺便call几只公司帅哥,插花助兴。
    烘烘闹闹一群人,艳光四射地同去欢度小周末。衣香鬓影散去后,更衣室变得格外空旷冷清,徒留她一人。
    每个人似乎都很清楚自己的方向。
    她呢
    她知道很多同事都在找其它工作,找到还不错的就离职,或等着调单位。毕竟柜台小姐靠的是门面,不可能做一辈子。也有人是等着结婚,期待新的生活、能有个伴。
    她却没有想过她要做什么。
    没有特别的专长,也没啥特别的野心,就这样。
    其实她还满多才多艺的,从小成绩就不错。她英文日文都有一级检定的程度只是没去考而已,还会德文三句、法文两句、西班牙文一句,学过指甲彩绘,上过初级烹饪,学过珠算心算,上过两期社交舞课,参加过一次登山队打死再也不去第二次,学过一滴滴油画现在颜料已经放到变成化石,上过催眠课秆枯燥到当场昏死,好像还报名学过太极拳还是女子防身术之类的
    样样都碰,样样不通。
    大家定义她这中看不中用的世代,叫草莓族。还好,她满喜欢草莓的,听起来感觉还不坏,没想过要不要抗议这种主观的恶毒标签。
    好饿喔。
    她莫名其妙地,跑到公司附近的典雅烘焙坊,买了一大堆各种不同的草莓糕点和草莓奶昔跟草莓酒,坐在整栋已熄灯的公司豪华大楼前庭中,吹着凉爽夜风,独自享用。
    平日繁华的金融中心地带,到了小周末却荒凉幽寂。辽阔的八线道林荫大马路,蜂拥的车流量也明显稀疏,只有昏黄的盏盏街灯忠实伫立。
    才晚上八点多,就这么冷清。
    他怎么还没来
    满满一袋的点心,被她慢慢吃成一袋垃圾,装满空袋空罐空纸盘。
    本来还觉得他满有诚意的,道的歉也够多了,打算今天就跟他和解,重新谈谈婚礼小乐团的事。
    她好像想得太天真了。
    深夜十点多。现在就算赶去教会,小组的朋友们也差不多散会,结束活动各自回家。那好,她也该回家了。睡眠不足,是美容大敌
    小人儿一只,垃圾一袋,就沿着广大沉静的金融华厦森林,寂寥步往远方的捷运车站。这种时分,等公车来载,不如等死还比较快。
    在漫漫长路上,也不知恍神闲步了多久。蓦地一台急呼呼的暴躁小车自她身后追来,像个小火柴盒,里头却塞着个魁梧壮硕的魔鬼终结者。
    “傅玉”方司真急到快抓狂。
    总算找到她了。
    “嗨。”夜深了,她实在提不起劲来打招呼。
    “抱歉,今天出了很多状况,我完全没办法离开医院。”
    他原本以为她不会在乎他的鸡婆接送,自己会去教会。直到晚上九点多他奄奄一息地踏出开刀房,拨电话到团契小组里问候一下,才赫然得知向来全勤的小玉儿,今晚竟出乎大家意料之外地缺席了。
    他气急败坏地赶紧飙着迷你奥斯汀,从她公司四周做地毯式搜索。终于,在凄清的街边,捡到落寞的小身影。
    妈的,他为什么老在犯功亏一篑的错每次跟她的关系好不容易有了点转机,就猝地又被自己全盘搞砸。
    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他这种恶搞处之泰然,甚至还愿意跟他打招呼,令他不得不再度敬佩她内脏机能的强壮,没被他气到吐血。
    “傅玉。”他虔诚地紧紧尾随。“你要去搭捷运吗”
    “嗯。”
    “要不要我载你过去”
    伫立半晌,寂然垂头。“也好。”
    不然再继续走下去,她的胃可能会抽得更严重。
    “你还好吗”
    一路上,他高度关注着驾驶座旁神色有异的娇客。
    她真的好小。坐在迷你的小车内,显得车内空间好宽敞。她的骨架太纤细,整个人长得太精致,常令他手足无措,掌握不住恰当的力道。但
    深邃的双眸微瞇,巧妙操控着车速,伪装成安全的平稳缓慢,延长两人相处的一分一秒。
    他知道她并不像外表那样娇嫩柔弱,里面暗藏顽劣的钢铁性格。这性格内却又悄悄隐含一颗天真烂漫的心,心中又藏有坚决的固执,固执中又包裹着柔软甜美的梦
    我想要弹钢琴。
    他常常暗自回味,那一刻惊见到她的扭捏娇羞的另一面。
    宛如俄罗斯娃娃,剥开一层之后,里面又是一个。一个又一个不断向内揭开的华丽古朴娃娃,直到核心,为之惊喜。
    他已经厌烦了精准的对话,句句悉心规划,面回考量。出招同时得设想十步,全盘牵制,拿捏进退缓急的空间。他宁可冒着风险享受她的单纯、乖僻、强悍、无心机的鲜活个性。
    她一直在人前企图伪装,营造另一种形象。他不再打算揭发,倒想更深入她一个人的游戏里,寻找里面藏的秘密娃娃
    “好痛”
    “什么”他骤然煞车,身旁的小人儿已然缩成一团。
    怎么回事
    “我肚子痛”
    “肚子的哪个部位痛怎么个痛法钝痛还是刺痛”
    “你干嘛”吓得她花容失色。“手拿开,不准碰我”
    “我是在”
    “不准就是不准”与其给他摸到塞满糕点的圆滚小肚肚,她宁可死
    “可是你不让我知道确切的”
    “我只要上厕所就好了”
    “万一是下腹的阑尾炎”
    “我知道我的阑尾在什么地方,不是它在痛我只要噢”要死了,肠子好像全在肚里打死结。
    “我送你去医院”刻不容缓。
    “不要送我去洗手间就行了。”
    “你已经脸色白到冒冷汗”
    “我比你更清楚我自己的身体”这混蛋,竟敢在她最虚弱的时候跟她杠上。“你要嘛就干脆放我下车,要嘛就快点载我到洗手间干净的洗手问”强烈声明。
    他急到没辙,冷静两秒后,恢复理性。
    “我们到最近的捷运站去。”油门一踩,飞车疾驶。
    “那里没有洗手间”呜,痛到拳头都可以捅进肚里去了
    “什么”
    “先生,你没搭过这线捷运吗”拜托不用整她,她就快死了。“南京东路站要进站才有洗手间。”
    “那去隔壁的饭店”
    “我不想去饭店里面上大号。”不能要命不要脸。
    他错愕到无言以对,理解能力已达极限。
    她发凉疲软地瘫靠回椅背上,吊眼慎重轻喘好一阵子,似在调适什么。
    “我稍微好一点了”此时此刻,她有如坐在地雷上,轻声细语。“但是我知道,等一下一定又会痛到想撞墙。所以你快趁这段空档,送我回家。”
    肥水不落外人田。
    他二话不说,立刻照办。沿途仅供参考的红绿灯,一概掠过。
    自从跟她在一起,他收到的罚单日益增多。
    可是车还没停妥,她又已开始腹痛如绞。
    噢上帝,她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空腹乱吃东西了。求求你,再原谅她一次,她下次真的不再犯了。呜
    “快,傅玉”
    方司真快手将蜷成一团的冰凉小身子抱出车外,直奔电梯。
    她知道错了。真的,她下次不敢了
    一阵钥匙和层层铁门激烈奋战的铿锵大响后,缩在楼梯间抱腹发汗、喃喃冷颤的她被一把扛进屋里,塞往洗手间。
    再也没有人比此刻的她更能体会,什么叫解脱。
    他虚脱地瘫坐书堆拥挤的沙发上,沉脸入双掌,自指缝间深深吐息,几乎被她吓掉半条命。
    这只不过是低层次的肠胃问题。但是面对病人,他可以是个高明冷静的医生;面对熟人,他就只是个无能焦虑的家属。
    他现在的心情,如同在产房外心急如焚的丈夫。他知道,她不是在里面生孩子,只不过是泻肚子。可是
    洗手间内闷闷的哀啼,听得他胆战心惊,弹身而起,茫然踱步。
    半小时后,霍然开门。
    他愕然伫立,戒慎遥望。她神清气爽,恢复佻健。
    “你好点了吗”
    “你干嘛带我到你家”耍什么白痴啊
    光前还可怜兮兮地嘤嘤讨饶,人一舒服了,马上恢复恶形恶状。
    “我说送我回家,是回我住的地方。你中文烂到连这也听不懂吗”
    “你确定你真的没事了”
    “没事啦”拜托别问得那么深情款款的,他以为他在演偶像剧啊
    “那就好。”
    他看起来很不好地退入沙发一屁股坐下,撑肘横掌盖着双眸,不知在想什么。
    陆了,肠胃不适的明明是她,为什么他看起来也好像在闹肚子
    难道腹泻是种传染疾病正如她常在教会听道时暗中做的研究观察,打呵欠似乎是种传染疾病,一个人打,附近的人也会忍不住跟着打。上厕所彷佛也是种传染疾病:一个人起身去上,看到的人也会觉得自己有点想上
    “傅玉,我希望不要再有这种事情发生。”
    什么呀。“闹肚子又不是我自己能控制的”
    “如果没看到我来,你就走吧。”
    他疏离抬眼,冷睇她的错愕,破坏她努力自我解嘲的好心情。
    “别像今天那样继续傻等。”
    “我、我才没有。我那是”
    “不用等我,真的。因为我已经很习惯了。”
    这倒是她第一次看见他这么防备的眼神,感觉离她好远。
    “你常常放人鸽子”
    “虽然不是出自我意愿的,但对,我常放人鸽子。”他淡漠得好像那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不管是我以前交过的女朋友,或我曾经相亲的对象,差不多都有过这种遭遇。”
    “你怎么这么恶劣啊”美眸霎时亮晶晶,心情突然好得不得了。
    “我的工作使我很难掌握自己的时间。连续多年的惨痛经验下来,让我领悟到谈感情最需要的也就是时间。”这几乎替他的感情生活盲判了死刑。“我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哪有空再去经营什么两人之间有意义的沟通。”
    “喔。”真的满惨的。
    “所以每次家人替我安排相亲,事前一定会千交代万交代,绝对不可在相亲的时候突然睡着。”
    “你睡过”
    “睡过好几次。”
    “你跟我相亲的时候却没有睡啊。”
    “因为那不是我家人安排的。”是他细心规划的陷阱,还设计家人陪他一起演戏。
    “那是谁”
    “所以不管我们有没有做任何约定,都不要等我。”
    “你少臭美了。”谁会等他啊。“我只是”
    “我不想再看到你一个人傻等的样子。”
    无预警地,他骤然击中她毫无防备的心。连伪装的时间也没有,连迂回闪避的缝隙也不留,直接、迅速、强烈、有力地,直直捅进她灵魂最软弱的角落。
    她呆住了,连反应的能力也没了,只能任凭他观览一副空掉的蠢样。
    完了,她向来阿谀圆滑的狡黠,她优雅聪慧的形象
    她为什么老在他面前表演自己的狼狈样他干嘛老爱逼出她的真面目她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但他每次出拳都这么重
    “我知道你不想跟我牵扯男女感情,可是我想声明一下自己的立场。”他在鼻前交搭的十指间吐息深思,郑重对视。“我是很认真的想跟你交往。”
    粗壮颈项上的喉结咽动了好几下,沉寂半晌。
    “也许你觉得相亲是种很俗滥的老套,很不屑,但它确实是个很成功的切入点,让我们认识彼此。”好吧,他更正,成功二字有待商榷;目前状况实在一塌胡涂。“我一直想办法让你了解我对你的好感”
    “没有人会用体检报告来表达好感的。”哎,无奈啊。
    “是吗”他还以为可以突显专业,展现特色,加强印象。“那么我的胜算实在不大。”
    “不要说得好像我很抢手好不好”害她心里乱爽一把的,很烦耶。
    “你敢说你没有吗”
    呃啊,干嘛突然看起来这么狠
    “打从这本书的第一章起,你几乎每章都在跟不同的男人交际,你觉得我会没有理由担心”
    好像是喔,呵呵。没想到这大头呆这么小家子气不对
    “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管得也太多了吧”
    换他被一举击中要害。
    “傅玉”
    “嗳。”要发表什么遗言了
    “你要不要再考虑看看,试着跟我交往。”
    “不要。你自己才说要我帮你介绍合适的对象。”
    “我只是附和你的提议。确定我真的跟你没希望了,才考虑其它备案。”
    “没希望啦。”怎样“我就是不想跟你交往。”
    “我可是还没放弃跟你成为男女朋友的立场。”不受她单方拒绝的影响。
    拜托喔。“请问我有国色天香到那种程度吗”厚
    “有啊。”他深邃的眸光异常专注,执着得露骨。“我觉得你非常漂亮。”
    单刀直入,羞得她原地着火,烧到焦透。
    哪、哪有人,这么
    “你、你少扯了啦。我这么矮”如果、如果她的身高可以突破一五五的话
    “你的比例却很完美,线条相当优雅。”
    啊不行,地快被他一脸死相的诊断结果给融化了。“但你不觉得,跟房东小姐比起来,我的、我的胸部好像太小了点”
    房东小姐“谁”
    “就是把房子免费租给我的那个姐妹啊。”那样的超级大美女,怎么会没印象“她上次不是还跑来邀请我们跟尚之参加隔天的婚礼演奏吗”
    “她的胸部怎样,我是不晓得。但你还嫌自己不够丰满吗”
    噢,讨厌,再多说一点,不要停
    “所以呢,傅玉”她再恍神下去,他恐怕别想问到答案。“可以重新考虑一下跟我交往的事了”
    晚娘翻脸。“不要。”
    他简直难以置信。她的答案和她的反应,怎会相差十万八千里
    “你是打算玩玩的那种交往,还是有认真考虑结婚的那种交往”
    “当然是认真的那种。”他都快三十三了,哪有闲情玩游戏
    “我的原则是:绝不跟结婚的对象谈感情。”
    “那好,我们就不谈感情。”直接结婚去吧。
    “你真的这么想结婚”
    “我想早点定下来。”
    “没问题。”他还来不及高兴,就被她拖往浴室去。“我来帮你重新改造,包你变成万人迷,马上有一卡车的美女想跟你定下来”
    “等一下,傅玉我的意思是”
    “眼镜拿掉,明天去配副新的”女王喝令。“要无框不反光椭圆形多层膜超薄眼镜。你弯下来一点,我要清理你的眉毛”
    眉毛这比美国总统上花花公子秀裸照还诡异。“我的眉毛有什么问题”
    “你问题可大了。”她阴森恐吓,随即倒出小包包内的各式化妆工具,盛满了整个洗手台,比他开刀的阵仗还惊人。
    “你是要替我动整型手术吗”
    “差不多。你再蹲低一点啦”小手严厉捧着青碴浓密的大脸,瞇眼冷析。“你不但要去角质,连鼻头毛孔都要清理。以你的皮脂分泌状况来看,你的前胸和后背也一定长有粉刺。”
    “傅玉”寒毛耸立。“你这么做,如果是因为我刚才不知道哪一句惹到你,我愿意道歉。”
    “我这么做,是因为我很高兴你刚才把我看得那么美丽。”
    不可思议的甜美笑靥,霍然在他眼前绽放,慑住他的心魂。
    他不明白。她的思路之纠结诡谲,比替小婴孩的脑袋做priitive  uor切除手术还复杂。他唯一明白的,是她从没如此近、如此无防备地、如此娇媚柔软地看过他。
    她也是。她早就独具慧眼地发现这名魔鬼终结者,其实是难得一见的超级美形男子汉。但她没有预期到自己竟会这么近地目睹到他的粗犷魅力。她一直都对细皮嫩肉的贵公子没兴趣,而没有戴眼镜时的他,阳刚的男人味更是压倒性地获得全面胜利
    当她略微恢复意识时,是她严重缺乏氧气的危急当口。除了愕然发现自己正与他吻得死去活来,也艰困察觉她整个人几乎快被一双铁臂绞断。
    深陷钢铁环抱中的小人儿,命在旦夕。先前轻柔相吻的缠绵悱恻,她竟然只顾着酣醉享受,奢侈得一点印象也没有。直到这份缱绻不知何时慢慢变调为角力赛,她才懊恼地惊觉自己已屈居下风。
    他吻她,彷佛是地球毁灭前恋人最后的死别而她的死因可能是在于气绝,或严重骨折。他就不能温柔点吗死猪头
    她这瞬间清醒的意识,来得快,去得更快。在他高超吮尝的吻技中,急速陷入另一巨大漩涡。
    她不是听见他的酣然低吟,而是从她唇舌深处传来的震颤感受到的。这一剎那,冲击太多。原来他的气息这么灼热,混杂着他奇特又极具魅惑的味道,刺激到她精巧易碎的感官。
    若非他亲口品尝,他绝不会想到这丰嫩的小嘴,蕴藏多么撩人的弹性。再怎么吮扯,再怎么挑拨,再怎么摩挲,再怎么企图吞噬,都嫌不够。他一直都觉得她长得极为细腻,但在狂野拥吻的激切中,他才透过自己粗犷的青碴确切体会到她与他的差别何其大。
    他的胡碴一定弄痛她了,但他停不下饥渴的索求,紧贴着她的脸蛋,吮尝任何一处他吻得到的柔嫩。
    他全身的神经为之战栗,兴奋、狂喜。如果不是她先前碰到的对手吻功都很烂,这很有可能正是她的初吻。否则她不会这么笨拙、惊奇、被动,被自己的响应吓到,被自己的感觉醉倒。容易安抚,容易迷惑,又容易挑逗。
    像饮啜到难得的名贵藏酒,他赞叹。像品味到极致的花朵芬芳,他沉埋。她的耳毕丰厚柔嫩,令他爱不释口。鼻尖怜惜地摩挲游移到她后颈,意外喜见一颗可爱的小痣,这是她看不到而唯有他独享的秘密。他一再舔吮着,向它表达他热烈的喜爱。
    一切都依本能,不是理性的判断。所以他并不知道,他的手到底是什么时候探进她衣内的背脊。
    实在不能不惊异,上帝造人的奥妙。她的骨架纤弱秀丽,精致得已达艺术品的境界,却又覆着令人叹息的滑腻。水嫩如丝,又富有弹性,娇柔中充满生命力,同时蕴含极具挑逗性的热情。
    她丰满的双乳,正隔着衣衫紧贴在他胸膛上。他想碰触,却又舍不得她离开他胸怀片刻。远处的警铃,微弱地提醒。但当巨掌下移,拧起丰美的俏臀时,他为之倾倒,再大的警铃也听若罔闻。
    细细的抽吟,惊动到他某种野蛮的满足感。勉强睁眼,才发觉是他咬痛了她的唇。他只能以不住的舔噬表达歉意,更加捆紧臂弯中难受的小身躯,积极补偿。
    铃声愈发紧凑,警告他的理智。
    他听不见,只倾心全意地在聆听她的嘤咛。
    昂然的亢奋正紧贴在密实拥吻的两人之间,暴躁不安,催促着,逼迫着,恐吓着。
    再等一会,不要吓坏她。她太脆弱、太可爱,让她再多享受一些拥抱的美妙,相吻的快感。让她更多熟悉他一点,更多认识他一些。他甚至箝住畏怯又好奇的小手,带她亲手抚摸陌生的男性胸膛,诧异于暖热肌理下隐藏的力量。他带领她的小手探索他的颈窝,迥异于她的另一种强壮架构,雄浑有力,直到柔软小掌摸掠到他的阳刚脸庞,被他吻住了手心,就再也无法离去。
    警铃近似怒吼,却止不住烈火。
    他恶意咬痛了她的软软小掌心,果然得到他预期的忿忿瞪视。他开心,让她愕然捧了一手的笑靥,天真地不明所以。
    “司真你到底在不在家”
    突然间,清醒。
    “出事了吗司真快开门”
    怎么回事两人都莫名其妙,也还没完全恢复理智。
    小套房内,厕所距大门也不过三步距离。铁门一敞,立刻冲入的不是人,是痛斥。
    “妈的司真你到底在干什么你车就停在楼下,钥匙还插在上面。你是看不顺眼你姐的这台车,打算干脆送给路人”
    “尚之”怎么突然跑来了
    不速之客在门门稍稍冷静,揉着额角降缓火气。“我买了消夜来,想找你谈一下傅玉的事”
    小人儿探头。
    “找我”
    “找傅玉”
    三个人愣成一团,呆愕互望。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衣冠不整,红晕满面
    结论只有一个。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第六章
    不要脸的女人,和骂她不要脸的男人,及正在敷脸的男人,勉强在书堆拥挤的小套房中席地而坐。以地上搁的那袋啤酒为中心,三王鼎立。
    气氛凝重,宛如守灵。
    “傅玉。”司真肃杀盘坐,彷佛准备切腹自尽。“我脸上这个要敷到什么时候”
    “急什么。”她阴森以待,虎视眈眈。“等你热敷到毛孔全打开了才可以拿下来。”
    他只得被迫打着赤膊,继续煎熬磨练,修习少林武功。
    反观尚之,淡然闭目,老僧入定。
    诡异的紧绷感,持续蔓延
    可的一声,清脆响亮。傅玉翻身一跃,拔腿狂奔。
    “耶,卤味微波好了”
    折腾了一夜,她已经饥饿到不行。整大盘卤味端到三人中间时,她两颊已塞爆了自己最想吃的蜂窝豆腐水晶饺。
    “这应该是在附近买的吧。”她毫无形象地连连抢食,塞了满嘴美味丑怪咀嚼顺便发言。“下次别这么懒,到师大附近的夜市去买啦。记得要加热加酸菜加一滴滴辣酱再加”
    “傅玉”敷着大脸难以启齿的壮汉,紧急死谏。“留一些蟹肉丸和内脏”
    “啊那些都已经被我吃完啦。”
    英雄暗垂泪
    “安啦,我会留一些甜不辣和猪血糕耶”筷子东翻西找。“歹势,那些我好像也全吃掉了。”
    只剩下廉价的干瘪豆干与海带,以及被她搅得一团糟的金针菇她不喜欢吃这个。
    “嗯尚之,你的大肠好小条喔,而且都烂烂的。”
    司真深叹,饥肠辘辘。“那是尚之买的大肠,不是他的大肠”
    “不好吃。”娇颜怪皱。“一点嚼感也没有。”
    他受够了
    “我买这些东西不是用来孝敬你”重炮吼到青筋暴绽,气到发抖。
    “下次买大肠记得要挑一下啦,不要收购那些卖剩下的。”虽然便宜,可是难吃。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
    “火气这么大,要多喝菊花茶喔。”而她,啵地一声,豪迈拉罐:就是要海尼根。
    狂饮大半。哈爽
    好两手拍拍,准备上工。
    “司真,到我大腿上躺下。”
    “你想干什么”尚之痛喝。
    “挤粉刺啊。”她拍拍大腿上垫好的枕头,淡淡召唤受宠若惊的血性汉子。“快点,不然你的毛孔又要收敛回去了,那样我会很难清理。”
    所有的耻辱,在这一刻全都升华为无上的幸福。脸上残酷无比的熟敷、头上可耻的粉红色发箍、前胸后背涂满的什么角质软化美容液一切的壮烈牺牲,终于换得美人的大腿。
    他慎重翻躺到地板,头枕至她大腿上时,第一进入他眼帘的是从她丰乳下方直直仰望的大好风光,顿时血气集往
    咱额头好痛
    “眼睛闭起来啦”张那么大,教她怎么动手“再不闭起来我就打烂你的头”
    死而无憾,可以瞑日了。而且一闭上眼,壮丽山河历历在目,还嗅得到她身上散发的淡淡馨香。
    好柔软、好优雅的枕头噢好痛。
    “嗯啊你的粉刺实在、有够、多”我挤我挤我挤挤挤。
    他一面沉溺在软玉温香里,一面饱受摧残欺陵。咬牙呻吟的声音隐隐,坚守男儿有泪不轻弹。
    真是太赞了。清他的脸皮超有成就感的,一举歼灭所有毛孔窝藏的陈年匪类
    “你究竟想做什么”尚之缓下怒气,愈来愈不懂这女的。
    “你没眼睛啊。”自己不会看
    “你刚吃完卤味有洗手吗”
    嗯对喔。“我吃之前已经洗过了。”而且她现在也没办法再爬起来洗。
    尚之颓然,不爽地起身,找出急救箱内的酒精棉片丢给她。
    “谢啦。”
    “尚之最近才失恋,脾气变得很恶劣。”美人腿上的大老爷低哑醇吟。虽然她不在意,但他不想让她再莫名其妙地猛遭迁怒。“所以他周围的人,这段日子都被他搞得很不好过。”噢,痛噢噢噢
    “干嘛,他捉j在床啦”
    尚之倨傲的俊脸霎时震住,哑口无言。
    怎么突然没声音“我猜对了”不会吧。
    “女人的直觉果然比较准”哑嗓愈见慵懒,一边脸皮刺痛一边享受。
    “这也没什么。”无聊耸肩,有点小跩.“很常发生的事,不会很难猜啊。现在一大堆社会新闻报导不都这样,什么配偶跟监啦,在宾馆活逮一对狗男女正在”
    “不是一对狗男女。”尚之反常地虚脱坐下,神色恍惚。“那时床上有四个人。”
    “喔。那就是啊”原本闲闲的娇嗓陡然拔高,惊声骇叫。“四个”
    “而且是在我们的床上。”他没想过,两人同居的小窝,不知不觉中同居的已不只两人。
    啊,不堪回首,还是借酒浇愁。
    真是的。她、她大惊小怪个什么,超没见识的。“这种交换伴侣的同乐会,杂志上也很常见的啦。”
    “他们不是在玩交换伴侣。”空洞的视线,茫然凝在地板的木纹上。“除了我女朋友,另外三个都是男的。”
    噗她本来想喝口啤酒,卖弄老练世故,不料被他一句喷出,滴得玉体横陈的大汉一身。
    假装没事,偷偷拍干。嗯她腿上的那家伙怎么没反应睡着了
    “我实在搞不清,自己这些年到底在跟一个什么样的人交往。”想破了头,也想不通。只能喝酒,麻醉困苦。
    “喂,你应该在来之前就br 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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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人不淑第4部分阅读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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