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看见你,定会来与你相见。”
“好。”
要说的事情已经完了,但两人谁都没有起身。
“听说你还未娶妻?”她先开口问道。
“是。”他应了一声。
“当年之事,是我对不住你。”
“娘娘不必挂怀,那些陈年旧事江某早就视为过往云烟了。”他淡然一笑,“这也是懿珠的命,她已经伏法,想来投胎的时候也能被阎王宽宥一二吧。”
“你们读书人也信鬼神?”
“谁还没有个寄托的念想,信总比不信要好。”
信,还有来世,不信,那可真是尘归尘土归土了。
舒慈起身,她浅浅一笑:“既然如此,懿珠的坟前,为我也供上三柱香吧。”
江淮起身拱手:“江某替懿珠谢过娘娘,想必这一刻她已等候多年。”
走出福云酒楼,紫婵默不作声地跟在舒慈的身后。
“紫婵,还记得那年咱们去金山寺吗?”舒慈突然问道。
入宫之前,每年都会去金山寺,但紫婵竟然一下子就明白她说的是哪次。
“记得。”
繁华的街道,两边琳琅满目的商铺,走街串巷的小贩,挽着竹篮的妇人……在这繁杂的场景当中,主仆俩一前一后的走着,彼此都缄默不语。
那年上金山寺,好几家的小姐在寺院后的竹林里举行了赛诗会,沈懿珠夺得了诗魁,她大笔一挥,题了一幅字:“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那时,大家都知道这“君”指的是谁,沈懿珠也毫不否认,爽快的说:“若有朝一日我能嫁与他,届时请大家喝最好的桃花醉!”
如今,桃花依旧笑春风,而佳人已成一抔黄土。
那年,沈家卷入了谋逆案,与北狄人来往的书信在沈懿珠的闺房被收了出来,而在这书信里,大多都是她和舒家长女舒慈来往的笔迹,北狄人正是通过两人的字里行间寻到了一些信息,当年年底并举兵侵犯南秦边境,打家劫舍,边境告急。沈家人入狱,拒不承认叛国投敌的罪名。而此时,被牵扯到的舒慈也要被一块儿下狱,因她是太后的侄女,所以只圈禁在府中一隅,任何人不得靠近。
之后,舒慈的兄长找到了隐藏在舒家的细作,还了妹妹的清白。这位细作,正是舒慈的乳母。
沈家背国在前,背友在后,无德无义,遭受千万人唾骂。沈家懿珠在狱中自尽,临死前留下绝笔书,称愧对舒慈,唯有以死谢罪。
第二年,舒慈入宫,随后承恩侯夫人逝世。
“紫婵,如果不是我发现了乳母的问题,沈家就不能被定罪。”舒慈轻声说道,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淡淡的,风一吹就散。
“主子,如果这样说,那岂不是可以追溯到如果乳母不是北狄人就好了?”
“可到底是我亲手把罪证交给了兄长,所以才导致沈家满门覆灭。”
“沈家愧对皇恩,愧对南秦的百姓,覆灭不足惜。”紫婵说,“倒是主子您,因为对懿珠小姐的感情而一直内疚着,这可不像您。”
“哦?那我该如何?”走在喧闹的街道上,两人的谈话声瞬间就被空气飘走了,有种说不出的安全感。
“大是大非面前,您从来也没有怀疑过。”
“可那是懿珠啊……”
是江淮未过门的妻子,沈懿珠啊。
雷不劈在自己的身上,谁知道被雷劈的滋味儿?不失去一位挚友,谁知道伯牙失去钟子期后是何等的寂寞无奈?
沈懿珠啊沈懿珠,就算打定主意利用我,你怎么也不会做得高明一些呢?
这天,路过凤翔街的人都看到了一位着浅粉色衣裙的姑娘,她姿态随意地走过众人的身边,像是一缕风,像是一场雨,来去了无痕。其余人好像都变成了暗灰色,只有她是一抹亮色,穿过凤翔街,走过六里胡同,然后消失了……
有人说,那姑娘长得像一个人。
“谁?”
“舒家的那位。”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茶馆的掌柜的抚了抚胡须,高深莫测的说,“十一二年前,她和很多官家小姐经常爱约在我们这茶楼斗诗,我见过。”
“你多大岁数?”
“当时二十来岁,现在三十有余啦。”总爱得赏赐的小二变成了掌柜的,时间一晃都是这么多年过去了。
“吹牛,都十几年的事情了,我不信你还认识她!”
“对啊,都过了这么多年,你还认得出那位贵人?”
掌柜的站在柜台后面打算盘,懒洋洋地看了一眼围着他的人,这些人各执一词,莫衷一是。
他轻笑一声也不多言,手里的算盘噼里啪啦地打响。能说什么?见过那位的人,没有人会轻易忘掉,即使她戴着帷帽,但当时在店里的他还是一眼将她认了出来。
再说,有谁会路过他店门口的时候随手就扔给门口的叫花子扔一袋铜钱呢,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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