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俨然就是蜂窝洞的构造。
老左也忍不住惊叹道:“没想到在这儿还能看到这样的洞壁。”
“说不定这里和仙人就是相通的。”我一边说着,一边凑到了石壁前面。
实话,当初我说这些的时候,真的就是随口一说,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可没想到这句话就像是一道预言一样,几乎说出了这次地底之旅的结局。
只不过这个地方并非和仙人墓相连,它将通往一个更为匪夷所思的地方。
不过当时的我们还不会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先是用鬼眼看了看蜂窝洞里的情况,心里有点计较了,才回头问李淮山:“怎么走”
李淮山摊了摊手:“爱莫能助。”
既然这样,那大家就只能跟着我走了。
我让老左到队伍末尾殿后,随后就手脚并用地攀上石壁,钻进了靠近石壁正中央的一个洞口。
这个洞只有一米多的宽度,一次只能容一人穿行,洞内连着一条陡坡下斜的隧道,过了这条隧道,就是一条高度只有一米八左右的笔直溶洞。
其实大部分洞口里的情形都相差无比,我之所以选择这个洞口,是因为我在鬼眼的视野中看到了一个尖锐的墙角,那面墙是用方石砖均匀地码砌起来的,一看就是人工造物。
在笔直延伸的溶洞深处,有一个开在洞壁上的圆口,墙角就出现在那里面,但由于那里已经是鬼眼的视觉极限,我也无法看清那个圆洞中还有什么东西。
一直到下了陡坡,我才看清楚,在那个洞里有一间四四方方的石房,房子没有门,能看到里面还散落着一大片松松散散的草木灰。
不久前,曾有人在那间房子里生过火。
终于找到约达他们留下的痕迹了。
我心中一喜,立即加快了脚步。
溶洞里的钟乳石长得很密集,我们花了一点功夫才抵达石房,在这座房子的西北方向和正南方向,各有一个蜂窝洞结构的石壁,而且其中一个洞口中,我又发现了第二座石砖垒砌的房子。
老左端着手电进了石房子,仔细打了打光。
光束移动中,照亮了摆在墙角的一张石床,以及摆放在临门位置的一方石凳,另外,在离门最远的角落里,还摆着一口四四方方的石箱,地面上落着几个吃空的罐头盒,以及几个还没完全干瘪的苹果核。
“什么年代的”老左指了指地上的果核。
“现代的。”
我随口应着,一边快速走到墙角,将石箱给掀开。
这个石房,还有里头的各种家什,都是明朝年间的东西,我打开石箱一看,里头摆着一把完全被锈迹包裹的绣春刀,一把阴沉木打的折叠枪,还有一个小包袱。
我拿出梼牙,将包袱掀开看了看,里头有一些被潮气蚀成疙瘩的粉状物质,试着闻了闻,上面有磷粉的味道。
这间屋子,应该是当作流动哨岗来使用的,如果这是民宿,石箱里至少应该存有衣物的残骸。
老左也走了过来,他一把将巷子里的折叠枪拿了出来,随手摆弄两下,竟发现这种用阴沉木打造的东西至今依然锋利,而且折叠轴也是完好的。
“阴沉木是镇邪的,有些时候也能炼作邪器,可我还是有一次听说,有人用它们来制作武器。”老左若有所思地说。
我说:“你那把青钢剑不也是阴沉木做的”
“不一样,青钢剑的原料是一只千年桃树精,而且这把剑本来就是件法器。”说着说着,老左就换了话题:“用阴沉木打造长枪,是拿来防邪祟的吧”
我点头:“这地方极可能藏着非常厉害的邪物,建造这么多哨岗,应该就是为了监视它的动向,那包磷粉应该就是为了向相邻的哨岗传递信号才特意准备的。”
这边我和老左正说这话,身后就传来了黄玉忠的声音:“这堆草木灰是一天前留下的。”
这话就是对我说的,我赶紧退到黄玉忠身边,捏起地上的草木灰闻了闻,但也只是做做样子,没闻出什么异样来。
黄玉忠接着说道:“用来点火的柴禾,都是从外面运进来的。”
我心想那不废话吗,地底下没光,又长不出植被,想点篝火,只能从外面运进柴禾来烧。
可黄玉忠接下来的一句话,就让人无法淡定了:“这些柴禾……应该都是从东北老林砍来的老松枝,草木灰里还带着一股松油味儿。”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从东北运来的柴禾”
黄玉忠也是一副无法置信的表情:“确实是东北运来的,这地方的树不会产生类似的味道,而且从草木灰的体积上来看,对方至少烧了二十多斤柴禾。”
二十多斤,乍一看不算很重,可谁会千里迢迢将这么多木头运到这种地方来烧
我顿时有些懵,起初也在想,说不定对方烧特定的木柴,是为了藉此来施展某种术法,可看看地上那些被火熥过的罐头盒,对方点的明明就是炊火,没听说过用炊火来做法事的。
还没等我缓过神来,刘尚昂又有了新发现。
他在一处被草木灰掩盖的墙角里发出了一张字条。
由于大部分草木灰都集中在屋子中央,只有那一小撮灰离得特别远,而且还严严实实地埋住了墙角,刘尚昂觉得不太对劲儿,才特意凑上前看了看情况,没想到这么已查看,还真发现问题了。
此时刘尚昂已经看过了字条,他晃着手里的纸,远远冲我喊:“应该是写给你的。”
我不用凑近也能看到字条上写着:“我们已入瓮,约达没事。”
这笔迹,和我在西昆仑收到的那张字条一模一样,肯定是巴尔思留下的。
草木灰是一天前留下的,我觉得这个时间点应该是对的,至于在泥瓦镇里的时候,黄玉忠说地上的血迹是在我们抵达前的二十分钟出现的,甚至还说有人在我们抵达宅院前的五分钟里对伤员进行过包扎,我觉得黄玉忠应该没有错,错的是时间。
泥瓦镇里的时间流动确实有问题,而在这个地方,时间流又恢复了正常。
现在我也总算想明白了,为什么石洞里的路面前后变化那么大,刚开始像是新的一样,越往后走,路面就越陈旧,那样的光景,其实就体现了时间流从异常变为正常的渐进过程。
如果说,约达他们早我一天就进了山,那就不可能是诺惹大巫提前报信说我来了,因为我在老寨子待了总共还没有一天时间,隔着这么远的山路,巴尔思也不可能看到我进山。
那他怎么知道我来了,还知道我在找约达
难不成,这张字条不是留给我的,泥瓦镇里的血迹,也不是留给我们的暗号
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巴尔思一定事先就知道我回来,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说明在我离开渤海湾的时候,就有人向不周山通风报信。
老左接过字条仔细看了看,扭过脸来问我:“这是谁留给你的”
我叹了口气:“一个老朋友。老左,看样子,咱们身边出了内鬼。”
这话一出,老左、刘尚昂、梁厚载,三个人同时将视线挪到了李淮山和黄玉忠身上。
我摆摆手:“我没说在场的人,我是说,渤海湾有内鬼,而且这个人很可能就潜伏在仉家。”
刘尚昂叹了口气:“怎么又是内鬼刚斗完葬教埋在组织里的内鬼,现在又要和你们老仉家的内鬼斗,你说这都叫个什么事儿啊”
老左顿时乐了:“不周山里头不也有咱们的人吗,要不然这张字条是哪来的”
亏他在这种时候还能笑得出来。
我从刘尚昂手里接过字条,随即出了屋子,招呼大家继续行动。
这地方和仙人墓一样,也是每隔一两里地就出现一个蜂窝洞,每次我凑在蜂窝洞前观望的时候,都能找到一座用来做流动哨的石房子,房子里的摆设也都差不多,每间房子里都有一口石箱,箱子里的东西也都是那三样:绣春刀、折叠枪、装着磷粉的布包。
路上,我一直在想两件事。
为什么石箱里会出现绣春刀这东西可是明时的锦衣卫和御林军专配武,它们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就说明,当时的明朝廷曾关注过这个地方
还有就是,巴尔思写在字条上的那句“我们已入瓮”又是什么意思
我几乎绞尽了脑汁,却也没想出什么头绪。
就这么满怀心事地走了将近四个小时,我们又在一间石房中发现了草木灰,不过这一次,除了草木灰,我们还在屋子里发现了一截没烧尽的木柴。
黄玉忠仔细查看了一下,说这根木头就是从东北红木松上砍下来的枝杈。
刘尚昂也不负众望,再次从一个不起眼的犄角旮旯里找到了巴尔思留下的字条。
这一次字条上的内容更像是一种警示:“放慢速度”
短短四个字,后面跟了三个惊叹号。
老左看过字条上的内容,皱着眉头问我:“他为什么让咱们放慢速度”
“可能是因为前路凶险吧。”我将字条团成团,随手扔在地上,而后就招呼大家继续前进。
巴尔思越是让我慢,我就越不敢慢,一出石房,就立即带着大家加快了脚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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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百三十七章 两张字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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