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我习惯了在六点之前起床,就算没有闹钟,我通常还是会按时睁眼。
可昨天晚上睡得太晚,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六点半了,昨天和仉侗约好了七点之前在修车厂见面,我一看还剩下半个小时,也没敢多耽搁,草草穿好衣服就打算出门。
一开门,我就看到楼道里躺着三个人,其中有两个是我的老冤家,另外一个则是我从没见过的新面孔,估计昨天晚上在门外向我喊话的人就是他。
也不知道这三个人昨天夜里折腾到几点,现在都是鼾声连天,根本没有注意到我开门。
昨天晚上,他们三个应该尝试过强行破门,我看到门口附近还有两截断了的木棍。
早在我刚入住的时候,就从家具城低价淘来了两块旧钢板,对门窗进行了加固,门轴和压片也换了新的,除非他们能在外面撬开门锁,不然的话根本进不去。
说起我这两个老冤家,从我进家具厂打工到我正式进入仉家的那段日子里,他们就经常纠集附近的一帮混混找我麻烦,有时候他们带着一群人堵我,有时候我在巷子口堵他们两个,也不知道他们和我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
他们人多的时候,我打不过,只能散开腿跑路,他们两个落单的时候,就会变成我的人肉沙袋,常常被我打得找不着北。
因为我跑得快,他们追不上我,可每次被我堵住的时候,这两个人又跑不掉,你来我往一年多,我基本没吃过亏,他们两个基本没讨到过便宜。可这两个家伙又特别执着,即便每次都着了我的道,却还是锲而不舍地找我麻烦。
这两个人里,有一个脾气和我差不多的,叫张建宝,每次我堵住他们两个的时候,他都会主动向我出手,其实如果他不主动出手,我是不会亮拳头的,可他就是这么执着,我也没办法。
另一个人叫刘晓辉,这人胆子比较小,属于自己不敢惹事,又总是怂恿别人干坏事的那种人。我对这种人特别看不过眼,所以每次下手的时候都格外狠。
就在上个月月末的时候,刘晓辉不知道从哪弄到了我的手机号,他打电话告诉我,他家的二狗哥快从号子里出来了,还说什么,只要这人一出号子,我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刘晓辉用这种话威胁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也没放在心上,可没想到他竟然带着人找到了我的住处。
看样子,那个我之前没见过的生面孔,应该就是刘晓辉口中的“二狗哥”了。
我赶时间,没工夫搭理他们,锁好门以后就快速离开了住处。
从我住的地方到鬼串子附近的修车厂,也就是十几分钟的脚程,我一进修车厂大门,就看到仉侗和三爷在车间那边聊天。
仉侗远远看到了我,就朝我这边招了招手。
我一路小跑来到他面前,就见他皱着眉头,一脸不耐烦地问我:“怎么才来”
我晃了晃手表:“不是说七点聚头嘛,这还不到六点五十。”
仉侗瞥了我一眼,也没废话,就和三爷一起朝后院那边走了,我也赶紧跟上。
到了修车厂后院,仉侗就对我说:“本来,老三是打算先教你术法的。可是咱们老仉家的术法大多是用煞气来催动,你现在煞气太弱,那些东西学了也是白学。我和你三爷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先从基本功开始教起。”
我忍不住插嘴道:“二爷,其实我回仉家,主要是想弄清楚,我爸妈当年到底为什么失踪。”
仉侗愣了一下,过了好半天才回应我:“有些事,现在还不能让你知道。这么说吧,你现在太弱了,有些事就算你知道了,也没有能力解决。”
我只是想知道父母失踪的原因,这和强弱有什么关系
心里正这么想着,就听三爷对我说:“你先把手艺学好了再说,其他的事不要多想。”
我说:“我就是想知道我爸和我妈为什么失踪,这跟学不学手艺有什么关系”
三爷叹了口气:“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多话呢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尽在这耽误时间”
仉侗朝三爷摆了摆手,又对我说:“你先把手艺学好了再说。等学好了手艺,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和你三爷肯定知无不言。”
三爷又帮腔似地补充了一句:“言无不尽。”
这时候仉侗朝远处挥了挥手,大喊一声:“王磊,上砣”
话音一落,我就看到王磊从远处跑了过来,他肩上扛着一个体积很大的石砣子,在阳光的照射下,砣面上还反射出了几道金属似的光泽,而在石砣的周围,还捆着一大圈粗苯的锈铁链。
别看那玩意儿体积巨大,可王磊扛着它跑的时候,却能脚下生风,好像感觉不到一丁点重量似的。
起初我还以为他肩上的东西也就是体积大而已,可能没有多少重量。
可当他离我越来越近的时候,我才发现他每一脚落下,地面上都会激荡起大片尘土,另外,尽管王磊的步伐一直很快,但他的鼻子里却不停地喘粗气,胸口也在剧烈地起起起伏伏。
他到了我面前,将石砣轻轻放在地上,随后从鼻子里长出一口气,又不断拍打着自己的胸口。
仉侗皱着眉头问他:“你的心肺功能,最近没恢复多少啊”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就让我的两只眼都瞪直了。
就见王磊将手放在嘴唇上,用力一扯,竟然将大半张脸皮都扯了下来,露出了下巴上赤红色的肌肉,以及两排白牙。
这个人竟然扯烂了自己的脸
仉侗看着他的样子,也是直皱眉头:“怎么把脸给扯破了,你这身皮挺贵的,怎么不知道爱惜呢”
王磊从嘴里发出了一大串莫名其妙的声音,他好像在说话,可没有了嘴唇,只能发出一堆乱七八糟的气声。
可仉侗好像听懂了他的话,对他说:“你得学会控制自己的力量,像你现在这样,三四天换一副新皮,就算老仉家有财力,可也养不起你啊。行了,你去药房那边吧,让他们给你换副新皮。”
王磊大概是在仉家待久了,也和仉家人一样,不管做什么都不喜欢拖泥带水,得仉侗这么一番话,他也没耽搁,转身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头皮一阵一阵地发麻。
直到仉侗在我的肩膀上拍了一下,我才稍微缓了缓神,可还是指着王磊离开的方向,口齿不清地问:“他怎么……怎么……那张脸……”
仉侗也没打算解释,只是将我推到了石砣旁边,对我说:“别去管那些有啊没啊的事,看到那个车轱辘了吗”
说话间,他抬起手来,指了指两百米外的一个废轮胎。
没等我回话,他又对我说:“给你半个小时,把这个石砣子抱过去,如果抱不动,拉过去也行。”
我走到石砣前,张开双臂,抓住砣子上的铁链,卯足力气,大喊一声:“起”
石砣纹丝不动。
怎么这么沉刚才看王磊扛着它跑,我还在想,这东西就算再怎么沉,应该也不会超过两百斤。按说二百多斤的东西,我就算是没办法抱着跑,至少也能将它抬离地面,可眼前这个大砣子就是稳稳地压在地上,凭我的力气根本无法撼动它。
在这之后,我又卯足了全身的力气,试图将它拉起来,可它就像是故意跟我作对似的,无论如何就是不肯动一下。
仉侗在旁边看着我的举动,慢慢皱起了眉头:“你干什么呢手脚麻利点,别浪费时间”
我挺直身子,猛喘了两口粗气,又对仉侗说:“这东西到底多重啊,我怎么弄不动它呢”
仉侗撇了撇嘴:“才六百多公斤,这是入门训练,没敢给你上太大的重量。你抓紧点,别浪费时间。”
我没听错吧,“才”六百多公斤那可是一千两百多斤的重量啊,你让我抱着这么个东西跑二百米,把我当成什么了
我瞪大眼睛看着仉侗,仉侗好像根本无法理解我为什么这样看他,还问我:“你那是什么表情赶紧动手啊”
这时候三爷来到了我身边,他很无奈地对仉侗说:“不是我说你啊二哥,你不要老用自己的标准来衡量别人,你看他这小体格,一上来就给他六百公斤的大重量,他根本扛不住啊。还是换个轻点的吧,这种事,还是循序渐进比较好,急不得。”
“真没用”仉侗一边抱怨着,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黑乎乎的药丸,他将药丸递到我的嘴边,又对我说:“张嘴。”
我很配合的张开了嘴巴,仉侗手指一抖,直接将药丸投进了我的喉咙里。
强烈的骚臭味立即涌遍了我的五脏六腑,我被呛得一阵猛咳,可很快,从喉咙里传来的骚臭味消失,我就感觉手脚顿时热了起来,浑身上下好像都涌出了使不完的力气。
三爷盯着我的脸,有些担忧地问仉侗:“这小子的脸怎么这么红,你给他吃的什么药”
“还阳丹,”仉侗先是这么应了一声,随后又开始催促我:“别耽误时间了,快点上手”
这时三爷脸上的表情也和我刚才差不多,他瞪大眼睛看着仉侗,几乎要嘶喊起来:“还阳丹你怎么能给他吃那种东西会出人命的”
听到三爷的话,仉侗竟然笑了:“你们吃了才会出人命,他是天生奇脉,不会有问题。”
第十七章 入门课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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