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出家的?”我问。
“已经在此处做了二百五六十年和尚了。”老院主说完,又叹气,“我有袈裟七八百件,全是绮绣绫罗,却没一件能比得上这一件。”
“观音菩萨就没觉得你心诚,赐下一件来?”我话刚出口,就赶紧闭了嘴,一副无意失言的样子,“老院主且安心,菩萨不会负了你的。”
那老院主大概也觉得很没面子,他活了二百七十岁了,结果我这个岁数连他零头都没有的家伙反而先他一步得到了观世音菩萨的青眼。虽然我一点都不稀罕,但如果易地而处的话,我肯定会郁闷死。
接下来,老院主像是为了找回面子一样,奇珍异宝一个劲的在我面前展示。为了照顾老人家脆弱的心灵——人家活了二百七十岁了,没准还能再活三十年,如果因为我嘎嘣了,那我罪孽多深重啊——我只能大大的赞扬,心里不是不起嘀咕的,这也太豪奢了……
晚上休息的时候,老院主期期艾艾的想要借我袈裟一观,我超大方的答应了。
此时我的全部心神都在借宿的禅房中的床上,床板上只铺了薄薄一层褥子,被子也许许久不用还带着些霉味,但是,这是正常的被褥和床啊!我躺在上面,说是心潮澎湃也许有些夸张,但是,那种感动感激之情简直无语言表。
在餐风宿露半年后,我终于再一次的睡上了床。
不一夜好眠都对不起我自己。
当我第二天醒来,捶着腰踢着腿走出禅房的时候,打了一半的哈欠愣是被我逼了回去。
我觉得我错过了一个亿。
我该不是昨晚误入鬼屋了吧?好好的楼台殿宇皆不见,只余倒壁红墙。
我的脸一阵青一阵白,难道猴哥的火眼金睛失效了,没看出这是一块妖魔之地?我想起昨晚的晚餐,那的确是色香俱全的素斋,但一想到那也许是用什么蛇虫鼠蚁变的,我的胃立刻翻腾起来,弯腰欲呕。
“师父!”猴哥从空中跳下来,“昨晚睡得好不?”
“这……”我指了这一圈断壁残垣,“这是怎么回事?”
“昨晚那老和尚不安好心,你借了袈裟给他瞧,他反而想要放火烧死我们,好赖下袈裟。”猴哥得意洋洋,“幸好老孙早有提防,先去南天门管广目天王借了避火罩,罩住师父你休息的禅房,然后改了风势,让那些和尚自作孽去吧!烧了屋子,看他们以后住哪?”
我恍恍惚惚记得好像有这一段,别人想活活把我烧死,我自然对那些人也没什么同情之心。况且,猴哥只是助了风力,又没伤人,我就更不放在心上了。
猴哥借来的避火罩非常给力,行李盘缠并白马都好好的,我也就安下心来,象征性的呵斥了一声猴哥,“悟空,下次可不能这么顽皮了。出了事叫我一声,别弄得我起来之后还以为进了哪处鬼蜮呢。”
“好说好说。”猴哥拉着我,“这地方是不能呆了,我们去把袈裟要回来,继续上路吧。”
我“……”
猴哥你天天催我上路,这样很容易失去我你知道吗?
我在心里碎碎念,还是跟着猴哥去讨要袈裟了。哪知道那些和尚意见了我们就吓得屁滚尿流,我还没开口说什么呢,他们就自己招了。
事情俗套的很,无非是老和尚见宝贝生歹意,还有人给他出损招,准备谋财害命。却没想到所有屋子都烧了,就我那里好好的,不但没死,还好生生的出来了。这群封建迷信的又开始叫我神僧,簇拥着我去了老院主的院子,不用我开口,就替我讨要袈裟。
结果,老院主一命呜呼,袈裟也不见了。
我沉着脸,不说话。
猴哥怒了,把大小和尚都搜了一遍,连老院主的尸体都没放过,但袈裟就是找不到。
猴哥被气成窜天猴。
新被推举出来的院主不敢和猴哥说话,对着我期期艾艾,“神僧,距这里二十里外有一黑风山,山里有一黑风洞,洞里有一个妖精,他与老院主交好,兴许那袈裟是被他拿了。”
猴哥拎起如意金箍棒就想飞,被我阻止了。
我看着地下站着的一群大小和尚,压下心中的狂喜,怒斥道:“事到如今,你们居然还不知悔改,居然还想推脱到二十里外的人身上!你们对得起观音禅院上的观音二字吗?你们对得起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吗?悟空,你不必去,那袈裟不过身外之物,丢了就丢了,这些人的心坏了,居然坏我佛门清誉,残害过往僧人,如不纠正,长此以往,祸患大矣!”
“那师父的意思?”猴哥问我。
我用牙齿抵着舌尖,到底没狠下心来咬下去弄出悲愤吐血的效果,只能单手捂心,表情悲痛,“事到如今,我决定暂停西行,留在此处,直到这些人诚心正意,放下屠刀,回头是岸!”
第28章
打从长安城里出来,我第一次感觉心里是如此的舒坦。
观音禅院已经被烧得差不多了,除了我住的那间禅房和左右屋子,以及老院主之前的住处,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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