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宫清颺点头。
龙无双再看向十九,只见她也点了点头,心里的希望之火全灭了。她虚弱的抚着额,只觉得头晕目眩。
“啊啊我的薏仁酱油我等了那么久啊下毒竟然被下了毒可恶,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王八羔子竟然坏了我一整瓮的薏仁酱油”她愈说愈气,一想到数月的期盼等待,全都落了空,她气得简直要翻脸了。
再且,想到那个王八蛋,竟然差点害死天下第一会酿酱的十九,让她险些再也吃不到那些绝妙的好酱,不由得更加火从心起。
“那该死的家伙胆敢坏我食酱”龙无双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气极败坏的娇斥道:“我翻遍京城,也要把那家伙找出来。”
“不需要翻遍京城。”宫清颺开口。
“为什么”
“能在酱料里下毒的,一定是内贼。”
十九一怔,小脸微白,抬眼看着他。“你确定”
“我确定。”他定定看着她。
龙无双一听,双眼一亮,以为依十九的火爆性子,非得再和宫清颺斗气。她等着看两人唇枪舌剑,甚至再度大打出手,谁知十九却看着身旁的男人,沉默半晌后,静静回了一句。
“好。”
不吵不会吧
“你信他”龙无双诧异地脱口就问。
“对。”她微微一笑,豪不犹豫、斩钉截铁的开口道:“我信他。”
握住她的大手,再次紧了一紧,十九的笑意更深。她逐渐明白他的方式,明白他手上透露的情绪,永远比他的表情多。
龙无双瞧着眼前这一对,不禁翻了个白眼,只觉得没趣,心思一转就回到了那教她恨之入骨的王八蛋身上。
“好吧,那么,你们打算怎么办”她追问,又往桌上一拍。“我先说,我可不会善罢干休,非把他逮出来不可”
“我倒是有个主意。”宫清颺慢条斯理的说道。
“说吧”
他微微一笑,眼中却闪过骇人的锐色。那人胆敢毒害十九,他当然不愿意轻饶。
“不如,我们来个瓮中捉鳖。”
第十章
天色近午,龙门客栈里的人们,显得异常忙碌。
厨房中更是热闹滚滚,名厨勺勺客舞动手中大构,精心料理上好的食材,烹煮成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各色清蒸、红烧、炖煮的佳肴,一一盛盘,道道都是香味四逸,引人垂涎。
跑堂的店小二,则是将后院的易牙厅,打扫得整洁干净,不但在桌面铺上新的绸布,还取出最好的餐具,把一套套瓷碗、调羹,以及乌木长筷摆妥。
龙无双走进易牙厅,四下察看,确定一切都已安排妥当,这才指点着丫鬟们,把藏身用的屏风,抬到适当的位置。只是,屏风尚未摆妥,有个丫鬟匆匆跑进来,急忙通报。
“无双姑娘,相爷来了。”
听见当朝宰相大驾光临,龙无双非但没有出门迎接,绝美的脸儿还沉了下来,一副不厌其烦的模样。
“他来做什么”她不悦的挑眉,耳中已听见那沉稳的脚步声。
一个身穿灰袍、腰系一枚铜牌的男人,步履徐沉的走进易牙厅,气度冷若冰山、静如深海,身后还跟着几名刑部的高手。
“无双姑娘。”他颔首问候,一派恭敬礼貌。
她也不怕惹他不悦,当着他的面,毫不客气又问了一次。
“你来做什么”
“毒害皇家,兹事体大。”男人语音平稳,垂眉敛目,口吻静淡的回答。“皇上特要下官领同刑部的人,一起来拿下嫌犯。”兹事体大,他又不愿意消息走漏,这才亲自前来。
瞧这人一身灰袍黑袵,衣不纹绣,穿着简便,整个人灰蒙蒙的,从衣服到表情都是那般无趣,眼里嘴角不见半点的笑意,让她看了就觉得碍眼,不由得轻哼一声。
“呿,消息还真灵通。”她柳眉半挑,指着当朝宰相。“我警告你,那家伙坏了唐家的薏仁酱油,连累我只沾着一口,你可别给我坏事,我非逮着他,好好教训一顿不可。”
“薏仁酱油”男人刻意重复,问道:“敢问无双姑娘,唐家哪来的薏仁”
“是啊,哪来的薏仁”龙无双装模作样,不答反问,俏灵灵的眸子一转,竟还恶人先告状。“啊,我想起来了,几个月前,相爷您手上就丢了一批上贡的薏仁吧唉啊,您身为相爷,却连抢贡品的人都逮不着,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男人神色不变,没有被激怒,仍是垂首聆讯。
“是,无双姑娘,您说的是,薏仁遭抢一事,的确是臣下失职。下回,那株千年人参我一定慎重顾妥,不让贼人再有机可乘。”
贼人
龙无双秀眉一挑,粉拳紧握,眼底闪过一抹火光,才要再回嘴,外头却传来人声,一个店小二入内通报。
“无双姑娘,唐家的人到了。”
她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上嘴,咽下嘴边的话,瞪了那灰蒙蒙、讨人厌的家伙一眼,才挥手下令:“要你的人全给我藏好,别坏我事。”
男人静默点头,做了个手势,几名刑部的高手,眨眼间就窜上屋梁,很快的掩去身形,没了踪影。
龙无双又哼了一声,一甩丝袖,走进屏风后头,舒服的坐上丫鬟备妥的椅子。
灰袍男子亦步亦趋,也跟着走进屏风,却未曾上前与她并肩,反倒始终站在她身后,约一步远的距离,静静的与她一同等待。
易牙厅里,难得有这么多客人。
这儿是龙门客栈内最奢华雅致的厅堂,平时都被龙无双霸占着,在这儿吃着上好的佳肴、喝着绝品的佳酿,就算是再尊贵的客人,也订不到易牙厅的酒席。
但是,今儿个情况特殊,为了让唐家宴请酿酱师傅,龙无双出借易牙厅,还备妥了上等酒席,算是给足了唐家面子。
几位酿酱师傅们,由十九领着,随着宫清颺走入易牙厅。师傅们依序落座,十九理所当然的坐在主位,而宫清颺没有如常退下,反倒陪着她落座。
虽然说,体内的毒素早已祛尽,但是那毒药毕竟非同小可,伤得她不轻,虽然有赛华陀抢救,加上宫清颺的悉心照料,她才能捡回一条小命,但体力却恢复得极慢。宫清颺放心不下,所以处处跟着她,体贴入微的在旁边照料,两人间的情意,任谁都看得出来。
师傅们瞧着二人,也都看出些许端倪。
虽说前些日子这两人还打打闹闹的,吵得京城里人尽皆知,甚至闹到解除婚约。但是前阵子小姐染上风寒,重病卧床时,宫清颺却赶到唐家,衣不解带的照料小姐。
看来,这场病,倒是让这桩姻缘再露曙光,两人的佳期,肯定是不远了。
店小二们确定客人们已上座,勤快的送上好酒,替客人们斟满,接着走回厨房,端上一道一道热腾腾的妤菜。
见菜肴备妥,十九起身举杯,神色如常的开口。
“这一年下来,多谢各位师傅们鼎力相助,才能酿成薏仁酱油。今日,我特请名厨勺勺客亲自掌厨,以薏仁酱油料理菜肴,慰劳师傅们的辛苦。”
此话一出,几位师傅的脸色都变了,有的惊、有的喜,每一双眼睛都像是发了光似的,直盯着桌上的菜瞧。
薏仁酱油滋味绝妙,但是酿造不易,唐家几代都曾尝试,却只在今年才酿制成功,堪称弥足珍贵。
“但是,小姐,这薏仁酱油,原本不是要进贡皇家的吗”赵师傅问道,双眼却还离不开那些菜,馋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进贡皇家可以等明年,这薏仁酱油,是有你们协助,才能酿出的,理所当然该由大伙儿先尝。”十九表情未变,视线扫过每个人,端详所有人的表情。
王师傅吞了吞口水。
“但是”
“但是”十九挑眉,问道:“王师傅是怕滋味不好”
“不不不,小姐酿的酱,滋味哪里可能不好”王师傅又吞了一口口水,双手已经持着筷子,蠢蠢欲动。
单单是薏仁酱油,就已是千金万两也难以尝到一口的珍品,如今又有名闻天下的勺勺客掌厨,这些菜的滋味,只怕是美味得会让人舌头都化了。
“各位师傅就别再推辞了,菜都要凉了。”十九伸手,劝请众人动筷。“请吧”
既然主子有此好意,而佳肴又诱人得很,师傅们不再推辞,纷纷举筷挟菜。数位师傅之中,偏偏就有一人动也不动,瞪着满桌菜肴,印堂额际还微微渗出薄汗。
十九瞧在眼里,暗暗叹息,左手却蓦地一紧,温烫的气息拢握住她冰凉的手,透过那宽厚的男性大掌传来,无言抚定她的心绪。
她心头一暖,因为宫清颺的这一握,心绪倒是定了下来。她回握他的掌,神情未变,明媚的眸子,望着坐在她右侧那位酱场里头,职位最高的欧阳师傅。
“欧阳师傅,这菜不合您胃口吗”她开口问道。
如果不是宫清颺指证历历,她实在想不到,这位德高望重,在酱场里待了多年的老师傅,就是让她几乎命丧黄泉的人。
被这么一问,欧阳师傅浑身一震,额上青筋抽动,汗水更是聚流成河,几乎要渗透衣衫。
“欧阳师傅,您不舒服吗怎么不尝尝这些好菜呢”宫清颺起身又问,口气虽然温和,双眼却锐利得像是出鞘的刀,被他注视着,就像是被一把刀架住脖子般可怕。
“我我”欧阳师傅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就是不肯去动筷子,更不敢去尝满桌的佳肴。
他当然不吃
他本是江南的酿酱好手,在唐家酱场里埋伏八年,为的就是找寻机会,要在进贡皇家的酱料里下毒。
原本以为,唐家酱场由一介女子掌管,要觑得机会该是十分容易,哪里晓得她戒备森严,任何细节也不疏漏。
他等了又等,等到了今年,连派他埋伏酱场的主人,都已等得不耐烦,他才找到机会,趁着十九尝味封缸后,偷偷在薏仁酱油里,洒下无色无味且毒性极强的毒药。
只是,他千算万算,也算不到十九会因为宫清颺的冷淡而失魂落魄,误开那缸酱油再尝一次,坏了他的计画
“欧阳师傅,我实在是想不到。”十九叹息的说道,看着这位共事多年的老师傅,眼里有着不解与沉痛。“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有什么好说的”
话还没说完,欧阳就动手了
眼看事迹败露,他心念疾转,决定先下手为强,猛地抓起长筷朝宫清颺射去,大手成爪探向十九,想抓了她当人质,先逃出龙门客栈再说。
宫清颺却早有准备,劈下来袭长筷,白袖一卷,同时将十九推往身后。
“束手就擒吧,也少受点苦。”他平静的说道,瞳眸里的锐光却更亮,因为欧阳妄想对十九下手,挑起了他愤怒的火苗。
“休想”
欧阳脸色铁青,大喝一声,不要命似的拚袭上前。
一只乌木算盘,却轻而易举的挡下他的死攻,迅速和他连拆了十数招,所有的狂势劲道,都被一一化去。
欧阳愈打愈惊,知道宫清颺的武功,远在他之上,要是久战下去,他非败不可。但是,才一动手,四周便冒出数位身着刑部衣饰的官派高手,他心头一重,只能强行缠打下去。
“既然欧阳师傅不喝敬酒,那么,就得喝罚酒了。”宫清颺缓缓开口,手中算盘一旋,轻松揞开欧阳的鹰爪功,左掌聚力,往前一送。
砰
这一掌气劲十足,才一沾胸,便发出轰然巨响,欧阳口吐鲜血,被打得往后飞跌,重重撞上易牙厅的墙板,这才狼狈摔倒在地。
“啊,别让这家伙弄脏我的地毯”屏风后头,传来龙无双焦急的声音,眼看血迹染上波斯地毯,她气得直跺脚。
刑部的高手们纷纷上前,制住频频吐血的欧阳,把他压制在地上,暗红色的鲜血,在地毯上扩散得更快。
眼见欧阳已无余力反抗,宫清颺撩袍回身,走向十九。
“你没事吧”
她摇摇头,还没能开口,却发现眼角有光亮闪动。
欧阳虽然伤重,却仍有余力。多年心血俱毁,他对这两人恨之入骨,眼看宫清颺转身,他奋力挣脱箝制,抬起右手,发动袖中暗藏机关,射出数支锐利的墨黑小箭。
他就算是死,也要拖一个来作陪
变化来得太快,所有人皆未及反应,连刑部高手们都不及挡下,墨黑小箭直追宫清颺背心而来
来不及了,他不知道有暗器,他会死,死在她面前
十九的身体,比她的脑子更快有了动作,她足尖一点,便飞身掠过宫清颺,劈掉两支暗器,回身又欲打掉另一支时,整个身子却陡然一软。
她体力未愈,阻挡不及,那支墨黑小箭当胸插入
“十九”宫清颺回身,眼睁睁看着她中箭倒地。
大地像是瞬间在他脚下崩溃,他的冷静被彻底摧毁,错愕、惊慌、愤怒,各种情绪蜂拥而至,让他战栗不已。
不不会的
宫清颺看着那当胸中箭,面色如雪的小女人,这段日子以来,与她相处的回忆一幕幕闪过。
她火爆十足的追打他;她气急败坏的说不嫁;她抱着娃儿柔声安抚着;她难得温顺的任他梳发;地理所当然的替他讨公道;她眼也不眨的说,她信他
所有的景象,在他眼前,如烟花般爆开,剧痛瞬间散至四肢百骸。
痛彻心肺的吼叫声,震动客栈内外,惊得人人皆是一凛。宫清颺银发齐扬,真有如勾魂摄魄的索命白无常,狰狞的扑向欧阳。
屏风后的另一人,迅速下了指示。
“留活口”
刑部的高手们,眼看宫清颺几乎疯狂,纵然心里有畏,却也只能硬着头皮上阵,阻挡他的攻势。
只是,宫清颺武功过高,又兼复仇心切,早已失了理智,无论阻挡的是不是敌人,他照样挥掌,数名高手接不下这狂猛的劲力,一一被打退。
灰袍男子从屏风后闪出,亲自上前架挡。
“宫兄,此人是钦命要犯,密谋毒害皇家,得留活口问话。”意欲毒害皇家,背后肯定有人指使,非得仔细追查不可,要是让宫清颺杀了欧阳,线索就会断绝。
两人连对数十招,招式飞快,使的都是绝顶武功,激起的强大气劲,教周遭武学造诣较差的人都回不过气来,连一旁的屏风也给震飞了。
“宫兄,你冷静一点。”宰相开口,即便在对战之中,仍是气度深沉。
宫清颺连连被阻,招式更猛更狠。
“让开”这声势如怒狮的咆哮,震得所有人耳鸣心痛。
宰相却寸步不移,硬挨一掌,才抓到机会,制住宫清颺的双手。“唐姑娘没事”他大喝一声。
银发白袍陡然一震,宫清颺攻势止息,血红的两眼直瞪着他。
宰相缓缓重复,一字一句的说道:“唐姑娘没事,你回头看看。”
宫清颺仍是一动也不动,瞪着眼前双眼乌黑清亮,面色肃穆如常的男子。有生以来,他首度恐惧到不敢回头,怕会见到十九重伤死去的模样、怕这只是骗他住手的谎言。
“这么多年来,我骗过你吗”看出他内心挣扎,宰相开口问道,松开对他的箝制。
没有。
宰相一诺千金,是天下人都知道的。
宫清颺喉头一紧,猛然回首,只见那穿着黑绸镶红缎衣裳的小女人,已被龙无双扶站起身,她的脸儿苍白如雪,粉唇微颤、气息微弱,但一双乌黑星眸却直瞧着他。
“十九”他又惊又喜的大叫一声,扔下宰相,闪电般回到她身边,紧紧把她抱住怀中,跟着立刻松开,急忙检查她胸前的伤。
“箭呢你还好吗伤呢”他的双手落在她的胸口,俊脸苍白,银发耀眼如雪,似乎比先前更白了几分。
“我没事。”十九被他当众袭胸,俏脸微红,想要推开他的手。“我很好,没伤着啦。”
“怎么回事”宫清颺瞪着她衣衫上的黑洞,一只大手覆在其上,就是不肯离开她的前胸。“你真的没事”
“没事啦你要听几遍才懂啊”站在一旁的龙无双,捏着那支墨黑小箭,在他眼前挥了挥。“我早料到会出事,一早就让人送上一件刀枪不入的金丝软甲给十九啦”姑且不提她跟十九是手帕交,就算是看在唐家酱料的分上,她也舍不得让十九有分毫闪失。
宫清颺的脸上,仍显得余悸犹存,他抱起怀里的十九,飞身往外奔去,转眼间就离开了易牙厅,把一干人等全抛在脑后。
“啊,这就走了”龙无双眨了眨眼,也没出声拦阻,知道那心疼无比的大掌柜,正急着要找个僻静地方,彻底检查未过门的新娘,确认她是否真的安然无恙。
那些被打得七荤八素的刑部高手,好不容易起身,押着捡回一命的欧阳,举步就往外走,躲在旁边的店小二们,也走进易牙厅,忙着收拾满屋子被打得破烂不堪的家具。
“多谢无双姑娘相助。”宰相走到门前,回身拱手。
“行了行了,快走吧,省得碍我的眼。”她不耐烦挥手赶人,还回头朝着楼下喊:“黑脸的,等这些人都走光后,就给我撒盐”
宰相仍是面无表情,再作一揖,步履静稳的转身离去。
确定那碍眼的家伙,已经踏出龙门客栈后,龙无双慢条斯理的走进特等席,远远望着那灰袍背影,眼里闪过若有所思的光芒。
唔,千年人参是吗
要是能拿到那株千年人参,再配上一对珠羽白毛鸡,交由勺勺客熬煮,必定能煮出一锅滋味绝美的人参鸡汤。
想到这里,她馋得口水直流,再也坐不住,闪身也往门外走,准备找人来从长计议,去抢那株千年人参。
哼,慎重顾妥是吧
她就是存心要抢,那讨人厌的家伙,难道真有本事拦住她吗
宫清颺抱着十九,飞身进了客栈后方的院落,步法一如往常精妙,速度却更快上几分。
他穿门而入,一脚踢上门板,抱着她就坐上床,接着毫不浪费时间,探手就剥下她的衣裳。
“啊,我说了我没”那个“事”字还没出口,十九的外衣已经被剥下来了。
宫清颺紧抿着唇,褪下那件价值连城的金丝软甲,随手往床下扔去,随即又去剥她身上残余的衣物,就连那件最贴身的肚兜,他都不肯放过。
直到怀里的十九,衣衫被褪尽,雪白的酥胸再也无遮无掩,他的大手探上她的胸口,带着薄茧的指掌,轻轻的、轻轻的在酥润的丰盈间游走,确定她的胸口,真的没被那支锐利的墨色小箭伤到分毫。
“你信了吧”她咬着红唇,瞠瞪着他,因为少女的娇软丰盈,全都暴露在他的目光下,粉脸到胸口羞得浮现一片粉红。
纵然他的目光里,只有焦急,而没有半分情欲,但是豪放如她,总还有些许姑娘家的羞赧,被他这么注视着,还是会有些不自在。
确定她真的没有受伤后,宫清颺吐出一口气,将她重新拥入怀中,将脸埋进她温香的发中,镇定几乎被恐惧撕裂的心。
只是,刚刚那幕可怕的景况又闪过脑海,他忍不住抵着她的发,心惊胆战的出声吼道:
“该死,你是傻了不成你有几条命,可以这样冒险不管你有没有穿上金丝软甲,我都不准你再做这种傻事听到没有”他一边吼着,双手却把她抱得更紧。
十九被吼得头昏脑胀,眼冒金星,心里极为不满,张开红唇正想骂回去,却发现自个儿的身子抖个不停,活像是米筛似的。
怪了,危机已过,她又没伤着分毫,怎么会抖成这样
她诧异的转头,听见耳畔的心跳异常的激烈紊乱
不是她在颤抖,而是宫清颺战栗未休,环抱着她的双臂,不像以往那么坚稳如石,而是颤抖如风中垂柳,清楚的传达出,他有多么恐惧。
他在害怕,害怕失去她,害怕她死去
要让这个男人失去冷静,害怕到颤抖不已,非得是他非常非常重视的人
十九心头一软,到嘴的抗议,全在他的轻颤中咽了回去。见他这么重视她,她怎么还骂得出口呢
“别担心,我真的没事。”她仰起头来,伸手抚着他的俊脸,声调模样,都是破天荒的温柔。
宫清颺喉头一紧,把她拥抱得更紧,用最直接的肌肤之亲,感受她的温软、她的心跳。在心里暗暗发誓,这莽撞又火爆的姑娘,他此生是再也不会放手了。
活了三十二个年头,没有人像她一般为他着想过。他的爹爹输了比试,把他送进龙家,龙卿卿只会使唤他,而龙无双更是将他彻底利用,用到差点连渣都没剩了。
好在老天有眼,让他遇上火爆莽撞的十九,她非但会为他着想、为他讨公道,甚至还愿意舍身为他挡箭
先前的种种辛苦,因为遇见她,全数烟消云散了。
他多么庆幸,能遇上这么一个率直的小女人,更庆幸她当初是找了龙门客栈讨债,才会挑上他来“捐躯”。
如今,就算是她不愿意,他也非“献身”不可了
“我们得尽快成亲。”宫清颺抵着她的额,无限温柔的说道。“我要时时都看着你,不许你那莽撞性子再惹祸,净把自个儿往危险里推。”
听到他提起亲事,她心头泛甜,嘴上却不肯轻易就应允,还故意把脸儿扭开,不让他瞧见粉颊上的嫣红。
“哼,谁说要嫁你啊”
他弯唇轻笑,伸手抚着她的下巴,将那张嫩红的小脸转回来。“你不愿意吗”他问。
“我”
趁着她红唇中张,他顺势吻上软嫩的唇,热烫的薄唇,亲昵的在她唇上厮磨,再吮住她软滑的舌,耐心的诱惑她,直到她全身放软,乖乖的开始回吻他。
那赤裸的丰盈,隔着衣衫,紧贴在他的胸膛上,两人同时因欢愉的火花而呻吟。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能等到新婚之夜,不在此时此地就要了她。
贴合的唇瓣,经过许久许久才分开,他注视着怀里娇喘吁吁的十九,柔声说出更多理由,说服她的同意。
“你我快些成亲,才可以快些替你爹爹生个外孙女。”他抚上她平坦柔软的小腹,想像那儿即将孕育着他们的孩子。“你说呢好不好嗯”
十九咬着唇,嘴角明明泛着甜笑,却还是不肯开口同意。
于是,他花了很长很长的时间“说服”她,吻得她全身酥软、吻得她轻轻颤抖、吻得她终于呻吟着说,愿意嫁他为妻、吻得她愿意答应他任何事情。
室内氛围正甜,床上的一双人儿依偎着,在帘帐上映成一个分不开的影。他的薄唇来到她的耳边,轻轻说道:“京城里的童谣,该改一改了。”
“怎么改”十九好奇的问,双手圈着他的腰。
宫清颺抬起头来,捧着她的小脸,语音沙哑,真心诚意的看着她一字一句说。
“娶妻愿娶唐十九,真情至性我独有”
她轻笑一声,小手往上攀爬,圈住他的颈项,又把他拉近些许,主动印上那张薄唇,汲取他身上的气息,用她的双手、她的身子,去熟悉这个即将共度一生的男人。
京城里的歌谣随风传唱,她从来不在乎,那些歌谣怎么形容她。但是,听见宫清颺这么说,她心里还是好甜好甜。
这辈子,她情愿是他独有的。
后记
鲸鱼鲸鱼,晒到干 典心
最近很热,热到快不行了写这本酱门虎女时,阿心仔在家里闭着冷气狂吹,享受那充满罪恶的凉快感。这段期间,要是踏出家门,去外头绕一圈,回来绝对中暑,屡试不爽。
但是,热归热,稿子照样要写。
编编按:你这个万年拖稿者,难道是在抱怨吗
阿心仔:呃,人家哪敢
当然,好吃的东西也得照吃,为了避开白天时的大太阳,所以朋友们自动改变作息,改为夜间出没,都是到夜市觅食。
啊,既然写到了酱料,就乘机跟大家抱怨一下。
书里说了,酱料,是八珍主人,能调和五味。对爱吃的人来说,酱料是非常重要的。
但是,这几年来,我们这群美食爱好者,每次列夜市里溜达,寻觅关食,却总是发现,各间摊贩所用的酱料,都是从酱料大盘商批来,不论各摊煮出的食物,各有什么特色,全都是淋上同样的酱料。
天啊,这跟把高矮胖瘦不同的人,全都套上同色同尺码的衣服,有什么不同
以往那种,为了搭配自家美食,去重盒礼聘专家,调制酱料的认真,似乎都找不到了。
啊,到底哪里还有这样的店家,有着家传的好酱呢呜呜,好想吃啊,要是读者们知道,请记得通风报信一下喔
这本书的书名,是圣堂教母决定的。
当初,阿心仔提到,下一本书名,是“将门虎女”,然后诚惶诚恐的询问圣堂教母的意见。
她皱起眉头,背后散发着圣洁光芒,不满意的问:“这个系列,写的不都是食物的故事吗”
“是啊”
“那就改成酱油的酱咩”
“啊”
“那就这么决定了,你这本就写个跟酱料相关的故事。”
畏惧于圣堂教母的噢喔,不要瞪我我是说呃,因为圣堂教母这个意见实在太好、太宝贵了,阿心仔哪敢不从当下点头如檮蒜,领了圣旨,回家游回电脑前,开始写这个酱料世家干金的故事。
本书的男主角,定在前两本里,露过几次脸的龙门客栈大掌柜,姓宫名清颺.
因为先前出场时,最明显的叙述,是他那满头的银发,所以不少人误以为,宫大掌柜的是个老头子。
呃,其实啊,他其实只是操劳过度,被龙无双整得早生华发,真实年龄其实也不算太老啦
写稿期间,阿心仔曾经混迹小说店,还听某位读者说,大掌柜的一定是配给龙无双,还说,当初在勺勺客那本里,龙无双说,只吃勺勺客煮的菜,掌柜的手紧了一紧,那是因为妒火中烧。
因为下此结论的读者,口气太过斩钉截铁,彷佛亲眼见过,龙姑娘跟宫清颺在床上滚动大概是杀了他,他都不肯吧。
震惊过度的阿心仔,只能在心里头,替大掌柜的一掬同情之泪,顺便张大嘴巴,无声的替他唉几声救命。
配给龙无双喔喔喔,请放心,我对宫清颺没这么残忍。
虽然说,朋友之中,也有不少人对这俊美聪明的男人一见钟情,属意将他跟龙无双送作堆,但是苍天可监,阿心仔绝对是一路掰来,始终如一,从来没有过二心,打从一开始,就决定要把他配给唐十九。
至于龙无双嘛,嘿嘿,请放心,自有更厉害的男人,等着要收拾她还是被她收拾
另外,上一本口下留人,写的是小笼包,不少人来信投诉,只有看到书上的白纸黑字,不能实际尝到小笼包的肉香油润,尤其在深夜里阅读,实在有虐待读者之嫌。
啊,好吧好吧,为了配合酱门虎女的内容,干脆来办个活动。
请看完此书,且没有吃过酱油的人,可以来信索取,胖鲸鱼存在家里的薏仁酱油一瓶。
记得喔,是看完此书,“且”没有吃过酱油的人喔,两个条件,缺一不可喔,哈哈哈哈哇,不要激动冷静点、冷静点,不要丢人家番茄啊哇
呼,好,言归正传,正经些来做个广告。
阿心仔与狗屋合作的首部作品极品淑女,即将在七月上旬,以硬皮精装的方式再版。
这次,排除了万难再版,新封面、新版面、新制作,相信也会维持狗屋出版社的精关水准,不会让各位失望。阿心仔跟出版社都是不惜成本,决定加值不加价,坚持以原价一百八,回馈给各位读者。
贩售的方式较为特别,请读者们向狗屋出版社预购,配合“补齐典心”的活动,活动详情请见狗屋网站,或书籍广告页。
此次的限量精装版,阿心仔全数签名了,算是趁此机会,二向读者们道谢,感谢你们这段时日来的支持,虽然签得胖鲸鱼的鱼鳍都快断了,仍希望能够以最美丽的成品,传达我们的感谢。
最后,照例要预告一下。
虽然说,目前写的是古代系列,但是呢,又有现代作品要来插队了下一本的女主角不是别人,正是福尔摩沙系列里,那位向家的掌上明珠,向柔大小姐。
大家还记得她吧当初阿心仔说,暂且不写,要把她压进箱底,这会儿时机成熟了,总算有机会,可以把向小姐也嫁出去了。
至于详情如何嘿嘿,老话一句,请各位继续赏光,再去看下一本书书啦
咕掰,下本书再见喽
编注:
一、想知道龙门客栈的名厨勺勺客有什么美味的爱情故事吗一定要看釆花系列317勺勺客。
二、龙门客栈里另有一则跟小笼包有关的香喷喷的爱情故事,千万不能错过采花系列344口下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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