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夷人相信人死后还有灵魂存在,能听见亲友的呼唤,她腕间系了红丝绳,腰侧还挂着一颗玲珑引魂珠,白烛点燃在前,自是不能乱讲话的,就连想也不敢想多了,不然母亲知道了定是要难过。
不过幸好也有能让母亲高兴的事。
端木筝一边扫去墓碑上的灰尘一边淡笑道:“娘,兮兮现在过得很幸福,有一个疼她入骨的丈夫,还有一双古灵精怪的孩子,这条辛苦的路总算是走圆满了,您可以安心了。”
藏身在树上的那人听到这句话顿时皱了皱眉头。
只提皇后娘娘不提自己,您这个样子王爷见了该有多心疼?
端木筝还在对着墓碑喃喃自语:“我也过得很好,您无须担忧,这场仗打完之后我不会再回楚国了,王爷也会留在这里,我想协助他处理战后的遗留问题,让西夷百姓从耶律凡的□□中解脱出来,过上和平安宁的生活。”
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出了嗤笑声。
“没想到啊没想到,区区一个刺客也会心怀大爱。”
熟悉且阴毒的语气令端木筝悚然一惊,想也没想就直接拔剑转身,雪白的剑刃映亮眸底的一刹那,那人也从树后现出了身形。
“拓拔鹰……”
“不错,还认得我。”拓拔鹰露出一口森森的白牙,似笑非笑地盯着她说,“也不枉我在这里等候多时。”
端木筝没有接话,只是暗暗握紧了剑柄。
整个西夷都处在风雨飘摇之中,几大世家死的死伤的伤,已是元气不复,拓拔家就更不用说了,早在拓拔桀死之前就被耶律凡收拾得差不多了,没想到管理明月楼的拓跋鹰居然还活着,难不成是因为有那些杀手的保护所以才逃过一劫?
如此想来,她或许已经被包围了。
端木筝警觉地梭巡了一圈,并迅速思考着对策,就在这时拓拔鹰又开口了。
“不过你有这么个性子也不出奇,毕竟有其父必有其女,叔父平时也是如此道貌岸然,骗得那些百姓都把他当成神仙顶礼膜拜。”
闻言,端木筝骤然一僵,脸色也开始发白。
“你这话什么意思?说清楚!”
“我说得不够清楚么?啊,抱歉,那我重来一遍。”拓拔鹰斜了斜嘴角,不怀好意地笑了,“你是拓拔桀和端木英的女儿,也是我的堂妹,明白了吗?”
端木筝身体猛地一晃,差点就地倒下。
“不,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要想听我可以讲上几天几夜,不过眼下时间紧张,我还是挑重要的说吧。”拓拔鹰刻意顿了顿,确定她在听之后才逐字逐句地道来,“你的亲生父亲拓拔桀是被宁王一点一点折磨死的,就在灵霄关的地牢内。”
“你说谎!”
端木筝倏地大叫出声,娇躯也随之晃了晃,似乎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然而拓跋鹰并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步步逼近,似要把她推入无底深渊。
“难道这么多年以来端木英一点都没向你透露过吗?还是你心里清楚却不想承认?”
一语中的。
端木筝仿佛被某种利器刺中了心脏,再也无法维持坚强冷静的表象,踉跄几步跌坐在坟前,手抖得连剑都握不住了。
兴许是见惯了正义凛然的她,拓跋鹰非常享受她此刻不堪一击的模样,说出口的每个字都往最脆弱的缝隙里钻,从而击溃她最后的防线。
“幸好你今天没有带着宁王来扫墓呢,否则端木英在天有灵不是要被你气死?一个灭你国家杀你父亲的男人,啧啧……”
“住口!”
端木筝死死地捂住了耳朵,俨然是被刺激到了,拓跋鹰即将达到目的,不由得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容,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只绿莹莹的瓷瓶,道:“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你对宁王下手的,真相已经摆在这里了,以后要怎么做是你自己的事,不过若是你想要替父报仇,我这里倒是有个见血封喉的好东西……”
啪!
端木筝狠狠拍落他掌心的毒。药,却未发一语,眸心微微发红,就像是下元节时悬挂在天边的血月一样,异常狂乱。
毫无疑问,她已经开始动摇了。
拓跋鹰见时机已经成熟,果断抛出最后一个诱饵:“你知道,现在西夷这棵大树已是摇摇欲坠,我与耶律凡达成了约定,只要能击败楚军收复失地,拓跋家将会东山再起,成为这个国家最尊贵的家族,若你能助我一臂之力,叔父的地位和声望将由你来继承。”
端木筝突然定在那里不动了。
怪不得……她早该想到的,以整座城的生灵来作祭,这样庞大而邪恶的阵术除了拓跋氏还有谁能造得出来?
拓跋鹰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了恐惧,顿时自负地笑道:“我也不怕告诉你,拓跋家的阵术师早就埋伏在楚军营地周围了,听说那个姓谢的挺厉害,瘸着腿还干掉了我军几员大将,干脆就从他下手好了……”
最后一个音还未淡去,面前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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