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这一点臣非常坚持,但是国有国法,叛臣三代之内的族人不得入朝是祖宗立下的规矩,万万不可违逆,还请陛下三思。”
楚襄挑唇冷笑:“她入的不是朝廷,是朕的后宫。”
纪桐一噎,又道:“那岳氏本家也是照例迁去了琅州,不得返回王都,娘娘却……”
“这个简单。”楚襄一动不动地望着他,幽黑的瞳孔中蕴含着俾睨天下的气势,一开口便教人惊颤,“朕可以迁都。”
行至廊下的那个人听到这段话悄然红了眼眶。
“陛下!”
纪桐惊呼,却被一旁的裴元舒淡淡地打断了:“纪大人,你在朝为官这么多年,资历和见地自然不在话下,但在这件事上未免目光短浅了些,该不该废除皇后娘娘的封号充其量是陛下的家事,而岳氏全族被人打着朝廷的名号屠杀殆尽,这件大案才是我们这些臣子该讨论并解决的事。”
一番话说得纪桐哑口无言。
裴昭适时出列,道:“臣曾奉陛下之命亲赴琅州调查,得知的情况远远超乎意料之外,原来岳氏本家在到达琅州不久就被人灭了门,连孩子和老人都没有幸免,现场血流成河,腐臭熏天,几乎找不到一条完整的尸体。这样的大案在历朝历代都是罕见的,诸位却执着于他们的身份从而选择无视,敢问一句,谁又能保证自己祖上从来没有犯罪的先辈?岳群川是叛臣贼子,可是祸不及妻儿,我们若不为枉死之人讨回公道,这世上还有什么公理正义可言?”
群臣忽然陷入了静默之中。
不知是谁小声嘀咕了一句:“岳群川生前害了不少人,想也知道会有人去找他的家眷报仇,又何必闹这么大阵仗?”
“若真是冤冤相报确实不必如此。”宁王缓缓开口,声音沉如罄钟,“可如果是当年律王谋反案的同谋为了掩盖身份而灭口,那就值得好好查一查了。”
一言既出,四座皆惊。
“什么?还有余孽没有清除?”
“如此算来,那人岂不是还潜伏在朝廷之中?宋正鸿被抓捕至今刑部也没有放出罪名,难不成他与此事有关?”
大臣们交头接耳地讨论着,有的惊讶有的不忿,更多的则是对这桩陈年旧案牵扯到的人和事起了警惕之心,偏偏有人漠视这一切,依然揪着皇后的身份不放。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敢问刑部的两位大人,你们可曾找到相关之人和证据?若是没有,老夫是否可以认为你们只是偏听了皇后娘娘的一面之词?”
刑部尚书唐宣德瞥了他一眼,淡淡道:“镇远侯此话何意?”
镇远侯哼道:“没什么,老夫向来有话直说,还望二位大人莫怪。刑部办案一向讲规矩,皇后娘娘虽然贵为国母,但在这个案子上身份敏感,理应避嫌才对,二位大人若是仅凭她所言就把宋正鸿关押问罪,即便在场的大人们没有意见,百姓那边恐怕也难以善了。”
短短几句话,把所有人都明里暗里地贬了一遍。
唐宣德并没有跟他打嘴仗的意思,只是四两拨千斤地问道:“那照镇远侯之意,此案我等该如何审理?”
镇远侯理直气壮地说:“自然是交由三司会审,开公堂,让百姓旁听。”
“那娘娘能否作为证人举案陈词?”
“当然不行。”镇远侯把身体转向御座,振振有词地说道,“撇开一切,臣认为以岳氏的德行和出身完全配不上陛下,更遑论母仪天下,最重要的是,百姓是不可能接受一个叛臣之后登上凤位的,陛下仁慈,想为无辜之人伸冤,但也须顾及到皇家的颜面,莫要愧对列祖列宗、让百姓寒心啊!”
说到最后,大臣们都已变了脸色,悄悄看向上首,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镇远侯真是好口才,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朕想不接都不行。”楚襄寒凉的声线在静谧之中蔓延开来,犹如利剑猛然出鞘,穿透心扉,“既如此,朕就试一试,若是今日杖责了镇远侯,不知列祖列宗会不会托梦痛斥于朕。”
此话一出,许多大臣瞬间白了脸。
陛下少年登基,固然心性冷傲,但惯常是以仁术治政,今天却要当庭动刑,想必已是震怒至极,先前仗着自己年老位高企图促成废后之事的几个老臣子都有些惶然,似乎到现在才领会到这位年轻帝王的冷酷和魄力。
恍惚之间,穿着冰冷盔甲的禁军已经大步入内,一左一右挟起了镇远侯,眼看即将血溅三尺,镇远侯仍然执迷不悟地喊道:“陛下,听老臣一言吧!如此红颜祸水,太上皇和太后娘娘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给朕拖出去!”
楚襄袖摆轻震,面罩寒霜,言语之间未留丝毫余地,竟是铁了心要拿镇远侯开刀,殿内众臣只觉乌云压顶,重得喘不过气来,一时皆噤若寒蝉,不敢求情。
看来这皇后娘娘当真是钻到了陛下的心坎上,容不得任何人攻击。
正当大臣们心里都回荡着那句红颜祸水之时,殿外的小黄门忽然一声高喝:“皇后娘娘驾到!”
她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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