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得有意思。”拓拔桀喉咙里发出一阵怪异的声音,像砂纸般磨过她的耳膜,“那个小太医不是早就诊治出来了么?都已经配出解药并替她把毒血排干净了,你还来问本座干什么?”
见他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岳凌兮越发肯定一件事——端木筝并没有痊愈。
她知道此刻自己孤身一人不占优势,于是勉强压下了熊熊燃烧的怒火,继续同拓拔桀周旋:“国师,你既然已经找到了我们就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罢,要怎么样才能把解药给我?”
拓拔桀转动着掌心那串赤红色的血珠,似笑非笑地说:“凌兮,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筝儿是从明月楼出逃的刺客,根本没有资格与本座讨价还价,至于你,在离开西夷之时用阵术灭了本座那么多精兵强将,这笔账本座可还没跟你算呢。”
岳凌兮眸光微凛,半晌没有说话。
拓拔桀见状,话锋突然一转:“不过你找的那个小太医倒真有几分本事,竟能在完全不知道配方的情况下拔除本座下的毒,真真不可小觑,只可惜最后还是棋差一招,她又怎么会料到,本座在喂给刺客的□□中都种了子蛊……”
竟然是蛊毒!
岳凌兮猛地一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恐惧、愤怒、痛恨一时间全部涌上心头,似利剑一般在身体里铮铮作响,难以平息。
她原以为拓拔桀是在冰棘草里动了手脚,没想到真相居然是这样,所谓蛊毒,毒只是表面上呈现出来的东西,重点还是潜藏在身体里的蛊虫,那种东西百毒不侵,只受母蛊驱使,想取出来简直难以登天!
怪不得紫鸢说端木筝的内力没有恢复,吃什么东西也都不吸收,想必是没了毒血的供养,蛊虫开始吸取别的养分了。
可笑她们还以为逃过了劫难,殊不知解毒是死不解也是死,根本无从选择。
想到端木筝之前吐血昏迷,岳凌兮倏地抬起头来看着拓拔桀,一字一句地问道:“国师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不光是想处置我和姐姐吧?”
“猜得不错。”拓拔桀突然攫住她的下巴,干黄枯细的手指犹如钢爪一般力道极大,深陷于雪肤之中,“本座需要一样东西,有了它,本座可以将母蛊赐给你,留筝儿一条性命。”
果然如此。
岳凌兮挣开他的手,声音仿佛在山涧里浸泡过,带着丝丝凉意:“国师想要的是西北前线的战略布防图吧?”
闻言,拓拔桀阴恻恻地笑了,高耸的颧骨和削尖的下颌在面部肌肉的抽动下显得更加突出,就像是悬崖边的嶙峋怪石,令人望而却步,那道幽冷的视线正粘在岳凌兮身上,犹如蜘蛛对猎物吐下的密网,将她层层裹住并不断收紧,直教她喘不过气来。
“凌兮,你很聪明,只怪筝儿将你保护得太好了,没将你纳入明月楼是本座的失策……”
他默认了。
岳凌兮看着拓跋桀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不由得悄然攥紧了拳头。
怪不得她们逃出来这么久西夷那边都没有动静,她还以为是身处楚国的中心拓跋桀鞭长莫及,谁知并非如此,拓跋桀早就埋下了种子,只等它生根发芽再来撷取果实。
她们一直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整件事都是圈套,从端木筝毒发就开始启动的圈套,他看着她们深入楚国,一步一步爬上云端,待在楚国最有权势的两个男人身边,然后在两国即将开战的千钧一发之际,以端木筝的性命交换最重要的东西。
可她又怎么能因为一己之私令楚国千万将士命丧疆场,令西北边陲生灵涂炭?
岳凌兮盯着拓跋桀,清湛的水眸已然凝霜结冰,将所有情绪都敛藏得干干净净,“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把图纸交给你的,姐姐亦不会同意我那么做。”
“不必急着答应本座,回去好好想想罢,本座预留了足够的时间给你考虑。”
拓跋桀森然一笑,身体亦跟着抖动了下,黑袍微微敞开,露出腰间挂着的几个形状怪异的法器,颜色似黑非黑,倒像是鲜血干透之后留下的印子。岳凌兮忍住涌到喉咙眼的酸水,极快地扫了一眼,发现其中一个半镂空的银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再抬起眼来,恰好对上拓跋桀阴冷的视线。
他是故意露给她看的,想必那个容器里装的就是母蛊。
岳凌兮微微扬起了螓首,目中一片坦然,内心却在剧颤,不知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将伸手去夺的冲动压下去,对他沉声道:“影卫就在外面,国师不怕我召他们进来夺蛊杀人?”
“这倒是个办法。”拓跋桀点点头,仿佛颇为赞同,却状若不经意地掂了掂银球,“不过这东西可脆弱得很,万一在打斗之中被碾碎了,你恐怕连筝儿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所以你还是想清楚得好。”
岳凌兮紧抿着唇,眸心隐隐溅出了火花。
“多日不见,没想到温顺如水的凌兮也有脾气了。”拓跋桀伸出两指摩挲着她的脸蛋,就像是粗砺的沙子磨过贝肉一般,不消片刻就留下了红印,“都说近朱者赤,在那个小皇帝身边待久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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