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
连问三个真的之后,老妇伏地,嚎啕大哭,见者无不动容。
三千多个日子,她强忍悲伤提着人头星夜赶路,只求一洗不白之冤。只有母亲,才那么坚持、固执、不畏强权。
因爱勇猛,天不可欺。
“哎哎,万姑娘,你怎么也哭了?”
月昭别过脸,以手合合眼睫,“要你管。”
“你别走啊,不上前打个招呼,好歹上次老师送你回去……”
月昭跑了起来。
虽然流泪,然而从东厂出来的沉重心情一点点消失了。
因为他。
世界再黑,再残酷,但有他在那里,让人觉得总有希望。
公道,公平,也许有人说这些都是虚无的东西,可在她而言,不是。
那是温暖给人力量的信念。
有信念,才可以坚持下去。
本来她以为,自己喜欢他,是因为他救过她,是因为那一瞬月光下的方寸大乱,可后来,越了解,越明白,真正动人的男人是一棵树,不会开花,也不会挂果,只是凝神伫立,只是苍翠得令人出神。
他是她的仰望。
她觉得没了希望。而他,就是希望。
☆、短命之夭
倏忽两年过去,在月昭不厌其烦的纠正下,沂王口吃的毛病渐渐纠正过来,除了紧张时还会咬字,平日已同于常人。夏日午后,两个人在堂屋打双陆,比谁先到终点,第一盘他领先,道,“姊姊,要是你在前面,我也会高兴的,我不想你输。”
月昭笑笑,他赢了,的确丝毫没有喜形于色。
到第二盘,月昭领先,玩着玩着,他问:“姊姊,如果你在前,也不会太高兴吧?”
月昭不置可否,不跟他客气,半点不手软的先抵终点,“平局。”
他收拾棋子,平静的看着她:“你很高兴?”
月昭答:“赢了,挺高兴的呀。”
“那我输了,你是不是也有一点儿不高兴?”
月昭呵欠打到一半停住,没想到问题的性质这么严重,思索了下,答,“我高兴我赢的那部分,不高兴你输的那部分。”
他不说话了,月昭大概能了解他的心理,只是小孩子的心思这么深不可测弯弯绕绕,真是往她原本期望的那个方向发展吗?
窗户上“叩”地一声。
这是月昭熟悉的暗号,看看屋内再无他人,走到窗边支起窗子,袁彬出现在三步外,面带愁容:“贞儿姑娘,利儿姑娘她——”
月昭心一沉。
以前她不知道,后来才明白按宫内惯例,宫女进宫就没有再出来的机会,老了送往安乐堂,元亨利贞四个是例外。因亲得太后允诺过,利儿心心念念盼着,前年就到了限了。四鬟按年纪排,利儿第三,但前面的元儿亨儿都无动静,太后亦不提,利儿拖了一年,去年把心一横,不管不顾直接向太后说明,太后一句“哀家舍不得你”,就断了后路。
“老娘娘也许是真舍不得你,你这么贴心,要再找一个能替代的,难。”月昭有时进宫,这么劝她:“总有机会的,而且袁百户说了愿意等。”
“我倒宁愿他不等,”利儿一次见面比一次见面消瘦,“我怕,是没有机会了。”
“怎么这么说!利儿姊,这不像你。”
“我该像什么样?”利儿的眼神里有着从未见过的绝望与悲凄:“其实,元儿亨儿都比我聪明,是我傻。”
“利儿姊!”月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把她打击成这样,只有鼓励她:“你得想想袁百户。”
利儿道:“如果出不了宫,待一日与待一辈子,有甚么区别?”
……
得了袁彬的消息,月昭再坐不住,想着找个什么借口进宫。正巧第二日从商辂口中听说太子见济得了惊风,马上以问候为名,到了仁寿宫。
给太后请完安,匆匆来到利儿的庑房,但见她裹着半截薄被,倚床而坐,面无血色,加以一大把漆黑的头发披着,衬得脸更白了。
“你——怎么来了?”利儿听得声响,张开眼。
“还不是不放心你!”月昭搬张脚凳坐到床前:“我给你带了三两人参来,是自己攒的银子买的,陆大夫说是最好的了。我跟他说了你这病,他传了个方子叫‘生脉散’,即用这人参五钱,麦冬、五味子各五钱,煎熬得浓浓儿的,姊姊晚上就睡得安稳了。”
利儿咳嗽着:“多谢你费心。”
“别这么说,只望你宽心养病。袁百户说了,如果见效,只管常服,不必怕花钱。花钱他来办!”
“咳咳,不、不必麻烦他!”
月昭忙拍她背:“你这是怎么了,跟他吵架了?”
“我说了,不再见他!”
月昭原是开个玩笑,被她决绝的口气吓住,好半会儿才小心翼翼略过,“利儿姊,身体最重要,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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