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之呆呆地看着这一小箱子的手稿和书信，突然泪流满面。
    她捂住脸，坐在沙发上，哽咽着哭了起来。
    霍绍恒没有说话，坐在她身边，将她抱入怀里，让她在他怀里哭。
    他的怀抱一如既往的温暖刚硬，带着阳光的气息，像是刚刚从烈日下走来，带着能够融化冰雪的激越。
    顾念之觉得非常有安全感，在这样的怀抱里哭都哭得比较尽兴……
    霍绍恒并没有阻止她哭，也没有动手翻看箱子里的东西。
    他只是一边拍着顾念之的后背，一边看着那个箱子，眉目深邃隽永，像是蒙了一层雾，惊涛骇浪都被掩藏在云遮雾罩中，看不清他的心思。
    顾念之哭了一通，觉得好受多了。
    眼泪是减压利器，强忍着不哭很容易抑郁。
    哭完了，她先打开刚才那些日本人和箱子一起给她的一封信。
    日本人在信上非常诚恳的道歉，表示在不知道真相的情况下，用了顾祥文的研究成果，感到很内疚云云，希望顾念之能原谅他们。
    一般来说，如果是捐赠给慈善机构的技术手稿，理论上是属于慈善机构的财产。
    慈善机构可以在允许的范围内处理这些手稿，包括送给科学家研究。
    所谓不知者不罪，如果这些日本科学家真的不知道这些资料是怎么来的，确实没有多大错。
    但顾念之心里就是不高兴，撇了撇嘴，把日本人给她的道歉信扔到茶几上，气鼓鼓地说：“……小偷，偷了人家的东西还要装无辜。”
    她是不信这些日本科学家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都是千年的狐狸，你给我演什么聊斋？！
    哪有人把自己家的机密技术都拿来捐献的？可这些日本科学家不仅相信了，而且还心安理得的享受别人的劳动成果，简直既蠢又毒。
    顾念之刚才哭得狠了，就算停下来还在不断抽泣，看完信，她一抽一抽地问：“……霍少，你怎么不看看着箱子里面有什么？”
    霍绍恒拿纸巾给她擦了擦眼泪，摇头说：“这是你的东西，你还没看，我怎么能看？”
    至少也要顾念之给他看，他才能看。
    这句话说得顾念之又要哭了。
    她扯着霍绍恒的衣角，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可是这些东西，已经被小日本看光光了！”
    不仅看光光了，而且肯定也已经研究透彻了。
    毕竟离顾祥文出事已经过去七年了，这些日本科学家拿到这些手稿和书信，至少也有四五年。
    “……他们不仅看过了，而且肯定还输入电脑永久保存了！”顾念之不满地踹了茶几一脚，“假惺惺拿过来还给我以为我就要感激涕零吗？我呸——！”
    “偷了我的东西，不全部吐出来怎么行？”顾念之一只手往空中抓了一下，“我恨不得把他们的脑子都挖出来！”
    凡是偷窃她父亲科研成果的日本人都不得好死！
    霍绍恒见她动弹地厉害，索性把她抱到腿上，两只胳膊将她紧紧地圈在胸前禁锢住，安慰她说：“你也不用这么生气，照我看，那些日本科学家虽然拿了你父亲的手稿和书信进行研究，但是他们并没有研究出什么成果。”
    顾念之一下子安静下来了，“……是吗？不会吧？我父亲……我父亲……那么厉害，简直能称得上惊才绝艳！怎么会没有成果？”
    “事实如此。”霍绍恒淡定地说，“如果有成果，日本人早吹开了。事实上，近十年内，日本没有在科研上有重大突破。”
    最近的一个量子通讯卫星的突破，依然是盗取华夏帝国的研究成果。
    不过这两样他们都做得不好，足以证明技术太高端的话，有些智商不够用的人就算偷来了，也用不了……
    顾念之仔细想了一下，好像是这么回事。
    她的心情好了一些，拿纸巾醒醒鼻子，低声说：“我可不希望我父亲的科研成果被用来武装日本人……”
    历史早已证明，日本一旦在技术上获得领先华夏帝国的优势，立刻会毫不犹豫地发动对华夏帝国的侵略战争。
    所以我们一刻也不能放松警惕。
    霍绍恒拍拍她的肩膀，“不会的，我们有我们的自主研发优势，有我们庞大的人才储备。而日本，这些年人才凋零，一代年轻人不思进取，成了‘平成废宅’，除了打打电动看看动画，毫无建树。”
    顾念之脸上浮出淡淡的笑意，乖巧地说：“嗯，我听你的。”
    这么乖，这么好哄，既有自己的主意，却又不刚愎自用，恃才傲物，而是能听进去别人的意见。
    这样的顾念之，让霍绍恒刚硬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如果不是办公室里有监控，他现在就要抱着她好好亲热一番了。
    可惜只能亲了亲她的脸颊。
    “你看看这些东西里面有没有线索。”霍绍恒依依不舍地放开她，起身拿了一双非常服帖的乳胶手套给顾念之，“戴这个比较合手。”
    顾念之脱下手上比较大的塑胶手套，换上乳白色薄贴自然如同第二层皮肤的乳胶手套，在箱子里翻看起来。
    这里面的东西码的整整齐齐，大致看来，分为手写笔记和书信两大类。
    手写笔记比较杂乱，都是顾念之看不懂的公式和图形，但是被装订得整整齐齐，还按顺序编了号。
    至于书信，分为两类，一类是直接装在一个大牛皮纸信封里，一类是装在普通信封里，还有邮票贴在上面。
    装在牛皮纸信封里的信都是复印件，是顾祥文写给石原倍三的。
    装在普通信封里的信是石原倍三写给顾祥文的，都是原件，而且是贴了邮票寄过来的。
    顾念之估计，应该是顾祥文这人有凡事存档的习惯，哪怕是自己寄出去的信，也要复印一份保存下来。
    这大概是科学家的怪癖之一。
    看看信上的时间，是两人去美国上大学之前。
    也就是说，他们在去美国上大学之前就互相认识了。
    顾念之从牛皮纸信封里随便抽了两封顾祥文的信出来看。
    信里面的内容都是有关磁场的学术讨论。
    是用英文写的，每一个词顾念之都认识，但是连在一起，她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各种物理术语层出不穷，不明觉厉。
    不过，这英文字体看着好熟悉……
    顾念之来了兴趣，把里面所有的信件都拿了出来，一封封翻看。
    这里的信件居然全部都是英文，没有一封是华语信函。
    信件上的字体龙飞凤舞，很飘逸漂亮。
    “……霍少，你觉不觉得这信上的字体看着有些眼熟？”顾念之好奇地把一封顾祥文的信放到霍绍恒手里。
    霍绍恒也戴着半透明的乳胶手套。
    他接过来看了一下，眼神微凝，说：“念之，你还记得莱因茨给你的那个小纸团吗？”
    顾念之“啊”地叫了一声，拍着脑袋说：“我想起来了！这字体特别像莱因茨那张纸条上的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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