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之飞快地思索着。
    是要夜玄出庭作证，还是不要？
    法官已经说得很清楚，就算他出庭作证，他的证词被采纳的可能性也很低……
    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想，如果夜玄出庭作证的话，对顾嫣然造成的心理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所以两相权衡，顾念之决定还是传召夜玄出庭作证。
    反正她要证明顾嫣然拿出的财产清单有假，又不是光靠夜玄的证词就做得到的。
    顾念之气定神闲地点点头，“是的，法官大人，我还是要传召夜玄出庭作证。”
    真是笑话，难道她会放弃？！
    何教授费了那么大力气才带着夜玄安然回国，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放弃让夜玄出庭作证的机会。
    金婉仪也是做了充足准备的，最坏的结果，就是夜玄出庭作证。
    她没想到自己前面的种种提防设计，包括向另一个法庭申请禁制令，都没有能阻止顾念之传召夜玄出庭作证的决心和行动。
    顾嫣然更是脸色煞白，悄声问金婉仪：“……不是申请了禁制令了吗？他到法庭上来，这算什么？置另一个法庭的审判结果于无物吗？”
    金婉仪让她稍安勿躁。
    果然法官询问了顾念之之后，又问金婉仪：“被告律师，你们同意吗？”
    因为夜玄身上有禁制令，如果他要出庭作证，必须得到顾嫣然的同意，他才能出现在顾嫣然周围十米以内的地方。
    在同一个法庭出现，肯定是在顾嫣然十米以内的地方。
    如果顾嫣然不同意，那么夜玄是不能出庭作证的。
    金婉仪微笑着站了起来，说：“夜玄曾经对我的当事人造成很大的伤害，不管是从哪方面，我的当事人都不想看见他，更不能跟他出现在同一个房间。希望法庭能慎重考虑另一个法庭因为刑事伤害案给夜玄颁布的禁制令，禁止他出现在我当事人周围十米的地方。”
    这就是明晃晃地拒绝夜玄出庭作证了。
    法官也觉得有些为难，看着顾念之说：“原告，被告因为禁制令的原因反对夜玄出庭作证。你的要求，可能法庭不能满足。”
    马琦琦听到这里，手里不由捏了把汗。
    这可怎么办啊？
    明显念之没有准备啊……
    她担心地看向顾念之，在考虑要不要向她建议暂时休庭，等向另一个法庭申请豁免之后再次开审。
    可顾念之并不想这么做，因为她不想再等了。
    这个案子已经拖得够久，她不想让顾嫣然再蹦跶了……
    让顾嫣然继续掌握这么一大笔财富的后果，就是对她无止境地追杀。
    所以刚才趁金婉仪侃侃而谈的时候，顾念之琢磨了一下禁制令的问题，虽然这件事有些突然，但是她很快就想出了对策。
    她笑着看向法官，说：“我想问一下法官大人，这个法庭里有没有远程视频会议的网络系统？”
    她的话一说，法官立即就明白了，忍不住露出赞许的笑容，温和地说：“当然有。我们的法庭系统都是多媒体联网的。”
    “这就行了。”顾念之双掌一阖，“我请求法庭同意让夜玄远程通过视频作证。就跟电话会议一样，我们在这里质询他，他通过网络直播视频回答我们的问题。”说着，她看向金婉仪和顾嫣然：“两位，你们意下如何？”
    法庭辩论就是如此，真正厉害的律师，都是厉害在随机应变的能力上。
    因为出庭之前的准备工作人人都会做，真正让律师分出高下的，就是在准备不充分时候的临场发挥。
    金婉仪瞪着顾念之，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万万没想到，顾念之居然这样古灵精怪，用一个“网络直播视频”就把她的“禁制令”给破除了！
    顾嫣然也一脸愕然，她在法庭里左右看着，喃喃地说：“……这样也行？！”
    法庭上有网络视频直播？！
    金婉仪一咬牙，高声说：“反对！网络直播视频造假的可能性太高，谁知道坐在那里的是不是夜玄本人？谁知道当时有没有干扰他回答问题？！我们不能接受这种方式！”
    顾念之好笑地看着金婉仪，俏皮地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说：“金律师，虽然我说远程视频即时通讯，并不意味着夜玄就要在大洋彼岸作证啊……我们可以在这个法院挑选一个房间，确保离这个法庭十米以外，然后夜玄一个人坐在那个房间里，用网络视频跟我们这里连线直播，法警守在外面。这样不就可以保证作证的是夜玄本人？而且他绝对不会受外界干扰？”
    这种鬼主意，亏她想得出来！
    当顾念之提出这个法子的时候，远在特别行动司总部驻地观看庭审直播的霍绍恒都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话说到这里，金婉仪和顾嫣然只有瞪眼的份儿，完全想不出什么主意可以继续阻止夜玄出庭作证。
    法官含笑点头，“行，就按原告提出的办法，打开丙字号法庭旁边的小会议室，那里有网络摄像头，可以跟这里视频连线。”
    法官这么说，就是同意让夜玄出庭作证了。
    金婉仪的脸色沉了下来，默不作声地坐到顾嫣然旁边，侧头跟她耳语了几句。
    顾嫣然惊疑不定地看着她，小声说：“……真的没有办法阻止了吗？”
    金婉仪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但是脸上的表情证实已经无可更改。
    跟顾念之预想的一样，夜玄出庭作证，不在于对于那份财产清单增加多少可信性，而在于给顾嫣然增加的心理压力。
    很快，在法院大门外等着的夜玄被召了进来。
    顾念之在电话里跟他说了如何作证的新方式。
    夜玄听说不用直接面对顾嫣然，也松了一口气，笑说：“太好了，这简直是最适合我的出庭方式。”
    他跟着法警来到丙字号法庭旁边的小会议室。
    法院的工作人员给他打开摄像头，连上甲字号法庭的网络系统。
    甲字号法庭里，为电脑配备的大屏幕从墙上垂了下来。
    网络接通，英俊帅气的夜玄出现在大屏幕上。
    “法官大人好，各位先生女士们好，我是夜玄。”他彬彬有礼地说道，略凹的双眼越发深邃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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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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