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无表情地抬头, 手里的奶茶杯发出了即将被捏碎时的哀鸣。
    “你说什么？”
    面对陆征沉下了脸时那有些冰冷的目光，陈曦抖了抖，莫名觉得有点冷, 只好小声说道, “我, 我这次月考没有家长会来参加。”
    从前都是外公给她开家长会的，那位年迈的老人，每到那个时候都是最高兴的一天，因为他的外孙女总是所有老师还有家长们夸奖的焦点，他也同样与有荣焉。可是外公过世了，这次月考陈曦就没有家长会来。
    虽然班主任王老师对她说过，没有家长来就算了，可是陈曦却第一次想要任性一下。
    在陆征曾经对自己说，要她任性一点之后，她还是希望自己的座位，在家长会的时候会有人坐在那里，而不是空荡荡的，被家长们询问为什么会没有人来给陈曦开家长会。
    她不想要别人对自己指指点点和同情，第一次想要也很骄傲地叫陆征来做她的家长。
    “我知道你工作忙。”陆征很久都没有回应，陈曦心里有点失落，可是又觉得或许是自己太任性了，急忙摆手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我都跟老师说过啦，到时候没有人……”
    “什么时候？”陆征声音有些沙哑地问道。
    陈曦停住了声音，呆呆地看着陆征。
    她抿了抿嘴角，看见陆征抱臂靠在沙发上，没有拒绝自己，心里酸酸涩涩的，又觉得自己很想被陆征摸摸头。
    她慢吞吞地把小脑袋凑过去，停了停小声说道，“月考之后，大概是月末吧。你可不可以摸摸我的头？”她眼巴巴地看着陆征，陆征哼了一声，大手伸过去轻轻地摸了摸，这才放下缓缓地问道，“家长会我应该准备什么？”
    可怜陆总开过很多的会，唯独没有开过家长会，这真是很奇异的体验。
    “什么都不需要准备，你按时来就好了。”陈曦觉得头上被压了一下，满足了，开心地说道。
    “什么都不用准备？”
    “家长会就是高考以前的动员会，而且班主任会表扬一些月考成绩突出的学生，然后做一点高考的建议，还有宣布一下成绩排名什么的。”
    陈曦欢快地和陆征板着手指头说着家长会会有什么流程，她高兴得不得了，眼角眉梢都带着喜悦，陆征看似冷淡地坐在她的身边，不时“嗯”一声，等陆景胆战心惊地把蜜雪儿给送到了酒店，自己战战兢兢地回家，就看见陈曦坐在陆征的身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她的眼睛弯起来，漂亮得不得了。
    “大哥。”陆景顶着这样的气氛，硬着头皮走过来。
    叫他诧异的是，陆征并没有教训他什么，点了点头，起身对陈曦说道，“我送你回家。”
    顺便有可能，陆总还得想想怎么才能把陈曦从家里骗到陆家。
    刚刚陈曦已经感谢了陆总的好意并且郑重地拒绝了搬过来住的建议，这当然叫陆征很失望，可是他想了想，又觉得不需要这样急着叫陈曦搬家。因为陈曦明天还要去上学，书包什么的还在家里。
    陆征就送陈曦回家，顺便路上把几个兼职给辞掉。
    “早上不去发报纸可以么？”陆征看陈曦对报纸站的人在道别，还最后很郑重地和那位每天和陈曦分报纸的陈阿姨拥抱，陆征问道。
    “其实我抢了李阿姨的工作才对。”陈曦坐进陆征的车子里，看见陆征侧头看着自己，笑了笑，目光融融地说道，“所以我才会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最多了。陈阿姨的家里其实也很困难的，如果没有我，她也就是多挨累，每个月可以多赚五百块钱。可是她把工作分给我，叫我能赚到生活费。”
    她其实知道这些报纸站的大叔和阿姨们对自己的爱护，虽然他们并没有像陆征一样有钱，可以对她做出改变命运的事，可是他们却用自己的能力来照顾着她。
    “他们的确很好。”陆征点头说道，顺便决定明天给报纸站的员工都送个辛苦的大红包。
    正义路人送的红包，应该算是格外收入。
    他感谢他们在他还没有遇到陈曦时，对陈曦的帮助。
    陈曦大大地点头，眼睛都弯起来，显然觉得陆征的评价和自己想得一样。
    他们都是好人。
    她真的很感谢。
    “不过如果不去发报纸，你可以多睡半个小时。”陆征从不小看这半个小时的时间，看见陈曦点了点头，缓缓地说道，“以后不要叫你的那几个朋友给你带早餐。我每天来接你。”
    “每天？”
    “我每天也要上班，顺路。”陆征平淡地说了这些，见陈曦还是点头，这次没有拒绝，这才勾了勾嘴角。
    他把陈曦送回家，却没有上楼，看着陈曦走进了漆黑的楼洞，转身准备回家好好儿收拾陆景。陈曦就站在楼洞里默默地看着他的车子开走，这才转身上了楼，走到了曾经发现了赵远东血迹的地方。
    她下意识地看了看，顿时嘴角抽搐了一下，发现那片曾经沾染了已经发黑了的血迹的墙面竟然灰扑扑的，血迹不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