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亮早就猜到李牧肯定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几乎不加思考的说：“我估计，他们至少有二到三十亿的银行贷款窟窿要填，想解决问题，要先把贷款还上，不然银行直接向法院申请，所有资产就都是银行的了。”
    李牧点点头：“还上贷款之后呢？”
    宋亮说：“还上贷款就没银行的事了，剩下的就是等法院解封，这个时间可长可短，而且这些资金一旦砸进去就动不了了，只能等法院宣判，而且如果牵扯到上诉，这么来来回回折腾的话，周期就更难保障，而且最要命的是，这二三十亿是花在还贷上的，要么直接拿现金，要么拿其他的产业抵押贷款，如果三十亿砸进去三年，直接和间接成本太高了。”
    李牧听完感叹一声：“这么难搞……”
    宋亮耸肩道：“这还是正常情况，如果有能力疏通到当地政府以及公检法，这件事没准还有余地，行贿也是可大可小，往大了就是查封涉案物业、追诉刑责，往小了就是罚点款了事，但是这件事摆明是蓝科集团在背后推动，肯定是从重从严，而且比在当地的关系，谁能比得过蓝科集团？”
    “说的也是。”
    宋亮感叹说：“地产行业就这个样子，赚钱是赚钱，但也一直是头皮贴着高压线，一旦触线就是墙倒众人推。”
    说着，宋亮又道：“如果你想救她，我没意见，但是我们的资金怕是不够用的。”
    李牧不知道宋亮说的是否真心，但他也立刻明确态度：“咱们那笔钱怎么用都已经讨论好了，三里屯的项目今年必须得动起来，我就算有心帮她，也不可能用万盈的钱。”说着，李牧微微一笑，又说：“就算我找到一个途径帮她，也一定不是义务帮忙，而是拿她来做一个投资。”
    宋亮好奇说：“帮忙也好、投资也罢，如果不用万盈的钱你去还弄这么多钱？”
    李牧笑道：“我到处都要用钱，还等着周一从万盈拿十亿，哪有多余的钱砸这里面。”
    宋亮点点头：“总之你别太冲动就好。”
    见李牧并不是真的一门心思要救蔚澜，宋亮也就稍稍放心了一些，就他来说，他是不希望李牧蹚这趟浑水，这个英雄救美的成本太大，不值得。
    李牧此时淡然一笑，说：“如果能找到四两拨千斤的办法，自然是能帮就帮，如果找不到就算了，我也不是什么救世主。”
    宋亮微微一笑，轻叹一声：“这件事从本身性质到资本数额再到背后关系都很重，想四两拨千斤恐怕很难。”
    李牧也赞同的点头：“是啊，太难。”
    ……
    不知怎的，见到蔚澜之后，李牧对这场峰会就失去了兴致，峰会现场人太多，也没机会与蔚澜多接触，留在这里对他来说就是浪费时间。
    台上的演讲才刚刚开始，李牧便给李紫薇发了条短信，询问她现在在哪，李紫薇说刚从故宫里出来，带着父母一起吃了顿饭，李妈想去颐和园逛逛，说是家里的朋友告诉她昆明湖很漂亮。
    李牧便回复她：“待会儿颐和园见。”
    回完信息，李牧对宋亮说：“我不在这儿耗着了，家里的大领导们要去颐和园，我去伺候着，不然把他们接过来，我自己又不陪着，实在是说不过去。”
    宋亮点点头：“是该好好陪一陪，要不你看看什么时间合适，我做东，请叔叔阿姨吃顿饭。”
    李牧也没跟他客气，直接说：“择日不如撞日，今晚呗，你安排，我陪他们转转，你定好地方我直接带他们过去。”
    “行。”宋亮对陈放说：“陈放，你安排司机陪送李总回公司取车，然后再回来。”
    陈放点点头：“好的。”
    李牧也没跟他客气，反正这里的事儿还得很长时间，自己打车去万盈肯定没有专车送回去省心。
    走之前，李牧对宋亮说：“要是有人找蔚澜麻烦，帮她稍微顶一下。”
    宋亮说：“我跟她又没交情，犯不上帮她，帮你还差不多。”
    李牧无奈：“好好好，帮我照顾一下。”
    宋亮笑着轻叹一声：“行行行，我也是服了你了。”
    李牧故意傻笑两声，一旁的杜菲看得直摇头：“男人啊，都是一个德性。”
    宋亮急忙说道：“不能一棒子打死啊，我这个人很专一的。”
    杜菲笑道：“我说未婚的男性，亮哥你是模范好老公，某些人肯定是比不了的。”
    李牧白了杜菲一眼：“你可别瞎说啊，蔚澜这个人对地产的了解非常深刻，不夸张的说，她是我见过对地产未来发展把握最清晰的人，跟她打好关系，将来对万盈的好处会非常大。”
    李牧第一次见蔚澜的时候，蔚澜曾经坐在李牧的车里，即兴给他分析了一下燕京未来的地产发展方向，只是简单的分析，竟然完全分析对了未来燕京地产的发展路线，这是何等的牛逼！李牧还以为也就自己这个开了挂的人能够看透燕京地产的发展，没想到蔚澜一个人在沪市、家在沪市、业也在沪市的人，竟然也能把燕京地产吃的这么透，如果她没经这一劫，会发展到何种高度？
    李牧回想当初蔚澜在车里随意的一席话，当时的自己听起来，感觉蔚澜简直就是在“指点江山”一般，即便是现在想起来，李牧也对她钦佩不已。
    李牧是想帮蔚澜，而且他想让万盈控股俊成地产，倒不是想趁人之危、鸠占鹊巢，而是希望把蔚澜和俊成地产都牢牢的绑在万盈地产身上，这样一来，地产这一块的业务，自己就真的可以放心了。
    如果比对地产市场的思维格局以及嗅觉灵敏度，草根出身的宋亮根本比不上蔚澜，陈泽更白搭，而李牧虽然格局和眼光都有，但他的心在互联网，他的互联网航母还没铸就，更谈不上冲击海外、冲击全球，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还想让万盈成为后世的万达，光靠宋亮在前面冲、自己在后面出谋划策是肯定不够的，如果把蔚澜拉进来，那就完全不同了！
    上辈子自己没听说过蔚澜的名字，很有可能蔚澜和俊成地产就是折戟在了这次的危难中，这种牛人，如果拉她一把、把她拉入自己的阵营，简直能给自己带来一种“天下我有”的蜜汁自信。
    此时，杜菲忍不住调侃李牧：“那个蔚澜确实很漂亮，某种程度上我是挺理解你的。”
    “你理解个坡一。”李牧撇撇嘴，连忙摆手说了声：“我先走了。”，随后便与陈放一起离场。
    杜菲皱眉自忖：“坡一？什么意思？”
    一旁的宋亮接过话茬：“坡一，屁。”
    “这个该死的李牧！”
    等杜菲反应过来的时候，李牧已经离开主宴会厅了，陈放提前联系好了司机，提前打着火在酒店门口等着，李牧一出门便坐上车，司机即刻开车驶离，刚离开酒店，李牧就收到蔚澜发来的短信：“怎么提前走了？”
    李牧回复：“有点事要忙，如果有什么麻烦就找跟我一起的那个同事，宋亮。”
    片刻后，蔚澜回复两个字：“谢谢！”
    李牧没再回她，这点只是力所能及的小事，自己能力有限，如果真要砸几十亿帮她，那自己肯定是帮不起的，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在几乎所有人都用冷酷回应她的时候，给她一个能暖心的态度了。
    取了车，李牧直奔颐和园，抵达时刚好李紫薇和爸妈也到了，因为担心自己的车技不行，李紫薇早晨去紫云山庄接李爸李妈的时候就专门从牧野科技带了一个司机出来，考虑问题也算是相当细心，让李牧颇为满意。
    见到爸妈，爸妈也对李紫薇赞不绝口，李妈说李紫薇甚至给他们做起了讲解，把故宫里面很多小细节讲的头头是道，李紫薇谦虚的笑道：“阿姨您可别夸我啦，我也是临时抱佛脚从网上找的一些资料，也不知道今天有没有讲错。”
    李爸笑道：“错也不要紧，我们听得挺有滋味就是成功。”
    李紫薇笑着说：“谢谢叔叔的鼓励，让我发现了自己的一个新潜能。”说着，李紫薇又道：“您二位和李总先等我一下，我去买票。”
    李紫薇跑去买票，李妈低声问李牧：“紫薇这个姑娘是你的私人助理？”
    李牧点点头。
    “真不错。”李妈一脸赞赏的说道：“这么好的姑娘，你可得好好对人家。”
    李牧一脸尴尬：“妈，你这是说哪儿去了……”
    李妈也意识到自己说话有些歧义，急忙改口道：“我是说你在工资待遇上可不能亏待了人家，很有心的一个小姑娘。”
    李牧松了口气，点头道：“这个你尽管放心，你儿子是出了名的敞亮，牧野科技的员工平均薪资和福利都是国内互联网行业里最高的。”
    “舍得花钱才能留住人才。”李爸赞同的说道：“儿子这件事做得很对，做生意要往外看，钱是从外面赚回来的，不是从里面克扣盘剥来的，格局一定要大。”
    李妈故意撇嘴说：“你还教育儿子呢？他的格局不比你大得多了？”
    李爸一本正经的摆摆手：“这这不是教育他，是提醒他，做得不好就积极改正，做得好就再接再厉。”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