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的学,勿论其他!若要全以刑罚有所犯者才论,摒之仪节礼教于外,格格岂不就成了粗俗野蛮、任意自肆之辈了!?”
宁西闻言一个停顿。
这番话,就像这时代狰狞的框框条条,迎面扑来。
不论方才耍的嘴皮子,宁西心底也清楚,若他想安然活著,恐怕就得跳进这个时代的框框中,被限制、被管束。
宁西先前是不太想死,可若是得被这样方方面面的“框”住,他愿意么?
突然间,他想起不久前的自己,生了病的那个。
自己被医生告知罹癌的那晚,是肠胃科的夜间门诊。医生说明确诊结果那时,语带支吾,忧虑又谨慎的模样,就像怕宁西跳起来发狂崩溃似的。毕竟宁西的年纪还轻,这种病本该不会找上他这种年轻人。
宁西听完,只有种“一出门,还碰上下雨了”的感觉。闷闷的,就是不巧碰上了。开车回家的路上,宁西想了手上案子怎么交接,隔天跑去把自己的房贷跟车贷给结了,最后才告诉跟他同住的老爸老妈。
老爸老妈并不需宁西担心,他们有各自的退休金跟房产,退休生活无虞。宁西上头还有个哥哥,都娶了老婆生了儿子也付完房贷首付,人生顺利的很。
除了对老爸老妈的歉意,宁西第一次化疗后,还快活了几年。
那时工作是PART TIME,老爸老妈也不怎么唠叨。下班跟侄子玩玩,周末就约朋友到处走走。直到医生说的“癌症或许能控制,但最后一定被它带走”这事儿发生,第二只鞋落了地,宁西就过来了。
是以前几年,宁西过的日子挺潇洒。没什么牵挂,未来规划也与他无关,甚至连男朋友都不找了,随时都是说走就走的状态。想想,现在不也一样?
或许这次有了健康的身体,然而在这里,他依旧没什么放不下。
要想走的话,自己……似乎也没在怕?
宁西一直以为自己已被老板调.教的没有气性,能屈能伸老灵活了。可他不知,某些职业毛病长年累积下来,就像骨刺长在了骨子里,剥不掉的。
就好比当老师的多半爱训人,但他们偏偏不承认,就说建议。又好比当军人的说话通常挺大声,可他们总觉得是别人没吃饭、没劲儿。宁西从来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风骨坚持,这会儿却考虑自由价更高的这件事了。
诶,其实也没那么严重。
杨嬷嬷说的规矩,可以接受的范围他就听。要觉得无理取闹了,他就放著等人来掐。而他也不打算当这时代的刺猬,看什么不平都争,就只是想舒心的过。就当自己是来趟观光。百年前的时代,被颠倒的性别,传说中的四爷,多神奇?
心境转了个弯的宁西,想着想着,竟笑了笑。
再回头看被自己弄得气呼呼的杨嬷嬷,宁西想自己也该把人气够了。谈判嘛,就要先丢出对方不可能接受的方案B,之后再退万步言,勉为其难地拿出方案A来乔一乔,成功的机率才高。
宁西于是笑眯眯地杨嬷嬷说。
“嬷嬷说的礼仪当然要学,仔细的学,不过事情总有轻重先后。我们先从重的来,再往轻的说。明天你把大清律例拿来给我瞧瞧。喔,还有,最近几年格格被罚的事例,你手里有的话,也整理过来我们一起研究研究。”
嘛,基本的游戏规则,还是得要摸清楚的好。
***
同天下午,四爷在外头跑了一天的事,风尘仆仆地回到前院。苏培盛赶紧上前伺候著洗漱、更衣。身上终于松快后,四爷搭在榻上半阖著眼,也是小憩,也是等著晚点上来。
这时候的人正餐只吃早午两顿,其他时间就是用各种点心填肚子。晚上的点心又称晚点,四爷才眯上一会儿,东西就送了上来。
晚点主食是用粘米、肉馅与紫苏叶做成的苏叶饼,香醇偏咸。配上一小碗鸡丝卤面、炒茭白及黄瓜条等几碟时蔬,汤品上的龟鹿八仙汤,甜点则是一盘如意卷。满满摆了一炕桌,四爷睁开眼,动作迅速地吃了起来。
满清贵族除非特殊节日,平日都是分房而食。
这会儿整个房里大小奴才没人敢出声,一片寂静当中,就听著四爷动碗筷的声响。四爷方才从外头回来后,脾气似乎更加阴沉。熟练的都知道,这会儿千万别巴巴地凑上去惹厌。
外头都说四爷个性“喜怒不定”。康熙在四爷年幼给下的评语,整个清宫的奴才都听说过。可像苏培盛这种长年伺候的人就知道,四爷是性子急、又不得不忍的矛盾冲突下,才显的这种性子。
这或许也与四爷的身世有关。四爷生母为烏雅氏。乌雅氏出身低微,沒有撫育皇子的資格,清初時後宮為防母后專權,也不允許生母撫育自己的兒子,于是四爷滿月後被带给佟贵妃扶养。
在四爷五岁、记事不久之后,佟贵妃为康熙生下了第八个格格,也就是皇八女。
正是那会儿,许多人都猜深受康熙宠爱的佟贵妃这要一举得男,宫里风向会不会变,养在佟贵妃下的四爷又会如何。油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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