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生命消逝的形态,和我的血。
然而我感到不到任何痛楚,仅仅是看见头顶的天穹黑沉沉的,就那么朝我垮塌了下来。
……
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我感到身体在半空中漂浮着,又好像在随着波涛起伏,我无法睁开沉重的眼皮,却依旧看到了一丝亮光,于是我挣扎着向那个方向扑去,像一只飞蛾般奋不顾身。
我向下坠落着,周围逐渐不再是一片黑暗,而缓慢的变成了一个白色的房间。我看见一些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围绕着我,接着我看见了许多稚嫩的面孔,我似乎看见了年幼的达文希,拉法尓,和像小公主一般的伊娃。他们未成形的脸部轮廓带着岁月无法掩藏的痕迹,我相信那就是他们。
我张嘴想要发出呼唤的声音,胳膊就猛地被一双戴着橡胶手套的冰冷手掌抓住了。一道非常亮的灯光照在了我的脸上,使我本能地想要闭上眼,可眼皮却被强行扒开了。一个陌生的人影弯下腰,凑近了我的脸,眼睛仔细的盯着我的瞳仁,一字一句道:“漂亮的小家伙,看来只有你的体质是最适合的。真是…绝佳的鱼饵。”
什么意思?
我的心底蓦然升起一种巨大的恐慌,不禁趔趄的向后退着,猛地跌进了一片湿润黏腻的东西里。我向下看去。那是一大滩触目惊心的血泊,我扭头望去,竟看见几个人血肉模糊的交叠在一起,他们熟悉的脸仰面朝着我,死不瞑目的大睁着眼睛。
“啊——啊!”
我抱住头颅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惊嘶,一下子挣破了梦魇,眼前俱化一片黑暗,只从眼缝里隐隐约约的透出一丝亮光。我大口喘着气,胸腔闷得厉害。我艰难地撑开了眼皮,立刻却有另一个不算柔软的东西覆盖在了我的眼皮上,不禁又吓了我一跳。
我下意识的抬起手,摸索着脸上的东西,那是一只手,准确的说,是一只蹼爪。
是阿伽雷斯!
我立刻坐起身来,却感到胸口立即传来一阵剧痛,脊背被稳稳的托住以后,脸上的手才缓慢的撤开。我眨了眨眼睛,逐渐适应了眼前并不算刺眼的光线,阿伽雷斯的轮廓在我的视线里清晰起来,我嗅到一股沁入心脾的异香,这使我从梦魇残留的极度恐慌中缓和了几分,可我又立刻忆起了在晕过去之前发生的事,我颤抖着手抓住阿伽雷斯的双肩,嘶哑的问:“你有没有看见拉法尓和伊娃?跟我一起的那两个人,一男一女!”
阿伽雷斯沉默了几秒,摇了摇头:“No…”
我的胸腔愈发疼痛了。我剧烈的咳嗽起来,梦魇正在快速的从记忆里褪去,我已经记不清自己梦见了什么,可唯一挥之不去的是拉法尓和伊娃满脸血泊的样子,我不相信这是个可怕的预知梦,可是梦境里的情景却那么真实,就好像将过去和未来毫无缝隙的拼接在了一起。而硝烟中的无人回应我的情形还历历在目,仿佛在暗示着我一切已成定局。只要假想一下和我情谊深厚的朋友已经惨死,撕心裂肺的心痛感就足以将我折磨死。
“不会死的…他们不会死的,不久前我们还在火堆旁立誓呢…”
我用拳头抵住双眼,想压住湿润发痛的眼皮,自言自语的劝说自己。这时阿伽雷斯的蹼爪压在我的后脑勺上,使我无力的身体靠在了他的胸膛上,像抚摸一个孩子一样揉着我的头发,他有力沉稳的心跳击打在我的耳膜上,仿佛具有某种催眠的效果,使我突然一下子从极度压抑的状态中解脱了出来。
我环住他宽阔精壮的脊背,咬着牙,拼命忍着哽咽的声音,眼泪一滴一滴无声的顺着他的胸膛淌了下去。
阿伽雷斯托着我脊背的蹼爪紧了一紧,他的脸色依然是阴沉的,眼神却很温柔。他忽然低下头,用舌头拭我的眼皮底下,我下意识的想要躲避开,却被他的蹼爪轻轻捧住头,异常温柔的舔舐我的脸颊,将泪水一滴不留的抹去,就好像在用这种特别的方式无声的安慰着我,就像是一个父辈,这让我一下子感到了自己的耻于暴露人前的脆弱,我的自尊心忽然做起祟来,浑身难受由于父亲的训诫,我特别不愿意在别人面前哭,并且哭了以后还由别人抚慰,特别是此刻还面对的是这只侵犯我多次的邪恶人鱼。
“停下,离我远点!”我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阿伽雷斯,他抬起头来,似乎有点儿为我突然的情绪变化而有点困惑,他蹙起眉头,狭长深邃的眼睛审视般的注视着我,这种眼神让我错觉自己是个忘恩负义的孩子,而他则是一名对我颇为无奈的长者。
我有点没底气。因为事实上是阿伽雷斯救了我的命,并且其实我在下意识的依赖他。但这是我一点也不想承认,也不想顺从的情绪。
我干咽了一口唾沫,有气无力的瞪着他,粗着嗓门警告:“别以为你可以趁虚而入,放我走,我要去找拉法尓他们!”
说着我撑着双臂便要翻身起来,可刚刚起身,胸口痛得就像被锤子打了一样 :“见鬼…”
我痛呼了一声,双手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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